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苑
蘇林玉的身形很高,一身紫色長袍加身,長長的墨發只用一根綢緞帶子束在身後,使其那張成熟清俊的面孔顯得更加飄逸了幾分。
只見他在步入玉蘭苑院門後,看見滿院的樹林時眼眸微微閃了幾下,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這些樹雖然已經過了開花的季節,可看那樹葉子的形狀,他就知道,這院中所有的樹都是玉蘭花樹。
周老爺在前頭引路,見他停頓了一下便轉身向他解釋了一句:“小兒素來喜愛玉蘭花,可他自小身子骨欠佳,大夫叮囑不能在外受風,老夫我便讓人把這玉蘭花樹種滿了這個院子,每年花期而至,只要他一推開窗子便能瞧見,如此也算是全了他這個心願。”
蘇林玉聞言微微一笑:“周老爺對令公子的心意,實在是連我看了都羨慕的緊。”
“爲人父母,都是如此。不求他們大富大貴,只願兒孫身體安康便好。相信這點蘇大人也是深有體會的。”周老爺繼續在前面引路。
蘇林玉尾隨在後點頭表示贊同,想起自己家中那幾個小搗蛋鬼,他就頭疼的厲害,可若是他們中的誰受了風寒得了病,他也照舊會寢食難安。不爲別的,就爲這一顆純純愛子的父母心。
二人剛來到周清雲的房門前,周老爺正打算推門而入卻被守在門外的周顯給阻止了。
“老爺,少爺交待了,若是貴客上門了,只需要請貴客入內便可,您去忙您的便是。”周顯解釋道。
周老爺眉頭一皺,自然也是聽出了他這話裡的意思。
感情那小子還有什麼事情瞞着他呢,也罷,他只求他身體安康便好,別的事情就隨他去了。
“蘇大人,即使小兒有這交待,那老夫也只能送您到這兒了,您只需自己推門入內便能見到我那小兒。”
蘇林玉點頭。
待周老爺轉身出了院子,他這纔在周顯的示意下擡手推開了面前的房門。
吱呀一聲,房門緩緩往裡展開,一股濃郁的藥香味便撲鼻而來,蘇林玉微微擰起了眉頭,看來這位周公子確實是病的不輕啊。
這整個屋內都能瀰漫着一股藥味,可見應是常年藥不離身,才能促使這屋子中薰染上的藥味久久不散。
只見這屋內的擺設很是簡樸,卻又件件都是精品,有幾個擺件甚至連他在景裡城的蘇府都沒有。
在屋內的一側,一把躺椅上正躺着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子,只見那男子臉色慘白,病容顯眼,看着便覺其柔弱可欺,似乎只要一陣風吹過來都能把他給吹跑了。
此刻那男子應是小息了一會兒,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時,緊閉着的眼眸便顫動了幾下。
在蘇林玉邁步進入屋內時,他這才睜開雙眼,與蘇林玉對視。
一人站在屋門口,一人躺在屋內,一人身材高大偉岸,一人瘦弱蒼白。
差距很大,可眼神之間的對撞卻是奇虎相當。
與周清雲對視了一會兒後,蘇林玉臉上有些詫異,他那眼神可與他此刻所展露出的脆弱不相同。難道又是一個表面脆弱,內心強大,喜歡扮豬吃老虎的人精麼?
“蘇大人?”
“周公子?”
二人同時開口,隨後又都是一愣,相視一笑。
周清雲掙扎着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對着身邊的椅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大人請這邊坐。”
蘇林玉也不客氣,幾步走過去坐下。
“我這身子骨不太方便,桌上那一壺茶,是我剛讓小廝泡製好的,蘇大人可以品嚐一下,興許會有驚喜也不一定。只不過還得有勞蘇大人自己動手倒茶了。”
蘇林玉哈哈一笑:“竟然是周公子爲我準備的驚喜,我親自動手倒也不爲過。”言罷,擡手從茶盤中拿出了兩個茶杯,再一手提起茶壺往杯中添茶,看着茶杯中那幾片淺黃色的花瓣,與撲鼻而來的玉蘭花香,蘇林玉雙眼一亮,幾乎是還沒有來得及放下茶壺,他便端起茶杯放到鼻下細細聞了一翻,隨後又淺淺的抿了一口,閉上眼睛開始品味口中的味道。
半晌過後,只見他一臉享受的睜開眼睛,又往手中的茶杯添加了一些,這才把茶壺放下,端起另一杯送到周清雲的面前:“剛纔讓周公子見笑了,請。”
“請。”周清雲搖頭表示不介意,舉起茶杯衝他示意了一下。
“不知道周公子是怎麼想到用這玉蘭花瓣泡這茶的?”蘇林玉飲了一口,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周清雲看了他一眼,隨後垂下眼簾,半晌過後說了一句:“蘇大人有什麼疑問不妨直說。”
蘇林玉眼眸微轉,好一個有心思的人。
當下微微一笑,也不再拐彎抹角,直入主題:“這塊玉佩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順手把玉佩從懷中拿了出來,攤放在手中。
“若是我把真相告訴了蘇大人,那蘇大人接下來會如何做?”周清雲反問了一句。
蘇林玉眉頭擰了一下,暗罵了一句小狐狸。
“那也得看周公子所說的那個真相到底有多真了。”
周清雲輕笑一聲,擡杯抿了一口玉蘭花茶,再次把皮球踢了回去:“不知蘇大人是想要多真呢?”
“哈哈哈……”蘇林玉聞立哈哈大笑,將杯中的茶水一口飲盡,站起身走到周清雲的面前與他對視:“看來外面的傳言,水份太多了。病殃子?我看周公子給我感覺可真真是不像啊。”
周清雲低頭轉動着手中的茶杯,語氣輕淡靜漠:“蘇大人想錯了,我確實是命不久矣,若不是這次有求於您,這塊玉佩的秘密我會在不久之後把它帶進棺材裡去。”
蘇林玉眼中閃過一抹興趣的顏色:“哦?有求於我?此話怎解,說來聽聽。”
“我希望您能幫我在這景裡城中找一個人。”
“誰?”
周清雲沒有說話,而是再次掙扎着從躺椅上站起身來到一旁的書案前,攤開一張白紙,再執起一支細軟的毛筆開始在白紙上勾勒出一個人的面容。半晌過後,他放下毛筆,把這張畫像遞給了蘇林玉。
蘇林玉接過,細細打量了一翻,猶豫再三的道了一句:“這個人……”長的太沒有特色了,除了那一張黑臉外,要找到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我畫的只是她臉上的一張面具,您只需要讓手下依着她這雙眼睛去尋找便可。”
“……”面具?蘇林玉皺起了眉頭,開始盯着畫像的那雙眼睛瞧,瞧了好一會兒才瞧出了一些不一樣來,只是這人的眼睛他怎麼看着有些熟悉呢?
“周公子是不是忘記標註性別了?”
“不是忘記,她是個女子,只不過經常會以男裝示人。”
“……”蘇林玉這下是真有些犯了難,這世間竟還會有這樣的女子?
卻見周清雲突然彎腰衝他行了一個大禮,一臉真誠的衝他道:“蘇大人,我只能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過後,我與我爹便會離開這景裡城。所以……不過,三天過後不管您是否找到我想要找的這個人,我都會把這玉佩的來歷告知於你。”
“這……”
“拜託您了。”
而此刻,景裡城郊外的某一處別院內,正上演着一*角戲。
一*屬於離大國師一個人的獨角戲,因爲這臺戲從頭到尾都只有離青一個人在唱,而他的對手卻端坐於他的面前,甘願退出舞臺做一位忠實的觀衆。
“蘇清沫,你竟敢欺騙本宮!你別以爲本宮不知道,那個小廝明明就是那病殃子身邊的人,你說,你們之前都說什麼了?”離青一臉怒氣的衝她指控。
蘇清沫此刻正在吃水果,她知道懷孕的女人,在前幾月之內多吃水果能給腹中的胎兒補充足夠的維生素,這樣不僅可以間接的增強胎兒的體制,同時胎兒出生後的皮膚也會光滑白嫩。
所以,她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便每日都堅持攝取一定量的水果用於補充身體的維生素。
這會兒她聽到離青的指控,也只是象徵性的擡了擡眼簾,繼續拿着牙籤插着盤子裡的木瓜塊吃。
她與他說了什麼,他不是都已經聽見了麼?要不然,他後面怎麼會把話接的那麼巧?
“蘇清沫,本宮跟你說話呢!”
蘇清沫依舊沒有搭理他,她又不是聾子,怎麼知道他是在與自己說話,可問題是,他說的這個話題有意義麼?她若是真想做些什麼事情,又怎麼會在明知周圍有他的人的情況下去做?她腦子又沒有被驢踢過。
沒有得迴應,離青覺得自己心裡很憋屈,只能繼續控制道:“你說你都懷了本宮的骨肉,怎麼還能去勾搭那個病殃子?你置本宮於何處?你又置咱們的孩兒於何處?”
置他們於何處呢?蘇清沫一邊啃着木瓜一邊側頭想了想。
一旁的離青見此,則開始緊緊盯着她臉上的表情等待她的答案,結果人家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見牙籤上這塊木瓜啃完了,便又去插了一塊繼續啃。
離青氣的臉色都發青了,她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無視他!
他雙手背在身後,在原地開始焦躁的轉圈,看着桌子上面那幾盤水果,很想一揮衣袖將它們全部都掃了下去。卻在看到蘇清沫另一隻正輕撫着腹部的動作而打住了。
他又想把腳邊的凳子給踢翻,卻又擔心自己用力不當,萬一這凳子不結實,直接化成了碎沫飛濺到她身上傷到了她……腹中的胎兒又如何是好?
可他氣,他很氣,他感覺自己此刻噴出來的氣息都像火焰一般的滾燙。
一圈,兩圈,三圈……蘇清沫一邊啃着木瓜,一邊默墨的數着眼前那人在原地轉圈的數量。
想不到他這轉圈的本事倒也是厲害,蘇清沫越想便越想笑,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
卻被離青一個突然的轉身給嚇了一跳:“你嚇死我了,你……你怎麼不轉了?”
“你剛纔可是在笑話本宮?”離青微眯着雙眼瞪着她。
蘇清沫立馬搖頭。
“本宮都看見了,你別想抵賴!”
見他樣一副孩子氣,蘇清沫無奈只得承認,衝他舉了一下牙籤上的木瓜塊:“我是笑了,可我又不是在笑你,我是覺得這木瓜的味道似乎比之前吃過的要甜一些,這才笑的。”
離青看了一眼那塊木瓜一臉的疑惑,他感覺與前些天的沒有什麼不同啊。
“你若是不信,你自己嚐嚐就知道了。”蘇清沫將手中咬過一口的木瓜塞進了他的嘴裡。離青吃了,不過並沒有發表意見,而是微微有些走神。
剛纔這塊木瓜塞進他嘴裡的時候,他看清了,那塊木瓜上面印了一個小小的牙印,是她剛剛咬過的。竟然是她咬過的,那味道自然是……
“我說的沒錯吧?是不是很甜?”蘇清沫追問了一句。
離青看了她的小嘴巴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確實是比較甜。”
蘇清沫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怪怪的,她怎麼覺得他這句話的味道不對呢?
於是,關於這街頭偶遇的事情就樣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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