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嗔……”小芊大吼出聲,漫漫砂海毫無反映。
恐慌的情緒營繞心頭,小芊喃喃默唸,心中疼痛猶如萬箭穿心,又好似被擰成了血肉模糊。
白若兮也看到了石萬嗔被砂海淹沒的身影,看着小芊孤獨的背影,心痛、自責、愧疚折磨着她,如果沒有自己拖累……
白若兮伸伸手,卻終究放下了:“對不起。”
“師傅在說什麼呢?”小芊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師傅是我最親的親人,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沒有師傅,又那有小芊的今日……”
白若兮的心抽痛了。
小芊轉過頭來,滿臉燦笑:“師傅能平安無事太好了!”
“小芊……”白若兮看着眼前的愛徒,猶如看陌生人一般,這樣的小芊,對她而言是十分陌生的,她的靈魂彷彿一瞬間失去,遠的白若兮再也碰觸不到,一股莫名的恐懼佔據了白若兮的心,寒意順着腳底往上竄。
“師傅不必擔心我!我很好,萬嗔的仇我會報的,我曾答應過他,等這次妖冥山之行結束後,我們就結爲夫妻,現在還不到時候呢。”
“可是石萬嗔他已經……”白若兮說不下去了,她的聲音已經哽咽,雙脣顫抖的說不清嘴裡的話語。
“師傅,即使是人死了,依然可以結爲‘鬼夫妻’的不是麼?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是絕對不會放棄萬嗔的!我好不容易纔得到他的心,還沒有得到他的人,雖然我心裡很痛,很難過,很擔心,很想隨他而去,可是我不能!”
小芊遙遠的聲音似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白若兮聽,更像是說給石萬嗔聽:“我還有我未完成的責任,我必須保護好師傅的平安,也要幫助妖冥山衆生渡
過此次大難,如果萬嗔活着,他也一定會希望我如此做,我瞭解他的,他那個人面冷心善,一定是這樣希望的,即使是死,我也不想帶着遺憾去見他。”
小芊面無表情的訴說着心裡的想法,不是她不難過,而是因爲她太清楚了,有些時候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清醒,自上次與八臂熊猿一戰後,她早就想過了此來的種種可能,尤其師傅現在身體極度虛弱,幾乎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這種時候,她不能倒下,即不能讓師傅爲她過多擔心。
黑色的洞府裡,石萬嗔被縛石柱,金屬鐐銬將他牢牢捆綁。
“哈哈哈哈!看到了吧石萬嗔?!那個女人根本不愛你,在你生命危機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救她師傅而放棄你!被父母遺棄,被妹妹討厭,如今又被心愛的女人拋棄,石大俠啊石大俠,你可真是可憐啊!”
石萬嗔不說話,冷漠的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在他面前,一個枯乾極瘦的老道正在猖狂大笑,就見此人黑髮如柴,高高的挽着一個道士髻,插着一把骨簪,烏青的黑眼窩深深下陷,猶如多日未眠,雙目卻截然不同,精光四射陰翳難測,鷹釣鼻子,脣色黑紫,藏青的道士服貼掛在他枯瘦的身上,腰背卻挺的極直!後背一把七星寶劍。
那道人狂笑後繼續遊說:“你我皆是魔族,何必迷戀一個小小的人類女子,我魔族多的是貌美的女魔,還怕缺女人不成?!你若加入我們……”
“廢話真多!”石萬嗔忍不住皺眉,當他是三歲的娃娃麼?如此說教,煩死了!他現在的心情可是很不好!
那老道一聽,氣得七竅生煙,卻又不得不強壓下怒氣:“好吧!我長話短說,人類女人不值得你愛!
和我合作有利無害……”
“哦?”石萬嗔陰陽怪氣的說道:“你以爲你是誰?也配?!”與魔心融合後,石萬嗔的性格更爲積極,主動,但是另一方面,也使他變得更加自我,尖酸刻薄:“老東西,你不覺得你定論下得太早了嗎?!你只看到小芊選擇救師傅,怎麼不繼續看下去了呢?還是根本不敢看?”
“你!你!你”老道怒氣衝衝,連說三個“你”字,終是咆嘯:“好吧!我就讓你看看,這個女人是如何不在乎你的!”
幻影浮動,顯現出石萬嗔墜入砂海之後的情景。
當小芊的一字一句落入石萬嗔的心裡時,他終於釋懷了: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太愛她了,愛的不忍去責怪她的任何決定,可是即使如此,剛剛的一切還是讓他有一絲受傷害。
理智上說:小芊的選擇沒有錯,那是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師傅,如今又身體虛弱受不得半點傷害,理應先救!可是感情上,他仍然感覺到憤怒難過,忍不住嫉妒白若兮比自己重要的“事實”。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他的……”
石萬嗔感動的想落淚,也才明白:也許白若兮對小芊恩重如山,可是自己纔是她最愛的人,她會爲了師傅而死,卻只願意陪他同生共死!
石萬嗔從不輕易在他人面前表現感情,這是“殺手鐵訓”,更何況是在敵人面前乎!
屍魂老道後悔啊!悔不該讓石萬嗔看到這後一幕,只是簡單的幾句話,石萬嗔的整個氣勢都變了,輕易的將自己之前的種種努力都化爲虛無!
沒想到自己會弄巧成拙,反而堅定了石萬嗔對那女人的信任!
可恨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