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重新成親,然後洞房
“阿懶餓了會嚎叫的,估計要是餓極了會嚎叫到剩下最後一口氣爲止,所以你不必擔心它。”話落將沐天賜懷中的白火給抱了出來,然後轉身將它放到了不遠處的毛毯上,惹得白火不斷地向他投去哀怨的目光。沐天賜不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麼,白火的毛還沒有梳完呢!
在沐天賜詫異的注視下,楚鈺城舒服地躺倒在她的懷中,然後拉了拉她瑩白的纖手,略帶撒嬌地說道,“墨兒,你好久沒有爲本王梳髮了,到了你該好好表現的時候了,一定要比給白火梳毛的時間還要長。”
“……”他這是在吃一隻狼的醋嗎?
“墨兒,快着些,難道你不愛本王了嗎?”楚鈺城趁機又摸了摸她另一隻嫩手,得意地長出了一口氣,自家小媳婦的手又嫩又滑,果然比顧雲天那雙糙手好摸得多,同樣是在一個屋檐下成長起來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沐天賜嘴角一僵,若不是這張化成灰她都記得的臉,她真的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對她毛手毛腳一臉賤相的男人,會是她家的面癱戰神楚鈺城!
“墨兒…墨兒…來麼來麼…”楚鈺城不悅地搖起了她的胳膊。
“楚鈺城你最好給老孃老實點兒!鬆開手!”沐天賜嘴角又是一僵,額頭上的青筋都跟着暴起。不過她的一句話確是極其有效的,楚鈺城立刻鬆開了一雙狼爪,然後雙臂環住了沐天賜的大腿。
“……”混蛋!
沐天賜扔下了手中的梳子,輕手解開楚鈺城頭上的髮帶,十指穿過他的髮絲輕揉他的着頭皮,舒服得楚鈺城窩在她懷中直哼哼。
半個時辰後,沐天賜緩緩地將手從他的發間移開,卻不想又被他給按了回去,略帶睏意的聲音響起,“墨兒,再幫本王按一會兒,就一會兒,本王很快就要睡着了。”
經不住他的撒嬌,沐天賜又好氣又好笑地按揉起來,不多時便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垂首看着他的睡顏,沐天賜心中一暖,若是這樣看着他一輩子,也不會倦吧。擡起一隻瑩白的手,隔空描繪着他面部的輪廓,沐天賜瞬間便覺得心房被幸福填得滿滿的。
“嗷…”白火眼巴巴地低吼了一聲。
“噓!”沐天賜忙衝着白火警告着。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這兩天一定是累極了,難得能以這種方式讓他入睡,若是被白火給吵醒了,怕是又會痛得難以在短時間睡去了。
這一覺楚鈺城睡得很沉,他夢到了很多既陌生又熟悉的人,陌生是因爲那些人的關係好生地奇怪,熟悉是因爲那些人的面孔他認得,而且他還夢到了自己和墨兒在荒涼的隔壁上趕着駱駝。
楚鈺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猛地坐起身四處地望着,卻沒有見到那個他心心念着的人,“墨兒…墨兒…你在哪兒?”
“阿城你別急,我做了些補血養氣的菜和粥。”沐天賜提着食盒走了進來。楚鈺城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那些都只是夢,墨兒還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看着沐天賜垂首一樣一樣地將菜擺到桌上,那熟悉的側顏令他有種窒息之感,夢中的她穿着白色狐裘短襖亦是經常這樣爲他佈菜,然後布着布着場景一轉,她便已經躺在他懷中沒了氣息,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墨兒,不要離開我!”楚鈺城猛地跳下了牀從後面抱住了她的腰,然後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
“阿城,你今天是怎麼了?可有些粘人呢!”沐天賜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然後繼續手中的動作,將食盒中的兩碗粥端了出來。
“沒事,就是特別想抱抱你。”環着她腰的手越收越緊,夢境中的場景亦是越來越清晰,突然心中升騰起一股濃濃的恨意,他恨上了夢中的那個“大哥”,朋友妻都不可欺,更何況兄弟的妻!
顧雲天來的時候,沐天賜正在一勺一勺地給楚鈺城喂粥,樣子細心極了,還時不時地用絲帕爲他着拭嘴角,看得顧雲天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呦!堂堂戰神傷了下肩膀,連手的廢了嗎?吃飯都需要女人伺候了。”顧雲天陰陽怪氣地諷刺道。
“我女人願意的,你管得着嗎?還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大哥你也該找個女人成家了。”話落又往沐天賜身邊靠了靠,張開了嘴巴討飯吃,還不忘了向顧雲天投去挑釁的目光。
顧雲天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在心中不斷地勸慰着自己,莫要跟這種不要臉的傢伙生氣,不值得!
“大哥,快來這邊坐,我也給你熬了份兒補血的粥,趕緊趁熱喝了。”沐天賜暖笑着說道。楚鈺城一直在豎着耳朵聽,什麼?墨兒給顧雲天也準備了粥,這是他獨有的待遇,顧雲天怎麼可以享用!
“辛苦墨兒了。”顧雲天朗笑了一聲走到桌邊坐下,剛要端起面前的碗,卻被楚鈺城給搶了先,只見他似喝酒般地將粥倒進了嘴裡,瞬間粥碗便見了底,看得兄妹二人僵住了嘴角。
“大哥,實在是抱歉,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胃餓得特別難受,所以就…”楚鈺城些得意地搖了搖手中的空碗,還特意將碗底衝着顧雲天,意圖再明顯不過。顧雲天看了眼桌上五六個空菜盤,又看了看沐天賜手中的粥碗,氣得額角的青筋直跳。
兩個人不斷地用眼神拼殺着,鬥得是相當激烈,看得一旁的沐天賜直抽嘴角,她好像看明白了一些事情,阿城這是在吃醋吧,之前吃白火的醋,現在又開始吃大哥的醋。
“大哥,其實我找你來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沐天賜思忖了許久還是開了口。
“墨兒你說。”
“花絮昨天在她自己的營帳中自盡了。”沐天賜的話音落下,屋內瞬間靜得可怕,楚鈺城也正了正臉色,亦是有些擔憂地看着顧雲天。
“墨兒,你和七弟繼續吃飯,大哥去練會兒劍。”顧雲天平靜地出聲,然後面無表情地起身疾步離開,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沐天賜心中泛起了苦澀,誰又能想到花絮會自盡呢!
顧雲天提着劍一路衝到了武場,見到箭靶便瘋狂地砍,他爲什麼如此後知後覺,怪不得她那天會說那些奇怪的話,隨着自己的心,她的心便是想要離開這個對她不公的人世嗎?
“啊!爲什麼我昨天沒有答應她,若是答應了,她會不會還在好好地活着,爲什麼!爲什麼!”顧雲天喃喃地開口,他開始有些恨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不是什麼忠義之家的後人,是不是就可以什麼都不顧地去喜歡一個人。
龍行宮中,楚鈺桓看着手中的密信,眉頭越皺越高,看得地上的小太監大氣兒都不敢出。他身旁的顧雲梨亦是微皺着眉頭,輕聲說道,“無憂,此事極有可能是西原的挑撥之計,咱們不可輕信。”
楚鈺桓的心突然一緊,之前只顧着爲團聚而高興,卻忘記了雲天當初是被俘的,雲天只說了他們是如何逃出來的,但是對於他在敵營中的生活卻是隻字未提。
顧雲梨對楚鈺桓再瞭解不過了,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是對顧雲天起了疑心,她得想個辦法幫自家弟弟洗脫嫌疑。
“無憂,梨兒相信雲天,他是不會做出背叛之事的,莫不如將大家叫到一起,好好地談談。”話落伸手揉上了楚鈺桓的太陽穴。
“也好,便聽梨兒的。”楚鈺桓點了點頭。包括楚尋久在內,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龍行宮。顧雲天看着楚鈺桓手中的信,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雲天,這封信你看一下。”楚鈺桓將手中的紙遞到了顧雲天的面前,眼中滿是複雜。
“若是關於一份賭約的,那便不必看了,那上面所寫都是真的,還請皇上治罪。”顧雲天沒有接,而是直接起身單膝跪到了楚鈺桓面前,此舉驚得殿內的人都是一愣。
“五哥,什麼賭約,可否借我看一下?”楚鈺城不解地出聲,接過楚鈺桓手中的紙,便和沐天賜看了起來,當看到最後落款處顧雲天指印的時候,兩人面色都變得嚴肅極了。
“既然你說信上的賭約爲真,你到底有沒有碰那個女子,看着朕的眼睛說實話!”
顧雲天定定地看着楚鈺桓,然後極其肯定地說道,“有!”
他毫無遲疑的回答令在座的人都驚大了雙眼,若說他是在昏迷中被人暗算地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他卻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答應的,這信中所寫的賭約明擺着就是一個陷阱。
“那個女子提得條件是什麼?”楚鈺桓冷聲問道。
“她要我歸順西原國。”顧雲天亦是毫不隱瞞地說道。
將一切都說出後,顧雲天突然覺得無比輕鬆,是死是活他都覺得沒那麼重要了,活着他便繼續守護着這個國家,死了他還可到陰間看一眼她和那未出生的孩子。若是有下輩子,他不會再輕易放開她的手,那樣她定會活得如墨兒一般既天真又善良。
“雲天你起身吧,朕相信你。”楚鈺桓臉色緩和了許多。
此事過後,大家之間便再無嫌隙,每日共同抗敵獻計,時間便在指縫間流走,又一個冬天悄悄而來。
沐天賜站在院中仰望着,許久,天空中飄起了雪粒,她不由得伸出了瑩白的雙手去接,心中滿是感激,過了明日,她來到這個時代便已經整整十八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抱着披風走來的楚鈺城停住了腳步,目光灼灼地望着院中人,他的墨兒是徹底地長大了,成了他的畫中仙和眼中靈,若是他再不過去,她會不會羽化而走呢。
沐天賜正感嘆着歲月時光,突然覺得後背一暖,轉頭一看肩膀上竟是多了一件披風,心中一暖輕聲道,“阿城,你不是陪大哥去巡查軍營了嗎?”
“大哥知道本王有家室,所以就讓本王回來了。”楚鈺城腆一張大臉說道。
“阿城,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要做回顧水墨了。”
“真的決定好了?”
“恩,半年之期已過,而我仍在東楚,便不再是南巫的大祭司,只是你的顧水墨。”堅定的聲音響起,聽得楚鈺城心中熨帖極了,上前輕輕地擁住了她。雪漸漸地越飄越大,雪粒還來不及融化,便在兩人的髮絲上棲息下來。
楚鈺城人還沒有抱熱乎便被推開了,滿臉委屈地望着顧水墨,卻見她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後拉着他便向着龍行宮的方向狂奔。
“七弟,你們這是?”楚鈺桓放下手中的地圖,一臉疑惑地看着面前氣喘吁吁的兩人。
“你問她!”楚鈺城也是滿頭霧水。
哪隻顧水墨竟是直接拉着楚鈺城跪了下來,晶亮的雙眸中滿是喜悅,淡笑着說道,“五哥,墨兒雖是與阿城行過兩次大禮,但都是不完滿的,所以墨兒想請五哥賜婚。”
楚鈺桓微愣,看了眼一臉震驚的楚鈺城,不由得輕笑出聲,打了大半年的仗了,是該辦喜件喜事來高興一番了,估計他這傻弟弟還沒明白人家墨兒的意思呢!
“也好,墨兒你想哪天成親?”楚鈺桓朗聲問道。
“明日可好?”
“會不會太匆忙了,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楚鈺城終於找回了神智,焦急地開口,若是墨兒真地想要再嫁給他一次,怎麼也得舉行一場盛大的成親禮纔是,這一天根本不夠準備。
“七弟,成親禮不是關鍵,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楚鈺桓有些被打敗了,再有幾年久久都可以議親了,七弟不會是想一輩子看得到吃不到吧。
“我該看出來什麼?”楚鈺城更是不解了,爲什麼五哥的表情怪怪的,還那麼…那麼猥瑣。
“咳咳…七弟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和墨兒早點兒要個孩子了,明白了嗎?”楚鈺桓紅着一張老臉尷尬地說道,還真是兄長如父,這事兒都得他告訴。
楚鈺桓的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兩人瞬間紅了臉,楚鈺城更是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了身旁的人,眼中晶瑩閃爍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將人打橫抱起便奔了出去。
“無憂,你看七弟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在屏風後躲了許久的顧雲梨燦笑着走了出來。
“梨兒,這成親禮的物品置辦怕是要辛苦你了。”
“瞧你說的,墨兒成親我也是高興得很,作爲姐姐幫她置辦這些也是應該的,還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顧雲梨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上前拉住了楚鈺桓的手,心中無限地感概着,時間過得真的很快,那個曾經在她懷中撒嬌的小丫頭,竟是也到了爲人母的年紀了。
西原軍營中
原清流面色鐵青地聽着屬下讀着密信,手中的最後一個茶杯被他捏成了粉末,嚇得正在讀密信的人猛地停住,心驚膽戰地以額貼地,等待着他的發落。
“成親嗎?”原清流喃喃出聲。
“回皇上,信上是這樣說的,說是明日直接在宮中迎親,然後行禮…”那人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原清流給一腳踹了出去,爬了幾下沒起來,腦袋一歪便昏死過去。
“墨兒,你還真是殘忍呢!可以爲楚鈺城做這麼多,卻是一絲一毫都捨不得分給我。”原清流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牀榻便,拿起枕邊的面具不斷地摩挲着,作爲老朋友,他應該去送些禮的不是嗎?
第二日,東楚皇宮一掃往日的沉寂,各個宮殿都被大紅燈籠給裝點起來,宮人們也是滿面喜色的端着托盤穿梭在各個宮殿,就連在憶蘭宮頤養天年的白火,也被人在脖子上綁了一根紅絲帶,樣子看起來精神得很。
鳳翔宮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顧雲梨眉開眼笑地輕梳着顧水墨如瀑的墨發,每梳一下嘴裡就不停地念叨一句,這樣子彷彿嫁的不是妹妹,而是女兒。
顧水墨淡笑着看着銅鏡中的自己,白皙的鵝蛋臉上,一雙熠熠生輝的杏眼閃動着水光,嬌俏的鼻子下兩片嫣紅的薄脣微微地上翹,兩頰染上了淡淡的紅霞,這便是這輩子的她啊!佔用這個身體十八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欣賞着自己。
“墨兒,是不是自己將自己給迷住了?”顧雲梨打趣地說道。
“可不是,才發現自己也是個美人兒。”顧水墨對着鏡中的顧雲梨吐了吐舌頭。
“不嫌害臊,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顧雲梨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不過眼中的笑意卻是越發的濃了,誰敢說她家墨兒不是個美人兒。
顧水墨安靜地坐在梳妝檯邊任由着顧雲梨爲她打扮着,心卻是早已飛出了老遠,他應該已經穿戴整齊準備來迎親了吧,她突然有些緊張了。
“墨兒,要不要再看看自己,姐姐可是要爲你蓋蓋頭了。”顧雲梨提醒着魂遊天外的人兒。
“不用了姐姐,墨兒相信你,你一定會把墨兒打扮成這東楚最美的新娘子。”
隨着蓋頭漸漸地落下,顧水墨眼前被一片豔紅給遮住,心中越發地緊張起來,雙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了。正在這時,便覺得手中被塞進一個東西,微微垂首一看,竟是一個蘋果。
姐姐真是疼她,知道她坐在這兒兩個時辰會肚子餓,還不忘記給她拿水果。等顧雲梨取了同心鎖回來的時候,發現顧水墨的腳邊多出了一個蘋果核,再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手心,嘴角瞬間僵住了。
“墨兒,你把蘋果給吃了?”
“恩,姐姐墨兒現在不餓了,你給的那個蘋果個頭兒真大。”顧水墨乖巧地點了點頭。
“……”可不是個兒大麼,那可是在幾百個蘋果中選出的果中霸王。顧雲梨額頭青筋直跳,現在再去選怕是來不及了,只好找一個普通的蘋果來充門面了。
須臾,顧水墨的手中又被塞進一個蘋果,很是不解地剛要擡頭,便聽顧雲梨在一旁開口說道,“這個蘋果可不許再吃了,要等到成親禮結束後才能吃,這個是要你捧在手心的。”
聽顧雲梨如是一說,顧水墨瞬間紅了臉頰,原來自己竟是鬧了這麼大個笑話,多虧有這蓋頭擋着,否則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姐姐那雙戲謔的眸,不過她記得上一次成親禮的時候,手中是沒拿蘋果的。
“墨兒打扮好了嗎?大哥來揹你出去了。”顧雲天爽朗地笑着走進來。顧雲梨好似自己樂不夠似的,將剛剛那個烏龍又繪聲繪色地說給顧雲天聽,然後姐弟倆的笑聲便不斷地在這鳳翔宮內迴盪着,羞得顧水墨的頭越壓越低。
此時,鳳翔宮宮門外,一身紅色喜袍的楚鈺城騎在馬上不斷地向宮內張望着,顧雲天都進去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將墨兒給背出來,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七叔叔,你能不能不要再原地遛馬了。”楚尋久有些頭疼地揉着眉心,這宮中的守衛已經比從前好了太多,難道還怕新娘子被人給劫走嗎?
楚鈺城沒有理會楚尋久,心中不斷地勸着自己,若是數十個數他們再不出來,他就衝進去。
可就在剛剛數到三的時候,就看到顧雲天揹着顧水墨緩緩地走了出來,一顆心蹦着蹦着差點兒跳出了喉嚨,他的新娘子來了!
楚鈺城翻身下馬靜靜地站在原地,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和她,就連揹着人的顧雲天都被他自動地忽略了,他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等,但是他怕的是等不到結果,還好他的墨兒將這果送到了他面前。
“七叔叔,還傻愣着做什麼,快點兒接過新娘子啊!”楚尋久着急地用手肘戳了下楚鈺城,這纔將呆愣的人給喚回來。
“七弟,我就將我唯一的寶貝妹妹交到你手中了,希望你可以讓她幸福一輩子。”顧雲天嘴角微微上翹,然後轉身示意楚鈺城將他背上的人給接過去。
楚鈺城忙將人打橫抱在了懷中,顧水墨順勢伸出纖細的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蓋頭下方便傳出了咯咯的輕笑聲。
“大哥你放心,墨兒一直便是我楚鈺城的命,只要我活着一天,便會以命護她一天,至死不休。”聲音並不是很大,但卻如磐石一般,敲擊着每個人的心。
“別誤了吉時,趕緊抱着你的新娘子去大殿吧。”隨後走出來的顧雲梨淡笑着提醒道。
原本衆人的計劃是讓楚鈺桓和顧雲梨來當這個高堂,一來說,楚鈺桓爲君,顧雲梨爲後,有這個身份,又一說,兄長爲父,長姐爲母,確實也是最合適不過的,但是衆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要拜高堂的時候,顧雲天給了大家一個重磅的驚喜。
“二拜高堂…”喜婆眉飛色舞地喊着。
“慢着!”話音落下,衆人全部都不解地望向了顧雲天,這當大哥的是要搶親?
“墨兒,今日這高堂哥哥爲你請來了兩個人,你一定會很高興。”接着狠拍了兩下掌,大殿的門應聲而開,一對衣着樸素但卻很整潔的老夫婦便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坐在鳳椅上的顧雲梨騰地站了起來,三並兩步向着大殿門口跑去,眼中淚水瞬間便脫眶而出,嘴裡不停地喃着,“爹…娘…。”
大殿中有許多新提拔上來的臣子,並不識得那對老夫婦,所以見到皇后突然如此失態,不由得更加好奇他們的身份了。
“墨兒,摘下蓋頭回頭看看吧。”楚鈺城攬過她的肩膀說道。
聽他如是一說,顧水墨亦是好奇不矣,大哥這是要給她什麼驚喜,遂轉過身緩緩地將頭上的蓋頭掀掉,整個人瞬間便如中了定身咒一般,再也不會動了。那對正和自家姐姐相擁而泣的老夫婦,不就對她有養身之恩的爹孃嗎?
顧雲梨姐弟倆將顧欽夫婦扶上了大殿,顧水墨拉着楚鈺城便跪了下來,哽咽着說道,“墨兒和阿城給爹孃磕頭了!”
“好…好…”顧夫人流着淚看着這個自己疼惜若寶的孩子,雖然現在知道並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但是讓她不再疼這個孩子,她真的辦不到。
經顧水墨如此一喊,大殿下面的衆臣立刻便明白了過來,原來這夫婦倆是皇后娘娘的爹孃,那這老頭豈不是當年叱吒風雲的顧欽顧老將軍!一些年輕武將看向顧欽的眼光立刻變得敬仰起來。
“真是可喜可賀,既然高堂來了,繼續拜堂嘍!”喜婆甩着手中的喜帕說道,一雙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條線。
“墨兒,爲夫可有這榮幸爲你蓋上蓋頭?”楚鈺城勾起食指擦了擦顧水墨雙頰上的淚水,見她破涕爲笑地點了下頭,楚鈺城才緩緩地將蓋頭蓋到了她的頭上。
“二拜高堂…”
顧夫人一邊流淚一邊點着頭看着面前的一對新人,這次她的寶貝女兒是真的要成爲人妻了,說不定不出二年她便要當外婆了,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地,他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開了。
“夫人,孩子成親是好事,你怎麼哭成這樣。”顧欽輕聲道。
“我只是太開心了。”顧夫人哭中帶笑地搖了搖頭。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楚鈺城抱着顧水墨向着大殿外走去,一路上接到了不少官員的祝福,嘴角一直保持着淺笑。
夜幕低垂,憶蘭宮新房中,顧水墨坐在牀邊緊張地撓着手中的蘋果,好好的一個大紅蘋果愣是被她撓成了燈籠果,最後由於太過緊張,她還是把蘋果給吃了。
“吱嘎!”
顧水墨立刻垂下眼簾屏住了呼吸,須臾一雙玄色雲紋靴便出現視線中,他來了!
“墨兒…墨兒…你等急了沒有?”微醉的聲音響起,惹得蓋頭下的小臉兒又是一燙。
顧水墨正想着如何回答楚鈺城的話,蓋頭卻突然被他用喜秤一點兒點兒的掀開,輕擡眸便對上了那雙滿含深情的鳳眸,準備了一晚上的話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阿城,我…”
“噓…”楚鈺城微晃地將食指豎在脣邊,就在顧水墨露出不解的表情時,他垂首緩緩地吻了上去,沿着脖子一路向上吻着,楚鈺城輕聲道,“墨兒,你告訴我這不是個夢。”
顧水墨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輕吐着,“阿城,我們真真正正地成親了,這不是夢。”
蝕骨的嬌語仿若世間最好的催情之藥,楚鈺城哪裡還顧得上是夢還是現實,吻住了那雙脣便癡纏起來,手中還不忘了撕扯着顧水墨鮮紅的嫁衣。顧水墨哪裡是饒人的主兒,抱着他一個翻身便反客爲主,手中一用力便將楚鈺城的喜袍拉下了肩頭。
“墨兒,你這是要造反嗎?”低啞的聲音響起。
“造反又怎樣?”顧水墨戲謔地開口。
“呵呵…鎮壓!”話落一個翻身便將她禁錮在雙臂之間。
一炷香之後
楚鈺城輕撫着顧水墨的纖腰,像一隻金毛大犬似地用頭蹭着她的頸窩,嚥着口水問道,“墨兒,你準備好了嗎?”
“好像沒有…”
一個時辰之後
楚鈺城隱忍着某處玩命的叫囂,一手撐着頭,一手撩着顧水墨長卷的睫毛,妖嬈地開口,“水墨女王,這下可有準備好了?奴已經隨時可以近身侍奉,保證予取予求絕不反抗。”
顧水墨摸着自己已經鮮紅似血的小臉兒,輕搖着頭道,“好像還是沒有…心裡好害怕。”
一個半時辰之後
“啊…”某墨的尖叫聲響起,震落了院中樹枝上的雪粒無數,亦是震得牆角的楚尋久差點兒趴到了地上。
“楚鈺城你個王八蛋!我不是說還沒準備好嘛!”嬌嗔的軟語怎麼聽都不似在罵人,倒是有些幸災樂禍在其中。
“該死地,再等下去本王命都沒了!”氣急敗壞中帶着嘶啞的聲音響起。
“人家不是…唔…”
楚尋久雙手立時捂住了耳朵,然後紅着一張小臉兒,像烏龜一樣地向後緩慢地倒退着,嘴裡不停地輕喃着,“我什麼都沒有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我將來和衣衣…楚尋久你到底在想什麼!”
月掛枝椏,夜還很長。
第二日
凌亂的牀榻上,楚鈺城單手支着頭看着那張熟睡的小臉兒,嘴角的弧怎麼抿都不直,所幸就懶得去管了。另一隻手隔着一段距離描繪着她的輪廓,從臉到脖子再到胸口,最後目光定到那些鋪滿玉枕的髮絲上。
楚鈺城輕手輕腳地坐起身,執起自己的一綹發,又拿起了顧水墨的一綹發,然後便開始認真地繫了起來。
顧水墨剛睜開眼,便看到楚鈺城虔誠地正在繫着兩人的髮絲,嘴角不由得勾起了淺笑,結髮廝終生,用心兩不疑。
“墨兒,你醒多久了?”
“剛剛醒。”
見她要坐起,楚鈺城忙扶住了她的手臂,有些內疚地問道,“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沒事…嘶…”顧水墨忙伸手扶住了腰,心中不由得叫苦不迭,忍了十多年的老男人是不好惹,若是昨夜早些就範,是不是就會被從輕處罰!
楚鈺城內疚看着懷中愛妻,在心底已經把自己罵了千百遍了,明明昨晚只是想假意地懲罰她一番,怎麼到後來就變了曲風呢?心虛下只好輕聲地開口哄道,“墨兒,我抱你去洗澡,應該會好一些。”
待二人穿戴整齊出現在龍行宮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看着衆人曖昧的眼神,顧水墨瞬間紅了臉頰,然後嗔怪地瞪了楚鈺城一眼。
“小兩口兒新婚燕爾,你們就別在這樣盯着他們看了,他們會害羞的。”楚鈺桓出聲幫場。
“……”兩人的頭垂得更低了。
“好了好了,我們老兩口想喝女婿茶了,快過來。”顧夫人慈祥地衝着他們招了招手。
敬過茶之後,衆人聊了起來,由於多年未見,顧夫人拉着兩個女兒的手心肝兒寶貝地哽咽了起來,任誰勸都不管用。
“孃親,您還沒見過久久吧?”顧水墨突然開口。
“久久?”顧夫人拭乾了臉上的淚水,不解地問道。
“久久是姐姐的兒子,您的外孫啊。”
“我的…外孫?梨兒,這是真的嗎?”顧夫人興奮地拉住了顧雲梨的雙手,眼中滿是含飴弄孫的渴望。
“恩,女兒這就派人將他給叫來。”顧雲梨安慰地拍了拍顧夫人的手。
東宮
楚尋久頂着一對兒熊貓眼在牀榻上滾來滾去,滿腦子都是昨日聽到的聲音,他爲什麼好奇心要那麼重,要不然也不會一夜都未能入眠。要是將來能將衣衣給娶回來…
想着想着,又流下了鼻血,不由得懊惱地捶了捶牀榻,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派奴婢來請您去趟龍行宮。”靈巧的小宮女蹲身說道。
“母后可有說是什麼事?”楚尋久伸手了雙手揉了揉眼睛,若是沒有什麼大事稱病算了,要不然他這雙眼睛如何見得了人啊!
“皇后娘娘說,昨日她和老夫人母女團聚,便將您給忘記了,今日想起,便讓奴婢來請,讓您過去。”
“本殿一會兒便過去,你先去回話吧。”話落便嘆了口跳下了牀榻。
楚尋久無精打采地向着龍行宮走,卻不想被一個粗心的宮女給撞了一下,那宮女不但沒有下跪道歉,反而直接轉身快速地跑開了,楚尋久心下一疑便跟了上去。
跟着跟着才發現,這宮女所走的方向竟是冷宮,而且越靠近冷宮的時候,她的樣子看起來越警惕,楚尋久的眉頭皺得更高了。
跟到一處破爛的宮殿,只見那宮女走到了一顆樹邊,然後單膝跪地自言自語起來。由於怕被發現,楚尋久距離他有些遠,所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嘴型上。
待那宮女的嘴徹底地閉上,楚尋久氣得差點兒沒將身旁的牆灰給撓下來,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棵樹後一定是躲着人,而且那個人應該是…
那宮女轉過身的一瞬間,楚尋久猛地捂住了嘴巴,這不是那個叫露兒的“女子”嗎?害怕耽誤了事,忙轉身向着龍行宮奔去。
“久久,你這樣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還有,你的眼睛怎麼了?”見到氣喘吁吁的楚尋久,楚鈺桓不悅地斥責了一聲。
“父皇,我剛剛在冷宮看到你們一直追查的那個內奸了!是露兒!”
“你確定嗎?如何得知的?”楚鈺城忙走到了楚尋久的身邊嚴肅地問道。
“七叔叔,剛剛我被一個宮女給撞倒了便覺得她可疑,所以就跟蹤了她,沒想到她一路走到了冷宮見了西原皇帝!”楚尋久表情極其認真地解釋着,深怕大家不相信。經他如此一說,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來人,將宮女的住所和冷宮派兵給朕包圍起來。”楚鈺桓厲聲喝道。
“五哥不可,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莫不如放出些消息引蛇出洞。”楚鈺城忙開口勸道。最後大家一致通過了楚鈺城的意見,一切一如平常地進行沒有任何改變。
顧夫人坐在不遠處,眼睛就沒從楚尋久的身上移開過,這孩子還真是像顧家人多一些,真是怎麼看怎麼喜歡。最後一個人欣賞着不來勁兒,用手肘戳了下她旁邊的顧欽。
“夫人,有什麼事嗎?”
“你快看那孩子,咱們的外孫!”
“爲夫一直在看着呢,真是開愛得緊。”
顧雲梨聽到身後嘰嘰喳喳的議論聲,纔想起她差點兒又把正事兒給忘記了,忙將楚尋久拉到了顧家夫婦面前說道,“爹孃,這便是久久,你們的外孫。”
“外公外婆,我是久久。”楚尋久立刻禮貌地跪了下來,恭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後等待着顧家夫婦的吩咐。
“快點兒起身,過來讓外婆好生地看看。”顧夫人忙伸出雙手將楚尋久給扶了起來,然後拉到了懷中摸了摸他的臉,激動得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兒。而在一旁的顧欽直搓着手,只有眼饞的份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尋久,就等着自家夫人大發慈悲給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