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燦宇用她單純勇敢悽慘的形象,贏得了神醫館內百分之五十的喜愛;而她用鍾凌給的錢所購買的禮物,又贏取了神醫館內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歡心;晚飯時,她對柳苗苗的體貼則替她引來了情敵的問候……不過,這是第二天的事情。
在此之前,先讓時間回到她是如何刺激情敵的飯前一小時。
洗去一身異味的燦宇,正準備去大廳找柳苗苗,卻被藥館的藥童攔下。
“燦宇師弟。我們找你好半天了。快快,師父找你。哎呦。”燦宇手一揮,一個骨指就敲到小藥童的腦門上。“叫師兄,怎麼看我也比你大。”
捂着腦門的小藥童,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叉腰,昂着脖子,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不按年紀算輩分,誰讓你是最後一個進門的。快點走,師父在房裡等你很久了。”
“師父?哦哦,師父找我什麼事?”燦宇一時還沒有轉過神,她那三個師父其中之一來找自己了?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啊。後一轉念,明白是賽伊深找自己。那會是什麼事情呢?
“我怎麼知道。師父讓你去自然是有事。好了,我就領你到這裡,一直走到頂就是師父的房間。我還有事情。”藥童將燦宇領到離賽伊深房間一百米的位置,便轉身離去。
“我說,你不用回覆什麼的嘛?”燦宇衝着漸漸遠去的藥童喊道,遠遠地聽到回覆,“師父找你,又不是我們。”
好吧,燦宇覺得自己以前是看連續劇看多了。自己去就自己去吧。難道走直線還會迷路嘛?
可就在燦宇走到離賽伊深臥室十米處,她覺得自己不是很想面對賽伊深,至於原由,她也想不清楚,二話不說就強行將尚宇給推了出上去。
被迫與燦宇交換了位置的尚宇,硬着頭皮去見賽伊深。這算不算是提前見丈母孃?燦宇幸災樂禍的坐在如意房內,看着尚宇的表現,然後充當狗頭軍師,這一重要角色。
“賽前輩。”
“坐。”
“謝前輩。”順着賽伊深的手勢,尚宇坐到賽伊深的右手邊。
“你這次下山準備在鳳嶺國待多久?還有其他什麼計劃嗎?”
“回前輩,目前沒有其他計劃。如果前輩允許,晚輩想留在醫館幫忙。”尚宇畢恭畢敬的回答着賽伊深的問題。
“你師父沒有和你說過,見到長輩的禮節嗎?”面對賽伊深突然的質問,坐在如意房內的燦宇也十分疑惑。尚宇做的難道還不夠禮貌?
“前輩什麼意思?”尚宇也很茫然的問道。
“別裝傻。帶着面具和長輩說話,你就如此的見不得人?見你小時候到也是眉清目秀。”賽伊深撇了眼那讓她很不順眼的面具後,便不再搭理尚宇,獨自品着手中的青茶。
“請恕晚輩無禮,這面具當真是不能在前輩面前取下。請前輩原諒晚輩的苦衷。”原來又是面具的事情,這張臉莫非還真的要毀了不成?尚宇挺喜歡自己這張臉,不是因爲很帥氣而是可以讓他回憶起自己的父母。
“有何苦衷?莫非你還長了張妖怪的面孔?拿下,不然就離開我神醫館。”面對賽伊深如此的固執,燦宇呆坐在如意房的沙發上,心中琢磨着是拿還是不拿。尚宇則是被賽伊深嚴肅的表情嚇的慌亂無章。
“怎麼辦啊老大?”
“這個老太太真是要命。我們沒有必要和她擡槓,她怎麼說也是苗苗的師父,你若是對她不尊敬,你在苗苗面前的形象就會大打折扣。她要你拿就拿了吧,是她自己要找難堪,怪不得我們。”燦宇盤着腿坐在如意房內,等待之後即將出現的好戲。
“真的拿?”尚宇手已經放到面具上,只要輕輕一按,面具就會取下。
“廢話。拿!”燦宇則聚精會神的看着賽伊深的表情。
就在尚宇準備拿開面具的時候,賽伊深不由的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那種在精神上的壓迫感,似乎就從她眼前的這個男孩身上發出。
那是一種很多年沒有感覺到的壓力,說不上是爲什麼,單是注視着這個孩子緩慢的動作,自己就有種想喊停的衝動。難道自己讓他取下面具是錯誤的嗎?賽伊深的表情隨着尚宇的動作越發的嚴肅。
“前輩,請聽晚輩一句勸。切勿與晚輩對視。”尚宇說完,才緩慢的擡頭,露出他的廬山真面。
尚宇和他的母親姜露姚長的是越來越像,可在眉宇間又有着他父親宗政秦的陽剛之氣。可謂是面如玉冠,目若星辰,儀表堂堂,風度翩翩。
隨着尚宇那緩慢擡頭對上賽伊深那張原本從容卻在一瞬間變得慌亂的眼神後,尚宇很快的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去看被他尊敬人所可能會出現的窘樣,於是立刻閉上眼睛,而瞬間對於賽伊深的那種強大的壓力也忽然消失。
“你,你居然……難怪……原來如此。戴上面具吧,我錯怪了你。但我希望你日後必須保證做到,在你能夠控制自己的能力之前,你的面具不可以再在人前取下。這即是爲了你自己,也是爲了你的師父着想。”賽伊深心知柳財不會收個長得難看的徒弟,但是真的看到燦宇的相貌後,也還是吃了一驚。
年紀輕輕已有大家風範,若是再過幾年,說不定這鳳嶺國第一美男的稱號,會成爲他的囊中之物。不只如此,再加上他那天生的天賦,可以說,若不教育其走上正途,那將是世間的一禍害——尤其對女人而言,他是極其致命的。只是他居然會是姜氏與宗政的後代,這實在是出乎她意料。這也難怪柳財千叮嚀萬囑咐自己要將他留在身邊。
“我這個能力可以控制?”戴上面具後的尚宇很震驚也很興奮的看着賽伊深問道。
“怎麼你師父沒有告訴過你?”賽伊深頓時對柳財是怎麼教徒弟的感到了一絲好奇。畢竟,以她和柳藥王的多年接觸,他那個人若是能好好的教徒弟,也不至於年紀一大把了還沒有一個傳承人。
“沒有,不知前輩可否告知?”尚宇想到自己可以控制那股奇怪的對女性的吸引力,就十分的激動。他實在是不想太引人注意,因爲戴着面具也太顯眼。
燦宇在感覺到尚宇的想法後,眼一歪,單手扶額。自己到底是教出了一個什麼樣單純的孩子,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長的就已經夠妖孽夠引人注意的嗎?若不是面具,恐怕他會更顯眼。
“我知道的不多。但據我所知,這種能力是可以自行控制的,不然,宗政家的男人不得各個戴着面具。”要知道,這是也宗政一族特有的天賦,一般人想學都學不來。所以其中必然是有控制的要領。只不過,眼前這孩子若是被宗政一族發現,他的命運,自己真的不好說。
“那要如何才能控制?”尚宇低頭沉思的再次詢問道。
迷茫的語氣,讓賽伊深心中一軟。她輕抿了一口青茶,含雜着茶水中那略微苦澀的味覺淡淡的說道:“爲何想要控制它?莫非你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比如去尋花問柳。”
“不,不是這樣的。前輩,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我只對師姐她……”
“你和苗苗不合適。”賽伊深的一句話,如同雷劈,深深的刺在尚宇的心上。
“爲什麼?前輩爲什麼這麼肯定?”尚宇激動的站起身,眼神中充滿着怒火。他的這種情緒自然也讓燦宇給感受到了。心中也是一驚的燦宇,急忙出手與他調換位置。而被丟進如意屋的尚宇則在屋內發着他難得的火氣與抱怨。
“老大爲什麼把我丟進來?她爲什麼要那麼說?她有什麼資格那麼說?她對我都不瞭解就這樣說,不公平,不公平!”
“好了!”燦宇被尚宇的怒氣弄得也是心煩意亂,她很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心智,不讓自己因爲剛剛強行與尚宇交換位置所接收到的他的怒意。
“可是老大……”尚宇哀怨的蹲在屋內,無助的樣子,讓燦宇又心疼又惱火。
“真是沒有用。你這樣還像個男子漢嗎?她隨便說說你就這樣激動,如何讓她覺得你是可以讓苗苗依靠的男人?聽清楚,你不止自身要強大,而且心裡也得強大起來。”燦宇對着尚宇安撫完便急忙看向賽伊深,看看她要發表什麼高見。
“原因很多,但我就說兩點。首先,也是最關鍵的,就是你的身世複雜,而這點,和你師父與我都希望苗苗日後的生活平靜,相差甚遠。”賽伊深看了看一言不發的燦宇,繼續道:“其二,你年紀尚小,而苗苗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若是讓她等你,可萬一你耽誤了她。這樣的事情,我是不允許發生的。”
“前輩所說的確有理,但是……”燦宇挺直腰板,正視着賽伊深道:“這些都是前輩您個人的想法和認爲。我雖然年紀尚小,但心智早以成熟。對苗苗的感情已經是病入膏肓,深入骨髓,無藥可救,也無法改變。不過我也明白自己的身世將來可能會有問題,但這並不能阻止我愛苗苗。”
“你既然知道身世會帶來的災害,就應該控制你對苗苗的感情,難道你希望她進入血雨腥風的日子?”
“前輩爲何那麼肯定晚輩的將來必定會血雨腥風?如果前輩知道什麼事情,請直言相告。也好讓晚輩死得個明白。”燦宇的義正言辭與之前尚宇的衝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就如此的變化,讓賽伊深先前的固執有了動搖。
畢竟,她怎麼會看不出,她的愛徒心裡早就有了眼前這個男孩。即便,她的愛徒一直都在忍耐。也就是因爲如此,她這個做師父的纔會想試探試探,也算是幫他們一把吧。就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姜氏與宗政一族的恩怨,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但你不要認爲現在鳳嶺國存在姓姜的百姓,就表示他們兩族的恩怨已經終結。宗政一族的地位,雖然已經很穩定,但其家族中的鬥爭,是不足以我們這些外人所知道的。而你卻擁有兩個家族的特徵,你就是個特例,是個特別的存在。我想,無論哪邊得到你,都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但,也許兩邊都不希望你這個特別存在,也說不定。”賽伊深說到這裡,便不再繼續。
“我會保守好自己的身份,等我成年,眼睛的顏色就不再那麼明顯,從外表上沒有人會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只是個普通的姓姜的老百姓。而且這個世界如此之大,我的未來不一定就要留在鳳嶺國。其他兩個國家必定會有我的容身之處。”
“那等你成年後再來和我說你和苗苗的事情。還有,你對其他兩國有多少了解?你確定你能在那安身立命?說你還是個孩子,你就是個孩子。”賽伊深搖着頭,繼續喝她的茶。
“前輩?前輩您的意思是默許了嗎?”燦宇小心翼翼的問道。她從賽伊深喝茶的表情中看不出先前的反對,莫非這些話都是她在對自己的試探?燦宇開始有些明白了。
不過尚宇卻還是一頭霧水的在如意屋內跳腳。
“老大,你說這老太太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就那麼的看不起我們嗎?她根本就沒有見識到我們這一路來做的事情,老大,我們一定要讓她開開眼界,老大,老大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