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張羽前額的月亮標記,據他自己所說,是小時候燙傷留下的疤產生的。徐小添對此持否定態度,因爲燙傷的疤痕大多會留下潰爛的皮膚,然而這一點在張羽的標記上並未體現。
徐小添急急地來到張羽休息的病房推門而入。張羽孤單地倚在牀沿上,看來他的父母還是沒有空趕回來,又或者,根本就不想管他?徐小添不知怎得就產生了這種想法,他始終都覺得張羽的家庭是個謎,他的父母表面上看着對張羽很上心,但是家長會又總缺席,對他的學習好像也不怎麼過問。這樣想着,徐小添走到張羽的牀前。張羽明顯是醒了,還擡頭看了小添一眼。小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問道:“咋樣啦?”“還行。”張羽有氣無力,明顯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來,但不知怎得,徐小添竟從張羽的眼神中讀出一種愧疚不安:“感覺你還沒好。”“這也就是廢話,”張羽沒好氣地答道,“誰見鬼不會怕得要死?”
張羽看着徐小添不說話了,便轉過頭去,想躺下。沒想到徐小添嘴裡突然蹦出一句話:“你有沒有什麼近親的表姐或者表妹什麼的?”張羽猛地一驚,坐了起來:“你……什麼?”“近親的表姐妹,或者,直白一點,”徐小添饒有興致地看着張羽,忽而又嚴厲起來,“直白地說,你恨的親戚。”張羽一時不知如何表達,好一會兒纔開了口:“哈……?你在說什麼?”“你恨的親戚,我不想再重複了。”徐小添覺得有一點不耐煩。“開玩笑,我哪會恨親戚?”張羽表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家長好像沒怎麼來參加過家長會。”“他們……他們很忙。”“不是忙,或許,他們的靈魂已經被佔據啦?”“你在說什麼?!”張羽生氣了,“請你出去!”徐小添笑了,他知道過會兒張羽會讓他繼續講的。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鐘,張羽打開了門:“你進來吧,我坦白。”徐小添滿意地跟着張羽進入了病房。張羽說道:“我一直有個秘密,我很恨我的姐姐。”見徐小添沒有表現出詫異,張羽繼續說:
“與一般家庭不同,我們家只管大的不管小的。我的姐姐從小就具有非同一般的繪畫天賦,而我則是平平無奇。所以父母對我從來疏於看管,甚至可以說是不聞不問。而我的姐姐,吃着最好的,玩着最好的,穿着最好的,還被到處帶去參加比賽和旅遊活動,我只能呆在家裡吃剩飯。”“想不到你還有這麼悲慘的童年。”
“是啊,我姐從前對我也不差,偶爾會偷偷給我帶點好吃的。我對此當然也是十分感激。但是剛入學那年,我姐的藝術考覈考砸了,父母竟然撒氣到我身上,把我臉都打腫了,還打斷了我的雙腿,純粹只是發泄而已。我認爲好心的姐姐在這時能給我一點安慰,卻沒想到……”張羽說到這兒竟然抽泣了起來。徐小添完完全全被張羽悲慘的童年驚呆了。他起身去拿紙巾,幫張羽拭去了臉上的淚珠。他姐對他做的事完全不用說,無非就是警告他不要對外人提,免得使自己和父母背上罪名。好不容易讓張羽停止了流淚,便示意他繼續講:“自那以後,我就再也不認爲我姐是個好人了,想她以前給我吃好吃的,無非也就是怕我餓死導致要坐牢吧?”聽着聽着,徐小添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你現在爲什麼敢說了呢?難道我推理的……”張羽看着徐小添的臉,點點頭:“她死了。我的父母也恢復了正常。一切都是因爲她。”
“但是,進門鬼一般都是受懲罰者前世愧對的事物,你上輩子虐待了你姐,導致她這輩子轉世來折磨你嗎?而且你們的月形胎記也很相像啊?”徐小添還是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張羽笑了笑:“嗯,我覺得,如果我上輩子沒有愧對任何人,我也感覺如此,那麼這樣只有一個可能。”
“或許我上輩子是自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