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夏家怎麼樣了？”艾鶴兒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然後扭頭看向許梓煜：“在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不可能沒有什麼動靜吧？”
“呵……”許梓煜輕不可聞的冷笑了一聲：“你說對了，今晚許家和夏家，有頓所謂的家庭聚餐。”
“啊？”艾鶴兒愣了半晌，突然開心的笑了起來：“哈哈，你肯定被逼着去了是不是？”
許梓煜半托着下巴，面色不悅的看着她。
“許家那麼多人，知道你真正底細的人……”艾鶴兒有些愜意的勾起嘴角：“只有許嘉，對不對？”
“你也算半個許家人。”許梓煜挑眉：“如果你承認的話，畢竟爺爺的遺囑裡，是有提到你的。”
“不過是運氣好，陰差陽錯救了你一命。”艾鶴兒略顯苦惱的擺擺手：“老頭兒也不用這麼放在心上。”
“就憑你爲許家帶來的幫助，也足夠了。”許梓煜看到車子已經開到了城市的邊緣，於是對司機吩咐道：“先去程助理的家。”
哎？一直在默默聽後座談話的秘書，此時瞪大了眼睛。
雖然知道艾鶴兒和總裁不是那種曖昧的關係，但一大早就這樣去找程助理？
她現在完全搞不懂總裁的思路好嗎？這樣下去會不會顯得她很失職啊？
而且眼下最令人好奇的，就是艾鶴兒救了許梓煜的事情。
聽起來還挺轟動的，連已經過世的許家老爺子都有牽扯進來？
秘書在心裡對艾鶴兒的問號，已經擴大了無數倍。
“啊，我記得在你來之前，和她聯繫了一次。”艾鶴兒突然瞪起了眼睛：“因爲無論如何都聯繫不上你，我只能找她來幫我保釋。”
“什麼？”許梓煜一下坐直了身子：“你瘋了？”
“我有拜託她，先幫忙聯繫你一下。”艾鶴兒看着他幾乎要噴火的表情，有些心虛的回答：“我還以爲，你是從她那裡得知的消息，才趕過來的。”
“並不是。”許梓煜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手機：“我收到你的郵件後，就馬上往機場趕。”
最近通訊人裡，程陌薰排在第一位。
幾乎沒有任何遲頓，許梓煜按下了撥號按鈕。
電話那端響了很久的彩鈴，最後時間長的讓許梓煜覺察到了不對勁。
“信號阻斷。”艾鶴兒突然在旁邊低低的說道。
許梓煜還未反應過來，電話就突然被接通了。
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幽幽響起：“許梓煜，你要帶我的人去哪兒？”
西索！電話那端的人是西索！
許梓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艾鶴兒。
艾鶴兒皺着眉頭聳聳肩，非常小聲的說道：“他控制了通話線路。”
“你操心的未免太多。”許梓煜冷笑了一聲：“鶴兒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
“呵，她一直是我的。”西索坐在車子裡，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操作着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上顯示出城市的地圖，以及一個穿梭在街道之間的紅點。
他勾起嘴角
：“鶴兒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也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手指輕點兩下，地圖被拉得更近了一些：“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別人插手。”
“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許梓煜將手機拿開，對艾鶴兒輕輕比了一個口型。
艾鶴兒黑着臉：“離婚協議我會寄給他。”聲音不大不小，在電話那端的西索隱隱聽到了她說話，卻沒有聽清。
“鶴兒說，會給你離婚協議。”許梓煜對着手機重複了一遍，有些玩味兒的勾起嘴角：“這樣也好，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個什麼鬼！”艾鶴兒給了他一個白眼，內心隱隱有一絲惶恐。
?“許梓煜，你是少有的敢挑戰我的人。”西索的聲音聽起來冷颼颼的：“我不想和你廢話，最後再說一遍，把鶴兒送回來。”
艾鶴兒隱隱聽到西索的話。她終於坐不住了，於是向許梓煜伸手，示意將手機交給她。
許梓煜挑挑眉，丟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我來跟他說。”艾鶴兒鼓足勇氣，“不能再讓你牽扯更多了。”
許梓煜盯着她的眼睛再三確認，終於微微嘆了一口氣，將手機遞給她。
“西索，你回去吧。”艾鶴兒一手握住手機，一手輕撫腹部，眼神裡有着溫柔和不忍：“我們好聚好散。”
“不可能。”西索聽到她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鶴兒，我向你保證，回家後我會好好待你，好好寵你……”
“我不稀罕。”艾鶴兒打斷他，不知爲何心裡升起一絲懼怕，但她依然梗着脖子努力發聲：“你也不過是執着我不肯回去罷了。”
“我執着沒能好好珍惜你。”西索握緊拳頭：“你的確不該離開我的，不然我永遠不會意識到這一點，也不會滿世界的尋找你。”
“是你推開我的？記得嗎？”艾鶴兒閉上眼睛，看到一副大火和鮮血摻雜在一起的混亂畫面，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謝謝你推我離開了地獄……如果你真的珍惜我，就不要讓我再回去。”
“鶴兒，你不該這樣報復我。”西索有些痛苦的顫抖着身子：“我知道，在過去我有很多對你不公平的行爲，但我都會一一補償給你。”
“放過我，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艾鶴兒聲音有些哽咽：“西索，我不愛你了。”
許梓煜聽到後半句話有些微怔，他眼神複雜的看着艾鶴兒，欲言又止。
“鶴兒，求你別這樣。”西索忍住心口不停的抽痛，他看着屏幕上的紅點勻速的移動着，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乞求：“你可以回來打我罵我，將你所有的怒氣加倍在我身上發泄……不要再這樣……”
“西索，我也求求你。”艾鶴兒的淚水止不住流淌下來：“求求你放過我，我已經死了一次，不想再選擇死亡。”
“你在威脅我？”西索抑制不住的吼道：“鶴兒，你知道我不吃這套的。”
“你大可試試，看我會不會真這樣做。”淚珠不停的從眼眶中滾出，艾鶴兒吸了吸鼻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西索，我在你身邊待太久了，已經……夠了啊。”
許梓煜在一旁默默地嘆了口氣，他透過車窗，看到了程陌薰家小區的輪廓。
“鶴兒，我愛你。”西索看到屏幕上的紅點停住了，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微微顫抖：“真的很愛你。”
“可是我不愛你。”艾鶴兒感覺到車子停下，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跟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一直沒有提過任何要求。現在，我只有一個願望，請你答應我。”
“不可能。”西索將身子後傾，心裡頭一次感到深深無力。
“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艾鶴兒看到許梓煜擔憂的目光，她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不要將我對你殘留的好感……抹殺乾淨。”
她深愛了西索多年，這份感情走到最後，最不捨的人明明是她啊！
即便傷痕累累，即便差點丟掉性命；她內心的愛意卻執拗的不肯減少半分，她只能剋制自己、違揹着內心堅持離開。
也不是對西索的情話無動於衷，但她已經不敢再去相信，因爲過去一次次被溫柔所欺騙，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讓她無措。
何況她現在有了孩子，更有了不能回去的理由。
她是發自內心欣喜這個孩子的到來，她渴求給予這個孩子溫暖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帶着孩子轉身回到地獄。
無論如何，都要離開西索。
西索在電話那端沉默了良久，然後掛斷了電話。
“給你。”艾鶴兒將手機遞給許梓煜，將臉扭到一邊，微微深呼吸。
“你其實可以給他一次機會。”手機被握的微微發燙，許梓煜無奈的將手機裝回口袋：“也許你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
“去找程陌薰吧。”帶着濃厚的鼻音，艾鶴兒搖搖頭：“短時間可能要麻煩你了。”
“這不是問題。”許梓煜和前排的秘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隨後打開手側的車門：“如果你這樣會開心的話，我沒有意見。但是你如果因此影響了心情……”
深深嘆口氣，許梓煜繼續說道：“對孩子也不好。”
艾鶴兒身子僵了僵。
許梓煜下車，徑直走向電梯。
樓上，程陌薰看着眼前凌亂的一切，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鬼王？”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玻璃和瓷器碎片，她溜到牆角的位置，看着除了狼藉以外空無一物的客廳，不禁微微蹙眉：“你還在嗎？”
“我在……”一絲虛弱的聲音微微響起，客廳中央的地毯上，那些玻璃碎片向兩邊滑動了一下。
“你怎麼樣？”程陌薰吞了吞口水，她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就是頭好痛。”鬼王半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捂住腦袋，一臉痛苦難忍：“呃啊……你有沒有受傷？”
程陌薰看了看自己小腿上被劃傷的血痕，下意識的想要遮蓋住。
鬼王察覺到她的異常，忍受着腦袋的痛楚，出現在程陌薰面前：“哪裡受傷？我看看。”
“不用在意……”感到涼氣攀附上小腿，皮膚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程陌薰不自在的挪動身體：“這個現在不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