這話一出,便幾乎是有了撕破臉的意思,驚覺自己失言,她還想再解釋什麼,蘇定邦已經鬆開她直接站了起來。
“夠了!”
低喝一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隱約透出失望的意思,甩手就直接走了。
白芬芳一急,起身就追出來,“定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是急了纔會,你,”
蘇定邦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了,“芳芳,這麼多年了,我自認除了不能給你一個什麼名分,其他各方面都沒有虧欠你,有些話我不多說,卻並不代表我不知道。”
他深沉的聲音和凝重的表情都讓白芬芳覺得不安,顫巍巍就鬆開了他的手,“我...”
“你私下找了資產評估師,我得到的消息是就你們母子兩人名下的資產加起來幾乎要過億,我現在不要求你把這錢拿出來救急,你還想我怎麼樣?”
白芬芳渾身一顫,擡頭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不安的絞着手指。
蘇定邦冷哼一聲,“怕什麼,這錢既然給了你我就沒打算要回來,可你心裡也要明白,我蘇定邦還沒有老糊塗,同時也是要告訴你,做人千萬不要貪得無厭。”
“我,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白芬芳還覺得自己委屈了,紅着眼眶來拉他的手,“這麼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還有阿俊,我們母子走到哪裡不都是被人指指點點,就算你給了我們錢,可我們到底...還是沒名沒分。”
蘇定邦嘲諷的冷笑着,突然逼近她反問,“你確定在這個時候要跟我談什麼名分?”
白芬芳立即又驚恐的搖頭,她纔沒那麼傻,現在跟他結婚,不就跟他一起承擔定山破產的風險。
“那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蘇定邦眼中少有的露出兇光,白芬芳怕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到底不敢再說話,蘇定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大步走遠了。
也幾乎是他的車子一離開。
白芬芳立即煩躁的跺了跺腳,低咒幾聲,板着臉進屋去了,心裡那叫一個不甘心,憑什麼樑美麗母女還能分到錢,尤其是蘇涼,竟然拿了五千萬,五千萬,她委屈自己這麼些年也不過才存了不到五千萬,越想越氣,她直接打了個電話把白羽沫給叫了回來。
母女兩人湊在書房裡商量了半天,又一前一後笑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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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蘇涼看着鏡子里美的簡直不像人的自己,實在禁不住張大了嘴,“我說慕雲,你真的確定鏡子裡的這個人是我?”
慕雲笑眯眯的看着她,“怎麼不是,這件禮服可是我花了一年的心血反覆修改得來的,每一處的剪裁甚至每一個小小的設計我都是花了大功夫的。”
“真的很好看。”
蘇涼由衷的讚歎着,她的身上是一條白色的斜肩禮服長裙,左肩的繫帶上縫了一朵枯萎的紅薔薇,而從左肩的流線往下一直到裙襬則用手工繡滿了紅薔薇,騰騰蔓蔓糾纏,綠葉紅花映襯,最是開得絢爛到極致美,彷彿在開過這一夜之後明天就將盡數枯萎。
然後整幅正面的裙襬和右側乃至背後都沒有任何花紋,只有一大片的空白,白的幾乎有些刺目,可正是這樣強烈的視覺衝擊下,反而越發彰顯這條裙子的獨特,就像是有生命力的,配上蘇涼窈窕的身段,簡直就是絕配。
慕雲亦露出讚歎,“我就知道,這條裙子只能你能駕馭得了,你知道嗎,我給她起個了名字,就叫盛開。”
“盛開。”
蘇涼輕輕重複一遍,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似乎也能讀出些別樣的滋味來,盛開,那盛開過後呢,是不是隻剩了滿目空涼?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是這樣,或許有些人盛開的時間久一些,而有些人則短暫一些,可最後的歸宿都是一樣的,所以,你別想那麼多,就趁着自己最好的年華,努力去綻放吧,就算終有一日將要落幕,也能無怨無悔。”
聽她一席話,蘇涼只覺的豁然開朗,纔想說幾句肺腑之言,慕雲猛地一看時間,急的拖着她就走,“快走,快走,晚會要遲到了。”
所謂的晚會,指的則是在雲城非常有知名度的夢莎慈善晚會,邀請的都是這座城市的名流紳士千金貴婦,當然也少不了大明星的捧場。
兩人乘車趕到的時候,會場外已經聚集了不少記者,蘇涼一眼就看到一條長長的紅地毯直通會場門口,驚的她一把就抓住慕雲的手,“你不會告訴我,我們也要走紅地毯吧?”
她早該想到的,憑慕雲在設計界的身份,又是這種名流雲集的的大場面,她的出場肯定是要十分轟動的。
該死,那她怎麼辦?
手卻被輕輕揮開,此時的慕雲已經換上了另一副優雅疏離的樣子,波瀾不驚的目光靜靜看過她,“怕什麼,今晚你是我的模特。”
蘇涼靜靜看着她的眼睛,從她波瀾不驚的目光慢慢找回了平靜,輕輕的點了點頭。
慕雲便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目露讚賞,“該我們出場了。”
兩人一前一後從車裡下來,又並肩踏上紅地毯,慕雲穿着一條款式很簡單的黑色長裙,正是她的低調轟轟烈烈的襯托出了蘇涼的驚豔。
起初所有人的視線都是落在慕雲身上,不知是誰大讚了一聲,“快看,好美的裙子!”
霎時,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大家都盯着那條裙子,發出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蘇涼其實有些緊張,可看着慕雲優雅高貴處變不驚的樣子,心裡不知怎麼就平靜了不少,吸氣,挺身,姿態越發優雅,也成功的鎖住了所有的目光。
這時,又有人大叫了一聲,“啊,這不是顧太太麼!”
然後,奇蹟般的,圍着整條紅地毯的人突然間都安靜了下來,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看着她。
蘇涼覺得很奇怪,再看慕雲似乎也是一臉的困惑,兩人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突然,慕雲猛地站定,蘇涼便扭頭看她,見她直直盯着前面紅地毯拐角的地方,便也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後,腳步重重一頓,也默默站定了。
就在前面拐角進門的紅地毯那裡,站着兩個人,女人一半的身體被男人遮住了,看不清容貌,這男人的樣子倒是看得很真切。
幾乎完美的身高,挺拔的身形演繹着一襲黑色西服的優雅,雕鑿的輪廓線條,隨意插在褲兜的手,又刻畫出冷漠的姿態。
不是顧斯年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