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扣山門

天還沒亮,張峰就已經來到江陌三人住的小院。

那冷麪少年一整夜都呆在院子裡,而江陌後半夜時還是被排山倒海的睏意擊敗,回到了房間睡覺了。

張峰推開房門,江陌已經提前聽到動靜穿好衣服起來了,而牀上的小胖子卻是渾然不覺,依然鼾聲如雷。

張峰看了眼江陌,見牀上的小胖子沒有醒來的意思,只好大聲咳了幾下,但咳了幾聲也不見小胖子醒過來,神色漸冷,江陌見狀趕緊去搖小胖子,生怕張峰忍不住又飛來一腳。

小胖子睡的挺香,搖了幾下才醒過來,眯着眼睛看了看江陌問道“嗯…是不是吃完飯了?給我留一份。”

幾人聽後皆是無語,江陌無奈的說“咱們該出發了,你快起來。”說完還不忘對小胖子使了個眼神。

小胖子這才注意到一旁已經滿臉黑線的張峰,一個激靈就從牀上竄了起來,江陌心中都驚歎這想小胖子的起牀速度。

“張師兄啥時候來的,都怪這牀睡得不舒服,昨晚沒咋睡,這才醒不來的,嘿嘿……”起來後的小胖子笑呵呵的和張峰說着。

一旁的江陌心中無語,心想也不知昨晚是誰呼嚕大的能夠震翻屋頂。

張峰倒是沒怎麼搭理小胖子,等了一會後就直接祭出靈舟,搭上三人就往落霞山脈飛去。

靈舟不大,就如平常的小船差不多,能夠載五六個人左右,但速度卻是極快,江陌三人才出發一會,谷明城就已經沒了影子。

江陌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新奇的玩意,想要開口詢問,卻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胖子倒是自來熟,直接道“張師兄可真是富有呀,如果小弟沒認錯,這應該是中級靈舟,而且能夠自行補充靈力吧。”

“呵呵,你小子但是好眼力,沒錯這的確是中級靈舟,但這可不是我的,是宗門給弟子外出任務時使用的。”張峰顯然對小胖子的恭維還是挺滿意的,開口回答道。

第一次乘坐靈舟的江陌明顯不適應,坐在上面都不敢往下看。

張峰顯然也注意到了江陌的情況,只好告訴江陌很安全不用擔心,但見江陌沒啥太大問題便也不再理會了,只是心中不自覺給江陌的評價降低了不少。

而那冷麪少年也是站在江陌身後,依然面色冷漠,眼神古井無波,似乎對幾人都提不起半分興趣。

谷明城本就是依靠玄宗的地理位置發展起來的大城,因此兩者之間的位置自然是很近的,江陌一行人乘着靈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到了。

落霞山脈佔地極廣,而其中最高的幾座山峰更是常年隱於雲中,直插天穹。

張峰帶着三人來到落霞山脈的邊緣後就減緩了靈舟的飛行速度,慢慢的向着其中的一座山峰飛去。

“等會我們會穿過宗門的護山大陣,到時你們可別整什麼幺蛾子,大陣可不會給你求饒的機會,到時死在那裡可沒有人給你們收屍,尤其是你吳頂天。”張峰對三人說道,臨了還不忘特意提醒那小胖子。

“嘿嘿,張師兄你這是什麼話,咱可是惜命的人,怎麼會做這種是呢。”小胖子嘿嘿一笑。

過了一會靈舟亮起白光,而後江陌眼前一黑,同時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自己的身上掃過,等到江陌恢復視線時靈舟已經停在了一座廣場之上。

進去護山大陣後,江陌看到這輩子都忘記不了的景象,山峰高聳入雲,一眼根本望不到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雲上漂浮的樓閣,甚至還有一道極大的瀑布從雲上傾瀉而已,落在遠處的山谷中。

江陌看着此情此景愣愣出神,反觀小胖子和那面癱少年卻是很平靜,似乎見怪不怪。

廣場不大,江陌環顧四周,意識到這裡應該是宗門山腳的位置,此時廣場之上並沒有其他的弟子,擡頭往上看去,只有望不到頭的一條登山路。

江陌很奇怪爲什麼不是直接上山而是在這裡停着,但見張峰並沒有讓他們上去的意思,索性也就不問了,心中在盤算着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其實江陌一直想拿出之前於清河留下的玉佩,只不過他更想看看他自己有沒有那個進去宗門的能力,不過江陌心中隱隱覺得或許走後門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這裡就是你們進入宗門需要通過的最後一個地方,當然今天並不是只有你們幾個,等會還會有別的人到來,宗門招人並沒有限制,只要你有能力,宗門都會歡迎你。”張峰看着直通雲霄的登山路緩緩說道。

張峰說話的時候,身後又飛來兩架飛舟,飛舟上又下來幾個人,除了兩個和張峰一樣是負責的弟子,其餘的都是要進行入門選拔的新人。

等到剛到的人都準備好後,張峰說道“相信你們在路上都已經知道了,等會就是你們進入玄宗的最後一關,之前只不過是簡單的測一測你們是否身懷靈根,而等下你們要面對的纔是真正決定你們是否有資格成爲玄宗弟子的一關。”

張峰環視衆人接着說道“而這最後一關內容很簡單,你們只要從這登山路走到山上,然後叩一叩山門就行了。所以我也不多說了,祝你們好運。”隨後張峰幾人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聽罷的衆人皆是有些迷糊,一時間竟沒有人先動。

倒是那面癱男直接向着那登山路就衝了過去,然後就在衆人的注視中繼續向上衝去

隨後衆人也反應過來,爭先恐後的開始上山。

江陌一開始還不明白爲什麼一個如此大的宗門會用這麼簡單的方式來招收弟子,可當他踏上臺階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無邊無際的重壓憑空出現,每邁一步重壓都會加重,這壓力並不是單純的一種力量,更像是大道體現,江陌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體內的靈根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被激活,甚至開始吸收四周的靈氣。

“張師兄這次倒是找了一個好苗子呀,那先上山的少年似乎不簡單呀,想到年我們登山路的時候也不過是一步一步來,這少年竟能上的如此之快,想必是天資卓絕啊。”天空的白雲之上,張峰一旁的弟子說道。

“那古陽確實天資絕頂,而且他並不是我這次招到的,雖然他也需要同其他人一樣要登山,但他已經被太上長老收爲弟子。”張峰看着在階梯上不斷前進的身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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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看來宗門又要多一個天驕了。”那弟子笑着說道。

江陌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百多級臺階,而這只不過是開始,但雖然是這樣,江陌的額頭已經開始滲出汗水,若不是靠着在山林中打磨出來的體質,此時江陌就已經寸步難行了。

而且他人也差不多,甚至有些人才剛剛踏上第一級臺階就直接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雖然之後那人強撐着站了起來,但依然沒能繼續走幾步。

倒是那小胖子走的挺輕鬆的,比較江陌還要快上不少。

等到江陌上到五百級的時候,每向上邁一步都會消耗巨大的力量,汗水已經沁透了後背,但他卻感覺越來越好,體內的靈根前所未有的活躍,甚至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靈根的存在,再也不是那種虛無縹緲的狀態。

江陌對體內的變化感到驚喜,隱隱覺得這是一次脫胎換骨的機會,腳步都變得輕快,體內的靈根更是光芒大放,引來其他登山者的側目。

“沒想到還有一個雛鳥,竟然從沒有修煉過,靠着登山路覺醒了靈根,這倒是很有趣啊。”此刻正在關注着江陌衆人的一名玄宗弟子說道。

隨後江陌一鼓作氣,一連超過了在他前面的幾人。

不知不覺中,半天的時光過去了,太陽也升到了頭頂。此時江陌已經由一開始的遊刃有餘變成吃力,體內才充盈的靈力已經要經歷第一次枯竭,腳步在慢慢變得虛浮。

而之前堅定的內心,似乎也在這怎麼也完成不了的試驗中產生了動搖。

拾級而望依舊是看不到盡頭的臺階,江陌心中忽然又生出了無力的感覺,就像赤眼白虎撲向他的那一刻,似乎再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身體也已經逐漸達到了極限,雙腳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身上傳來的重壓讓他喘不過氣來。

江陌的眼神已經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修煉虛幻,四周也開始靜了下來,無論是鳥獸蟲鳴還是自己沉重的呼吸聲,都在逐漸消失……

前面的小胖子卻是依舊輕鬆,回頭看到停下的江陌時若有所思,隨後嘴角揚起笑了笑,便轉頭繼續向上走去。

等到勉強睜開雙眼,卻感覺四周一片漆黑,隱隱中還能聽到獸吼,場景似曾相識卻又摸不着頭腦,剎那間江陌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可置信的向前方跑了過去。

“果不其然,還真的是這樣啊。”眼前的一切不就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嗎。但四周的感覺卻又那麼真實,自己不是在爬山嗎?怎麼會在這裡?江陌心中充滿了疑問,不自覺的掐了掐大腿,瞬間疼的直咧嘴。

“誰在那裡,快離開,這裡很危險。”顯然江陌之前跑過來的動靜太大了,直接讓幾人發現了他,不過看到是個凡人便呵斥他離開。

江陌一時間不知所措,竟不知道是退是進,反而那赤眼白虎一看到江陌就直接發起了狂,也不顧得還在攻擊他的兩人,向着江陌直直的衝了過來,怒吼聲中似乎有着滔天恨意。

劇情不對呀,之前可不是這樣的,這傻虎發的什麼瘋,江陌心中瘋狂吐槽,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去挪動雙腿。

“我不想死,我不願意死,我不甘心,啊啊啊……”江陌瘋狂的吶喊着,邁着像灌了鉛的雙腿向着衝來的白虎撲去,這個時候江陌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活下去。

在江陌和白虎碰到的那一刻,一抹白光閃過,等到眼前的景象再次恢復時,江陌已經出現在了另一處地方。沒了之前死亡的危機感和登山時的壓力,江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腳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出氣。

“恭喜你,從現在開始你便是玄宗的弟子了。”江陌擡頭便看到張峰站在一旁,對着他說道。

“可我並沒有登上山頂,不知張師兄可否爲我解惑。”江陌心中自然是喜不自勝,但心中卻是充滿疑惑。

“你可曾記得我的原話,我並沒有說你們要登上山頂,我只說了你們沿着山路上山,只要叩山門就可以了,但山門一定在山頂嗎?”張峰意味深長的說道。

“所謂的山門其實能在任何地方,或者說它其實是你們自己的大道,我輩修行若尋不到心中的道,要麼寸步難行終其一生也難有作爲,要麼誤入歧途自毀根基。叩山門更是叩心門,修行易修心難。”張峰接着緩緩對江陌說道。

“謝張師兄教導,江陌定當終身記。”江陌拱手而道。

張峰點了點頭,對着江陌說“待到本次的試煉結束後我會帶你到天機殿領取宗門令牌,現在你先在一旁休息吧。”

這時江陌才注意到此時他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朵白雲之上,向下看去能夠清晰的看到仍舊有人還在山路上苦苦掙扎。

江陌眼見此景,心中生出一種仙人之下,衆生皆是草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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