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也許,薛某該稱呼您一聲,華英子小姐纔是,說實話,那個案子比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我可以拿出誠意,將薛某心裡所想知無不言全盤托出,就看你如何定奪怎樣?聽了我的闡述,你到底要選擇不傷害你在兒子心裡的形象隱瞞下去,還是想要救他而坦白出來,你自己做決定。”
薛大爺說道,這一刻,氣憤變得緊張起來,薛大爺也不懶散了,他正兒八經的放下翹起來的二郎腿,將杯子貼着桌面滑給招娣,努了努嘴道:“給師傅續茶。”
肖夫人這麼一聽,略顯沉默,擡手撩了撩耳際散落下的髮絲繞在腦後,招娣能看得出來她緊張。
“這個案子,想必你該知道一二,牽扯道二十年前燈泡廠老闆趙乾在東北潛入古墓盜取金礦的事情,不是我故意嚇你,以你對你兒子的瞭解,他對案子的執着不亞於肖成勇,如果,爆炸案件的始作俑者還不查出來,他一定回去古墓探索真相……”
“憑藉我多年對古墓的瞭解……”
話說到這裡,招娣擡眸看了一眼唾沫橫飛的薛大爺,她怎麼也覺得這薛大爺說話那麼不靠譜呢?之前還說他是個靈異專案組的牛逼人物,不認識什麼造墓者,因爲他不是盜墓,對古墓沒有多深刻的簡介,這會兒真的是……讓招娣垂足頓挫。
“那古墓呢查不出關於我華夏國所有相匹配的朝代訊息,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未知,說實話,那造墓者不是個普通的人,連你這供奉的玩意兒都敬他三分……”
“……”招娣再一次翻了個白眼,薛大爺此刻說的是有板有眼,面容嚴肅,不是說不認識造墓者嗎?媽呀,這到底是個什麼貨色的老頭兒?他該不會是想詐肖伯母吧,招娣捂臉。
“如果這個案子沒有水落石出,那麼,你能保證你的寶貝兒子安全抵達東北嗎?就算運氣好,到了,你就能保證二十年不曾出現過地震,雪崩?導致他迷路嗎?就算不迷路……順利進入古墓,上回從地下鑽上來的血屍,你該知道他來自哪裡?”
“你別說了,別說了!”肖伯母突然精神緊張,嚇了招娣一跳,招娣一愣,她果真是不知道薛大爺是什麼目的,難道就是覺得如果肖伯母再不將知道的說出來,案子不破找不到兇手,她的寶貝兒子就要去東北冒險了。
薛大爺果真是老奸巨猾,不按常理出牌,看到肖伯母情緒激動,薛大爺竟然面不改色道:“該你抉擇了。”
聽聞這句話,肖伯母的情緒才安穩下來,她像是幹了一件體力活,又好像是被什麼未知的恐懼折磨了很多年,此刻,她已打算全部釋然一般,目光早就穿透了所有屏障,落在了那心裡未知的地方。
“手錶裡面的定時炸彈是我安置的蜜寵99天,總裁老公很溫暖。”一句淡的聽不出任何感**彩的話,透着麻木和冷清,徐徐的在招娣耳中迴旋。
招娣的腦中空白,眼睜睜的看着肖伯母那張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幾歲的臉,她再她心裡,是個外冷內熱的女人,招娣感覺空氣都凝重的像是漿糊一樣。
招娣的脖子瞬間像是生鏽的機器人,緩緩的側目看向薛大爺,此刻,薛大爺手裡的茶杯都掉了,碎了一地,滿臉的錯愕不亞於招娣。
很顯然,薛大爺也沒想到就是她,因爲,據他的推算,按照一路尋找的蹤跡,這件事情他最高估的預知是,這個女人一定是破案的關鍵人物,但是,他沒有想過兇手就是她,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或者是她在想方設法的保護某一個人。
而且是個很重要的人,一邊是自己兒子的安慰,一邊是那個她要保護同樣重要的人,再說,她一個婦道人家爲什麼要炸掉燈泡廠呢?薛大爺錯愕的蹙眉,許久之後才平靜下來。
“據警方取證資料,那手錶裡面安裝的微型定時炸彈威力無窮,目前華夏國就算是軍事發展到預期巔峰也不可能在一個發條上安裝威力這麼大的定時炸彈,你是怎麼做到的?”
薛大爺現在後背冒汗了,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從漏洞中找出她爲什麼承認自己,也可以說是進一步證實兇手是她。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不錯,我是日本人,出生在戰亂時期,我是日本帝**事學府畢業的研究生,畢業後,我被破格取材,選入軍統大軍做特務,從事日方軍火研究的主力軍其中一員,在一次潛入共黨軍營時被發現,當時,肖成勇是分隊隊長,我們的相識,也是那時候開始的,那枚彈頭就可以作證。”
薛大爺眉頭緊鎖的看着那枚帶着久遠血跡的彈頭,一下子就明白了,還有什麼好說?這女人竟然是個軍事專家,他真的是知道的太少了,薛瘋子此刻,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他也懂得占卜之術,但是,定方位的能力他還是挺嫺熟的,細微道占卜出這人的過去和將來,他還沒這個能力,若說有,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人。
薛大爺搓了一把臉,喝了一口茶,他還是覺得事情蹊蹺的很:“那好,請問,你爲什麼想要炸掉燈泡廠,你的動機是什麼?”
“我沒有想過要害死清水鄉所有的百姓。”肖伯母此刻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坦白一切,所以,她的嘴角掛着一絲釋然的弧度,招娣的肩膀早就隨着肖伯母的話而顫抖,手心裡捏了一把汗。
她的心在流血,她似乎稍稍一擡眸,便能看到清水鄉上空滾滾濃煙,房屋倒塌,地裂如蛛網,還有狗子拎着一串螞蚱笑着約她去吊龍蝦,還有那些瞬間知道自己早已經死亡後被欺騙的絕望。
她已經深陷自責中無法自拔,可是,這個結果是她想要的嗎?她曾經在無數個說不着的夜晚,設想着兇手的樣子,應該是那種讓人看着就作嘔的樣子,是個臉上長着刀疤又變態的瘋子,以至於讓招娣自己攥着拳頭一身冷汗的從夢中驚醒,口中惡狠狠的罵着……該死,你該死……
這個答案,與她的夢實在是相差太遠。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她們都是靠着種地打漁生活的農民,日本人是不是天殺的都該死?”
招娣終於在思緒中爆發了,她柔弱的身子雙手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震翻了所有的茶杯,她胸口起伏的看着這個讓她有時候突然覺得想當媽的女人,她好幾次對肖傑的疼愛,都讓招娣曾經心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