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衆人都各自回了各自的住處,常叔坐在碧桐園的石凳上,琢磨着,他總覺得有些事情,可是他這會兒又猜不出來。
只是幸虧三夫人離開了,雖說只是在外面暫住,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是這會兒後悔卻又有些來不及了,這會兒就算是去尋找三夫人,定然也是找不到了。
今天跟老太太的面前說是三夫人去了吉祥如意飯館要呆兩天,可是就怕老太太心血來潮,也要出去怎麼辦呢?
萬一那人一直不肯離去,三夫人終究也的回來的啊,這到底什麼時候算是個頭。
常叔不禁的皺起了眉頭,他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老了,越來越不中用了。
這時候突然碧桐園的門被推開了,是葉其,他似乎有什麼事要說。
常叔只擡頭看了看,也並沒有招呼,常叔最近一直在觀察着葉其,很是有意要培養一下葉其,因爲他知道現在整個的江家沒有個主事的,他又要對江原道盡忠,總不能在他百年之後,這府裡亂成一鍋粥啊。
葉其走到了跟前,才很是恭敬的給常叔鞠了個躬,嘴裡說道,“常叔。”
“嗯,你坐下來說話吧。”常叔很是疲倦的擡起胳膊指了指他對面的石凳。
葉其似乎有些心事的點了點頭,身體有些疲倦的坐下來了。
“常叔,你還在爲那件事操心?”葉其扯出一絲微笑問道,“三夫人既然出去了,您也不用擔心太多,想必他們也知道,就算拿着咱們威脅三小姐,也是無濟於事。”
常叔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也不好說。”
葉其雖然知道這麼說只是個安慰,可是他看到常叔這兩日愁眉不展的,也是心裡有些掛念。
畢竟常叔的歲數大了,整日不光操勞府裡的事情,就連帶着江家之前的一部分產業,常叔也是要親力親爲的去過問。
就在兩個人各自心裡有着想法的時候,突然樹上葉子一陣翻翻作響。
常叔是有功夫在身的人,馬上警覺的挺直了腰板,一手伸掌一手握拳,兩眼迅速的掃了一圈四周。
葉其不會功夫,只能朝着外面喊了一聲來人啊!
除了那些小廝們朝着碧桐園跑進來的聲音,這裡便沒有任何一點別的聲音了。
“常叔近日可好,老太太如此的厚待你,竟然把碧桐園讓你住了。”一個既不男又不女的冷冷的聲音,從樹端幽幽傳來。
常叔的本性使然,他眯起了眼睛,卻不擡頭尋找那聲音的出處,他聽着那聲音似乎像是楚殤,可又不是,但是讓他驚慌的是,那聲音中所蘊含的深厚的內功。
常叔心中一緊,對方的功力在他之上,若是他年輕二十歲,倒是也可以拼一把,只可惜歲月不饒人,倘若對方真的要下手,他是死裡難逃。
葉其聽着那聲音也頗有些熟悉,但是他也是分辨不出來,這聲音怎麼不男不女的,一個很不祥的
的想法突然冒出來,難道盯上忠誠侯府的不是常叔所說的大公子和楚殤,而是宮裡的什麼人?
葉其的心裡也緊張起來,民不與官鬥,現在江家雖然也是侯府,終究是個空殼子,哪一天朝廷裡的人不喜歡了,沒準就在瞬間讓這偌大的府邸一夜之間消失在積羽城了。
常叔聽了那樹上來客的話,心裡更加的確定了這是個熟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爲了掩蓋身份,才這麼說話的,常叔很是警覺的瞟了一眼那樹梢上,反問道,“江家的宅子自然是老太太說了算。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一陣很是囂張狂妄的有些讓人渾身發毛的笑聲傳入到了衆人耳中。
衆人有些驚慌失措的四處尋找那無孔不入的讓人寒顫的聲音的來處。
“叫你一聲常叔,也是尊重你了,你是明白人,我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的,你告訴我三夫人在哪裡。”那樹梢上的人的語氣很是霸道,那聲音當中蘊含着無限的功力。
常叔仔細想想,江家的人也沒有如此功力深厚的人啊,他根本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麼厲害,可是對方卻要問三夫人所在何處,想必這就不是個簡單的巧合了。
“哼哼,小毛賊也想問三夫人所在何處,你到底有何目的?”常叔只想着稍微的拖延一下時間,好能知道到底是來者何人,總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哈哈哈哈,我有什麼目的,並不需要跟你彙報,你只需要把三夫人交給我,若是她肯配合,我保證她毫髮無損。”樹上的人的話語總是那麼的跋扈,絲毫沒有把下面的人放在眼裡。
“不好意思,三夫人不在府上,再說了,你是人是鬼,我們都不清楚,怎麼敢說出主子的下落?還有,你聽說過強擼了別人走,會毫髮無損的麼?你不要當老夫是三歲的孩子!”常叔一定要逼着那個人多說些甚麼。
“你放心好了,不管怎麼樣,我也是受過她的恩情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把她怎麼樣。”說話的人聲音似乎稍稍的低沉一些下去。
常叔一聽這話,看來這就是江家原來的人了,能清楚的知道江家園子裡各處的細節,還受過主子的恩情,“只是你這不男不女的……”
“對,沒根兒的東西都是心狠手辣的。”常叔旁邊的一個人湊熱鬧的添了一句。
“啊……”就在那個小廝說出這句話之後,只覺得面前一陣冷氣,帶着陰涼的一個不明物體迅速飛來,待到了他看清眼前是一片樹葉的時候,那樹葉已經扎進了他的喉嚨。
汩汩的鮮血噴涌而出,那小廝的身子一軟,像灘爛泥一樣的撲通倒在了地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樹上的人幽冷的口氣。
常叔頓時心生畏懼的看了看那樹上的人。
“若不是我顧念舊情,不想擾了老太太的清靜,也就不用在這裡跟你們多費口舌了。”那樹上的人陰森的寒意,讓常叔覺得這個人多半就是江無塵或者
楚殤了,可是爲什麼對方的聲音變化如此之大?
因爲對方在樹上沒有動絲毫,竟然也看不出是否有腿疾,但是聽了對方的話,常叔便想着,這傢伙兒要是得不到消息,難道要去找老太太的麻煩?
想到這裡,常叔心裡一陣大驚!
“你聽好了,三夫人確實此刻不在府上,那日去相思閣拿走二夫人畫像的想必也是你了,自從那件事之後,三夫人自行的離開了,我們全然不知。”常叔爲了保證老太太的安全,只能照實說。
“確是如此?”那樹上的人緊追問道。
“你既然是在江家受過恩惠的,我常某人的話,你總是知道的,這幾十年也沒說過半句謊話。”常叔用自己的人品力證現在府上確實沒有蘇月盈。
那樹上的人沉默片刻,一語不吭。
常叔的腦子裡也在迅速的飛轉,不能讓對方再想出什麼主意,他不想因爲這件事連累了老太太,上次江家的事情,老太太已經大大的損傷了元氣,這次要是再折騰,恐怕真是保不住這老身子骨兒了,他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江原道。
“兄弟,你也知道的,對於用人質來逼迫別人,選擇人質的分量是多麼重要的,你倘若選錯了人,不但沒有威脅的了你要威脅的人,而且還把以前多年的情分給葬送,不管你逍遙到了哪裡,那心裡罪過卻逃不掉。”常叔朝着樹上喊了一聲。
樹上的人似乎在心裡有些掙扎,卻也不理會地上那些人。
常叔抓住機會,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我是長在江家院子裡的,看到了這裡的榮辱興衰,回想往事,不禁的心酸,還請閣下……”
不等常叔說完,只聽那樹上只顫抖了幾片葉子,那黑衣人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常叔猛地舒了一口氣,他渾身都顫抖了,倘若剛纔對方就要到養心閣把老太太擄走,他就是拼了老命,也是就不回來了,他突然感覺到,召集些武功高強的護院是當下之急。
那些一直精神緊張的小廝們,也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球,他們看到平日那麼厲害的常叔都是這般摸樣,可想而知剛纔的情況多麼緊張,剛纔的那個人是有多麼厲害了。
常叔緩了口氣,說道,“你們把德寶好好的安葬了,我明天親自去他家裡送一些補貼過去。”
這時候衆人才想起剛剛被那個神秘的樹上人一葉封喉的同伴德寶,還在地上躺着。
剛纔精神緊張,卻也不覺得,這會兒突然聞到了一股子濃重血腥味,大家甚至有些噁心了。
常叔稍稍在地上一點,便騰空而起,落到了樹上……剛纔那個神秘黑衣人所在之處。
又是一股熟悉的胭脂香,和那天晚上在相思閣聞到的是一樣的,常叔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畏懼,因爲就在他蹲下身子的時候,赫然的察覺到,樹上被踩過的地方是一雙腳印,再回想一下那個人的身形,他隱約的那個人似乎就是楚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