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你這次東去大概是去華胥氏吧,現在烈山部哪裡就有一個華胥氏的巫女,你要不要去見見?”
沉默半響之後,武羅再次出聲問道。
“烈山部?是爲了他們禁術的後遺症嗎!”
微微一愣,玉瑤對於中土突然出現的華胥氏族人顯得有些意外,但很快想清楚事情的緣由。
“嗯,是的。七十年前烈山部族人強借地火之力擊潰來襲的山主,但自那之後烈山部的族人也因此而飽受其苦。去年的時候他們自東土請來一個華胥氏的巫女,叫做月暈。她也經常來我這兒,和你以前一樣。”
武羅笑了下,溫和的說着。
“還是算了吧,就算遇到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要這位有陶氏的張祭巫告訴我一下東土現在的情況就好了,說起來我還不曾聽說過有陶氏這個氏族呢!”
遲疑了一會兒後,玉瑤還是拒絕的武羅的提議,轉過身來,對着張世平問道。
“沒聽過也是正常,說起來有陶氏在泰一神的庇護下成爲一方氏族也不過十年多,還很年輕呢!”
張世平如是說着,語言很是疏離。雖然明白玉瑤現在的情況,但她身上那種冰冷凌厲的氣息,很難讓人有親近的想法。
“是這樣啊,又是一個充滿活力的氏族崛起,就像小時候長老故事裡七百年前崛起的朱離氏一樣。”
玉瑤臉上露出一縷恍然之意,自顧自的說道。
“朱離氏?沒想到還能在你的口中聽到東土氏族的名字。”
頗爲好奇的問了一句,張世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按照媧女曾經的說法,弇茲氏五百年前自空桑山分出西走,之後雖然有交流,但在百年前荒獸之亂後便徹底沒了消息。這麼漫長的時間之中還能清楚的記住一個氏族的稱呼,真是很讓人不解。
“離巫自中土帶回了光明的火種,以此建立氏族,並在太陽神鳥的幫助下驅逐了大蛇,佔據東土人族祖地泰山。我們這一支之所以西遷,便是因爲離巫帶回的中土消息。這故事五百年來,弇茲氏的執掌者都會自先輩那裡傳承下來。”
就如同背誦一般,玉瑤流利的說出了自己知道關於朱離氏的故事。
對於弇茲氏分出的往事,張世平自媧女那裡知道的也不多,似乎是和第一次北方庫爾族南侵有關係。至於其他的,就基本不知道了。
不過聽着玉瑤的說法,似乎這裡面還有一些朱離氏的往事。張世平可不相信,就因爲指路的關係,就能讓一個氏族牢記數百年。
“那你們的先輩倒是有先見之明,現在的朱離氏可是東土氏族之長,很是厲害呢!”
雖然對這其中的往事有些好奇,不過張世平也不是喜歡尋根究底的人,便隨口應和了一聲。
“是嗎!”
玉瑤似乎對這個話題並不敢興趣,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前往東土的是爲了在祖地找一兩名繼承人,不過弇茲氏和華胥氏已經百年未有聯繫,我也只記的似乎是要沿着河水走。如今我也逆轉了源自於月神充滿生氣的巫力,無法與祖地形成共鳴得到指引,還希望張世平你能給我一些提示,少費些功夫。”
再次將目光轉移到張世平身上,玉瑤道出了自己前來青要山的主要原因。
“這麼說玉瑤你馬上就要走了?”
一旁的武羅聽了,頓時明白了玉瑤的打算,很是不滿的說道。
微微垂首,玉瑤似乎有些歉意。但語氣卻絲毫不見動搖,說道:
“時間緊迫,我的壽命不多,能抓緊一點就抓緊一點,不容浪費。”
此話一說,武羅也不由惆悵,想着眼前的爲數不多的友人十多年後就會化作一杯黃土,不由心思滿腹。
“人身孱弱,雖有靈通智慧彌補,但已然難敵歲月時光之力。也罷,我也不留你了,你且自去吧!”
看着臉上滿是失落之色的武羅,玉瑤也是沉默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收斂好情緒,轉過身來看着張世平。
“空桑山倒也不難找,你循着河水而行,一直到河水入海之處。然後再向東三百多裡,約莫便是空桑山,也就是你所言的祖地。”
十年的遊蕩,東土大地的情況對於張世平來說猶如掌上觀紋,稍微整理一下後,便找到了一條最不容易走錯的路。
“不過再去東土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先去一下太昊氏。”
想了一想,張世平又補充了一句。
“爲什麼?”
默默記着張世平所告知路線的玉瑤聽了他最後來了這麼一句,不由出言問道。
倒也沒有直接答話,左手食指一豎,一道白光緩緩刺向玉瑤,吞吐不定。
“咦!”
一旁的武羅一聲驚呼,頗爲詫異的看了看張世平和玉瑤兩人,眼神很是不解。
張世平手中的白光並不強盛,但究其本質,卻和玉瑤身上剛剛阻止武羅神力侵入的白光本質上有着七分相似。
而一旁的玉瑤更是詫異,手中同樣泛起一層白芒,稍稍探出,和張世平指尖白光刺到一處。
“錚——”
兩處白光一碰,頓時彼此爭鋒,絲毫不讓。原本清幽的石室剎那之間泛起森森寒意,而兩人坐前的石桌更是一片狼藉,盛放着果品的石盤一個個七零八落,混雜着或紅或綠的果汁,在石桌上勾勒出一副三流的抽象畫。
張世平手中白氣一觸即收,而另一邊玉瑤失去對手之後,也慢慢收住氣息。須臾之後,唯有武羅滿是不滿的看着亂糟糟的洞內。
“你們兩個給我收拾乾淨!”
憤憤說了一句,指着桌面說道。
張世平也不在意,左手沿着桌面一拂,一層細細密密的電光頓時將所有殘碎之物泯滅。等到電光消散之後,桌面已經乾乾淨淨,平平滑滑。
“爲什麼要去太昊氏?”
看到了張世平手中的雷光,玉瑤不由一凝。若是剛剛張世平施展出和她差不多性質力量讓她詫異的話,這一手雷光,卻是讓她敬畏了。因此,也不由對張世平的提議多了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