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罪證確鑿

樸辛心中雖也有幾分疑慮,但面上卻不動聲色,而是默默的等着李周繼續說話。此案雖由他審理,但真正決定受理之人卻是太守夏阮。

夏阮在將此案交辦於他時,還特意囑咐要依法審理,不得有絲毫有失偏頗之初,言語間似乎頗爲重視。

樸辛從官十餘載,對官場內的各種彎彎繞繞最是熟稔不過。

太守表面上雖沒有明言,但話中隱隱透露出其實心中已有定見,而且絕對是偏向這興訟的李周。如此想來,這李周的來歷絕對不簡單,斷斷不會無的放矢纔對。

果然,李周絲毫沒有在意堂上衆人的反應,而是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摞絲帛,玩味的笑道:“雖說草民並未見過曹笇,但這些借據都是貨真價實的,想賴也是賴不掉的。”

書佐倒是識趣,見到興訟之人出示了證物,也不用主審官發話,趕忙上前接過。他細細驗看了片刻,確定了借據上的大體內容和印信後,方纔躬身呈到樸辛的桌案上,恭敬道:“稟掾史,下官已查驗,確是曹笇立下的借據,月利五釐,連本帶利已逾萬金。”

原本滿臉狐疑的曹笇聞言,面色大變的大聲質疑道:“斷斷不可能!草民與這人從未見面,怎會向他借貸如此鉅額的錢財?!”

“噤聲!”

他身後的府卒擡起腳,狠狠的踹向了他的大腿,呵斥道:“公堂之上豈容放肆!”

曹笇毫無防備,登時被踹了個趔趄,愣是向前邁了幾步方纔站穩,大腿雖被踹得生疼,卻不敢痛呼出聲。

然而他似乎又不甘心放棄辯駁的權利,猶豫着正要再次出言自辯,卻只聽見宛縣縣令胡達朗聲道:“曹家主不要着急,樸掾史自然不會只聽信一面之詞,待查驗完畢,定會給你自辯的機會。”

曹笇聞言,頓時醒覺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合適,又想到還有胡達在旁聽審,想來也能幫着說項一二,不由心境稍緩,趕忙躬身告罪道:“是草民魯莽,萬望堂上長官恕罪。”

樸掾史倒是沒有計較,只是皺着眉頭擺擺手,示意府卒將曹笇扯回原位站定,隨即便拿起桌案上的諸多借據一一驗看。

一番作勢後,他饒有趣味的望向李周,開口問道:“印信和簽名雖然確是曹笇無疑,但這出借錢款之人卻不盡相同。諸如孔匡,孔會,孔坡等人,本官雖不是全都熟識,卻平日也嘗聞其人,似乎盡是出自南陽孔氏吧?”

李周微笑着點點頭,顯然對樸辛能認出這些人毫不奇怪,畢竟南陽孔氏的大多族人在南陽地界都是出名的商家。即便樸辛是從京城新近抽調來補官缺的,卻必然對底蘊深厚的南陽孔氏有一定程度的認識,否則就算不得適任的官員。

與李周的淡定相比,堂上衆人可謂譁然失色。

尤其是曹笇,腦海中轟的一聲,宛如炸響了九天驚雷,幾乎昏死過去。當孔匡之人的姓名從樸辛口中吐出,他便知道事態已朝着極爲糟糕的方向發展,背後的團團黑霧中似乎有一張血盆大口正伺機而動,隨時都要將曹家連皮帶骨的吞噬乾淨。

胡達也是面色大變,原本他依照着對曹氏深厚底蘊的猜測,認爲曹笇必定不會欠下莊稼漢打扮的李周如此大筆的銀錢,更不可能逾期不還。因此他認爲這李周本就是誣告,甚至很可能是新任太守和府臺長官藉機勒索曹氏,變相索賄的小手段。

出於此種考慮,胡達適才之所以數次出言替曹笇說情,便是考慮到背後的太守和府臺長官恐怕也不想竭澤而漁,只是想嚇唬一下曹笇。

若當真如此,他出言緩和堂上氣氛,不但在曹笇面前賣了人情,還等於是替太守和府臺長官圓場,等於兩頭都能賣好的無本買賣。

然而依照此時情形,他突然發現事情並非如他先前所想。尤其是得知南陽孔氏似乎也捲入這場詭異的訴訟之中,而曹笇又是面色大變時,胡達感到自己貌似犯了不小的“政治錯誤”。

知錯就改,方顯官場本色。

作爲在南陽官場大清洗中倖免於難,還能保住官位的郡治長官,胡達自然深諳爲官之道,臉皮也是厚逾城牆,甚至都沒有絲毫驗看借據的打算,當即改口呵斥曹笇道:“大膽曹笇!即使證據確鑿,適才爲何還信誓旦旦的自辯?妄圖欺瞞堂上?”

曹笇早已魂不守舍,壓根沒有對胡達無恥的驟然轉變做出任何迴應,只是頽自不甘心的失神喃喃道:“怎會如此?爲何孔家族人的借據在此人手中……”

樸辛見狀,自然知道曹笇確實向這些孔家人借貸了鉅額的錢財,倒也免去了再讓他本人確認借據真僞的程序。

依據以往審案的程序,爲避免他人私刻印章,臨摹字跡,呈堂的各種契約是要經過官府和訴訟雙方都確認真僞後,方能作爲確實證據的。

然而依照曹笇的表現,這些借據倒是可以採信爲憑,只是來歷還要弄清楚纔好。

樸辛望向面色淡然的李周,問道:“如此看來,這些借據確是爲真,只是如何落入你手?這可是筆鉅款,孔家之人爲何不自行討要?”

李周緩緩從懷中又掏出一卷絹帛,微微笑道:“這些借據都是孔家諸人轉賣給草民的,有契約爲憑,還請堂上過目。”

書佐復又上前驗看後,徑直呈交到樸辛手中。

樸辛只是稍微瞟了幾眼,壓根沒有細看,便點頭示意採信。他心裡早有定見,這李周自從升堂以來,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絲毫沒有出現任何慌亂,顯然是早有謀劃,斷斷不會行那僞造印信和契約的蠢事。

“曹笇,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樸辛將驚堂木重重拍在桌案上,清脆的響聲將失神的曹笇嚇得渾身一哆嗦,方纔回過神來。

曹笇心知事有蹊蹺,卻苦於毫無頭緒,尤其是對孔氏的做法疑惑不解。雖然孔氏也是南陽的豪商巨賈,但歷來以鼓鑄持業,從未插手鹽業,因此跟曹家並沒有深仇大恨。

更因爲兩家同爲南陽的鉅商,平日還有諸多往來,相互扶持以應對諸如河南商賈等外地行商,關係算得上融洽。按理來說,打壓曹家對孔家並沒有半分好處,反而會落下打壓本地商家的壞名頭,引起南陽其他商賈的憤慨。

曹笇雖然疑惑萬分,也深恨孔家暗箭傷人,卻心知如今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當即稍稍定下心神,躬身緩緩道:“回掾史,即便這些借據都屬實,但也只能證明草民乃是欠下債務,但訟狀上告的是草民欠債逾期未還,兩者不可相提並論。若是此人拿着這些借據上門要債,草民便是變賣祖產,也會連本帶利的盡數清償,何苦鬧上公堂?”

樸辛聞言一愣,卻不由微微頜首認同,不得不承認曹笇言之有理。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官府向來只管欠債不還之人,如今這李周似乎從未上門要債,曹笇壓根算不上觸犯律法。

李周見狀,仍是不急不緩的躬身道:“稟掾史,借據上明文約定,半年內當盡數歸還本息。借據訂立之時乃是四五月間,如今年節將至,早已過了半年的期限,難道不是逾期?”

樸辛拿起借據又仔細看了看,點頭道:“言之有理,確實已過了半年期約,已是逾期無疑。”

曹笇見樸辛話鋒急轉,暗道不好,忙出言辯解道:“掾史容稟,這借據之上的期約雖是半年,但草民日前曾與這些孔氏族人議定,可再延約半年!”

“哦?”

樸辛不置可否的望着曹笇,緩緩問道:“真有此事?”

曹笇點頭如搗蒜道:“草民萬萬不敢欺騙堂上,實在確有其事。”

一直面色平靜的李周不由輕笑一聲,滿臉戲謔道:“口說無憑,不知曹君可與他們立有契約?”

樸辛非但沒有計較李周的冒然出言,反倒頗爲玩味的望向曹笇,明擺着等他出言自辯。

曹笇心中咯噔一下,愈發慌亂起來。

前些日子期約將至時,正值大肆囤積海鹽最瘋狂的時期。他當時不但前往孔家商議將這些借據延約,更是復又向孔家借貸了更多的錢財。由於孔曹兩家都是身家巨億,從商之人又重信譽,從未有過賴賬之舉,因此壓根沒就延約之時定下書面契約,只是口頭議定罷了。

然而此時這些借據竟落入這個叫李周的奸人之手,想來孔家人也已無法信任,根本就無法證明確有延約一事。

曹笇念及此處,不由心頭鬱結,喉頭涌動,只覺氣喘難耐,只得張嘴急促的喘着粗氣。

堂上衆人見狀,自然清楚曹笇手中定然沒有書面契約,欠債逾期不還的罪名已是板上釘釘了。接下來,此案的關鍵就在債務的清償問題,恐怕也是興訟之人最主要的目的。

畢竟簡單的欠債逾期不還並未觸犯刑律,而是屬於雜律的範疇,若是能在限時內清償,頂多適用鞭笞之行,打上幾十鞭子。

因此由主審官判定的清償手段和清償時限纔是關鍵,根據清償的結果,最後的罰則可謂有着天壤之別,資不抵債者甚至會被貶入奴籍。

雖然在無爲而治,與民生息的漢初,律法寬鬆,百姓安居樂業,但對於奴隸,可就是另外一番情形。

漢代對奴隸的殘暴不下先秦,甚至猶有過之,地位甚至還不如馭馬和耕牛,當真是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

曹笇寧可傾家蕩產,也斷不會讓全族淪落到那等悲慘的境地。

第七百四十二章 去病基友第五百一十七章 漢爲刀俎第七百二十二章 寢殿之中第六百一十三章 京衛趕至第二百五十九章 圖謀西南第五百九十三章 分子之篩第七百零四章 太子召見第二百九十九章 何爲拘束第五百零九章 巽加求和第一百六十五章 載人運輸第二百八十二章 碑前行祭第二百零三章 悄然萌生第六百六十一章 坑爹坑兒第七百九十六章 服飾改制第三十一章 特種作戰 第二百零二章 籌建邊城第四百九十六章 先打後談第六百九十章 懲戒學子第三百二十六章 僱傭戰艦第六百五十八章 餓狼出城第三百六十九章 泄密之人第三百五十二章 出言請戰第六百七十二章 騎軍借道第六百八十五章 社福基金第五百六十一章 馳道路軌第六百二十七章 西域都護第一百五十五章 刑訊逼供第五百六十四章 無線通訊第四百四十八章 有限戰爭第五百九十四章 終有回報第一百七十四章 鑄幣亂源第五百七十三章 李陵隨軍第五百三十八章 寒門虎子第三百九十章 大戰終結第一百九十八章 貴女登門第三百一十五章 喜事連連第七百八十七章 遠徙萬里第四百七十六章 驚見罌粟第二百三十八章 淝陵水泊第五百四十章 鳳翔珠寶第八十六章 西北狀況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自盤算第三百四十章 經濟作物第五百三十二章 子承父業第五百八十四章 泰安有孕第六百五十五章 所爲何來第六百五十六章 擅闖禁區第六百零二章 借刀殺人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軍班師第七百六十章 不負相思第一百七十七章 發行國債第七百七十章 家族利益第二百零一章 簡單粗暴第五百零七章 罌粟之島第五十三章 內院探奇第五百章 夷滅東鯷第五百九十三章 分子之篩第六十八章 諸事妥當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合常理第四百七十五章 漠南牧羊第五百一十一章 改道沐邑第三百七十二章 魯圖圖魯第八百一十五章 匈奴陷陣第七百六十一章 困獸猶鬥第七百八十八章 陽春三月第一百三十章 舉國歡騰第三百八十三章 帳內定計第三百八十八章 兩軍接戰第六十章 紡織工藝第四百二十一章 諸將遷調第三百六十三章 着眼釜山第三百三十九章 雖遠必誅第四十七章 廠房落成第八十四章 發行股份第一百三十章 舉國歡騰第四百一十五章 隋珠驚現第八百二十四章 勒石封山第六百零三章 三國密約第七百九十章 諸般應對第六百五十四章 適材適所第七百九十三章 雍涼畜牧第三百九十四章 長輩震怒第五百一十四章 繁忙仲夏第四百九十二章 衛生防疫第三百七十九章 兩軍伐謀第七百二十七章 電力發展第七百二十七章 電力發展第一百一十七章 劉徹領軍第八十八章 兵臨城下第四百四十二章 文教師範第十一章 父子攤牌第七百二十章 太子邀約第三十一章 特種作戰 第十章 天上人間第六十四章 誅心之言 第三百六十九章 泄密之人第六百零五章 權貴人脈第四百九十三章 月氏借道第三百五十五章 爲越正名第七百九十五章 郝任入學
第七百四十二章 去病基友第五百一十七章 漢爲刀俎第七百二十二章 寢殿之中第六百一十三章 京衛趕至第二百五十九章 圖謀西南第五百九十三章 分子之篩第七百零四章 太子召見第二百九十九章 何爲拘束第五百零九章 巽加求和第一百六十五章 載人運輸第二百八十二章 碑前行祭第二百零三章 悄然萌生第六百六十一章 坑爹坑兒第七百九十六章 服飾改制第三十一章 特種作戰 第二百零二章 籌建邊城第四百九十六章 先打後談第六百九十章 懲戒學子第三百二十六章 僱傭戰艦第六百五十八章 餓狼出城第三百六十九章 泄密之人第三百五十二章 出言請戰第六百七十二章 騎軍借道第六百八十五章 社福基金第五百六十一章 馳道路軌第六百二十七章 西域都護第一百五十五章 刑訊逼供第五百六十四章 無線通訊第四百四十八章 有限戰爭第五百九十四章 終有回報第一百七十四章 鑄幣亂源第五百七十三章 李陵隨軍第五百三十八章 寒門虎子第三百九十章 大戰終結第一百九十八章 貴女登門第三百一十五章 喜事連連第七百八十七章 遠徙萬里第四百七十六章 驚見罌粟第二百三十八章 淝陵水泊第五百四十章 鳳翔珠寶第八十六章 西北狀況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自盤算第三百四十章 經濟作物第五百三十二章 子承父業第五百八十四章 泰安有孕第六百五十五章 所爲何來第六百五十六章 擅闖禁區第六百零二章 借刀殺人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軍班師第七百六十章 不負相思第一百七十七章 發行國債第七百七十章 家族利益第二百零一章 簡單粗暴第五百零七章 罌粟之島第五十三章 內院探奇第五百章 夷滅東鯷第五百九十三章 分子之篩第六十八章 諸事妥當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合常理第四百七十五章 漠南牧羊第五百一十一章 改道沐邑第三百七十二章 魯圖圖魯第八百一十五章 匈奴陷陣第七百六十一章 困獸猶鬥第七百八十八章 陽春三月第一百三十章 舉國歡騰第三百八十三章 帳內定計第三百八十八章 兩軍接戰第六十章 紡織工藝第四百二十一章 諸將遷調第三百六十三章 着眼釜山第三百三十九章 雖遠必誅第四十七章 廠房落成第八十四章 發行股份第一百三十章 舉國歡騰第四百一十五章 隋珠驚現第八百二十四章 勒石封山第六百零三章 三國密約第七百九十章 諸般應對第六百五十四章 適材適所第七百九十三章 雍涼畜牧第三百九十四章 長輩震怒第五百一十四章 繁忙仲夏第四百九十二章 衛生防疫第三百七十九章 兩軍伐謀第七百二十七章 電力發展第七百二十七章 電力發展第一百一十七章 劉徹領軍第八十八章 兵臨城下第四百四十二章 文教師範第十一章 父子攤牌第七百二十章 太子邀約第三十一章 特種作戰 第十章 天上人間第六十四章 誅心之言 第三百六十九章 泄密之人第六百零五章 權貴人脈第四百九十三章 月氏借道第三百五十五章 爲越正名第七百九十五章 郝任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