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東風也漸漸明白過來了。
的確，改變一個人的愛情，可不是靠着那麼一點點賄賂可以做到的。
“但如果結衣就差那麼一點呢？我的能力剛好補足了那一點兒？”
胡東風還是在鑽牛角尖。
“那就把本該差的那一點，給她好好地補上去，對她加倍的好。”秦澤言簡意賅。
胡東風這下不糾結了。
秦澤也切入到了下一個話題：
“說說吧，我老婆這周的遺產。”
胡東風端正了坐姿，不再糾結過往的問題。
他也不再稱呼秦澤爲老弟，畢竟現在他要工作了。
“這周的遺產，是關於面具還有日記的，喬薇女士說，如果面具毀了，對應的，日記的那一頁也會毀掉。”
“我當時還以爲是什麼桌遊的術語呢。”
“不過喬薇女士說了，聖誕老人是有製作方法的，你可以聯繫聖誕老人。但日記得留着，捏人日記是不能被損毀的。”
胡東風繼續說道：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從端午節的趣味遊戲裡成功返回的基礎上，嗯，這是原話。”
“至於其他財產，是錢，這是一張銀行卡，說是找聖誕老人要付費的。”
秦澤笑了。
他的轉業面具被毀，但日記本還在。
不過日記記錄的人，會通過轉業面具表現出來。
所以日記相當於內部配置，但轉業面具是一個輸出工具。
秦澤大概懂了，轉業面具可以製作。但捏人日記是不可以再做出來的。
至於聖誕老人，這倒是提醒秦澤了。
他當然知道聖誕老人指的是誰。
但值得注意的是，在之前的“遺產”裡，沒有聖誕老人一詞。
聖誕老人這個詞，是在端午劫事件後纔有的。
而聖誕老人這四個字，也讓秦澤想起了舊曆始祖說的那句話——
我在這個世界，設置了一個聖誕老人。
喬薇這期遺產的強調，幾乎讓秦澤覺得……
這就是一種明示。
這個世界是假的。
但藍彧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世界沒有npc，每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
那麼這個世界，等於是一個避難所。
而避難所的原型——參照的應該就是端午劫裡，藉助屈怨才能進入的那個遊戲世界。
但那個世界，也是遊戲世界。
換而言之，舊曆始祖，在得到了複製與抄襲，縫合與吞噬的力量後，創造了一個遊戲世界，來記錄真實世界的變化。
同時，這個遊戲世界也提醒了另一個遊戲世界的人。
也就是秦澤這羣人。
那麼真實的世界在哪裡呢？
秦澤一下就想到了答案，舊曆世界。
他很想繼續深入思考下去，不過胡東風打斷了他的思考：
“對了，有提到日記的使用方法。”
“你可以在對的時間，翻開日記，日記會自動生成某些內容。內容都是和伱有關的人。”
秦澤恍然。
剛還在想呢，記錄有女媧的那一頁，已經消失了。
因爲自己已經用過了，那麼如何補充那一頁呢？
總不能在日記裡隨手寫下女媧的各種信息吧？
現在他懂了。
但關鍵點秦澤也注意到了，對的時間。
“她有沒有解釋，什麼算對的時間？”
“這個問題我也問了，因爲當時我以爲是某種遊戲，尋思着，作爲我的客戶，我能幫你搜集點信息，喬薇女士是這麼說的——”
“日曆會告訴我們良辰吉日。”
之前胡東風不懂，這遺產委託，聽得雲裡霧裡。
現在胡東風懂了。
胡東風也很佩服……秦澤居然有如此一個深謀遠慮的妻子。
“伴隨成長，我們都會明白，事業遠比愛情重要，但逐漸也會明白，愛情或許比事業更難得。”
“可最終，我們會發現，真正的愛情，就站在我們的事業裡。”
“秦老弟，我真羨慕你，喬薇女士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妻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她真的在給你鋪路啊。”
秦澤笑了笑：
“結衣女士不也是麼？假如你不是舊曆者，那麼你想想，她是不是也站在你的事業裡？”
胡東風倒不會在這方面瞎謙虛：
“那是，我家結衣也是不錯的。”
倆男人相視一笑。
不過秦澤內心卻又有一種憂慮。
鋪路，固然很好。但爲什麼要用一種“遺產”的形式呢？
喬薇最終會怎麼做？
她的真正計劃到底是什麼？“遺產”的最後，又會是什麼？
在發現喬薇是女媧後，秦澤已經感覺到了，喬薇所圖很深。
但在端午節，經歷了那個遊戲區域後，秦澤總感覺，喬薇可能有着比女媧還特殊的身份。
只是，這一切自己還不足以揭露，也不夠格知曉。
……
遺產的交接很快完成，胡東風做事情還是專業的。
秦澤也講述了一些舊曆者的基礎知識。
胡東風聽得很認真。
他不加入官方，這些知識獲取起來有難度。
但秦澤也不在意胡東風是不是官方的。
在某些事情上，就該對人不對事。
接下來，胡東風開始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我今天犯忌了。”
秦澤看着胡東風，身上沒有傷，人能在這裡說話，很快就想到了，忌諱等級，應該是苦難。
這很好，新手犯忌，最好還是別選苦難以外的。
秦澤覺得胡東風既然能站在這裡，有說有笑，想必苦難應該很好應付。
是那種即便放在苦難裡，也很容易的苦難。
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錯了。胡東風的經歷，簡直堪比今日的主角。
“不久前，我遇到了一個捲髮的傢伙，這個人，似乎可以……更改的我的記憶。”
“我感覺到我的記憶正在被修改，但就在這個時候——”
胡東風緩緩道來，從遇到粟業，再到遇到老柯，將今天犯忌的苦難全部講了出來。
從一開始的遭遇奇怪少年，再到頂級殺手登場，秦澤都感覺無比的離譜。
最後，當講述完所有，秦澤已經張大了嘴。
“你這一上午的經歷，大概比你之前一輩子都精彩。”
胡東風苦笑：
“倒也是這樣啦，但我該怎麼選？”
“我要不要去那個什麼殺伐之路里走走？”
秦澤說道：
“這個事情，如果是我，我會答應，但你的話，可以慎重考慮一下，我先說一個不答應的解決辦法。”秦澤說到這裡的時候，看向了小喬。
小喬沒有任何變化，加上自己也的確沒有感知到什麼，他才小聲說道：
“你是即將結婚的人，如果你不希望和舊曆牽扯太多……”
“我也能理解，先說解決辦法，如果你不想幫忙，你就需要表現出一些人格上的缺點。”
“這種人直接拒絕是不行的，一個殺手的耐心遠比你想象的要誇張。”
“你得讓對方意識到，你其實不是一個純粹正義的人。”
“這樣，對方就會去物色下一個目標了。”
“至於怎麼做，那是你自己得去想的了。”
胡東風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他就想這樣，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不該跟這些人牽扯太深。
至少到此刻，胡東風都還是這麼個想法——
多點超能力沒啥不好，但不想參與到那個滿是異能者的世界裡去。
不過秦澤接下來要說的，卻讓胡東風陷入了思考。
“但是老胡，我得告訴你一些事情，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和那個滿是怪物與扭曲規則的世界，看起來很遠……”
“但也許，兩個世界的關係，比我們想象中近得多，老婆孩子熱炕頭當然很好。”
“不去做那個異能者，哪怕只是爲普通人伸張正義，也是高尚偉大的，不管怎麼樣，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但我要說的是，有些東西可能是避不開的，井泉學院或許只是一個開始，將來也許有很多很多地方，可能就在我生活的小區，可能就在我們經常逛街的商圈……都會出現詭異的規則。”
“你向我求救，我肯定會來救你。但如果真到了那個遍地都是詭異規則的末世……”
“我可能要救的人會很多，也許……也許我也有顧不上你的時候。”
胡東風愣住。
眼下這個世界，一片太平，雖然接觸到了詭異層面的東西……
但這個世界也有專門處理這類東西的人。
似乎……
末日和自己所在的世界，八竿子打不着。
但胡東風也知道，秦澤不是危言聳聽的那個人。
他更知道……
井泉學院的事件有多可怕。
“老天爺賦予了你機會，你就比很多普通人要幸運。我希望你能珍惜這種幸運。
“因爲如果是我，我會毫不猶豫答應殺手柯羅諾斯。”
“在我看來，舊曆的人脈，比現實的人脈管用。”
“你知道臨襄市有多少普通人遭遇了詭異事件嗎？數量可能比你想象中要驚人的多。”
“你知道舊曆者數量有多少麼？也遠比你想象中驚人的多。”
“即便我說的末日不會降臨，你就敢保證，你這一輩子，一定不會再遇到詭異事件麼？”
胡東風被這個問題，問的當場僵住。
是啊，自己都已經遇到了，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乃至後面的無數次。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親人遇到了危險……
難不成要將拯救親人的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這一瞬間，胡東風就想到了，結衣爲了自己，衝進井泉學院的事情。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哀求自己的客戶秦澤。
他也同樣想到了，那個拿着槍，抵着他腦袋，不斷調侃自己的人……
這樣的事情，難不成還要再經歷一次？
胡東風似乎在這一秒，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陷入沉默，良久，隨後擡起頭說道：
“我得好好想想，秦澤，謝謝你的這些話，我想我可能之前徹底錯了……”
明明拿到了入場券，卻要坐在最邊緣的位置，這當然很愚蠢。
秦澤說道：
“如果你要答應柯羅諾斯，那就和他好好談談，明確你希望得到的利益，爲自己好好謀劃一番。”
秦澤說到這裡，露出了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
“老胡，你不覺得，你政客的能力，其實很適合管理一羣殺手麼？”
“讓一羣殺手三日一殺，倒不如好好突破自己，讓你的能力更強一點後，徹底改變他們。”
胡東風大驚：
“你的意思是……”
秦澤沒有避諱：
“領導他們。”
胡東風心說，這老弟可真敢想啊。
秦澤倒是覺得，這種可能性雖然很低，但未必不存在。
“外神俘獲人類的限制太多，你如果真的可以幫柯羅諾斯搞定退隱這事兒……”
“那麼，你就是那個能夠穩定薅外神羊毛的人。”
“爲什麼不去試試呢？讓他們殺人放火好，還是讓他們接受你的賄賂，爲你辦事好？”
“只要你內心不被腐蝕，那麼你掌握的，就是一股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
這些話，雖然讓胡東風覺得異想天開，過於瘋狂，但胡東風還是聽進去了。
他琢磨了一陣子，覺得自己不需要想那麼遠，但確實可以在“讓殺手們欠自己人情債”這件事上，做功夫。
……
……
五月十一日夜。
簡一一名下的第二處別墅裡，亮起了燈火。
秦澤坐在沙發上看着書。
他現在扮演的角色，不叫秦澤，確切來說，是“本週最該死榜單”裡的第一名，王爺。
白天解決了胡東風的事情後，秦澤便開始進行下一個事項。
神罰網站裡，被編排的最該死的王爺，如今已經成功吸引了殺手“GM”的注意力。
秦澤也很想知道，如今的自己，作爲異人巔峰，能不能單獨解決掉殺手組織裡的敗類。
他看着書，看的很入迷，彷彿已經全然忘記了外界。
當秦澤翻動書頁的時候，燈——忽然黑了。
秦澤裝作慌忙的放下了書，然後摸索自己的手機，準備用手機照明。
他看起來真的很慌亂，這種慌亂，引來了黑暗中的一聲嗤笑。
殺手GM，已然來到了這間屋子裡。
秦澤當然聽到了那一聲嗤笑。
他表現出身體瞬間僵硬的樣子，整個人害怕的說道：
“誰！誰在那裡！”
黑暗之中，一個人的聲音傳出來：
“你可真是一個高人氣角色，正好，我可以藉助殺了你，來取代那個劣質品。”
“我叫GM。是這個世界的神，現在，我想要和你玩一場遊戲。”
秦澤害怕的顫抖，但如果Gm在秦澤的正面，看向秦澤，就會看到那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