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寧尷尬的扯了一下嘴角,這小傢伙兒嘴巴越來越壞了。
只聽小傢伙兒嘟囔道,“書上明明是這樣說的啊,怎麼畫起來這麼難。”
江卿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小傢伙兒又是從那本白雲觀拿出來的術法書上學的,不禁的扯了扯嘴角,一臉的不屑表現出來,“兒子,你要是想畫着玩,咱們先回家吧,在這又是喝風又是吃沙子的。”
小傢伙兒很不樂意的白了江卿寧一眼,說道,“人家正在用心的畫符,拜託你能不能不說這麼說!人家也是爲了給您調養身子才拼着體內這點真氣硬上的。”
江卿寧嘴角尷尬一勾,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這都什麼和什麼,算了,還是等着吧,由着他畫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江卿寧想着家裡的人,三大姑八大姨的都想了一個遍了,突然聽見小傢伙兒在那歡呼道,“啊,終於成了!”
小傢伙兒瞬間站立起來,在桌子上又蹦又跳的,突然,“吱嘎”一聲,馬上和了一聲,“啊……”
撲通……嘩啦……
頓時一陣烏煙瘴氣,小傢伙兒哭喪着臉,手裡卻一直高高的舉着那硃砂痕跡未乾的黃紙。
“嗚嗚……”小傢伙兒一臉可憐的樣兒哼哼唧唧的。
江卿寧又想笑又心疼,她又沒什麼力氣,只能緩慢的將那些被壓壞的破桌子的糟木料撿到旁邊去。
“娘,您看,是不是天底下對您最好的就是我?爲了給您儘快的調理好身子,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啊,一般人哪裡做得到?嗚嗚……我覺得我的屁股都開花了。”小傢伙兒在這個時候都不忘了給自己表彰。
江卿寧一邊恩着一邊安慰他,總算是把小傢伙兒從亂木頭裡拉起來了。
“完了,這下揹着筐子的活就得娘來做了。”江卿寧試着用手拎那竹簍,還別說,真是挺重的,裡面都是些蔬菜肉類,可見剛纔小傢伙兒是多麼的努力了。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相互看了看,小傢伙兒屁股火辣辣的疼,他真是怕娘擔心纔沒敢多說,其實要是照以前,早就趴在地上讓大個子叔叔扛回去了,額,這會兒居然還真的有些想念大個子叔叔,雖然偶爾跟他鬥嘴,可是分開一段時間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無奈,買都買了得想個辦法弄回去啊。
就在小傢伙兒坐在破廟門口,手托腮做凝思狀的時候,突然見到大狼狗銀子居然跑來了!
銀子可是很彪悍的,連一個成年人都拉得動的,小傢伙兒喜出望外,朝着破廟裡面喊道,“娘!快看!誰來了!娘!”
小傢伙兒一高興,聲音都變了,簡直是興奮極了。
江卿寧兩眼發亮,馬上想到,難道是流水音來了?她有些羞赧還有些手足無措了,不行,這次一定說清楚。
當小傢伙兒帶着大狼狗銀子進了破廟的時候,江卿寧臉上的興奮一掃而光,有些尷尬的不知如何自處了。
小傢伙兒似乎看出了些許的端倪,問道,“娘,你
這是怎麼了?銀子來了,咱們這些東西可以弄回去了。”
江卿寧勉強的笑了笑。
小傢伙兒又眨了眨那清澈的大眼睛,見娘不肯多說,便不再多問,只在大狼狗銀子的耳朵邊上低語幾句,銀子便舔了舔舌頭。
小傢伙兒將筐子綁在了銀子的身上,拍了拍銀子的狗頭,銀子便一閃離去了。
江卿寧似乎還沉浸在失落之中。
“娘,有些事,早晚都會說清的,不急。”小傢伙兒說完,便拎起手裡的一個小袋子,說道,“娘,你跟我去把着銅鏡和符弄到那宅子裡去吧。”
江卿寧這才勉強笑着說道,“驚鴻越來越像是個大孩子了,娘都比不上你的睿智了。”
小傢伙兒看着江卿寧那有些失落的神情,清澈的眸子眨了眨,說道,“娘,人家不是都說一孕傻三年麼?你才一年多,沒事,兒子相信,等過兩年,您絕對還是天下第一聰明。”
江卿寧聽完這話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跟着小傢伙兒朝着那片宅子走去。
很快,娘倆就走到了那宅子附近,果然,這宅子分前中後院,中間都是有垂花門的,只是這院子裡七七八八的住着那麼幾個人,看着那摸樣,還真不像是什麼省油的燈。
“喂,小子!你們幹什麼的啊?爺爺的地盤你們也敢隨便來看?”
“六哥,誰啊?”又有人聞聲從別的地方出來。
“誒?你們是不是杜家派來的啊?滾滾滾,回去跟那老王八蛋說,爺幾個就是不搬走!在這裡紮根了!”
這幾個粗壯的漢子很是張狂,又是一副囂張的嬉皮笑臉的樣子。
小傢伙兒很是天真清純的擡起腦袋說道,“叔叔,我們就是迷路了,我們也不是杜家的人。”
聽聞這個,那幾個人滿眼不屑的哼唧幾聲各自離去了,只剩下最先出來的那個漢子扔下一句,“趕緊的滾!門口在那邊。土鱉鄉巴佬,進了大宅子走到黑都出不去。”
江卿寧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教訓一下那滿口噴糞的人渣,可是自己小腹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呢,於是只能嚥下這口氣。
沒想到小傢伙兒嘿嘿的壞壞的笑了笑,說道,“娘,咱們走着,哼哼,我這八面銅鏡一張符只要發出去,保管他們三五天就得屁滾尿流的滾蛋!”
江卿寧一愣,看着身邊的小傢伙兒,疑惑的問道,“兒子,你這都成了神仙了啊,你拿的這些玩意兒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
小傢伙兒歪着小腦袋很是得意的說道,“哼,不信咱麼走着瞧啊。”
江卿寧半信半疑,可是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跟着小傢伙兒在這院子裡轉了一圈,每到一個位置,小傢伙兒便會將銅鏡擺放好,直到最後,在中院的一個正屋門口的臺階花盆下,壓着那張符,娘倆才離開了。
回到了山洞裡,娘倆又是大吃大喝一頓,銀子自然也跟着沾光了。
吃飽了喝足了,娘倆
都是四腳八叉的仰着躺在牀鋪上,打着嗝,閉目養神。
銀子則舒舒服服的趴在洞口,大長嘴巴貼着地面,閉目養神的休息着。
山洞裡還回蕩着剛纔飯菜肉食的香味兒,這場景倒是有點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
雖然山洞外小風吹着,可是吃飽了喝足了也一點都不冷了。
這裡倒是享受着,可是謫仙鎮的人卻完全兩樣了,江無塵似乎一點食慾都沒有,在屋子坐不住了,便自己挪動着坐到了輪椅上,拖動木輪,到了窗前,看着窗外的一片蕭瑟,他的心更冷了。
難道他上一輩子做了些什麼孽障的事情,要這一輩子來償還?身世的困擾,讓他在江家擡不起頭來;喜歡個女孩子卻被別人搶走;想在江原道面前表現,卻不料那老狐狸時時刻刻的考驗他。
本來一切都快結束了,美好的日子就馬上到了,竟然連自己的親孃也跟別人串通一氣,想要加害他心愛的女人,讓他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邪惡,只有那個女孩子對他是好的,竟然在死亡面前選擇替他擋劍。
他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山崖前的那一幕又出現在了眼前,他不敢也不願再多想。
他曾經去讓楚殤打聽過寧兒的墓地,可是蘇月盈生生的怨恨,一直不肯說。
他已經做了決定,要去京城找到仇人,提着那個人的人頭去寧兒的墓前祭拜,然後再自殺,死要與寧兒同穴。
他不願去想這些事情,可是每次都是不禁的想到這些事情。
楚殤這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見江無塵坐在窗前,又見桌子上的東西沒動,便低聲問道,“大公子,您多少要吃點東西啊。”
江無塵默不作聲,仍舊看着窗外。
楚殤頓了頓,沒再說話,而是轉身把門關上,輕輕地走了進去,說道,“大公子,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江無塵聽到這句話,便緩緩的將輪椅轉了過來,面無表情的問道,“打聽到了什麼?”
“大公子,果然當年的事情有蹊蹺,咱們第二次從驚鴻嶺回來,沒有到這謫仙鎮來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楚殤說着,便坐在一張椅子上。
江無塵微微的擡起前額,冷冷的看了看楚殤,問道,“說。”
“大公子,屬下前去查看一下,得出了以下幾個重要的內容,其一,老王爺讓江老爺派遣咱們這些人去驚鴻嶺再一次查看之前,已經秘密的讓人從謫仙鎮去過一趟驚鴻嶺了,其二,就在我們回驚鴻嶺的路上其實是有人埋伏的,只是我們出了驚鴻嶺沒有按原路返回,其三,當時在謫仙鎮裡的江老爺是被別人誣陷偷盜了老王爺的東西,秘密處斬的。”楚殤一口氣說了出來。
江無塵眯起了眼睛,他那原本如暖陽的眼神,在此時此刻卻像極了惡魔一般的陰狠。
“那皇榜上寫江家爲了保護軍餉陣亡的事情,是爲了找出我這個漏網之魚,老王爺故意跟皇上請辭封個忠誠侯,這也是個全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