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老闆娘顫顫巍巍的看着他黑得跟鍋底似的表情。
蘇遠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轉身走到角落。
傳音符還在繼續發出聲音，但他已經沒有心情聽了，很快，外面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餘常跟李清兩人一進來就看見了在角落默默無言的蘇遠，。
屋內的人還有些迷茫的搞不清楚集結的目的，三兩作伴的竊竊私語。
對視一眼，兩人皆是有些沉默，餘常上前，拍了拍蘇遠的肩膀。
“抱歉……”一句抱歉是他現在唯一能說得出口的話。
“抱歉有用嗎…他們怎麼辦。”蘇遠眼神茫然的瞟向屋內衆人。
聽着他的質問，餘常沉默了。
好半響他才嘆氣道，“能夠消滅體內幻蝶幼蟲的方法有兩種，第一個是找來身懷靈血之人，那種特殊的血液能引出幼蟲。”
“還有一個方法就是由一位後天以上的前輩出手，用靈氣化絲一點點消滅這些東西。”
“很不幸，這兩種方法，我們司裡都做不到。”
蘇遠的神情有些動搖，他也知道，石門鎮的地勢偏僻，有些東西是沒辦法的。
“即便是沈叔出手也沒用嗎？”
他眼底帶着一絲不甘心，作爲一個21世紀的普通人，蘇遠還是做不到這麼冷血，眼睜睜的看着這麼多鮮活的生命在面前逝去。
聞言，餘常看着他一臉歉意的沒有回答。
“呵呵……”
多麼嘲諷的表情，一如先前自己對那個小女孩的回答，而現在，她的屍體還在上面擺放着。
“蘇遠……”
旁邊的李清看不下去了，出聲道。
“並非我們不救人，而是這兩種方法無論是哪一種，對我們鎮魔司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及的，靈血很難找，萬中無一，要救這麼多人，一個人根本就不夠，就算找到，人家會樂意嗎？”
“就算沈司出手也沒用，他還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話？”蘇遠不解的看着他。
李清道，“沈司說，他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沒了？”蘇遠聽完滿臉的嘲諷之色，“鎮魔司……鎮魔司……連最簡單的救人都做不到，這身皮有何用啊？”
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對這幾個字的失望。
餘常不接話，看向屋內的其他人，大聲道，“各位，耽誤你們時間了，現在害人的根源已經找出來了，大家可以散了。”
“沒有的事……”
“各位大人辛苦了……”
……
大家非常明事理，紛紛笑着對着幾人道了別，然後散去，餘常看着他們信任的目光心底很愧疚，面上依舊是笑着與他們道別。
末了，他招來老闆娘，對其說道，“你後院的那口井不能用了，最好是封掉，以後另尋別處取水吧。”
“好好好……”
老闆娘連聲答應，那口井害死她幾個人，現在躲還來不及，哪裡還敢用啊。
“大人現在還有事吩咐嘛……”
餘常看着她諂媚的表情，一聽就知道是還想開門繼續做生意，但眼下的情況自然是不能答應的，說話間帶着話裡若有若無的警告。
“這幾天不吉利，我看，你這店裡還是吃幾天素，再上廟裡祈福，消一消晦氣在做打算吧。”
老闆娘是個人精立刻會意，擺出一臉贊同的表情。
“大人說得是，這幾天我們就不開們了，等過些日子，這晦氣散一散再說。”
餘常淡淡的點頭，隨後問起那些死去的人。
“你這店裡面死的人可有家人，若有，老闆還是自己掂量着點，別讓我回頭再跑一趟。”
“大人放心，妾身自然省的。”
得到她的保證，餘常沒有再多說，他相信老闆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只是，過後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造化了。
“我們去後院，把那個幻蝶蛹處理了吧。”他對一旁的蘇遠說道。
蘇遠沉默着點點頭，隨後三人來到後院。
之前留在院子裡的幾人看見他們來問了聲好，餘常面無表情的迴應，隨後讓他們站開點，從腰間袋子裡取出一張金燦燦的符紙。
符紙一拿出來，便有一陣狂躁的能量波動散發，上面鐵畫銀勾的紋路似有呼吸般的閃閃律動，一看就知絕非凡品。
蘇遠沒有問，心底大概知道這是司裡的那個符師給的。
餘常用手指夾住符紙，那股能量波動越發明顯，達到一個最高峰時，之見其嘴邊低聲喝道。
“去！”
符紙應聲變作一道亮光，直奔水井而下，片刻過後，一道嘹亮的響聲轟然炸開！
水面波濤橫生，一道道水柱自井口沖天而起，如暴雨揮灑般落在地面，衆人事先便躲在遠處，待到動靜平息下來纔敢上前察看。
水下一片混沌，渾濁不堪，大片大片蒸汽不斷升騰，熱氣散盡，幻蝶蛹顯眼的漂浮在表面，帶着些許殘破。
看見這一幕，餘常鬆了口氣，那一張珍貴的暴焰符看來還是起作用了。
隨後就是一些簡單的收尾，找來老闆娘，讓其用一塊巨大的石板封住井口，臨走前再三囑咐不可讓人打開，以防有人再次中招。
回到鎮魔司，衆人分開，蘇遠與餘常同行，路上，他對餘常抱歉道。
“對不起，之前我情緒不好，說話有些沒輕沒重。”
餘常聞言很是大度，“沒事，新來的都是這樣，以後你就慢慢明白了。”
“嗯。”
蘇遠淡淡的應了聲，也許真如他所說，以後會慢慢適應這個世道的冷血，但現在，自己還是有些不適應。
餘常見他情緒不高也也沒再找什麼話題聊，約定有空一起喝酒後便先離開了。
蘇遠獨自一人去找沈練，這是先前李清告訴他的。
“扣扣”敲響房門，裡面傳來一陣渾厚的聲音。
“進……”
推門而入，房間內只有沈練一人，以往這個時候，蘇權都是和他一起的。
“你六叔出去了。”
蘇遠還未問，沈練就先開口了，隨後指向自己身邊的一個位置
“來，孩子這邊坐。”
“謝謝沈叔。”坐下後，蘇遠問道。
“不知，沈叔此行找小子有何事？”
“你這話說的，難道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沈練笑道。
“自無不可，小子只是怕耽誤沈叔，畢竟鎮魔司這麼多事。”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沈練眼睛看着蘇遠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的行爲有些冷血。”
聞言，蘇遠有些沉默。
一開始的確是這麼想的，可他也知道，這是無奈之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有這個能力蘇遠相信沈練絕不會吝嗇。
他搖搖頭，“時也命也，並非沈叔冷血，只是他們命不好，若生在皇城下，想來也不會有這些困擾。”
“很好，你能這麼想，說明我沒有看錯人。“
沈練眼裡帶着一絲欣慰。
“你說得對，若是他們生在皇城下，哪裡大把大把的高手，何懼一個幻蝶蛹，可，這就是命……”
沈練接着道，“我清楚，你心底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不滿，畢竟我也曾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年輕，有熱血，看不得生死。”
“在其位謀其職，我也想救他們，但現在的我實在無能爲力，但也許以後你能有這個本事……”
蘇遠眼眸微動，直接問道。
“小子愚鈍，還請沈叔明示。”
聞言，沈練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我之前說過的，我很看好你，所謂義不守財，慈不掌兵，今天的事也算對你的考驗。”
“果然，你沒有讓我失望，再過幾天司主要回來了，我手裡這個礦場之前他那邊一直很覬覦，按照規矩，他出一人，我出一人。”
蘇遠頓時明白，沈練這是想將自己安排到礦場，這絕對是一個肥差。
但眼下那位司主回來，決不可能出現一家獨大的景象，所以需要一個手腕夠硬實力夠強的人坐鎮。
而這個人選，是不是落在自己頭上，就看他的表現了。
“小子願意替沈叔分憂。”蘇遠直接明瞭的對其說道。
“很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所有人裡，我最看好的就是你，這個差事你去辦也是最符合我的心意，可……”
沈練話鋒一轉說道。
“司裡一向講究強者優先，你來這裡的時間太短，若是直接把你安排上位，恐怕難以服衆，其他反對的聲音我希望你自己擺平，能做到嗎？”
“小子定然不會辜負沈叔厚望！”
蘇遠話音裡帶着滿滿的自信，這個職位非他莫屬！
沈練笑道，“很好，明天，在演武場，我會公佈這一消息，希望你到時候的表現別讓我失望。”
“沈叔放心。”
隨後無事，蘇遠走出房間，到馬場那邊去，將這個消息將給衆人。
聞言，大家眼中光芒閃爍，表情不一，心底不知道在作什麼打算。
“大家若是想爭取也不必顧及我，事關仕途，場上我不會留手，也希望大家能全力以赴。”
蘇遠坦坦蕩蕩的說出來，他有自信，不懼任何對手。
餘常見氣氛有些安靜，出來打圓場。
“無論這個職位最後落到誰的手裡，希望大家不要因此心生芥蒂，我們依舊是同僚。”
此話一出，氣氛再次活絡起來，李清上前笑道。
“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我還是想要試試，到時候不要放水哦。”
“一定。”
蘇遠也笑着迴應，對於一個武者最大的尊重大概就是全力以赴的戰鬥。
就在幾人恢復往日的嬉鬧時，一道不和時宜的聲音響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