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配不上王爺!”武輕紗心想事成,志得圓滿,在屋裡歡快的兜着圈子,咯咯笑:“父皇,今天我就要嫁給他了,我好開心!”
“父皇也爲紗兒開心!”武朝安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寵溺疼愛,正經的慈父形像,可武越卻莫名覺得,這形像在他的心裡,開始崩塌,潰敗。
他神情呆滯的坐在那裡,直楞楞的盯着武輕紗看,好半天沒說一句話。
“哥哥,你不爲我高興嗎?”武輕紗見他不發一言,遂撅起嘴告狀,“父皇,你看,哥哥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我心願得償,他一點不開心呢!”
“胡說!”武朝安寵溺的笑,“你哥哥與你一母同胞,你得到幸福,他怎麼能不高興?他是高興傻了,都不知該說什麼話了!是不是越兒?”
武越咧嘴笑,乾巴巴回:“是!”
“答得這麼勉強!”武輕紗不悅皺眉,“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對了,父皇,王爺會親自來迎親嗎?”
“傻丫頭!”武朝安笑,“迎親不親自來,難不成還派屬下代替嗎?這又是能替代的事嗎?你可是他的嫡王妃!將來是漠王府的女主人!”
“是呢!”武輕紗沉浸在甜蜜的幻想之中,“以後,我就能天天見到他了,真好!”
她一邊笑着,一邊對着武朝安屋子裡的鏡子搔首弄姿,忽然又叫:“哎呀,這邊胭脂好像沒怎麼擦好呢,我要再去擦!”
她說完提溜着裙子,一溜煙跑了出去,武朝安對着她的背影微笑。
武越低低問:“父皇,她身上的毒,清完了嗎?”
“還沒!”武朝安漫不經心搖頭。
“那就是說,她還會再犯……”武越喉間微哽,看武朝安面色淡淡,想將話咽回肚子,終是沒忍住,還是說出口:“顏帝不是說,可以從西古烈那裡要到解藥嗎?”
“這個不重要!”武朝安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並迅速轉移話題,問:“你從顏無歡那裡習來的製作炸藥之技,用得如何了?可有效用?”
“正在製作之中……”武越回答,“工序異常複雜,原材料也十分難尋,稍有差池,便前功盡棄……”
“他該不是騙了你吧?”武朝安輕哼,“顏無歡這人,可比顏帝要精明多了,看似給了不少好處,可那好處,卻不知是否切實可用!”
“他派了工匠指點,想來,是不會有錯的!”武越低低答。
“總之,不可以掉以輕心就對了!”武朝安淡淡吩咐。
“是!”武越的聲音愈見低微。
武朝安掠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父子倆再度陷入沉默。
漠王府羅王殿,此時也是一片靜寂。
顏無歡一襲紅袍,端坐在椅子上,面容肅穆冷硬。
“王,到時辰了!”溫良見他神色抑鬱,遂笑着勸慰道:“不過走個過場罷了,王該開心一些,這場戲,他以爲是在玩咱們,實際上,可是咱們在玩他們!”
顏無歡瞥了他一眼,沉聲道:“話雖如此,可是……罷了,你不是當事人,你是不會明白本王心裡的感受的!”
溫良訕笑:“那是自然!只是,王想想王妃想的情書吧,王妃都說,讓王跟她學,不要太死心眼兒,還讓你給她報仇,你忘了嗎?”
顏無歡噗地輕笑:“那個死丫頭,從來就沒個正形,本王一個大男人,如何能學她那作派?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不學她那作派,學她的精髓嘛!”溫良呵呵笑,“王不覺得,有時王妃的法子,確實很解恨嗎?”
顏無歡點頭:“想一想,確實是挺解恨的!”
“那麼,現在我們快快樂樂出發吧?”溫良咧嘴笑。
顏無歡起身,走到大殿外,忽又皺眉:“還是感覺很不爽!本王一想到要看那個傻公主,就覺得渾身不爽!”
蘭桂坊的鬼院,唐笑霜也覺得不爽到極點。
自家老公要重披新郎裝去娶別人,怎麼想怎麼彆扭。
她坐在屋檐頂上惡狠狠的磕瓜子,一邊磕,一邊等着迎親隊伍過來,那眼神也是惡狠狠的,好像磕的不是瓜子,是公主。
青煙見她面色不善,忙在旁相勸:“主子,要不咱們回吧?這娶親也沒什麼好看的,主子又不是沒被王娶過!”
“不,我要看!”唐笑霜固執的不肯走,眼睛通紅,“我家夫君休了我,另娶他人,以我的性格,非得鬧出點亂子來才行!”
“鬧亂子?”青渺嚇了一跳,“主子你要鬧婚禮嗎?這會暴露我們的行蹤!再說,這婚禮可是您自個兒策劃的,您再去鬧,這有啥意思啊!”
“誰說我要鬧婚禮了?”唐笑霜用力吐出一個瓜子殼,回:“我要鬧的,是那個搶我男人的人!”
“你要鬧公主?”兩婢女立時來了興趣,“說說看,王妃,要怎麼個鬧法?要不要我們幫忙?”
“對付一個傻子,用得着三個人?”唐笑霜搖頭,“我一人足矣!把我的百寶囊拿來!”
“來了!”青煙及時將她那隻破破爛爛的布包遞給她,嫌棄道:“主子,這包用了好久了,咱又不是沒錢,你好歹換個新的!”
“你懂什麼?包就是要舊的纔好用!”唐笑霜把腦袋探進包裡尋法寶,冷不丁又丟出一句:“跟人一樣,都是舊的好用!”
青煙抿嘴笑,青渺好死不死的接了一句:“主子,你是說王好用嗎?”
唐笑霜笑得眉眼彎彎,回:“那當然,好用得不得了!”
青渺瞬間石化,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剛纔好像問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傻問題,但願王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時,青煙忽然低低叫:“來了!”
果然,一陣鑼鼓喧天過後,浩浩蕩蕩迎親隊伍出現,隊伍的中間,顏無歡一身紅衣,坐在轎輦之上,神色漠然。
“我家老公真帥!”唐笑霜往嘴裡扔了一顆話梅,牙根一個勁發酸,“敢搶我帥老公的人,不得好死!”
青煙青渺同仇敵愾,異口同聲應:“不得好死!”
三人坐在屋頂上,看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去接人,又浩浩蕩蕩返回,最後目光全落在那隻豪奢的轎子上。
“這轎子居然鑲滿了紅鑽石?”唐笑霜兩眼發光,嘴角開始流口水,“大叔這回真下血本了!娶我時一顆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