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道不知道,要是沒了靈力,洗漱丹的藥效無法發揮,到時她就只剩一口氣了。
當初他千叮嚀萬囑咐,五級靈力,她只能動用三級,剩下兩級是保命用的。
她都忘記了嗎?
瞧着徐尚遠那張散發着寒氣的臉,鳳月開始斟酌,到底從哪裡講纔會讓他的怒氣少一點。
“主人掉到上古兇陣裡了,要不是後面來了兩個替死鬼,現在都出不來呢。”二大爺從靈獸袋裡伸出腦袋。
好餓啊,它聞到香味了,它要吃東西。
徐尚遠又驚又怒:“胡鬧。”
鳳月低下頭,小心翼翼去抓他的袖子,徐尚遠甩開。
二大爺這個賊鳥,什麼時候不醒,偏偏這個時候醒,它一定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其實它真的是故意的,普天之下,能收拾自家主人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之人了,它現在保護不了她。
告訴他,讓他多多守着,免得她不知死活的再去多管閒事是極好的。
“我是不小心掉進去的。”鳳月委屈,她又不是自己想進去的。
徐尚遠冷笑:“別以爲我不知你那性子。”
就算不掉進去,瞧見了她也要去查看一番的。他了解她就像獵人瞭解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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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月:“……”
給點面子不可以嗎?
“是我帶她進去的。”帝熙推門進來。
“又是你,帝熙,你是害她害得還不夠嗎?”他一定要她再死一次是嗎?
徐尚遠平日裡雖清傲,待她卻是極好的,那雙總似纏繞着冰線的眼眸凝視着她時總是蕩着溫和,今日裡卻無半分往日的模樣,還對着一個不相關的發怒。
由此可見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師兄,不關他的事。”鳳月掀開被子就要起來。
“月兒。”帝熙揮開徐尚遠的手上前抱住她:“沒事,他傷不了我的。”
鳳月渾身僵硬,下意識就朝徐尚遠看過去,他側身而站,她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看不到他的神色。
帝熙的手按在她的脈搏上,感受着她脈搏的跳動,他心總算安寧了許多。
“你們不要吵了。”鳳月自帝熙懷抱裡出來,重新躺在牀上。
帝熙替她掖掖被角:“月兒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他怎樣的。”
鳳月還想說點什麼,忽然覺得很困,眼皮重的擡不起來,她緩緩的睡過去。
“你想怎樣?”徐尚遠看着帝熙,身側拳頭緊握。
他以爲他夠高尚,以爲自己能放手,可是看到鳳月不拒絕帝熙時,他又慌又痛。也是,那是帝熙啊,是鳳月不惜以命去保的帝熙,哪怕記憶朦朧,哪怕她再記不得他,她也是不捨傷他的。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吧,看在你救過月兒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過往,可她是我的。”他只要她,其它的什麼都不要。
“帝熙,明人不說暗話,你知道以她的性子,只要我不鬆口,她哪怕再愛你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就如同以前除非他背叛她,不然她絕不會離棄同理。
帝熙臉色一白,沒錯,鳳月就是這麼執着到固執的人,她不捨得傷害對她好的人,她寧願自己痛苦也捨不得在意自己的人難過半分。
“我只要她。”帝熙啞了嗓子,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她。
“我只有她。”徐尚遠眼裡浮動着別樣的情緒。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帝熙無力反駁,他最幸運的是比他早一步遇到鳳月,哪怕最開始是爲了利益,但是誠如徐尚遠說的,他若不離,鳳月定不棄。
若是沒有那場大火,沒有中間的四年,今日她早已是他的皇后。
可是世事難料,若她最初遇到的是徐尚遠,他又憑什麼去爭?
“我不會和你爭,但是我也不會放手。”帝熙固執的說道。
他可以等,等待良機。
“筋脈寸斷,面目全非,這是你給她的,錦繡江山,至高皇位,這是她給你的,帝熙,你怎麼還有臉站在這?”
帝熙眼裡一片荒蕪,臉色蕭條,再也沒了之前的志得意滿。
徐尚遠眼眸放遠,不知回憶到了什麼,慘淡一笑:“你失蹤的第一年,過年時,她不顧病重的身軀,愣是踏遍山川,只爲尋找你的屍骨。”
“大雪中,她蹶着一隻腳,駐着柺杖,一步步的爬到你掉落的地方,她一寸寸的摸過那些土地,可是都沒有,連血跡都被大雪沖刷了,你知道她當時的神情嗎?絕望,最深的絕望。”
他從未在鳳月臉上看到過那樣的神色,他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在她臉上看到那樣的神色。
那是鳳月啊,是所有人奉爲神明的鳳月,是天下人認爲無所不能的奇女子。
“你說,你還有什麼臉來見她?”
帝熙心下訝異,從來沒人跟他說過這些,他知道鳳月去尋過他,卻不知道詳情竟是這般。
接到帝熙的書信,白束把事情扔給卓越,連夜趕了過來。
深更露重,帝熙站在樹木下,偶有月光透過樹葉照在他的身上,襯得帝熙愈發的妖魅。
“爺。”白束自夜色中出現,跪在帝熙的身後。
帝熙並未回頭:“來啦,坐下,我們聊聊家常。”
“爺。”白束嚇得腿腳一軟跪了下來。
帝熙擡頭,看着隨風輕搖的樹葉:“不必驚慌,只是忽然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不知爺想知道什麼。”白束隱隱猜到什麼。
“當年,你是不是一直陪在月兒身邊?她去找過我是嗎?”
不含情緒的話,白束不知他在想什麼,只能據實回答:“是。”
“和我具體說說吧。”帝熙呼吸一窒。
不用過多回憶,白束就能想起當初的畫面,見過之人,恐怕再無法忘懷,當初他是陪在鳳月身邊的,見得也是最清楚的。
“那時,鳳四小姐把朝廷之事處理完畢,不顧傷重,除夕之時出去尋爺,她說,就算是屍骨她也要把爺帶回來。”
可是,她終究是沒做到,她沒找到他。
“白束,你說要是她一直找不到我,她會怎樣呢?”帝熙聲音很低,不知
是問他還是問自己的心。
“鳳四小姐說那她就幫你一直扛着你的責任。”想起當時鳳月鏗鏘有力的話,尊敬油然而生。
世間,再找不到那樣一個風華無雙之女子,試問,他作爲一個男子都做不到像鳳月那般堅強。
“當時內憂外亂,鳳四小姐愣是把一切壓了下來,爺,你是沒瞧見四小姐當時的風姿。”
是啊,他沒瞧見,他不知道,她爲他做了這麼多,他全都不知道。
“爺,你怎麼啦?”久久等不到帝熙答話的白束謹慎小心的問道。
今天的帝熙好生奇怪,這些事他以前從未問過,現在怎麼想知道了?
“爺是怕四小姐怪你嗎?她不會的。”按照他對那人的瞭解,她是不會想他知道的。
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下去吧。”帝熙頭也不回的說道,朦朧的月光讓他身上的憂傷又多了一層。
白束悄悄退下,也不敢走太遠,躲在暗處守着他。
帝熙這一站就站了一夜。
鳳月醒時,看到一張放大的俊顏時被嚇了一大蹦,看清楚眼前人時,她拍了拍胸口:“你想嚇死我嗎?”
“月兒,我要回去了,你可要跟我回去?”他出來太久了,有些事必須要處理,不能再這裡逗留太久。
鳳月想都不想的搖頭:“不。”
她以什麼名義跟他回去?又以什麼身份跟他回去?她自己都不記得以前的鳳月,又怎能要求別人記住?
“我要跟師兄在一起。”鳳月目光灼灼。
堅定不移的眼神刺痛帝熙的心:“月兒,你好好養傷,等你養好傷之時我就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嗎?”鳳月忍不住問道,說完之後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他出事和她有關係嗎?他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月兒是關心我嗎?”魅長的眼眸似是有清風過境,掃除灰燼,蕩除塵土,露出裡面的皓月清澈,卻又滾燙非常,水光華彩,讓人不敢直視。
“隨口一問,你要是不想說就別說了。”鳳月不看他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眸。
此人是妖孽,是毒藥,碰不得,觸不得。
“月兒要知道的我當然不會隱瞞,兩広那邊發生暴亂,我需回去處理。”
當年鳳月把方國收入囊中,本意搬都,無奈後面發生了那些事,來不及執行就香消玉殞,他就在那邊設了總督。
方國地廣人稀,主要以狩獵放牧爲主,百姓也比南朝的彪悍兇猛一些,戰爭以後無力抗戰,倒也乖乖的,現在恢復了以後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暴動?可是有人指使?”平常的百姓怎會無緣無故的發起暴動?除非是過不下去了。
不然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去參和那些事作甚?
“月兒真聰明,你還記得方哲麼?”帝熙見她意欲坐起,乾脆把她扶了起來,讓她靠在他身上。
聞着他身上的氣息,鳳月臉色有點紅,無奈用不出半點力氣,只能任由他抱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