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鬼的禮尚往來！
溫宴抿住了脣。
誠王在先帝的皇子之中，行十七。
先帝子嗣多，可惜養不住，好幾位皇子、公主，都是不及成年就夭折了。
好不容易成年了，又先後因爲病痛，而走了好幾位。
沈氏嫡出的兩個兒子，就是成年後病故的。
誠王序齒雖後，但他平平安安地長大了。
在立儲之爭最兇的那些年，他不大不小，摻和不上，反倒是在血腥爭鬥裡片葉不沾身。
皇上登基之後，沒有爲難這個弟弟，讓他做了個閒散王爺。
“他沒有多少野心，”溫宴道，“皇上查他，可能什麼也查不出來。”
溫宴頷首。
霍以驍哼了聲。
錦華宮把韋仕的貪墨案捅給霍以驍，這是指着他去“敲打”馮家，不想馮氏一門二話不說就投了朱鈺與俞皇后。
韋仕的母親姓馮，是恩榮伯馮碌的姑母，馮婕妤得喊一聲“姑祖母”。
霍以驍這位伴讀，每日下課後都無事可做。
朱桓得空時會去誠王府與誠王探討。
“她說是‘禮尚往來’。”溫宴道。
宮裡人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信紙總共五頁，不算多，但上頭的字密密麻麻。
皇上一旦疑心誠王，恐會生出其他想法。
可偏偏，齊美人又是咬朱桓，又是咬誠王，給皇上心裡埋了線……
端起茶碗，溫宴飲了一口。
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技藝，霍以驍也陪同朱桓去過幾次，知道這些。
齊美人亂咬，讓馮婕妤對朱桓存疑，自不可能投向他，那她又能向着誰呢？
馮婕妤與恩榮伯府的恩怨，指着霍以驍出手……
與兩人問了安，溫宴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給霍以驍：“這封東西，驍爺看一下。”
該快要快，該穩也要穩。
馮婕妤？
作爲朱桓的伴讀，哪怕這幾年朱桓對他心生隔閡，沒有那麼信任，但霍以驍還是知道朱桓一些事情的。
直到溫宴借題發揮，把一切都甩到了永壽長公主身上。
朱桓是個很刻苦的人，從小到大，唐昭儀對他的學業抓得很緊。
鬼的禮尚往來！
朱桓情緒不佳，越發的寡言少語，做什麼事都不用霍以驍跟着。
還行，前回險些因酒喪命，都沒有讓霍以暄杯弓蛇影。
“你確定？”霍以驍問。
他們興趣相投。
霍以驍的眸子驟然一緊。
霍以驍取出信紙，掃了一眼內容，一巴掌按在霍以暄肩膀上：“坐下喝你的。”
茶湯濃郁，入口微澀，又有回甘，讓她有些急切的心情一點點平復下來。
以前是走一步看一步，抓到一點線索就順藤摸瓜，速度慢，也平穩。
果不其然，溫宴很快從影壁後繞了過來。
就這豁達又樂天的性子，也是暄仔的長處了。
“那齊美人，也是厲害了，到了這個時候，還能爲她主子效命，亂咬他人，”溫宴來回想了想，道，“除了想讓皇上起疑，她還想斷了馮婕妤的後路。”
霍以驍嗤了一聲，氣笑了。
送信的是個中年婦人。
風聲多多少少傳到了耳朵裡。
前世，朱晟之死，馮婕妤一直疑心朱桓，使得恩榮伯府倒向了朱鈺。
松江在京城以北，經數府入海，洪災水患少，但長年累月的，下游淤泥卻不能不管。
霍以暄不動了。
去年春天，工部牽頭，處理松江下游淤泥的工程賬本。
溫宴道：“錦華宮。”
前後皆空白，沒有落款。
“可惜，”溫宴咬了咬下脣，“齊美人不吐露長公主的身份……”
這一點，今生應該也是一樣的。
但朱桓最感興趣的不是這些，他喜歡丹青和碑銘。
若沒有其他事端，皇上對此也不會說什麼，鑽研畫藝與書道，這是修身養性，又有何不可？
如此一來，弄得朱桓不上不下，解釋了，顯得心虛，不解釋，又怕這罪名莫名其妙就落到了腦袋上。
上頭的總數與他手裡的這份摘抄，有很大的差異。
與其說這是一封信，不如說，這是幾頁賬本的摘抄。
他笑了起來：“什麼內容還需這麼麻煩？酒罈子給我，我去院子裡喝，不打攪你們說話。”
一來，腳步太大，一不小心會被人鑽空子，二來，缺少些引子。
西花衚衕裡，霍以暄抿了一口溫酒，好笑不已：“你原本也常常都無事可做，他不喜歡你跟着，你也不喜歡跟着他。”
霍以驍搖頭，道：“他也許沒有野心，但他和三殿下有些往來。”
溫宴前世見過這人，是給馮婕妤身邊的嬤嬤辦事的。
霍以驍記得，當時習淵殿裡，先生們剛好與他們說水利事宜，拿了工部的稽覈的文書給他們探討。
也就是說，長公主需要馮家扶住朱鈺。
朱桓與誠王這對叔侄，關係挺不錯。
偏偏只是些閒言碎語，皇上不曾問朱桓，習淵殿裡也沒有人提，連朱鈺都跟不知情一樣，一個字都沒有說。
之後幾日，最是心煩的成了朱桓和唐昭儀。
霍以暄偏轉頭看了一眼信封。
工部主持這工程的是右侍郎韋仕。
該喝還是喝。
不同的是，朱晟活下來了，可他再無希望，馮氏一門要尋找出路。
習淵殿授業，幾位殿下之中，其實朱桓的功課最是突出，只是他慣常藏拙，不願成爲靶子，經常把頭籌讓給朱茂，自己當個第二。
院門開了又關，腳步聲熟悉，還有一聲貓叫。
現在不似前世，永壽長公主還沒有麻煩纏身，齊美人不製造這個破口，溫宴就沒有辦法如法炮製，把事情甩給長公主。
溫宴聽霍以驍一說，就明白了這其中彎彎繞繞。
“貪墨？”霍以驍擰眉，看着溫宴，“誰給你的這份東西？”
皇上讓他閒散，他就不在朝堂上做文章，他收攏天下畫作、拓印碑銘書法，以作研究收藏。
去歲，朝廷撥了銀子，好生治理了一番。
當然，她是不能那麼做的。
溫宴絮絮吐了一口氣。
若是明確的指控，朱桓還能想法子去自證清白。
誠王在這兩業上頗有造詣。
現在不一樣，她知道的很多，想打倒的人也很多，使得她恨不能有三頭六臂，一起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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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