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吃飽喝足,竺梓昕舒坦了,但同時也就不安分了,她抹了抹嘴,便又靠到江凌澈的身邊去了,這次她注意措辭了,“少爺,問你個問題啊。”
“什麼問題?你說。”
“少爺你成親沒?”竺梓昕是有些後知後覺了,現在纔想到要問這個。
不過,江凌澈是笑着給她打太極打回去了,“成親瞭如何,沒成親又當如何?”
竺梓昕倒也沒多想,便又接着問道:“那少爺你有文定之人沒有?”
竺梓昕那點心思江凌澈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他還是那句話,“有文定之人如何,沒有文定之人又當如何?”
“沒成親,沒有文定之人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啊,我真的很不錯的,琴棋書畫那些自不必說了,關鍵是我還有一手好廚藝,保準你滿意的。”
江凌澈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了一點小小的弧度,不過天色昏暗,光線不好,竺梓昕也就沒看見了,然後他還是故作鎮定的說,“小昕兒還會廚藝,看不出來啊。”
說道這個,竺梓昕小小的自豪了一把,“那是,爹孃都說我燒的好吃的。”
在那山裡,一共就他們三個,待她懂事後,一直都是三個人輪着準備飯食的,這也就練就了她的廚藝,不過楚慕蕊跟竺瑾瑜是時常說她的燒的好吃的,絕不是她自誇,不過,後來娘就偷懶了,飯食都要她準備,成了她的一項必不可推卸的責任了。
“現在這條件有限,等明天到了縣城了,我煮給你吃啊。”
“怎的又是‘你你你’的,叫少爺。”江凌澈沒接她的話,倒是非要糾正她這個了。
“哦,少爺。”竺梓昕剛纔是有些激動了,一時又給忘了。
“小昕兒,你會跳舞嗎?”江凌澈知道她會,他其實對舞甚是喜歡,不過從來沒見過誰有她跳的那麼好的,這也許也是他願意帶着她的原因之一吧。
“會啊,會啊。”竺梓昕一聽他有感興趣的事自然是高興的很,關鍵還是她擅長的,於是趕緊應着了,“只是,現下沒有任何的器樂呢。”
這就沒有辦法起舞了。
這時,不知道江凌澈從哪來變出一根玉蕭來,“這不就是了。”
竺梓昕眼見江凌澈竟然還會吹簫甚是欣賞呢,越是與他相處就越是歡喜得緊,“那少爺隨便吹奏一曲,我跟着起舞便好。”
江凌澈想了想,一曲《春江花月夜》便自他的簫聲中綿延而出了。
竺梓昕這方面的天賦極好,跟隨着音符就能自動起舞了。
在這深夜之中,一個吹簫的俊雅公子,一個舞動身姿的曼妙女子,怎麼看都是極美的一副畫。
(二)
第二天,竺梓昕的腿早就不痛了,走起路來自然也快了許多,江凌澈跟竺梓昕走了一早上的路也就到了下一個縣城了。
反正是正午時分了,這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找家酒肆了,竺梓昕昨夜可是說了要煮飯食給江凌澈吃的。
“兩位客官,這邊請。”熱情的小二將江凌澈跟竺梓昕引到了一張空桌子那裡坐下。
“小二,借你們廚房一用。”竺梓昕向來是直來直去的,還沒坐下呢,就先說了這話。
倒是小二有些不明白了,“姑娘這是?”
“我們想自己做些飯食吃,不過你放心,飯錢不會少給你的。”
沒聽過誰來這裡還自己燒着吃的,這讓小二有些爲難了,竺梓昕見狀,還挺上路,就掏了點碎銀子出來給小二,“這多給些銀子也無妨,就請小二哥行個方便。”
小二看了看手裡的銀子,又想了一下,最後道:“那姑娘請稍等,我去問一下我們掌櫃的。”
“好。”
於是小二便去問他們掌櫃的了,不一會也就回來了,“我們掌櫃的同意了,那姑娘請隨我來吧。”
“那少爺你先等我一下。”然後竺梓昕便隨小二走了。
(三)
沒多會的時間,這菜也就上來了,基本上都是普通的菜色,所以燒起來也快。
一共也就五個菜,之後竺梓昕也就從廚房裡回來了,滿懷希望的看着江凌澈,“少爺,你嚐嚐看。”
看着樣子還是不錯的,於是江凌澈就拿起筷子,夾了一點嚐了嚐。
“怎麼樣?”雖然竺梓昕對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有自信的,但是還是不免有些緊張他會如何評價呢。
說實話這不僅菜色普通,就連味道也是極其的普通的,只能說是家常菜,不算多好吃,但也不難吃,不過,江凌澈沒有明說,還是誇了她一番的,“想不到小昕兒還有這手藝。”
這話一出,竺梓昕自然是志得意滿了,於是便又順勢道:“那要不要考慮一下娶我了啊?保證你不會吃虧的。”
江凌澈差點一口湯噴出來,這丫頭真是的,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這麼說說也就算了,那是他們之間的趣味,現在可是在客棧裡,這麼多人呢,還說的這麼大聲,就不免有些頭痛了,“小昕兒,這話可不能這麼隨便就說出口,怎的一點都不知道姑娘家的矜持。”
矜持?
竺梓昕怔了怔,這詞她倒是知道,也懂是什麼意思,不過她覺得沒什麼意思,幹嘛要故作什麼矜持呢,這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簡單的很,非要弄的這麼複雜。
“還有啊,這姑娘家就得有姑娘家的樣子,坐要坐的端正。”
姑娘家的樣子是什麼樣?她不知道呢,從小在山裡長大的她沒見過別人,更不知道別人是怎麼坐的,反正她一直是這麼坐的,爹孃也沒說過她什麼,不過既然江凌澈這麼說了,竺梓昕還是乖乖的坐的筆直。
江凌澈見竺梓昕這麼聽話,很是滿意。
(四)
那頓飯後,江凌澈跟竺梓昕就離開了酒肆,準備去買匹馬趕路用。
走在路上,以江凌澈的俊俏,竺梓昕的貌美自然是引的不少人駐足,不過看其中那俊美男子的臉卻是恐怖的讓人不敢直視呢,黑雲密佈的,本來還想多看幾眼竺梓昕的男子也被其渾身散發的肅殺之氣嚇住,不敢靠近,紛紛別開了眼,只敢用餘光偷看兩眼了。
而問題是,在其身邊的女子卻是渾然未覺,依舊是扭動着她曼妙的腰肢走着路。
忍無可忍的江凌澈問道:“小昕兒,你爲何要這般走路?”
這走一步扭三扭的樣子,是恨不能把那些狂蜂浪蝶都引來嗎?
奈何竺梓昕並沒有感覺出來江凌澈話裡極力壓制的情緒,反而有些興奮的回答道:“這是之前百花樓裡的海棠姐姐教我這般走的,她說我這麼走路最好看,少爺你覺得怎麼樣?好看嗎?”
竺梓昕說的海棠不就是青煙嗎,她什麼不能教,非教她這種,好好一姑娘,這出了青樓還帶着這麼重的風塵味,這青煙是在青樓裡待的久了,只會這些了嗎?
“不好看,難看死了,好人家的姑娘誰像你這麼走路的,以後不要這麼走了。”
這江凌澈出口的話衝的很,這讓竺梓昕很是不解了,明明海棠姐姐說她這邊走路最好看,最能討得男人歡心的,爲什麼他就不高興了呢?
“你怎麼了啊?幹嘛生氣啊?”竺梓昕心裡也有些憋屈,她這麼做還不是爲了能討他歡心嗎,他怎麼不但不領情,還生氣了?
“我沒生氣。”因爲江凌澈說了不喜歡她這麼走路,竺梓昕已經不這麼走了,但是街上那些男子還是時不時的會偷瞄她兩眼這讓江凌澈很是不爽,於是乾脆將她拉到身邊,環在自己的臂彎裡宣誓所有權了。
問題是這樣一來就不好走路了,竺梓昕走了一會覺得難受的緊,於是便想推開了他了,奈何江凌澈抱得緊,都推不開,再看他臉色還是不是很好,她也就沒敢說什麼,還是繼續走吧。
“少爺,小姐,行行好吧。”這時,江凌澈與竺梓昕走過的地方有個老人帶着一個極小的娃兒在乞討。
竺梓昕停下了腳步,什麼也沒說就從包袱裡拿了一錠銀子出來給了那老人,“老人家,拿着這銀子吧。”
老人一看這一錠雪白的銀子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世上不乏好心人,但是人家最多也就給幾個銅板,最多也就給點碎銀子,從來沒有誰一出手就給他們這麼大一錠銀子的。
竺梓昕見老人不接,以爲她是覺得少了,於是又從包袱裡拿了一錠銀子出來,“老人家,那再給你一錠。”
這時,老人才清醒了過來,原來這都是真實的,並不是她餓了好些日子產生了幻境,於是接過銀子,連忙跪下來,老淚縱橫的謝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姑娘真是菩薩心腸。”
竺梓昕趕緊將老人扶了起來,也不嫌棄她身上的髒污,不過就是兩錠銀子,她可還受不起這樣的大禮,“老人家快快請起。”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姑娘好人必有好報。”老人又再三謝過竺梓昕後才抱着孫兒去給他買點吃的了。
江凌澈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別看她平時一副不着調,不知常理的樣子,想不到心腸倒是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