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程梓,看見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無精打采的說了句:“我回來了!”
“怎麼回事呀,到哪裡去了!你看看幾點了!”程父說話間一直看着報紙,頭也沒擡。
“我去哪爲什麼要和你彙報,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我不是回來了嘛!”程梓不耐煩的回答。
程父看見女兒答話的態度如此惡劣,根本不顧及自己對她的擔心,實在是太不成熟太不懂事了。父親氣憤的扔下了報紙,騰的站了起來,“笑話,你是我的女兒,你去了哪裡,我當然應該知道。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要知道,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心!”
“關心?”程梓放棄了上樓,回到了客廳,“我小到大,你關心我多少,你知道我昨天早上吃的什麼早飯嗎?你去參加過我的家長會嗎?你弄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留在我們家住你想我的感受嗎?”
“你今天怎麼搞的,受什麼刺激了,好端端提以前的事情幹什麼?我是很少陪在你身邊,我承認,可我這麼努力地工作,不都是爲了給你一個更好地生活環境嗎?難道我也做錯了?”程父的火氣又快要爆發了,可想到自己這次回來是爲了和女兒和好的,於是有壓制住了內心的憤怒,“程梓,爸爸現在的生意越來越好,又開了一家分公司你知道嗎?還記得你小時候我們在陶瓷製作坊的事嗎,那時我就承諾你,要讓你住上更好的房子,過上更好的生活,我現在做到了。我可以超能力的去實現你小時候的願望了,你難道不開心嗎,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對了,禮物,差點忘記我還給你帶了禮物。”說着,程父從包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長方形紙盒,從紙盒裡拿出一條包的完好的裙子。“這是我在國貿買的,我覺得這件裙子你穿上一定漂亮。我希望我新公司正式開業的那天,你能穿着這件裙子和老爸一起去。”
當父親拿起裙子的一剎那,程梓的心跌倒了谷底。自己平時還真不喜歡穿裙子,這明顯就是父親不瞭解自己的表現,能這樣賣力的討好自己,對於程梓來說只能是那一件事。對的,那就是何秀英母子。父親一定是知道了他們母子在這座城市裡受苦,想要接他們來家裡住又怕自己吵吵鬧鬧不同意而對使的感情計謀,想到這,程梓的嘴角下意識動了一下,冰冷的說:“你就繼續演吧,你這一晚又是好吃的菜,又是好吃的水果,又是裙子的,可夠忙的。我就不相信,你這樣一個生意人,會做虧本生意。你不就是爲了那對母子纔對我那麼好的嗎?不用裝了,你不累我看得都累。你一定知道何阿姨生病了,又在我們市裡看病,一家人日子過得很慘,所以心疼了吧。你要去做什麼就去做,把她接回家住也好,給她錢治病也好,還是給你兒子再買輛車,四個輪的兩個輪的那都是你的事!我給他們騰地,絕對不礙着你們一家團圓。”
女兒的一番話聽的父親雲裡霧裡,“什麼何阿姨?哪個何阿姨?程梓我看你今天是吃錯藥了!我是真後悔今天對你這麼好。自從你母親死後,我看我真是把你慣壞了!”此時的父親氣急敗壞到極點,眼睛都充滿了血絲。
“你還好意思和我提母親!不是因爲你,我母親怎麼會去世!怎麼,才說兩句就要惱羞成怒了嗎?我告訴你,你今天就是再打一次我,你的這些東西我都不會收的。”說着,把手中裙子仍到了父親臉上。
“啪!”
程梓的臉上再一次印出了手指印,父親又一次打了她。這一次她沒有哭泣,也沒有跑走,而是冷靜地快步走到櫥櫃前,把裡面那個小時候和爸爸一起做的“家”拿了出來向空中高高拋去。瞬間,一切都凝固住了,都悄無聲息了,只剩下“家”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然後重重的落下。土崩瓦解了。
“家”碎了,程梓的心碎了,父親的心也碎了。
程梓不敢留意此時父親的目光,她快步的跑上樓,重重的關上了房門,整個人順着房門蹲了下去,淚水悄悄地從眼角滑落了出來。程父看着地上“家”的殘骸,吃力的蹲了下去,拿起身邊的小桶,雙手顫抖的把碎片一點點整理好放進去。
“何阿姨,何阿姨。。。”女兒剛纔的話在他的腦海一遍遍迴盪,何秀英,對了,應該是這個女人。因爲除了這個人,自己再也想不起還有哪個何阿姨能讓女兒如此對自己。想到這件事,自己確實是有對不起女兒的地方,父親也感到很無奈。可是對於剛纔女兒起說何秀英的近況,自己確實不知,本想去詢問一下女兒如何得知這個情況的,又怕女兒會有想法,只能任憑她先誤會自己。
收拾好碎片,程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休息,望着這空曠的大屋,靜靜地在那裡做了很久。程父實在不明白,這日子怎麼會被自己過成了這樣,自己當初答應家人的夢想一個個實現了,可現在妻子不在了,女兒也離自己越來越遠,程父真的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