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他決定把緒四武背到學校去。
“你別費這個神了,我自己一個人在家還自在些。”緒四武冷聲拒絕。
說完慢騰騰爬到炕沿,齜牙咧嘴的下了炕,一步一挪往院外走。
緒大江張嘴要說話,緒四武已經開了口:“我和三哥還有小武,雖然有爸媽,和沒爸媽也沒啥兩樣,我三個是大哥和二哥拉扯大的,大哥的話我會聽。”
兩年下來,郝瀋海走路速度雖仍比一般人慢,可走路姿勢已跟常人沒多大區別。
wωw●тtkan●¢ Ο
走路正常了,幹起活來效率就高,郝瀋海家裡的生活狀況比起以往,也好了不少。
賈海軍經過努力,成功跳了一級,現在和葛凱琳同班,上初一,小胖墩賈陸軍上四年級。
分家後,葛辛丑的工資不用再全部上交,郝沈梅也使勁的攬活,加上有三個娃抽空就去地裡採藥打獵,漸漸地,家裡的經濟稍微有些寬裕,郝沈梅不準三個娃繼續輪流上學。
下午放學,葛家四小兄妹,還有賈海軍兩兄弟,一路往地裡走,一路說着今後的打算。
葛家三兄弟今年上初三,明年就要中考。
“大哥,你爲啥老想着上中專,上高中的話就能考大學,到時候分的工作也比中專生好。”
“我不愛上學,上中專的話能早點脫離學校,要不是奶奶逼我,我這會兒都不想上學了。”
“二哥,你咧,你咋打算的?”
“我也想上中專,早點上班早點掙工資,咱爸媽就不用這麼辛苦。”
“三哥。你咧?”
“我想上大學,可也不想咱爸媽辛苦。”
“你問了他們三個,那你咋打算的咧?”賈海軍問葛凱琳。
“我想上高中。”葛凱琳直截了當。
問賈海軍:“你呢?”
“不知道,我還在想。”賈海軍說的很無所謂。
反正他不用爲將來的工作發愁,爸媽已經說好了,要是他考不上學校,就去爸爸的礦上幹活。他是老大。等爸爸退休,他就接爸爸的班。
“凱琳姐看病這麼厲害,當然要上高中。將來是要當大醫生的。”賈陸軍接茬。
葛凱琳立馬糾正:“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是牧老師厲害,我還在跟着牧老師學呢。”
賈陸軍噘嘴:“我不管,凱琳姐你就是厲害嘛。”
葛凱琳無奈:“不跟你說了。咱們快點走吧,今天放學本來就晚。再囉嗦該天黑了。”
自從郝瀋海腳能正常走路,賈陸軍對葛凱琳就無比崇拜,儘管葛凱琳一遍遍申明,郝瀋海能正常走路。是牧老師的功勞,可賈陸軍就是認定了葛凱琳,咋說都沒用。
這兩年各家按人口都分到了地。往後地裡的收入,除了要上交的公糧和農業稅。剩下的都是自己的,村民們恨不得一個小時當兩個鐘頭用。
地裡的棉花開得正盛,他們這是要先去地裡摘一會兒棉花,天黑了再回家。
到了葛凱琳家地頭,腰裡掛着一個鼓鼓囊囊大包袱的高爭氣,朝着葛凱琳使勁招手:“凱琳,快點快點,這裡,我都等你半天了,你咋纔來。”
高爭氣的個頭竄了一大截,才十三歲的男娃子,個子已近一米八,能吃能睡的他,越發長得像個巨型肉滾子。
經過葛凱琳幾年的治療,高爭氣現在不僅能夠生活自理,還能幹些體力活兒,而且力氣大得驚人。
只是他沒啥心眼,不會自己找活幹,得有人指揮他,不過,也不是誰都能指揮得動他。
葛家以外的人,一般是指揮不動他的。
就是在葛家,他也不是誰的話都聽,葛凱琳不在跟前的話,他最聽吉瑞麗和郝沈梅的,有葛凱琳在場,他絕對不會聽別人的。
當然,葛家有兩個人無論啥時候都絕對指揮不動他,一個是孫穎梨,一個是葛隨醜。
葛澤中兩年前去世。
在他昏迷不醒時,葛辛丑做主把他拉到地區醫院做了檢查,說是直腸癌全身轉移。
“咦?滾蛋,你摘了這麼多,真是能幹。”葛凱琳邊往高爭氣跟前走,邊誇着高爭氣。
“嘿嘿嘿,這是我一個人摘的。”高爭氣傻笑,扯開包袱給葛凱琳看。
葛凱森站在地頭喊:“凱琳,你和滾蛋在這裡摘,我和你三哥去媽那邊。”
說完葛凱森和葛凱拓接着往前走,葛凱健拐去了一條岔路。
益村地多,人均三畝地,葛凱琳家五口人,除葛辛丑是城鎮戶口外,其他四個分了地,葛凱琳家就有了十二畝地,今年種了六畝棉花,分三塊地方。
葛凱琳呆的這塊地離村子最近,棉桃個兒大,棉花開得最好,摘起來也最省勁,郝沈梅只讓高爭氣在這塊地裡摘棉花。
其他兩塊地沒有這塊地肥,結的棉桃小,開的棉絨短,就高爭氣那一雙大肉手,還有笨拙的動作,三兩下就弄得周身狼藉,棉花也跟着遭殃。
高爭氣自己也分到了三畝地,鑑於他情況特殊,本來村裡想着,高爭氣喜歡黏葛凱琳家,乾脆把高爭氣的地劃拉給葛凱琳家一塊種,可是郝沈梅沒答應。
她怕有人嚼舌頭說自家人欺負一個憨憨,吞了高爭氣地裡的收成。
經村幹部們討論,最後決定,高爭氣這三畝地由別人代種,根據地裡的收成,代種的人年終給高爭氣一定量的糧食和錢。
葛凱琳從書包掏出一個小包袱,邊往腰裡系包袱邊吩咐高爭氣:“滾蛋,剩下的這點我來摘,你去給海軍和陸軍幫忙。”
賈海軍家的棉花地跟葛凱琳家挨着,葛凱琳和高爭氣說話的當兒,賈海軍兄弟已從地頭開始摘了幾米遠了。
“我纔不要他幫忙咧,我和陸軍自己摘。”賈海軍不領情。
賈陸軍笑呵呵朝高爭氣招手:“滾蛋哥哥,你棉花摘得最好最乾淨了。你過來幫我忙吧,我給你吃最大的梨子。”
高爭氣最大的愛好就是吃,賈陸軍這個小滑頭,這是抓住了高爭氣的軟肋。
誰知高爭氣這回不上當,低着頭只顧摘棉花,不知是故意的,還是裝作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