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修轉眸看向端木靜,從他這個角度,恰好看見她耳根處的那抹緋紅。
他抿了抿脣,說道:“下次出來的時候叫兩個人在身邊。”
“嗯?”端木靜有些慌神,一時沒明白慕瑾修這話是什麼意思,然後聽他解釋的說道:“讓他們在遠處守着,這樣就算有人來了也會及時讓你知道。……一個人出來,太危險。”
“好。”端木靜輕輕地應下,聽着他這話,心中暖洋洋的。
“瑾修哥哥,今天你怎麼想着出來了?手上的事情都忙了嗎?”她頓了下,問道。
“悶了幾天就想出來透透氣。”慕瑾修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
端木靜淺淺的笑着,說道:“可真好……”
真好他出來了,然後撞見了她。
她覺得,這是他們之間的緣分。
她覺得,他們之間或許今晚過了關係會變得更好。
沒有原因,她就是這麼覺得……
……
慕瑾修卻不明白端木靜的小腦袋瓜裡到底怎麼想的,他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奇怪的看着她,“什麼真好?”
“沒,沒什麼。”端木靜回頭,指了指頭頂上空那皎潔的月,“我是說今晚的夜空真美,似乎在京城很難看見這樣美麗的星空。”
慕瑾修笑了笑,道:“是嗎?”
“嗯。總覺得這裡的星空要比京城的璀璨許多,一眼望去卻望不了頭,但覺得這樣的天離自己更近,伸手就能摸到一般。”端木靜重重地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說道。
她說着,還伸出她白皙而柔軟的手,觸摸那萬里星空。
不過,她心裡卻知道她之所以覺得這裡的星空會比京城更美,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其實是因爲他在這裡。
他在這裡,就算條件再艱苦,她也覺得是美好的。
慕瑾修看了看她,說道:“我卻覺得京城的美……你之所以覺得這裡美,只是因爲一時的新鮮感而已,在這裡呆久了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不會不會的,真的!只要……”‘你在這裡’四個字沒說完,端木靜就突的停了下來,她不想因爲他們的關係剛好一點,又因爲這些話離她遠遠的。
現在,在他的面前她總是要小心一點。
慕瑾修不明白她後面的話,只看着她笑了笑,說道:“沒理由了吧?其實呢,你一個小姑娘在軍營真的不合適……”
“瑾修哥哥,你這又是想趕我走?”端木靜驟然停下腳步,嗓音微顫。
她剛告訴自己要小心說話,現在他就……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畢竟你不能一直留在這裡,京城還有你的家人,他們一天見不到你在身邊他們就會擔心一天。”慕瑾修也停了下來,轉身看着她,很是認真的道。
說着,他又轉頭看向燕赤國的方向,似乎在這靜謐的夜裡竟能從那個方向聽見陣陣廝殺聲和慘叫聲,他嘆口氣道:“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就會跟燕赤打起來,那時,你怎麼辦?”
到時,肯定是沒有精力和時間來照顧她,她會成爲軍營的一個負擔。
不僅僅是因爲她是一個姑娘,還因爲她那不凡的身份,總不能讓她在這裡出了事。那樣,他的心也會因此不安。
“我……”端木靜詞窮了,找不到理了,最後她咬了咬牙,說道:“總之,我不會拖累你就是。”
“所以你還是堅持留在這裡?”慕瑾修問。
“嗯。”端木靜重重的點頭,毫不猶豫。
“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如果平陽侯他們如果來了,我希望你跟他們一起回去。”慕瑾修說道。
“他們會來?你在信上還跟他們說了什麼?”端木靜緊張的問道。
“我沒說什麼,信都是你寫的,我沒有添一個字。”慕瑾修解釋的道:“我只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出發,想着不放心你這個女兒在這裡。至於他們到底會不會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
端木靜低下了頭,悶悶的道:“可是我還是不想走。”
“你……”
“但是,如果爹他們真的會來的話,我答應你會跟他們走。”不等慕瑾修說完,端木靜就打斷他的話,說道。
她不想父親他們傷心,但更不想他覺得她這樣不懂事。
所以,到時候平陽侯他們來了,她會跟他們回京城。
她也明白,她一個姑娘留在軍營的確不合適。
這些在這裡的時間,都是她硬求來的……
“這樣就好。”慕瑾修說着,轉身繼續往前走。
端木靜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聲音,沒立即跟上去。
許是沒聽見她的腳步聲,沒發現她跟上來,慕瑾修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眉頭輕蹙,“怎麼不走?”
端木靜低了頭,沒回他的話。
慕瑾修奇怪了,走到她跟前,點了點她的額頭,“怎麼了這是?剛纔還好好的。”
“瑾修哥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端木靜擡頭看向他,看進他仿若星辰的眼底。
“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幹嘛擺出這一副嚴肅的表情?”慕瑾修淺笑着道。
“……”端木靜卻說:“如果這個問題讓瑾修哥哥不高興了,你也不能生我的氣,好嗎?”
“好,不生氣,有什麼你就問吧。”慕瑾修很是配合的點頭說道。
端木靜還是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瑾修哥哥,你現在還會想起雲紫姐姐嗎?”
這話一出,慕瑾修脣角的笑就一點點的散去,直至消失不見,“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還有些涼……
“我就想知道。”端木靜就想知道他這樣甚至有些刻意的避着她,是不是因爲心裡還放不下蘇雲紫。
其實,她知道這個問題她不該問。
她知道問了,他會不高興,即使他嘴上不說。
她知道問了,或許她又將他推得遠遠的了,剛纔她還想不能惹他不高興,可她忍不住……
如果他真的遠離了自己,這隻能怪她……
怪自己爲什麼非要揪着這個問題不放,爲什麼非要去揭他的傷疤?
所以,都是她活該,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