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王?”顏無歡微怔,“他不是已經離開大顏,去了幻花城嗎?”
“是這樣!”吳鉤點頭,“是魚腸親探的消息!確實已經離開了,王府裡了搬空了,可他居然又跑了回來……”
“只怕是知道休書的事,來找本王算帳的吧?”顏無歡嘆口氣,“本王怎麼那麼煩他呢?可不可以剁了他?”
吳鉤小眼眨了眨,回:“這個……看王的意思,王說剁,屬下這就安排人去剁!”
“算了吧!”顏無歡擺擺手,“別說把他剁了,就是他掉了根頭髮絲兒,那死丫頭沒準兒都會找本王算帳!”
“那怎麼辦?”吳鉤也覺棘手,“他氣勢洶洶興師問罪的,可我們又不能把實情告訴他!趕他吧,他又不走,非要見你!”
“這臭小子!”顏無歡咬牙,“要不是看在霜兒的份上,本王非得把他打成豬頭!好了,本王出去見他!”
他洗漱完畢,換好衣裳走出去,顏無缺正站在窗前發怔,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見是他,嘴角浮起鄙夷笑容。
“恭喜十一哥,即將再娶新婦,還攀到了東武公主這門好親事!當真可喜可賀!”他對着顏無歡連連恭手,極盡嘲諷,“我就說嘛,十一哥可是人間閻王,人前做做情聖擺擺樣子也就罷了,怎麼可能真的爲了一個女人,捨棄自已的錦繡前程!”
顏無歡似笑非笑的掠了他一眼,淡淡回:“本王自然不能跟十四弟比,十四弟是情聖!明知一個女子心有所屬,卻還是念念不忘,明知她是你兄長的妻子,是你的皇嫂,依然賊心不死,這樣的情聖,好像也未必能高尚到哪裡去吧?說情聖是好聽點,實際上,這樣不斷糾纏,用無賴來形容,好像更恰當一點!”
“我沒有糾纏過她!”顏無缺憤憤回,“之前所做的事,是因爲中了西古烈那賊子的蠱毒,纔會如此!你明明知道的!”
“本王只知道,你對本王的妻子,始終賊心不死!”顏無缺冷哼,“你既已決意離開,便該遠遠的走開去,爲什麼又要回來?”
“爲什麼回來?你在問我嗎?”顏無缺憤怒道,“你這樣欺負霜兒,我怎能袖手旁觀?就算她不喜歡我,可是,在她的心裡,也是把我當作她的親人她的哥哥!我絕不容許你這樣欺負她!爲了你的江山社稷,休掉癡心愛着你的女人,已經夠無恥了,你還把休書貼滿整個皇城!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你知不知道,你此舉將會給她帶來什麼?她爲你得罪了那麼多人,一人孤身流落在外,又將如何存活?”
顏無缺越說越氣憤,眼睛都紅了,鼻翼微翕,脣角輕顫,哽咽道:“也不知她現在流落何處,又受了什麼委屈,或者被顏帝或者那毒物給捉了去,正受着可怕的折磨!而你,竟然跟個沒事人似的,睡到現在才起,你怎麼睡得着?她就算是你養的一條小狗,在一起那麼多天,也該有一點惻隱之心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他一個箭步衝上來,倏地伸手,一把掐住顏無歡的脖頸,恨聲叫:“以前別人叫你閻王,我總覺得他們叫錯了,我總覺得你雖然冷漠,總還不至於冷血,可我沒想到,我真的看錯你了,世上沒有人比你更冷血更冷酷!顏無歡,你把霜兒還給我!還給我!”
他情緒失控,揪着顏無歡的衣領大聲叫嚷,吳鉤等人圍上來勸阻:“安清王,如果你再這樣無禮,就休怪我們無情了!”
“你們什麼有情過?”顏無缺怒聲叱道:“霜兒在王府那麼久,你們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送死,你們就是一堆冷血的怪物!”
他越說越氣,面對吳鉤等人的勸阻,更是怒火中燒,一腳踹出,重重落在赤宵身上,赤宵是個火爆性子,當即火冒三丈,大聲嚷道:“我們敬你,你倒得寸進尺了是不是?再不放開王,你今兒就豎着進來,橫着出去!真當我們王府內衛是好欺負的嗎?”
他拔劍出鞘,那邊吳鉤魚腸也一起攻上,顏無缺功夫雖高,卻也敵不過三人合擊之力,很快就被控制住,頭都被按壓住,卻依然奮力擡起頭,拿一雙血紅的眼,死死的瞪着顏無歡。
“原來一向溫潤文雅的十四弟,也有這麼暴躁的時候!”顏無歡輕嘆,“吳鉤,赤宵,放開他!”
“王,他會傷害到你的!”吳鉤赤宵不肯鬆手。
“他如何能傷害到本王?”顏無歡淡笑,“他若真有這種能力,此刻斷不會站在這裡發瘋發狂了!”
“顏無歡,你少得意!”顏無缺咬牙,“你從來就不比我高明,更不比我強大,你只是,比我殘忍比我無恥而已!我真替霜兒不值!她那樣冰雪聰明的女子,竟然看不出你是這樣的厚顏無恥之徒!爲了所謂的權勢,連自已妻子都可以拱手送出,試問天下還會有誰比你更無恥!”
“可霜兒偏偏就喜歡本王這種厚顏無恥的人,卻沒有愛上你這樣冰清玉潔的男子,怎麼辦呢?”顏無歡淡笑着走到他身邊,伸手去拍他的肩,道;“感情的事,從來都是這樣,你心有不甘也沒有用,只會讓自己徒增煩惱罷了!再者……”
他頓了頓,附在顏無缺耳邊低低道:“十四弟也知霜兒的脾性,她不光冰雪聰明,還刁鑽古怪,向來只肯佔別人便宜,從來不肯吃虧的,若本王真負了她,你覺得,輪得到你來向本王討公平嗎?她自己只怕已經在半夜裡砍了本王的腦袋,掛到城樓上!”
顏無缺一怔,呆呆問:“你什麼意思?”
“本王什麼意思,其實你心知肚明!”顏無歡微笑着看他,目光溫潤平和,卻似有極強的穿透力,“雖然你如此憤慨,但其實你的內心,應該還有興奮和喜悅,對吧?你其實一直渴望本王這樣做,因爲唯有如此,你才能重新得到霜兒!”
“你……”顏無缺神情微滯,面色漲紅,爭辯道;“誰像你心地那樣齷齪?我只是希望霜兒幸福快樂!”
“你這樣想了,也算不得心地齷齪,這是人之常情,若本王處在你的位置,只怕要比你做得更過份一些!”顏無歡揚脣輕笑,“不過,話又說回來,本王若處在你的位置,在確定自己的感情之後,就會挾持她逃之夭夭,隨便逃到哪裡去,只要離了顏都,離開那個與他糾纏不清的男人就好,只要離開了,那麼,本王就會有大把的時間,讓她愛上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