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蓮和徐母回到家中, 看着一下子少了那麼多的糧食, 心裡都氣憤得不行。
“女兒啊,那林家欺人太甚了!”徐母恨得不行, 原本林家的糧食省着吃能撐他們不少的時間,如過段時間真的發生瘟疫了, 村裡真的缺糧了, 他們徐家也就能跟富裕商戶一樣, 將囤積的糧食拿出來賣,賺取更多的銀錢,可是現在卻因爲林家逼他們將糧食拿回去了,他們省吃儉用, 後面發生瘟疫了, 剩餘的糧食也不多, 原本就是因爲家裡無糧了才賣了小女兒,後面又因爲想大發一筆橫財將銀錢全部買了米糧, 也不知道瘟疫啥時候發生, 她現在看村裡的人嘴臉就噁心, 如果不是顧忌女兒以後出嫁的事,她根本不願還糧。
“娘, 現在的糧, 我們省着點吃,留着瘟疫後高價賣。”徐香蓮心裡比徐母更恨, 她今天雖然裝了大方, 那也是逼不得已, 如果不是怕林洪忠對自己印象差,影響她以後當將軍夫人,她也不至於讓徐母還糧,可是現在讓她有些更加氣憤的是,林洪忠帶竟然帶了林洪纔出了林家,她敢肯定林洪忠肯定注意到她了,爲什麼能跟林家斷親緣了,還要拖上個林洪才呢,還是跟她差點定了親事的林洪才。
“現在肯定要省着點吃的。”徐母覺得現在女兒懂事了,乾旱以來,女兒老是對吃食不滿意,所以在外勾搭富戶也更用了心,現在主動要省點,等着賣錢,她覺得欣慰不少,以後嫁了好人家,肯定能帶着他們享福,今天在林家吃的虧,以後肯定也要討回來的。
“娘,你幫我打聽下,林洪忠和林洪才現在的事。”徐香蓮回來後就沒出去,只知道林洪忠和林洪才上山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而且現在林洪纔沒有在林家,說不定她能找到機會,能徹底解決掉林洪才,畢竟今天林洪才,可還想着娶她呢,只要她使些手段,將林洪才誘騙出來,再像剛重生那時一樣,只是這次她不會給他活命的機會的!
徐母也是跟了女兒回來就沒出去,現在聽女兒想打聽離開了林家的林洪忠和林洪才的事,非常不樂意:“女兒啊,他們現在可什麼都沒有,你別再關心了,躲遠着些,你沒看到今天林洪才那樣,還想你嫁過去呢,也不看看他現在臉毀腿瘸的,有哪家閨女願意嫁給他,現在更是出了林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去了山上,指不定就是因爲沒地方睡,在山上過夜呢。”
徐母最怕女兒想不開,不管是林洪才還是林洪忠,都不是富戶,現在更是跟林家斷了親緣出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她真不知道女兒爲什麼還關心那兩個人。
“娘,我不過是怕那個林洪纔不甘心,在背地裡找我們麻煩,所以想讓你打聽下,防止他壞了你女兒我的名聲。”徐香蓮說的好聽,只想讓她娘趕緊去打聽,畢竟那個瘟疫,也沒多久就要發生了,她必須在那之前勾搭到林洪忠,不然等林洪忠染了瘟疫,她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上一世,林洪忠是在瘟疫發生後十天左右染上的瘟疫,之後的消息,她就完全不知道了,可是她又不敢在林洪忠感染瘟疫的時候去救他,只能趁他感染瘟疫之前勾搭上他,以後林洪忠瘟疫痊癒了,來找她,她再利用爹孃不同意的理會讓他去參軍,就可以安穩的等幾年後,林洪忠回來娶她了,這一世,她一定是享盡榮華富貴的將軍夫人。
徐母聽女兒這麼一說,覺得非常有道理,“女兒,娘這就給你去打聽,那林洪才現在還被林家趕出去了,指不定會拿之前差點跟你定親的事出來誣衊你。”
徐母說完,就氣憤地去村裡打聽消息了。
徐香蓮看着家裡還剩的糧食,心裡對林洪才的恨意又加重了幾分,原本她可以靠着瘟疫缺糧,官兵過來搜刮糧食之後,賺更多的銀錢的,卻因爲林洪才逼着她不還糧就只能嫁給他,害她要少賺那麼多銀錢,她就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殺死林洪才,下一次,一定不會讓他躲過去了!
。
清乙和林洪忠拿着蛇下山後,林洪忠沒有揹着清乙往鎮上走,而是回了村,將蛇賣給了村裡的兩家富戶,得了二十多兩銀子,就帶着清乙去村裡的木匠那裡弄柺杖。
“哥,我現在不需要拐杖了,你看。”清乙從林洪忠背上下來,站地上站着,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給林洪忠看,昨天調理了身體後,今天的腿就好了不少,這也是他不用柺杖,就能出去嚇人的原因。
林洪忠雖然知道二弟能不用柺杖走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要拐杖,走累了撐下。”二弟現在的身體瘦弱了極多,看着就像被風一吹就倒一樣,他怎麼能讓二弟任性。
“真尊,林洪忠覺得你現在被風一吹就倒,所以不能讓你任性。”剎童有些幸災樂禍的將林洪忠的想法說出來,真尊現在的確看着風一吹就倒啊。
“對的對的,真尊現在是風一吹就倒。”雪童也附和贊同。
“……”
清乙無奈,他不弱的。
。
林洪忠讓木匠做的柺杖,比清乙之前用的好了不少,沒有之前的扎手。
林洪忠買了柺杖後,還想揹着清乙離開,去找房子,結果被清乙自己先走前面了。
“土地婆,真尊是在證明自己不是風一吹就倒嗎?”雪童有些疑惑的問土地婆兒。
“真尊現在是要多走動,利於腿腳靈活。”凡界腿腳不靈活的人就是如此,土地婆兒如此說道。
走在前方的清乙沒幾步就被林洪忠跟上,清乙的腿已經有些發酸,便問:“哥,我們今晚住哪裡?”
“先去陳老那裡住幾天,等買了房子再搬進去。”如果真的來了瘟疫,他必須儘快找到好的住處,帶着二弟搬進去,陳老在村裡多年,自是知道哪戶人家不住的宅子好些。
清乙走得有些慢了,勉強撐着問:“哥,陳老的家遠嗎?”清乙說着,腿都有些抖。
“啊”等林洪忠答話的清乙直接被林洪忠抱起來背到背上,沒反應過來,直接驚呼了一聲。
林洪忠拍拍清乙掛在他腰間的腿:“不遠,就在村口那裡。”但是這逞強的人,都快走不動了,所以還是讓他揹着吧。
“真尊,他覺得你都快走不動了還逞強,所以只能揹着了。”剎童直接說道,凡人的身體本就脆弱,真尊就應該讓身強體壯的林洪忠背纔對。
“……”
清乙手指微動,剎童直接被丟回了識海空間。
雪童見此,馬上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也說真尊需要被背的的話,被真尊也丟回識海。
清乙趴在林洪忠的背上有些泄氣,他不弱的。
。
林洪忠到了陳老家門口,將清乙放下,上前敲了幾下門,陳老才臉色有些着急的打開門。
“洪忠,有什麼事嗎?”陳老看到林洪忠帶着林洪纔來,神色露出些古怪,他是知道林洪忠跟林家斷了親緣,可是帶着林洪才,這他就看不懂了,而且他現在擔心的,是可怕的事。
“陳老,你家裡還有空屋嗎?我跟我二弟想在這裡住幾天,住多少天算多少天銀錢,等買了房子再搬出去。”林洪忠說道。
陳老頭聽了,面露爲難,最後神色有些擔心的讓林洪忠先進來,清乙也被林洪忠拉了進去。
只是進了裡面,林洪忠被陳老頭叫到一邊。
“洪忠啊,不是老頭我不想租給你,是我跟家裡婆娘,打算離開這裡了,早上我跟老伴去鎮上,你知道我們看到了什麼,看到了感染瘟疫的人!”陳老聲音帶着慌張,“我跟我老伴是不會看走眼的,那感染瘟疫的人,跟十多年前,感染了瘟疫的人一模一樣,雖然現在他們還沒有事,但過不了多久,瘟疫爆發後,就忽然發作,也就只能躺着等死了,能熬過去的沒幾個,基本都死了。”
想到十多年前感染瘟疫死的兩個兒子,陳老頭看着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林洪忠聞言,神色也有些凝重了起來,“陳老,你們打算去哪裡?”
陳老頭見林洪忠問了,便說道:“去沙漠的另一邊,我這些年聽說了不少消息,那邊在十多年前的瘟疫裡,沒死多少人,倒是我們北面,死人無數,我跟我家婆娘,不想再折騰一次了,所以打算賣了房子,去沙漠另一邊的南面。”
林洪忠看了下清乙,見那人一直眨着明亮好奇的雙眸看着他,心下便下定了決心,問陳老頭:“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三天之後,有那邊的一個商隊會回去,有不少的人也會跟在後面,我跟我婆娘就帶着東西去鎮上,跟着他們,商隊識路,危險少些。”陳老頭雖然如此說,但是神色沒有放鬆多少,他年輕時也被商隊僱傭過,可是過了那麼多年了,也不知道沙漠裡的情況有沒有變化,所以心裡還是沒有底,但是跟着商隊,出事的機率會少些,畢竟他年輕時去過的那次,就沒出過什麼事,而且只要去到了南面,靠着他跟自家婆娘存了那麼多年的銀子,可以好好安享晚年了,總比在死前,還要再經歷一次瘟疫,他跟自家婆娘,指不定還要給對方送終,左思右想之下,還是不願面對這般情況,最後決定賣了房子,將東西全部換成銀兩,穿過沙漠去南面城鎮。
“真尊,那個老頭要去沙漠另一邊的南面城鎮,現在這裡的鎮上已經有感染瘟疫的人了,他覺得去南面城鎮會安全些。”剎童將感應到的告訴真尊。
剎童將陳老頭在原來世界裡過去沙漠前後的事看了遍,連忙又說道:“真尊,這個陳老頭這次跟着的商隊,在沙漠裡碰到了大風,躲過的人極少,他跟他老伴,都沒躲過,在原來的世界裡,都死在了沙漠裡。”
清乙聞言,手指微動,算了下此地的兇險,“還是要去的,這裡,以後會變成死城。”
土地婆兒和雪童剎童很是吃驚,剎童更是看了這個地方之後的幾十年變化,發現真的如真尊所說一般。
“真尊,以後每十年,這裡每十年會發生一次瘟疫,然後乾旱會更長,沒有食物,人羣都往南面遷移,徹底變成死城。”剎童將感應到的此地幾十年後的變化說了出來。
“好嚇人,才幾十年時間,怎麼就變化那麼大。”雪童有些不理解。
“小世界裡比大世界更加多變,大世界如果發生這樣的變遷,那纔是可怕的。”土地婆兒掌管一方大世界,自然知道大世界裡的萬物都不得輕易變化,否則會影響到其他大世界的各種轉生,畢竟大世界裡的輪迴,是與大世界相互的,小世界反而簡單得多,因爲裡面的變化,也不大會被重視,反而有自身的一番運轉,甚至出現主宰種族的替換都是常有的事,而怨靈體引誘的惡魂來自萬千世界,不限於大世界,因此在幻生門裡,出現小世界裡的重生者也是尋常之事。
那邊的林洪忠沒有透露是否也要過去,他需要跟二弟商量下。
陳老頭見林洪忠對林家二兒子的態度,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陳老頭讓自己的老伴出來,給林洪忠和林洪才準備個屋子先住幾個晚上,陳老頭的老伴陳奶奶看着身體還算硬郞,招呼林洪忠和清乙去了他們空着沒住的屋子,給他們準備了些被褥,讓他們不用客氣。
林洪忠和清乙道過謝,清乙就先坐在凳子上沒動。
“哥,我們去鎮上買些東西吧。”沙漠裡危險重重,他也要準備些東西。
“好”林洪忠原本覺得二弟累了,想讓二弟在這裡休息,他自己一個人去鎮上買些東西,等明天回了村,帶二弟上山去準備穿過沙漠的吃食,現在見二弟也要去,便答應了。
此時的天色已暗了,林洪忠便讓陳老頭不用給他們留門,他們明早再回來,陳老頭叮囑了幾句,才心事重重的關上門。
“當家的,林家那兄弟,是要跟我們一塊動身嗎?”陳奶奶看林家養子和二兒子天色都要暗了還出去,便有些疑惑地問自家老伴。
陳老頭嘆了口氣,“這事,洪忠還沒跟他二弟說呢,而且看洪忠的意思,還是先跟他二弟商量過後才決定。”陳老頭有些不希望林洪忠帶着林洪才的,還帶着跟林家斷了親緣,因爲不清楚林洪纔在林家的情況,陳老頭反而覺得林洪才待在林家會好些,畢竟是林家親子,臉毀腿瘸的,去哪都不方便。
“我看洪才這小子,挺安靜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沙漠了。”畢竟以她老伴說的,穿過那個沙漠,要七八天的時間,林洪纔剛剛走路時她也看了,還有些不穩,到時如果撐不過去,可就麻煩咯。
“看樣子難。”陳老頭反倒沒糾結於林洪才受傷前後的變化,反而覺得歷經了生死,會發生些改變些正常,只是有些擔心,穿過沙漠的時候,能否抗過去。
“哎”陳奶奶也是嘆了口氣,“我看他們兄弟倆感情好,洪忠指不定會揹着他二弟過去。”
陳老頭聽老伴這麼一說,倒也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洪忠高大,背個人應該沒什麼,就是拿的東西多不了。”陳老頭頓了下,又說道:“也不需要拿東西多,去到那邊再準備也好,沙漠裡危險大,指不定拿越多,丟得越多,跟着商隊穿過沙漠的流民也不少,被盯上了就麻煩了。”
兩人討論間,大門忽然被拍得砰砰響。
陳老頭讓陳奶奶好好會着,他去看看。
等陳老頭從門縫裡看到是林家的範氏,一下子就猜到了範氏的來意,洪忠小子纔剛賣了兩條蛇,還是賣給了村裡的富戶,這範氏,肯定是想從洪忠小子手裡拿銀錢了。
“陳老啊,開門啊,叫洪忠出來下。”範氏在門外大喊,心裡更是氣得不行,他們林家今天剛發生了那麼大的事,田地都沒了,才下午,就聽到剛跟他們斷了親緣的林洪忠在山上抓到了兩條蛇,還賣給了村裡的富戶,得了二十多兩銀子,這讓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非得從養子手裡摳點錢才甘心,打聽到了養子和二兒子來了陳老這,便厚着臉皮過來要錢,就算那個斷親緣的字據上寫得清清楚楚,她也要拿到些銀錢才行,不然林家根本一點銀錢都沒有給小兒子了,小兒子現在還在家裡,不肯去學堂,就讓他們拿些銀錢才肯去,她可憐的小兒子啊,沒有銀子傍身,出去出點事那可就麻煩了,林父和小兒子便逼着她過來跟養子要,就算他們不逼,她也是要過來拿的,總歸是爲了她可憐的小兒子。
陳老頭沒有打開門,反而對着門口說:“洪忠剛走啊,不信你去問村口的其他人。”
“陳老,你別騙我了,都要晚上了,他們怎麼可能還出去。”範氏根本不信,以爲陳老頭騙她,甚至懷疑陳老頭也是盯上了養子的錢。
陳老頭沒打算繼續搭理範氏,便說了不信就算,然後回了屋子。
範氏在外面敲了半天,見陳老頭真沒打算給她開門讓他找養子要錢,在門外咒罵了半天才去問村口的其他戶,得知養子真的沒在陳老頭這,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
土地婆兒將範氏去找陳老頭家的事告知了清乙。
“真尊,林洪忠會不會給銀子給範氏啊?”雪童聽到土地婆兒說的事,便詢問。
“不會”也沒有機會了。
剛從地裡將昨晚藏的銀兩拿出來的林洪忠,走到清乙蹲下,在清乙趴到他背上後,起身揹着清乙往鎮上走。
半路時,林洪忠忽然慢下腳步。
“二弟,大哥帶你去沙漠另一邊的南面吧,那裡有很多吃的,乾旱也不嚴重。”林洪忠沉着聲,心裡有些害怕會聽到二弟拒絕的聲音。
“好啊”清乙直接答應。
林洪忠怔了下,確定二弟真的同意了,哈哈大笑兩聲,對清乙說道:“二弟,抱好。”
“?”清乙不解,直接被揹着跑,風呼呼的在耳邊刮,才知道林洪忠話裡的意思。
“真尊,現在林洪忠好開心啊。”雪童也跟着蹦嗒着跑,剎童也跟着跑,只有土地婆兒一直的飄着靈體跟在清乙旁邊。
清乙將臉埋在林洪忠的背上,雙眸裡有流光波動,不知在想什麼。
。
到了鎮上,天色已經暗了,林洪忠帶着清乙住了客棧,還讓小二弄了水清洗,只是在清乙洗漱的時候,林洪忠離開了,回來時手裡拿着幾套衣服,有厚有薄,放在桌上。
清乙洗完,將桌上的衣服拿了套,穿在身上時發現相當合身,原本這具身體已經瀕臨死亡,再怎麼調理,也會一直瘦弱下去,只是沒想到林洪忠竟然剛好買了合適的。
只是林洪忠給他買了衣服後又走了,清乙有些疑惑,便問土地婆兒:“土地婆,林洪忠現在何處?”
土地婆兒感應了下,答道:“剛買了個盒子,可裝骨灰的盒子。”
“恩”清乙應了聲,沒繼續詢問。
。
“土地婆兒,看上這裡哪裡有書館。”過了許久,清乙忽然問。
土地婆兒感應了下,“真尊,在這個客棧不遠處就有個書館,裡面有賣紙筆。”
清乙剛起身,忽然又坐回牀上,他忘記自己身上沒有銀子了。
“土地婆,書館買東西可以賒賬嗎?”清乙問。
土地婆兒回想了下這般情況,便答:“真尊,一般來說是不可以,除非是富戶人家,書館纔會相信他們是忘了帶銀子……”
“……”
等到林洪忠揹着一個大木架子回來,清乙才迷迷糊糊的聽到聲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