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三號的晚上,周錦龍和他的妻子孫靜又發生了爭吵。孫靜破天荒地和周錦龍吵了起來。我母親因爲神經衰弱經受不了他們的爭吵暈倒在家裡。等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我急忙將母親送到了醫院,好在發現較早,母親在醫院很快甦醒過來。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多鐘了,母親堅持要回來,她不想在醫院裡多花錢。如果我們要是有錢的話,絕對不會在這個地方呆着。
我把母親從醫院接回來的時候聽說了周靜雲父親被殺害的消息。我匆匆將母親安置了一下就去了周靜雲的家。負責調查案子的刑警還沒有走,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叫邢建國,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刑警。
案子很明瞭,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有人進了周靜雲的家裡,用刀子砍了他醉酒的父親六七刀,然後逃之夭夭。周靜雲的父親是個煙鬼和酒鬼,在我和周靜雲很小的時候他就經常喝醉了毆打他的家人,甚至有時候我在他家玩,被他看到也少不了一頓揍。每當他對我動手的時候,原本逆來順受的周靜雲才變的衝動起來,一邊阻止着父親,一邊要我趕緊跑。然後他遭受的是更加嚴重的毆打我回到家,母親看到我一身的傷痕總是默默的流淚。父親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辦法?我和周靜雲是在他父親的責罵和毆打中長大的,當我們長大以後,他父親的舉止並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周靜雲總是和母親姐姐一樣,打不還手。因爲周靜雲有個根深蒂固的念頭,那個男人是他的父親,即使父親再不對,也是他不能還手。。我和周靜雲的朋友之情並沒有因爲這個男人而疏遠,相反,我和他直到現在還是鐵哥們,孫靜和周靜琳對我和母親也都很好。
周靜雲一家並沒有因爲周錦龍的死感到悲傷,相反,我感到這裡的客氣要比原來還要輕鬆。讓我意象不到的是,周靜雲的姐姐周靜琳居然也在這裡。
“說實話,我懷疑兇手是你們自己家的人。”邢建國的眼睛來來回回地在周靜雲和他的母親、姐姐身上來回掃射着。
周靜雲茫然不解地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很簡單,”邢建國說道,“屋子裡的東西沒有丟失,說明兇手不是爲了錢財。最主要的是,我們進來的時候發現門鎖沒有被毀壞,所以很有可能兇手用的是自己的鑰匙打開門的。”
我們面面相覷,沒有辦法提出反駁的道理來。我作爲一個局外人,尷尬地看着他們。
邢建國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他轉向周靜雲的姐姐周靜琳:“請問,今天晚上你來過這裡嗎?”
周靜琳默默點了點頭。
周靜琳今年二十三歲,在兩年前因爲不堪忍受父親的毒打,和一個男人私奔了。這兩年來她都沒有往家打過電話,怎麼剛好今天晚上她回來了?這大出我的所料。
“你已經兩年沒有回來了,爲什麼恰好是今天晚上回來?”邢建國的問話帶着明顯的懷疑。同樣,我感到他已經將周靜雲一家都調查過了,要不然,他是不會知道周靜琳已經兩年沒有回來了。
周靜琳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兩年沒有見到我母親和我弟弟了,我想回來看看他們。”
和兩年前的周靜琳不一樣,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在父親拳頭下逆來順受的小女生。現在的她很成熟,連邢建國問出這樣的話來,她都沒有吃驚,甚至應付自如。
“你是幾點到家的?”
“不知道,我沒有看時間。”
“回想一下,大概時間應該知道吧!”
周靜琳想了一下,說道:“大概時間是九點半左右。”
“你是用自己的鑰匙開的門?”
“是的,我走的時候帶的有鑰匙,這兩年家裡沒有換鎖。”
“你進來以後發生了什麼?”
“我進來以後,沒有看到母親,也沒有看到弟弟。只看了喝醉酒的父親。”邢建國直視着她,好像要把她看穿。
周靜琳冷靜地站在邢建國面前,面不改色地回答着他的問題。
“然後呢?”
“然後,他看到了我就想抓我,打我。”周靜琳的臉上露出憤怒地表情。
“是嗎?”邢建國圍着她轉了一圈之後,才問,“他爲什麼要打你?”
“我怎麼知道?他就是個喜歡打人的人,我從小就是在他的拳頭下長大的。”周靜琳冷靜地說道,說話的時候,她臉上憤怒的表情不見了,好像她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邢建國看不出什麼破綻,繼續發問:“你是什麼樣的反應?”
“他喝醉了,我一推他就倒了,然後我就離開了這個家。我本來想明天再來的。”說到最後,她看了一眼她的母親,眼神裡充滿了關愛,“我只想再看看我的母親和弟弟,現在我見到了。”
邢建國還在踱步,步幅不大不小。終於他停了下來,說道:“你已經兩年沒有回來了,可是你巧合是在你回來的晚上,你父親被人殺了,我們不得不懷疑……”邢建國停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着措辭,“你和這件事有關係。”
“警官,我沒有殺害他的理由,我已經離開這個家了,我和這個人也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爲什麼還要殺他?”周靜琳連珠炮一樣反駁着邢建國的話,“至於我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這只是巧合。”
說實話,我是相信周靜琳的話的,她早就離開了這個家,已經脫離了父親的魔爪。如果她專門回來殺死父親,這完全不靠譜。
這時候,一個刑警走過來在邢建國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邢建國開始變的吃驚,接着,他又振作了精神。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有人看到你在九點半左右站在馬路邊上。”邢建國對周靜琳說道。
“我是在路邊等我母親和弟弟回來。”周靜琳說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去找我老公來問一下,是他陪我一起回來的。”
“我知道,現在你的嫌疑已經排除了。”邢建國說話的時候語氣顯的很強烈,他把問題轉向了周靜琳的母親孫靜,“孫女士,今天晚上十點到十點半之間,你在什麼地方?”
孫靜也是個苦命的人,年輕的時候和一個小夥子相愛了,但是雙方的父母
都極力反對這門親事。最終他們還是被拆散了,孫靜嫁給了周靜琳的父親,結婚以前周靜琳的父親表現還是很好的。他是追求孫靜中最狂熱的一個,他沒有打動孫靜的心,卻把孫靜的父母感動了。沒有想到,剛結婚不到一個月他的本性就暴露出來,而且開始酗酒打人。對這些孫靜都默默承受了,含辛茹苦將周靜雲姐弟倆拉扯大。
看到邢建國的眼神我馬上明白了,他是在懷疑孫靜。剛纔的刑警對他說了什麼?一定是有新的線索發現。
“我在朋友家玩。”孫靜回答的很平靜,多年逆來順受的生活使她沒有經受不住的。
“哦!”她的回答彷彿很符合邢建國要的答案,“什麼朋友?爲什麼那麼晚了還沒有回去?”
孫靜沉默了。邢建國追問道:“你是在誰家?”
孫靜還是沉默。邢建國問周靜琳和周靜雲:“你們知道你們的母親是去了誰家嗎?”
周靜琳和周靜雲都搖了搖頭。
是的,孫靜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家,很少出門。我和他們鄰居這麼多年,我是知道的。
“你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有話要對令堂講。”邢建國對周靜琳和周靜雲說道。
“不,”孫靜忽然開口了,“讓他們都留在這裡吧!我早就想對他們說了。”
看來是周靜雲的家務事,我站起身來說道:“我還是先回去一下吧!”
孫靜微笑着對我說:“曹森,沒有關係的。你和靜雲關係那麼好,你也聽聽吧!”
我一時不知道該留還是該走。很尷尬地站在客廳中。
周靜雲也說道:“曹森,你別走了。我媽從來沒有拿你當過外人。”
“對,你也應該留下來。”邢建國也這樣對我說道,但是我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重新坐了下來。
孫靜坐在沙發上,時而望着天花板,時而低頭。周靜琳坐到她身邊握着她的手,輕聲叫了句:“媽!”
孫靜抓住女兒的手,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其實,那個酒鬼不是你們的親生父親。”
“啊!”周靜琳驚聲尖叫起來。我也大吃一驚。看看周靜雲,他雖然也很吃驚,卻沒有想象中的誇張。
“年輕的時候我喜歡的人遭到家庭的阻力,沒有能夠生活在一起。但是在嫁過來之前我就有了孩子。”
孫靜的臉上現出溫柔的神情來。“這個孩子就是周靜琳。在這以後我雖然和周錦龍結了婚,但是我們沒有夫妻之實,我和那個男人也沒有斷絕關係。不過他很快就知道我和那個男人的事,他很生氣,卻沒有和我離婚,甚至我要求把孩子生下來他都答應了。更有甚者,婚後我和那個男人繼續交往,他都裝作不知道。我知道他是愛我的。所以後來他打我,罵我,我都忍受了。因爲是我欠他的。”
我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周靜雲父親居然會是這樣的男人。而且他的家庭暴力全是爲了發泄心中的苦悶。可以說是段畸形之戀才導致了他心理的扭曲,但是他還是不肯對所愛的人放手。他的心情不是我這個旁觀者能體會的。
“那今天晚上你見的朋友是誰?”邢建國問道,雖然他說話的口氣相當溫和,但是我仍然感覺到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孫靜低着頭,過了好長時間才說道:“我見的就是那個男人。”
我明顯感到周靜琳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周靜雲還顫抖着手指拿出一支菸來,他打了好幾次,才把香菸點着。
“對不起,”孫靜低着頭,輕聲抽泣着,像是在對兒女們道歉。
周靜琳緊緊抓住孫靜的手,大聲說道:“那樣的男人不配做我們的父親。你沒有什麼好道歉的,要是有那樣的父親我纔會感到羞恥。”
周靜雲也安慰她說道:“媽,你不要想多了。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他不是我們的父親,這太好了。”
我不由對死者感到悲哀,如果他要是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孫女士,我們調查過了,你對死者抱着很複雜的感情。”邢建國把我們又拉回了案子中來,“首先,他是一個很愛你的男人。爲了你,不惜忍受男人最大的屈辱。其次他是一個害你的男人,是他讓你和你的子女沒有過上好的生活。我不知道孫女士對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感情。”
我忍不住問道:“這個和案子有關係嗎?”
邢建國轉臉看看我說道:“有,我們有足夠的證據懷疑孫女士就是這場兇殺案的兇手。”
我們幾個都大吃一驚。
“你有什麼證據說兇手是我的母親?”周靜雲出奇地冷靜問。
“首先是動機,這些年來,你母親和你們都吃夠了這個男人的苦。甚至逼的周靜琳離家出走,她有足夠的動機來殺他。其二,案發前,有人聽到了孫女士和老公的爭吵過。”
“你說我母親和父親爭吵過?”周靜琳和周靜雲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道。
“是的,這是二十多年中從來沒有過的,所以我們更有理由懷疑孫女士。”邢建國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住孫靜不放。
“是的,今天晚上我是和他吵過架。”
“爲什麼吵架?”
“你不要問了,我是不會說的。”孫靜忽然擡起頭說道,“殺死他的人就是我。”
她的話一說出口,場面頓時變的很緊張。邢建國冷冷地看着她,然後又看了看我。
“不,”周靜雲把香菸在菸灰缸裡按滅說道,“媽,你不要說謊,其實殺死這個男人的是我。”
我更加驚訝了,其他人也是一臉的無措。
周靜雲停了一會兒,像是在醞釀什麼。
“我是在這個男人的拳頭下長大的,說我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一直沒有還手,因爲他是我的父親,這是我能夠容忍他的唯一理由。可是有一天,我知道了一件事。”
說到這裡,周靜雲看向孫靜。孫靜又重新低下頭。
“我發現他根本不是我的父親,他只是用暴力把我和母親姐姐綁架在一起的人。”周靜雲說話的時候目光很溫柔,“我們一家人受夠了他的罪,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我們和他分開。但是今天晚上
我回來的時候,聽到了母親和他發生了爭吵。”
邢建國問道:“你知道他們爲什麼爭吵嗎?”
周靜雲點點頭:“我知道。”
邢建國默不作聲,只顧用手指敲打着桌子。
“你一定很奇怪,我母親不願意和這個男人生活在一起。爲什麼不和他離婚。”
“爲什麼?”
“因爲我母親嫁給他時候曾經和他有過約定,那就是母親喜歡的人不管是什麼原因單身了,母親可以離開他。前提條件是,在這之前,母親是不能離開他的。”
“你們有這樣的協議嗎?”邢建國問低聲抽泣的孫靜。孫靜用力點了點頭。
“母親喜歡的人在二十年前結婚了,有着自己的家庭,所以母親很少和他交往。可是不久以前,那個人的妻子病死了。母親得到這個消息以後找到了他,那人很願意母親再回到他的身邊。不,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我們終於可以團聚了。母親回來以後,和這個男人商量了這件事。但是他死不承認和母親有過這樣的協定。於是母親和他發生了爭吵,不知道是不幸還是萬幸,恰好我回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這是這二十多年來,母親第一次和這個男人發生爭吵。也正是這次的爭吵也讓我知道了他不是我的父親。積攢了多年的委屈在這一霎那爆發了。”
沒有人打斷他,我們都靜靜地聽着。周靜雲繼續說道:“於是,我等母親出門以後,走進了家,然後用刀子刺死了他。”
我注意到當週靜雲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邢建國的眉毛往上仰了仰。
“不,”孫靜搶着說道,“我纔是兇手。是我殺了他。”
“不,我纔是真正的兇手。”周靜雲也搶着說道。
“你是怎麼殺他的?”邢建國不理會周靜雲轉臉去問孫靜。
“我?”孫靜愣了一下,說道,“我和他發生了爭執,積攢了二十多年的怒火終於爆發了,我拿起菜刀,在他身上砍了幾刀。”
“你在撒謊孫女士。”邢建國不緊不慢地說道,“死者身上的傷口根本不是菜刀造成的。”
孫靜和周靜雲同時愣住了。邢建國這才問周靜雲:“兇手絕對不是你母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周靜雲想了一會兒,說道:“沒有,殺人的就是我。”
“是嗎?你是怎麼殺的?”邢建國問道。
“我?”周靜雲說道,“我是用匕首刺死了他。”
“別裝了,”邢建國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你根本不是兇手,你只不過是爲了母親開脫。”
“不,真的是我。”周靜雲話還沒有說完,邢建國就笑着阻止了他說道:“兇手不是被刺死的,是被砍死的,你也不是兇手。”
都不是兇手,那麼真正的兇手會是誰呢?死者不可能會是自殺的吧?
這時候,邢建國提高了聲調,說道:“真正的兇手不是你們家的人。”
“什麼?”周靜雲和母親姐姐一起叫出聲來。他們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來,“我們都不是兇手?”
“不錯,兇手不在你們三個人中間。真正的兇手是……”邢建國將手指向我,“曹森,你纔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整個房間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他們都注視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到現在我才明白爲什麼從一開始邢建國就讓我坐在這裡。
“我們已經調查過了,你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你母親由於周靜雲家裡天天發生爭吵,得了神經衰弱。由於條件所限,你們沒有搬出這個家屬院。案發當天,孫女士和他老公發生了爭吵,使你母親再次頭疼發作。並被你送進了醫院,於是你將所有的過錯推到了死者頭上,當你把母親送到醫院以後,悄悄回了家。用準備好的兇器殺害了死者。曹森,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不,”周靜云爲我爭辯道,“曹森沒有我們家的鑰匙,他進不來,當時那個男人醉倒在地上,也不可能爲他開門。兇手不可能是他。”
“靜雲,你錯了。兇手就是我。”我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很早就有殺死你父親的心了,所以在兩年前瞞着你偷配了你家的鑰匙。只是我很害怕,所以一直沒有動手,直到今天晚上,我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叫罵聲使我母親的頭疼病又犯了,再這樣下去,母親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好?今天要不是我回來的早,說不定我母親就沒得救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所以我只有殺了你的父親,這樣你家還有我家都纔會清靜。於是我把母親送到醫院之後,就回來了,在路上買了把刀。當我打開門的時候,他就醉倒在客廳裡。我沒有猶豫就把刀子砍在了他身上。”
房間裡的空氣好像凝固了,邢建國和周靜雲默默地看着我。孫靜和周靜琳則把目光從我身上轉向了別處。
“對不起,”孫靜站起身來向我道歉,“這些年我們家的爭吵也使你們沒有過上清靜的生活,還讓你母親得了病。這些都是我們的錯。”
“這不是你們的錯,是那個男人的錯,現在他已經爲他的錯誤付出了代價。”我說着,忽然掉下了眼淚,“以後我的母親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他們都怔了好長時間,周靜雲才說道:“曹森,你放心吧,我會爲你找最好的辯護律師。你母親,我們也會好好照顧的。”
我低着頭說了聲:“謝謝。”
“你不要謝我。”周靜雲帶着悲傷的語氣說道,“對你母親的病,我也要負責的,但是這一切都是被那個男人逼出來的。希望你不會恨我。”說道最後,她的眼睛裡又閃着淚花。
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怪你,我只怪那個男人。是他太霸道了。”
“對不起,”孫靜再次向我道歉,“我一直都以爲我們一家是那個男人的受害者,現在我才知道,我們在遭到傷害的時候,也在傷害着別人。要是我能早點認識到這一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曹森,你和我回去一趟吧!”邢建國見我們把話說的差不多了,就說道。
我默默點了點頭,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看了看我家的燈還在亮着,我忍住淚水,對周靜雲說道:“靜雲,以後我的母親就拜託你照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