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夢迴瑤池宮

祝英臺和金鯤鵬被鴻浩鳥擊碎寒冰救下,跌落時金鯤鵬凍僵的龍身側身掉落水中。馱在龍背上的祝英臺被他側翻時甩出幾丈外一片茫茫丹紅色的草地。

懷莫草有着神奇的傳說,仙草晝縮於地下夜出繁茂。但凡觸碰到懷莫草就會長睡不醒做上三天三夜的黃樑美夢。更爲神奇的是夢境會在醒來後全部成現實。

鴻鵠也告訴過祝英臺在懷莫草做的八九成都是好夢,及少數時運不濟的人才會做惡夢。

祝英臺本就被寒冰陣凍得迷迷糊糊意識不清,爬在懷莫草上直接惚惚而眠。三魂出竅跟隨懷莫草的牽引盪盪悠悠來到一處紫氣繚繞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宮殿玉階前。

祝英臺從未見過如此華富的富貴府邸,想來不是皇宮必是皇親貴胄之所。不敢冒然闖進,立在玉階前躊躇不前。

“鳳羽,娘娘傳你入殿問話。”仙居袂乍飄,珠玉叮噹,香風襲一位纖腰霓裳仙娥挑珠簾出殿高呼。

祝英臺慌忙環顧四周,並未有其她人,心想自己又不是她口中的鳳羽,但四下除了自己再無第二人,只得快步登上玉階來到殿門外必恭必敬地作揖低聲問道:“姐姐可是喚我?”

仙娥嫣然一笑,擡玉指輕輕彈了一下祝英臺腦門道:“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昨日去修覺山取酒偷喝了修己仙姑的藏酒了?今日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祝英臺被仙娥幾句問得更加迷糊了,只得順勢胡八道,“我那裡敢偷酒喝?是仙姑多賜了一杯,勝情難卻不得已才貪杯喝醉了。”

仙娥笑道:“修己仙姑釀的酒也只有娘娘宴請的上神才能喝到,我們也只能聞聞酒香罷了。偏你不知那裡修來的福氣,每次去修覺山取酒都得仙姑獨寵酩酊大醉而歸,還得了便宜在這裡賣乖。我們敢緊進去,怕是娘娘等急了。”

祝英臺被仙娥拉着進了寑殿,她見自己胡縐幾句蒙渾過了關,怕言多語失露了餡沒敢再搭腔。

心中想着不知要見的是那位娘娘。暗自忖度自己是不是又棲身在那個鳳羽宮婢的肉身了。素聞當朝皇室可有數不清的娘娘,自己一會要見的會是那位娘娘。傳聞宮中孝武帝的生母李太后長相又黑又醜但最是仁慈寬厚,克勤克儉從不重罰宮人,因而賢名遠播民間。若能在她宮中侍候纔好。

胡思亂想間已隨仙娥到了金童玉女侍立的蘭麝寶扇下的金鑾鳳座前。寑殿內金爐鼎裡飄散出縷縷氤氳的檀香,薰得人立時神清氣爽。擡頭見寶座上端坐的中年娘娘雍容華貴端裝美麗異常威嚴。

那娘娘頭戴紫金裡翟鳳珠冠,冠上飾金四鳳翠九龍;身着明黃綵鳳碧霞羅。

祝英臺第一次見如此威嚴的宮中娘娘,心中未免膽怯,撲通跪倒在九層玉階下磕頭伏地不言語。心裡想着這麼美貌的娘娘一定不是那個慈祥的李太后。

“鳳羽,你去不周山東山採些樹葉把這本經書抄下來呈給本宮。”寶座上的娘娘十分和藹可親的吩咐了一句。

祝英臺擡頭見娘娘座前的金案上放了一大堆竹簡。心中想着那經書不是紙頁還是竹片,這得是什麼遠古朝代的書籍。

跪在祝英臺一旁的仙娥見她沒動靜,以爲她還沒醒酒。蓮步輕移登上九層玉階拿來竹簡遞給她。

祝英臺接過抱了個滿懷,見是一本《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你這丫頭今日怎麼這麼老實?”高坐的娘娘見祝英臺一言不發頗感意外。

祝英臺呆呆望着她不敢胡亂回話,素聞宮中規矩多,娘娘們個個秉性古怪,一但出言不慎行差踏錯觸了她們的楣頭,隨時會腦袋搬家。

幸好仙娥見她發呆替她作答:“回稟王母娘娘,這丫頭昨日去修覺山取酒又貪杯了還沒清醒呢。”

王母娘娘!?祝英臺頭頂轟隆隆響雷掠過,被這一聲王母娘娘驚得差點摔倒在地暈厥,原以後自己進了當朝的皇宮,誰曾想竟然上了天庭進了瑤池見到的是做夢也想不到的王母娘娘。

王母娘娘瞥一眼呆若木雞的祝英臺,真以爲她是酒醉未清醒,接過仙娥的話道:“修己的珍藏佳釀也只有這丫頭去了才肯給,她多吃向本宮討要這丫頭,說想收她爲衣鉢弟子。偏這丫頭做的活計本宮勝是喜歡,纔沒捨得送她。看來她還真相中這丫頭了。”

仙娥道:“這丫頭聰明伶俐古靈精怪的,娘娘交待的事還真沒有她辦不成的,她一個能頂其她十多個宮女侍喚呢,娘娘可不能把她送出去。”

“呵呵呵呵,那是自然!瑤池宮沒幾個像她這般可人的丫頭,還得靠她誆修己的好酒喝呢。那能輕意送她?”王母娘娘大笑着誇獎鳳羽。

祝英臺心中暗自慶幸這個鳳羽的宮女可要比鳳羽蝶能幹的多。棲身於她還能享受衆人愛惜。

仙娥扭臉笑着提醒祝英臺道:“娘娘器重你,你可要時刻銘記於心認真做事,莫要辜負了娘娘厚愛!”

祝英臺這回回過神來,聞言急忙下跪磕頭高聲道:“婢子多謝王母娘娘擡愛,一定好好做事不負王母娘娘擡愛!”

王母娘娘笑着揮揮手,溫言道:“都下去吧,快去採些樹葉抄經書去吧。這宮中八千宮娥最你寫的字入本宮的眼。”

仙娥祝英臺一同跪拜王母娘娘起身退出寑殿,二人一前一後下了玉階,祝英臺琢磨着抄經書自是不難,萬鬆書院三年來練就的一手好字,可是諳習了當朝駙馬王獻之行體。夫子和梁山伯也常誇她字寫的好呢。只是自己並非鳳羽本人,這去不周山東山的路徑她可不清楚還得問明白。

“姐姐,我一時迷糊忘了去不周山東山的路,還請姐姐能指點指點。”祝英臺小步跑到仙娥前面笑嘻嘻請教。

“你這丫頭還有忘事的時候?還真是難得!你把經書給我,我去給你送到住處,我現在就送你一片荷葉,讓它帶你去不周山。”仙娥說話時拈指變出一片雨傘大小綠瑩瑩的荷葉落在祝英臺腳下。

“謝謝姐姐!”祝英臺作揖道謝,雙腳剛踏上荷葉便騰空直衝雲端,箭一樣穿雲破霧行千里。待耳際呼呼風聲息時荷葉落在一處山頂。

映入祝英臺眼簾的是一片樹幹挺拔枝葉漸黃的參天大樹林。

樹林中百鳥長鳴,樹葉隨陣陣秋風唰唰脆響。陽光照在樹上,樹蔭下斑駁的點點光影灑在落葉上似閃動着的星星忽明忽暗。

這裡正值深秋落季節,祝英臺想着抄經書需怪不得王母娘娘命鳳羽來採樹葉。祝英臺蹲下身挑大小差不多的葉子撿了一大把纔想起來光顧着問路忘拿盛樹葉的揹簍竹籃了。只得先將葉子放在荷葉上,等撿的差不多了纔出了林子尋些藤條蔓草之類編個揹簍籃子裝葉子。

找了一會,很快就找到了一條小溪兩旁長着一大片茂密的紫穗槐。她利用鳳羽仙娥身份變出一把鐮刀挑粗細均勻的紫穗槐枝條割起來。

正割着槐樹條,突然紫穗槐密林枝葉簌簌響動,隨之陰風四起,吹起一股腥臭直襲鼻孔。緊緊着傳出一聲沉悶即不似虎嘯又非龍吟的哼聲。

祝英臺剛想往後退被樹葉下露出的一張青面嘹亮猙獰可怖的精怪臉嚇得踉蹌倒地慌亂中手腕一軟鐮刀掉落。

那怪物瞪着一雙筒玲大綠森森的眼睛惡狠狠的吼道:“那裡來的野丫頭!膽敢打擾老子睡覺?”

“大魔王,不,大仙王莫怪。我只是想割幾根枝條編揹簍,無心打擾您清夢!還請大王勿怪!”祝英臺嚇得魂飛魄散毛骨悚然語無倫次的連連作揖求饒。一邊屁股蹭着地面偷偷向後挪動。

“哼哼!……擾了老子的美夢還想走?老子正好餓了,吃了你先墊墊底。”

祝英臺頭頂捲起一陣巨大的腥風,直颳得紫穗槐東倒西歪。清清楚楚顯露出一個無手無足蛇身九首人面的巨形怪物。怪物龐大的身驅足足有大半個山頭。

怪物張開中間一張大嘴伸出長長的蛇脖撲向祝英臺。祝英臺嚇得花容失色渾身似篩糠般抖個不挺,閉上眼睛捂住頭頂轉身想跑。腳還沒擡起來就被那怪物叼在半空中。

祝英臺大聲喊了幾聲救命就被那怪物口腔中噴出的腥臭味薰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再加上被怪物橫叼在半空中,一時吐了個天旋地轉,直吐得苦膽汁滿嘴滿鼻孔苦澀難耐。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害怕了,靜等着變成蛇怪腹中的美餐。正當絕望之際,耳邊傳進一聲沉悶的慘叫,緊接着感覺身子自怪物口中墜落。

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跌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睜開眼映入眼簾是一個潔白如玉的燕頷虎頸和一張薄厚正好棱角分明的朱脣。

“山伯!怎麼是你?”祝英臺不用看清他的臉就認出救自己的人正是日思夜想的梁山伯。還沒不等她高興就被男子冰冷的聲音澆滅了心頭的興奮之火。

“相柳!今日暫且留你一命,倘若再敢傷及無辜,本君定不輕饒!”

“北太老兒,你等着!老子早晚會來報這九箭之仇!”相柳甩落九隻左眼上的赤羽箭風捲殘雲般逃得無影無蹤。

又是那個不肯認自己的北太帝君!梁山伯一介文弱書生,那裡敢射傷那個怪物。他雖長了張酷似梁山伯的臉,但兩個人脾氣性格皆然不同。莫非他真的不是梁山伯?那他爲何長得與梁山伯如此相似?梁山伯又會去了那裡?

“你可是王母娘娘宮中的仙娥鳳羽?”北太帝君垂眸,那雙眸子似寒星般不帶一絲溫度。直盯得祝英臺渾身發冷。

“我不是……對,正是婢子。”祝英臺剛想說出自己祝英臺,忽又想到是他命鴻鵠把自己關進了忘憂谷。連忙又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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