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夜會

40 夜會

40 夜會

不知道是誰的構思,居然在情人節這晚舉行了一個大型的集會。廣場上多爲年輕小夥子,但也不乏中年男人,甚至還有頭髮花白的老人。一邊還架着攝像機拍攝,兼疑似記者似的人物,應該是要上電視的。

嚴冰語站在馬路對面,看着廣場上洶涌的人羣,一剎那有些恍惚。那麼多的人呢,那麼多的人都幸福地擁有心愛的人,然後會在今晚對着攝像機說“我愛你”,再通過電波傳到心愛的人身邊。不遠處就有條幅,打着這次節目的廣告,那是市裡舉辦的萬人齊表白活動,據說還要申請世界吉尼斯記錄。

多麼可愛,那些拿着玫瑰或者氣球的主角們。

嚴冰語在街頭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因爲是步行街,所以沿路會有供行人休息的地方。路邊有人在兜售鮮花或者可愛的棒棒糖,都是年輕人喜歡的玩意兒。

他沒有回家,就算回去也不過是一個人,他覺得有一點點的寂寞。

從前是沒有這種閒暇來過外國人的節日的,以前的2月14日是怎麼過的?他完全沒有印象了。

也許是在哪裡買醉,也許是在某個地下場所玩sex派對,也許在無聊地看電視,再不就是睡過去了。

他以前經常一睡一天,也可以幾天不睡。

一度地放縱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他突然有些後悔了,如果不那麼沒有節制,如果能夠積極一點兒,也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他看着中年的夫妻牽着孩子路過,心裡很羨慕。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明明人家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生活,自己怎麼就不行呢?天知道他是多麼想過那種日子。

可是已經晚了,他敗在了年少偏激不諳世事的嚴冰語身上,後悔不及,現在只能手忙腳亂地收拾爛攤子。

身邊坐下一個人。

“唉,看人家卿卿我我,自己就只能在這裡頂着冷風叫賣,怎一個悽慘了得啊。”那人把箱子子擱在膝蓋上,唱,“有誰來買我的玫瑰,有誰將一根根糖果全部吃光,有誰來買我的孤單……”

嚴冰語被這個自娛自樂的傢伙逗笑了。

“我來買。”他說。

穿羽絨服的男人咧開嘴,“真的?誒,這倒不錯。”他打開箱子,又把裝花的籃子放在兩人之間,“你要買多少?”

“這些花都給我吧。”嚴冰語看着有一些蔫了的玫瑰,已經過了新鮮的時候,可是,也別有一番柔弱的美感。

“真是太感謝了,我幫你包好。嗯,再贈送你一根最大的棒棒糖吧,可以拿回去哄老婆哦。”男人找出一根五彩繽紛的波板糖,用透明的塑料紙包着,看上去非常可愛。

嚴冰語笑着接過來,剛要道聲謝謝,有人插問:“老闆,這花怎麼買啊?”

“對不起,花剛剛纔賣給這位先生。”

“那還有這麼多呢。”

“這位先生全要了。”

嚴冰語擡頭,“你要多少,我送給你。”

年輕人冷冷的表情,眼睛看着嚴冰語,話卻是對老闆說的,“老闆,他出多少錢,我比他高一倍買了。”

“你要讓給你就是了。”嚴冰語站起來,準備離開。

“喲,今天是情人節耶,這位大叔怎麼一個人呆着呢?”挑釁的聲音。

嚴冰語仔細打量年輕人,他摟着一個打扮妖冶的女子,女子正捂着嘴笑。

“蘇茵呢?”

“蘇茵是誰?”年輕人皺皺眉頭,問身邊濃妝豔抹的女子,“你知道是誰嗎?”

“不認識。”女子不耐煩地說,“喂舒城,你是不是喝多了,這種花也要買,還無緣無故和老男人搭訕。”

“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差了。”嚴冰語看了豔俗的女人一眼,輕輕搖搖頭。

“老子買花你插個什麼嘴,我就買了,你敢說你不要?別不知好歹,有花送你就不錯了。”舒城推開懷裡的女子。

女孩子估計是被衆人捧慣了,舒城這麼一推搡,她的小姐脾氣也上來了,“你什麼態度啊你!情人節陪你幹喝了半天的酒不算,好不容易出來玩玩兒,你就在這兒發酒瘋。老孃我不樂意了,你愛買買去吧,就那破花我還偏就不要了!”

她一甩小皮包,蹬着靴子嘎登嘎登地走了。

買花老闆眨巴眨巴眼睛,看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看什麼看!”舒城吼一聲,然後瞪一雙眼睛對着嚴冰語,“還有你這位大叔,我品味關你屁事,沒事兒一邊涼快去。”

“你真的喝多了。”嚴冰語有些無奈,“花讓給你,我走了。”

“嚴冰語你給我站住!”

舒城吼道,等嚴冰語站定看着自己時,卻又不知道說什麼理由纔好。

他在路對面就看到了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像在等着誰,又像在尋找誰,迷茫不定的表情,幾天不見就好像老了好幾歲,已經完完全全一個落拓老男人的形象了。

他不是口口聲聲要離開自己嗎,說和自己在一起太累,結果離開了又怎麼樣,離開了就變成這副鬼樣子。

可是舒城知道那個人這副模樣不是因爲他,這纔是他心裡一把火的癥結所在,本來就喝了酒,腦子也不聽使喚了,一心只想上前奚落幾句才甘心。

可是他哪裡知道他自己這副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呢。

每個人眼裡都只看得到別人,從來都不去想自己如何,只有在受傷時,纔想到自己有多可憐,只是傷害別人時的那一臉無情,在自己舔舐傷口時有沒有想過呢?

“你的花還沒付錢。”舒城指着那一捧玫瑰毫無邏輯地說。

賣花的老闆左看看右看看,這兩個人貌似認識,而且有仇,他決定坐觀動向,再決定怎麼插嘴。

“你不是說你要了嗎?”嚴冰語回憶先前的對話,確認沒有記錯。

“算了,我看你挺想要的樣子,就勉爲其難讓給你。”

這是個什麼理!嚴冰語盯着明顯找茬的年輕人,不冷不熱地說:“我可擔待不起,還是留給你吧。”

“喂,我可是好心好意,你把我女人氣走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再說了,人家老闆贈品都送了,你不要也不好意思吧。”

被搬上場的老闆本想要插嘴說算了,可是看着年輕人那一副你不買我就不饒的樣子,決定乾脆什麼話也不說。

話的確說到了點子上,嚴冰語差點忘了自己手上還拿着的可愛糖果,想一想,決定原諒年輕人的酒後胡言。

“唔,那就麻煩老闆幫我包起來吧。”

“包什麼包啊!反正回去不是丟花瓶裡就是扔垃圾桶裡,還浪費人家包裝費。”舒城的毒舌又開始聒噪。

嚴冰語不做聲,示意老闆繼續包,既然是他出錢買,另外一個人的要求可以自動忽略。

“喂這位大叔,你買花難道還想送人不成,都這麼晚了,你還想等着送給誰啊?”待到嚴冰語捧着花準備離開時,那欠扁的聲音緊隨過來。

“我送給誰都成,沒人收我送我自己不行嗎!”才平靜下來的心情被這個突然的闖入者又給攪亂了,嚴冰語有些氣惱。

“成,當然成!”舒城有些涎皮賴臉地笑着。

他是真的醉了,否則以他平時驕傲的性子,怎會在大庭廣衆說那些丟人現眼的話。

嚴冰語輕輕嘆了口氣,徑自超前走了一會兒,突然聽到背後一陣巨大的歡呼聲,轉過身去,斜對面的廣場燃起了禮花,黑暗中的明亮燃燒了眼睛,耳邊縈繞着的那不整齊但十分深情的“我愛你”,讓人居然有種那就是在對自己表白的錯覺。

眼角的餘光瞟到還雕塑般定在原處的年輕人,年輕人看着璀璨的夜空,表情有一些困惑的樣子。

還未及抽回目光,就被那帶着醉意的單純眼神截獲。

誰也沒有說話,兩個人的表情在明暗的焰火下隱藏得很好,只看得見模糊的輪廓,若想尋找痕跡,下一秒就被光影的潮水帶走。

曖昧的,不可捉摸的笑容,像夜晚中快要凋謝的玫瑰,暗紅中那一抹觸目驚心的明豔,悄悄綻放在男人的臉上。

兩個孤寂的人,在這樣一個特別的晚上,於人海不可避免地相遇,身邊是嘈雜的人聲,背景是沸騰的焰火。

於是這是不帶任何濃烈情感的笑,只是溫柔的,溫柔的撫慰,就像遇到了解心跡的同類,除了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喂,你搞什麼啊!我還沒說要回去呢。”舒城敲打着車窗,在座位上扭動,“纔不要回去那個鬼地方!”

“我剛纔問你你在哪兒住,你說的,要不我也不會帶你去。”

“我什麼時候說了?沒,我沒說過,嗯,一定是你年紀大了聽岔了。”

嚴冰語有些後悔載了這麼個禍害上車。他本來沒打算再和這人說話,可是就在後來聽到他搔着頭髮問你怎麼在這裡的白癡問題時,終於覺得這個傢伙不是一般的不清醒了,於是拖着他上了車。

“哎,你怎麼不說話。”

“我年紀大了,不愛說話。”嚴冰語專心開車,不再理會這人的胡言亂語。

“這麼兇……”年輕人嘟嘟囔囔,忽然又笑了,“好奇怪,我以爲你不會再理我了。”

“可是你爲什要載我回家呢?一定是怕我喝多了在外面亂搞,你放心,我纔不是種馬哩。”

他還知道他喝多了,嚴冰語加快油門。

“嗝。”舒城打個酒嗝,“那家pub的酒真他媽難喝,唔,以前,以前的那一家怎麼就關門了呢?聽說是因爲販毒被封了,真可惜。”

“我們還是在哪裡認識的呢,是不是?那時候你還要我請你喝酒,可結果一口也沒喝,太不給面子了!哼,明明是你先引誘我的……”

“行了,你喝多了就別說話,省得一會兒吐到我的車子上。”嚴冰語打斷他的回憶。

“我好得很,誰說我喝多了?誒對了,你的車不錯啊,怎麼一下子就變成有錢人了?嘿,是不是因爲我太小氣了沒給你買東西所以才和我分開的,你要的話就直說嘛,我給你買你還不肯要,憑什麼人家買的你就要……”他又開始抱怨起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就算要我和家裡攤牌也沒關係,栽在你手上我認了,我認了還不成嗎!他媽的死同性戀,老子居然也當了一回,不過當就當了唄,我還從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

年輕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嚴冰語漠然開了車子裡的收音機。如水的音樂流瀉出來,帶着接近午夜的頹靡與感傷,一個慵懶的女聲唱着:

……

霓虹燈奄奄一息

十二點鐘即將成爲歷史

往事若無其事

關係也沒關係

我們再來不及重新認識

兩個人的巧合

總有個人堅持

回到原來的路

住同一個城市

原諒你和你的無名指

你讓我相信

還真有感情這回事

啊 懷念都太奢侈

只好羨慕誰 年少無知

……

舒城安靜下來,雙手抱在胸前,閉着眼睛似乎睡了過去。嚴冰語側頭看了他一眼,濃密的睫毛搭在臉上,投下灰色的陰影,彷彿一個甜美的天使。

他伸出手想要關掉音樂,卻被橫過來的手抓住。手心溫暖而潮溼,幽暗中滋生着名爲感情的病菌。

男人的手停在那裡,突兀地,不知道如何收回來。

“讓我聽完吧。”舒城侷促地鬆開了自己手掌,對男人歉意地笑。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不知該說什麼,於是輕輕吐出這句話。

年輕人不做聲,好看的眉頭蹙在一塊兒。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自言自語似地問:“是不是那個堅持的一直是我?這一段巧合,純粹是我在努力維繫?”

“你說和我在一起很累,可是同你在一起我就不累嗎?你從來都很被動很消極,我總是要極力去揣測你的內心,只能感到越來越乏力。所以分開也許是對的,因爲我們都覺得疲倦。”

嚴冰語木然地點點頭,“到了。”

“你說你對誰都看似有情,我看是對誰都無情纔對。”

“或許吧。”

男人的無動於衷總是讓人覺得如此痛苦,恨不得狠打一頓讓他明白什麼是痛才能干休,可真要下手的話,自己哪裡捨得。

舒城開門下車,長時間的坐姿讓他腿有些發麻,待到站直了身子,不適的感覺涌上胸口,他急忙跑到路邊。

晚上也沒吃什麼,朋友們一個一個都出去high了,自己明明佳人有約也扯了個理由說不去,獨自一人在酒吧裡空腹喝了很多酒,啤的紅的白的通通下了肚,然後就迷迷瞪瞪地在酒吧裡抱了個女人到路上晃悠,直到看見那個人才覺得有些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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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失戀形象,一隻狗都看得出來。

生活開始腐爛,好端端地人變成了一個喜歡男人的同性戀不說,還被毫不猶豫地甩掉了,該憤怒吧,可是憤怒之後只覺得痛。

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啊面子啊,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只想抓住他,聽他說話看他笑,就算胡攪蠻纏耍賴撒潑,只要能多相處一會兒,也是好的。

心又開始擰揪起來,胃裡吐不出什麼,他懷疑酒精是不是全被他消化吸收了,然後在四肢運行,把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讓你少說點話了。”有手在背上輕拍,還有遞過來的紙巾。

舒城擡起頭,眼神迷惘,“好暈,這是哪裡啊?”

嚴冰語愣了一下,抿着的嘴脣有猶豫的線條。

從舒城的口袋裡把鑰匙找出來開門,一進去就聞到滯悶潮溼的氣息。打開燈,把舒城扶到沙發上,很明顯他住在這裡,案几上還有未吃完的盒飯,應該是中午剩下的。長時間封閉的空間讓屋子顯得有點兒像個牢籠,令人窒息。

沒想到還會再來,他記得那一次舒城對他吼着說滾開,說再也不要見面。

嚴冰語開了窗簾窗戶,清新的夜間空氣流進來。又把幾個房間的門打開,讓整個屋子空氣流通,意外的,他看到了自己的東西,舊衣服舊書,擺在那個房間的牀上,他不自在的拉了拉衣領

沙發上的年輕人四仰八叉地躺得舒服,嚴冰語擰了條熱毛巾給他擦一擦臉和嘴,然後倒水讓他漱口。

“呃,好痛苦!”舒城扯住他的胳膊叫喚一聲,“頭痛!”

“讓你喝那麼多酒!活該!”嚴冰語把毛巾敷在他額頭,聲音卻是很低柔的,“睡一覺就好了。”

“餓了。”年輕人又發令。

“這我就管不了了,我到現在也沒吃呢。”

年輕人睜開眼睛,眼神灼亮,好像看到獵物的小獸。

“我去冰箱裡看看。”嚴冰語別過頭,匆忙而倉促。

衝動的猛烈的氣息襲來,嘴脣被準確的俘獲,一點點抵抗的空間都沒有,這是獸對獵物的宣言。

舒城把整個身體壓到男人身上,抱緊他,親吻他,撕扯他。佔有他。

既然他決定堅持了,那麼對方就一定得陪到底。

“放開!”

“不放!”

掙扎着扭過頭,卻總能被毫無差錯地找到脣,不但脣齒,就連身體,身體也開始被侵犯。

舒城潮溼的手伸進嚴冰語的褲子裡,觸到那個同樣潮溼的部位,笑得不懷好意。

“你有感覺了。”

“只要是個男人我都會有反應。”毫無感情的回答。

舒城用了哀傷的調子,“是不是可以對我特別有感覺些呢?”

他開始賣力地親吻男人的身體,手上動作不停頓。

這是一場有慾望的表演,可是,有多少愛多少恨的成分在裡面呢?只有慾望的表演,終究不過是一首華麗而短暫的樂曲,沒有歌詞,沒有意味,演奏一遍,誰記住?

身體記住了。

慾望的熱流從身體內部涌出,帶走的是激情。

“傻瓜!笨蛋!我明明對你這麼好,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那麼好過,爲什麼要放棄我!過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很開心嗎,一個人孤零零的就很快活嗎?你都不曉得我有多麼心疼——”舒城用沾着白色體液的手指擦過男人的臉頰,紅了眼眶,“看到你這副寂寞的表情。”

嚴冰語擡起手臂,輕輕摸一摸年輕人毛絨絨的頭。

“對不起。”

“對不起就和我在一起,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會讓你忘了令你不開心的人。”年輕人把頭貼在他的肩窩,“我愛你。”

“是嗎?”嚴冰語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很久。

“可是不行啊,不行的。”他模糊地嘆息。

年輕人沒有回答,嚴冰語垂下眼,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嚴冰語動一動身體,從舒城的禁錮中脫離出來。漂亮的臉龐,有眼淚的痕跡,一如他肩膀上的溼潤。

年輕的身體,帶着不符合年紀的從外界而來的氣息。

嚴冰語撫摸上那個年輕的中心,那人的慾望沒有解放就急急睡去。

所以他是真的醉了啊,醉後的誓言,都不可以當真的。

溫熱的**沾染到嚴冰語的手上,年輕人動了動,還在呢喃:“大叔,笨笨……”

嚴冰語面無表情地用毛巾仔細地擦拭乾淨舒城的身體,然後到洗手間沖洗殘留在自己臉上和手指上的證據。

關燈關門,下樓到車上時,玫瑰凋落的猩紅花瓣在車後座凌亂散開。

二月十四號,到此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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