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蹟與梧桐
“約約約約克城——”
由於十分驚訝,我一時間口吃了起來,而約克城聽到後就像沒忍住般的笑了出來,“噗哈哈,蒙彼利埃還是一如既往的呆萌可愛啊。”
“我,那個——”
“也不要太驚訝啦,先進來吧。我早上就聽說你來了,後面薩拉託加她們跟我說你睡着了,我便猜你這個時候會來,所以特地把小哈曼也叫了過來呢。”
哈曼好像對除了約克城以外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她微微別開視線,小聲的說了一句“晚上好。”
“哦,嗯,晚上好。”
“看你們緊張的那樣。”
約克城不慌不忙的將茶倒好,“先喝點茶嗎?”
“啊,好的…”
隨着溫暖的茶入喉,一股清香瀰漫開來,我也因此感覺平靜了些許。
“冷靜一些了吧?”
“嗯,謝謝。”
“沒事。不冷靜的話,估計你也聽不下去這個故事…或者說奇蹟吧。”
確定我平靜了下來後,約克城溫柔的看了一眼哈曼,哈曼也對她微微的點了下頭。於是她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閉上了雙眼,彷彿在禱告般的開口說道:“我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被救起竟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赤誠和加賀的飛機的空襲,哈曼的挺身相救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就在我看着哈曼,那個嬌小的,傷痕累累的身子往下沉,然後,我也漸漸的變得聽不到旁邊企業的呼喚時…”
她的語氣突然間帶了一絲恐慌感,
“茗和女竈神來了。”
“茗?…茗不是重櫻的嗎?”
“是啊,那也是我們第一次見到茗。”她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語氣裡的不可思議,“而且,女竈神雖然也是我們白鷹的,但是那場戰役她並沒有參與。”
“雖然她們的出現已經夠神奇的了,但是更神奇的事情還在後面。”
約克城的臉色變得十分的複雜起來,“就在女竈神不知如何把哈曼打撈起來的一瞬間,我和哈曼的艦體突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復。”
“突然…?”
“是的,突然。即使我後來知道茗那時使用了緊急修復,但是速度也不可能達到一瞬間那麼快。”
“…”
“你現在的反應,跟我們當時的一模一樣呢。”
她嘆了口氣,“不過代價也是慘痛的。女竈神說,由於想要先保住艦體,所以那時得到緊急維修的只有身體,後來撤回時又遭到莫名的襲擊,所以艦裝已經不能指望了。”
我呆呆的望向身上沒有任何艦裝的約克城和哈曼。
“在那之後,我們去找茗時,’不用感謝茗喵,老實說應該是指揮官救了你們喵~’這是茗的原話。”
“指揮官?是指...悠君?”
“是的。”
一直彆着臉的哈曼也小聲的開口,“悠,悠君他從來不說這件事,就算問了也說什麼精英管制小組之類的讓人不懂的話,明明哈曼也很感謝他所以才特地去問的嘛…”
然後她就像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樣,突然漲紅了臉:“不,哈曼纔不感謝他救了我呢!是因爲他救了姐姐所以才…!”
“好啦好啦,就當是這樣吧,”
約克城輕輕的摸了摸哈曼的頭,“總而言之,最後我們把這次‘奇蹟‘理解爲是悠君留的底牌之類的。至於茗和女竈神的到來,我們也只能當作是悠君的計劃了,”
“雖然,這計劃彷彿都料到了赤誠加賀的反擊對象是我,也料到了哈曼會奮不顧身的衝過來救我一樣…”
隨着走廊的燈熄滅,我才意識到已經十二點了。
回到自己的宿舍後,我又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個小時嗎…
回過神後才發現,這夜深人靜之時,偶爾也能聽到幾聲小而清脆的蟲鳴。配合着不停灑下的月光,本應是令人安心的夜景,卻唯獨給我徒增煩躁。
翻來覆去,腦中仍然睡意全無。下午的昏睡是一方面,但是最讓我不能釋懷的約克城和哈曼所謂的“奇蹟”。
早上見悠君的時候,薩拉託加也說過她要去看茗的維修工作。當時我覺得很正常,畢竟離中途島之戰已經很久了,陸陸續續也有一些重櫻的艦娘加入了碧藍航線陣營,只是…若還在中途島,碧藍航線和赤色中軸,可是見面就開打的完全敵對方啊。
在這樣的情況下,悠君身爲碧藍航線的指揮官,又怎麼能聯繫上敵方的艦娘,甚至讓她加入己方呢…
還真是一個奇怪的指揮官。
由於毫無睡意,我索性坐起身來,把百葉窗拉開,看向被月光輕撫着的小屋的內院。
內院很大,有一些石制的桌凳供大家在戶外進餐,也有一間亭子,聽說這裡就是大講堂了,亭子周圍是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樹,由於是初春,所以樹上大部分還是花苞。
不過這讓我有些欣慰,畢竟花開時,就算再美麗,不也都意味着它就要凋落了嗎。
最引人注目的是內院正中的被精心栽培的一顆梧桐樹。雖然說梧桐樹並不適合在海邊種植,但是卻依舊有着不錯的長勢,栽培的人應該花了不少心思吧。
我託着腮,望着梧桐樹的樹葉。微風拂過,樹葉輕輕晃動,攪亂了打在地上的平靜的月光。
於是我便順着樹葉的影子望去,忽然間瞥見不遠處多了兩個人影。擡頭望去,是新的卻又熟悉的面孔,悠君;而跟在他身邊的是厭戰。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厭戰會陪在悠君身邊,我卻好似本能的縮了下去,偷偷望向正慢慢走向內院的二人。
他們應該在說些什麼,不過我聽不見。緩緩的走了一會兒,他們停在了梧桐樹旁邊。
我感覺厭戰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有些迷離,好似掩蓋般,她微微的把頭別開,也不去看悠君,也不去看樹,只是盯着那座亭子出神。
而悠君只是輕輕的將手搭在了梧桐樹上,地下了頭。空出了右手捏成了拳,好像在說什麼,又好像在忍耐什麼。
厭戰突然轉過頭,將手搭在了悠君的肩上,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後也不動了。
就這樣,月光打在兩人的身上良久,直到悠君抓住厭戰的手,開始向宿舍慢慢走去。
等他們消失後,我不由得再次望向那棵梧桐樹,心裡突然覺得,自己也只能做到遠處觀望了吧。
如果說,梧桐樹是悠君或者厭戰的某種寄託,那我便沒有對此評頭論足的資格。
畢竟我是連寄託都找不到的,遊蕩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