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都驛站。
王啓從驛站中走了出來,看向兗州的方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寄出去了?”郭文昌從旁邊走來,手中還拿着兩個大肉包,將其中一個遞給了王啓。
王啓點了點頭:“嗯,郵差三天後能夠到達梁州邊境,再花兩天時間,就能抵達擁有王家產業的兗州城池。
只要將信送到了我的任何一家店裡,樑晴他們很快就能知道我還活着。”
“那不也得七八天之後了?還不如等你自己回去,給他們一個驚喜呢。”郭文昌道。
“不,我答應過樑晴,不會再消失了。若是不能立刻回去,我一定會傳回消息,給她們娘倆報平安。”
王啓會心一笑。
他不禁想起了當年被困在妖獸腹中的時候,相比於現在,那個時候的他,反倒是要輕鬆許多。
與妖獸搏鬥,和他現在所幹的事情相比,簡直就和投壺一樣,如同在玩似的。
“真是個好男人吶!”
郭文昌作爲優質單身男,此刻對於眉目中流露着愛意的王啓,多少有些酸意。
明明王啓和樑晴天各一方,可他依舊被撒了一嘴的狗糧,他又怎麼可能不羨慕?
“你也可以。喬沐不是挺喜歡你的嗎?你不能老讓女孩主動追求你,你得拿出男人的擔當來。”王啓建議道。
郭文昌臉色大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我又不喜歡她!如要與她成親,我還不如當她的姑父!
走吧,若是那州牧的女兒長得合我的意,這比武招親的優勝,我可是拿定了!”
郭文昌說罷,徑直朝着青都的中心方向走去。
在穿過兩條較爲繁華的街道後,街上的行人越發的稀少。
王啓和郭文昌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校場。
此時,校場外面,已經排起了長隊。
至少有兩三百人,擁擠在校場外,申請比武招親的資格。
王啓用探靈術掃了一眼,其中不乏有高階的修士,甚至有一名隱藏了修爲的金丹修士混入了其中。
但總體而言,參賽者的實力並不是那麼誇張。
大多都是築基修士。
其中能與天驕級媲美的修士不少,但年齡都很大了,哪怕通過時間獲得了一些底蘊,但這種已經將天賦全部兌現的修士,是不可能戰勝如今的王啓的。
只要在遇上那金丹修士之前,多打幾場,應該能夠受到州牧的關注。
王啓暗暗想到。
不管州牧是真想招女婿,還是藉此機會招攬賢才。
他在這些人裡面,也都算是有很大競爭力的。
由於這是郭文昌和王啓自己的主意,所以這一次他們沒麻煩喬沐。
即使排隊排了將近兩個時辰,他們還是規規矩矩的排到了隊列前面,見到了登記的文官。
文官主要登記的項目,是姓名,籍貫,年齡,境界這四項。
這個世界比武招親,倒是對房車,家世,資產有什麼要求。
但估摸着也和喬家的地位有關。
不說梁州,就算遍尋九州大陸,又能找到多少個能夠和喬家媲美的家族?
這般想來。
難怪嫁不出去呢!
王啓暗暗想到。
若是不用比武招親的方式,背景一般的修士,即使是天驕級別的人物,也不可能敢打州牧女兒的主意。
不過,嫁不出去,也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
“兄臺,我能冒昧的問一句嗎?”郭文昌拍在王啓的前面,趁文官登記信息的時候,和人家搭上了話。
“請問。”文官很有專業素養,一邊書寫信息,一邊點頭回應着郭文昌。
“你能告訴我,這州牧的女兒長什麼樣子麼?她長得好看嗎?”郭文昌問道。
噗……
“咳咳。”文官險些被郭文昌的話嗆死。
不得不說,郭文昌說出了在場很多人的心聲。
州牧的女兒,普通人可不太容易見到。
畢竟不在朝中任職,大家閨秀都不太會拋頭露面。
再加上喬家子弟都是修習喬家的功法,很少會拜師其他的宗門,這也導致這些搶着做上門女婿的修士們,連未來妻子的樣貌都沒見過。
說不好奇,那是假的。
但敢問出來的,郭文昌絕對是獨一個!
前面聽到郭文昌問話的,此刻都豎起了耳朵,等待着文官的回答。
可文官在尷尬的咳了兩聲後,卻是嚴肅了起來:“不該問的別問,比試開始的那天,你們都會知道的。
若是到時候後悔,可以隨時退出。”
郭文昌仗着背後有人撐腰,膽子大,敢說話是真的,但他也懂得察言觀色。
見文官對此緘口不言,當即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看來是個醜女人,咱們又能少一些競爭對手了。”
當然,這話是悄悄對王啓說的。
他倒也沒那麼膽大包天,在喬家的地盤上,說州牧女兒的壞話。
王啓被郭文昌搞得哭笑不得。
來這比武的,有幾個人是衝着美人來的?
管她長什麼樣呢?
只要她是個人,估摸着這些來報名參加的人,都不可能棄權。
尤其是……
王啓回頭瞥了一眼,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掃到了那名金丹修士。
那是一名頭髮斑白,用黑布遮了下半張臉,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劍客。
這樣的人來到這裡,絕對不可能是貪圖美色。
“下一個。”
而就在這時,郭文昌的信息登記完畢,符合報名的要求。
王啓的各方面條件與郭文昌相差無幾,自然也毫不意外的被登記在冊。
“初試在十五日後,地點就在此處。若是能夠晉級,後面的比試場地,將另行通知。”文官說道。
文官說完,就將王啓給打發走了。
王啓倒是沒有多嘴,和郭文昌一起低調的從人羣中離開。
可當他們剛走到街道口的時候,卻發現一隻熟悉的妖獸,正乖巧的坐在那撓着癢癢。
能讓一頭猛獸表現得如同一隻家犬似的,毫無疑問,某個人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
當郭文昌和王啓愣在原地的剎那,一臉怒氣的喬沐從旁邊的小巷中走了出來,不無哀怨的看向郭文昌。
郭文昌肉眼可見的慌了神,朝着王啓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但王啓卻似乎早已預料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況,視線早已看向了反方向,完全沒有給郭文昌留下任何一絲對視的可能。
其他的事情,他可以幫郭文昌。
可兒女情長的事情,郭文昌總得學會自己解決才行。
“喬沐,伱……你怎麼在這?”郭文昌只能硬生生的憋出一句話來,打破了沉默而凝重的氣氛。
“郭文昌!”喬沐大聲的喊出了郭文昌的名字。
這一聲,連遠處校場內外的人都被驚動了。
“姑奶奶,你小聲點。”郭文昌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
“小聲?爲什麼要小聲?我就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個大蠢蛋!你想要入贅我們喬家,還不簡單嗎?
明明有捷徑,你卻不走!你還要和這些臭男人一起搶我姑姑,你……”
喬沐話還沒說完,郭文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即便如此,還是慢了一些。
“小丫頭片子,你說誰是臭男人呢?”
“那幾個小兔崽子,給我站住!我來教教你們在外面應該怎麼做人!”
……
由於喬沐離那些“臭男人”還比較遠,又被王啓和郭文昌擋着,衆人並沒有認出她來。
此時的她,已然被當做了出言不遜的小丫頭片子,引發了衆怒。
在羣情激奮之下,又有誰會思考那一句搶姑姑是什麼意思?
看到朝着自己衝來的人羣,喬沐也有些慌了。
倒不是怕這些人傷了她,而是擔心自己的形象崩塌。
作爲天生的馴獸師,她和她的姑姑不同,是偶像般的存在,平日裡是需要拋頭露面,接受百姓們的仰慕與誇讚,維持良好形象的。
在大街上罵人,着實有損她往日裡樹立起來的親和形象。
“愣着幹嘛,跑啊!”
而正在她發愣的時候,郭文昌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扔上了黑犬的後背。
而後一腳踢在黑犬的屁股上,直接踹得黑犬朝着前方奮力的跑了起來。
緊接着,他和王啓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可身後的一些好事的修士,仍舊緊追不捨。
王啓只能稍稍的製造了一些爆炸,遮擋了追兵的視線,幫助他們成功甩掉了對方。
不過,他們倒也沒有懈怠。
一路跑回了居住的客棧,才停了下來,讓喬沐將黑犬給遣散,回到了居住的房間。
“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大家族小姐的樣子!那些人當中,可能會有你未來的姑父!你能罵你姑父是臭男人嗎?”
回到房間,郭文昌劈頭蓋臉對着喬沐一通數落。
喬沐委屈巴巴的受着,竟是忘了最初她纔是來興師問罪的。
而是就着郭文昌的話茬,接了下去。
只見她撅了噘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淚眼朦朧的望向郭文昌:“也就是說,你不可能是我未來的姑父咯?”
“呃……”郭文昌猛地一怔,他萬萬沒想到喬沐關注的點如此奇怪。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嗯,我沒興趣當你姑父!我纔不會爲了巴結你們喬家,做出違揹我自己心意的事情。”
“嘿嘿。”喬沐聞言,頓時破涕爲笑,“太好了!我還以爲你想要當我姑父呢!那你們去校場報名幹什麼?”
“這……”郭文昌又語塞了。
他自己的事情,他倒是可以說,但王啓的目的,他是決計不可能說出來的。
好在這時候,王啓終於開口替他解圍:“我們是想要藉此機會,挑戰一下樑州的高手,給自己增加一些閱歷和實戰經驗。”
“對,沒錯,就是這樣!”郭文昌趕緊附和道。
“原來是這樣……”喬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郭文昌緊張的吞嚥了一口唾沫,生怕喬沐沒被忽悠過去。
但喬沐隨即便說道:“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想姑姑嫁給那些臭男人!要是連你們都打不過,他們纔不配娶我姑姑!”
郭文昌頓時放下心來,和王啓對視一眼,兩人盡皆露出了笑意。
小孩子,是真好騙啊!
……
解除了嫌隙之後,喬沐又大大咧咧的和王啓,郭文昌聊起了天。
她對王啓倒是沒什麼興趣,但一直向王啓詢問着關於郭文昌的事。
王啓只能將他和郭文昌相識的故事講給了喬沐聽。
其中重點誇獎了郭文昌在宗門大會上的表現,雖敗猶榮。
喬沐聽完,眼中對郭文昌的愛慕,似乎又增添了幾分。
聊完天后,時間已不早了。
郭文昌可不想再聽別人講自己的故事,便藉口喬沐一個女孩子家,晚上還呆在兩個大男人的房間,不合適,要將喬沐請走。
喬沐雖然還想繼續留在這,但又沒法反駁郭文昌的提議。
只能不甘不願的離開了房間。
但就在她快要走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而後猛地轉身,朝着王啓和郭文昌的房間跑去。
“你怎麼又回來了?”王啓和郭文昌看着被推開的房門,以及氣喘吁吁的喬沐, 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喬沐卻是欣喜不已,笑容可掬的說:“你們,想見我的姑姑嗎?”
“啊?”
王啓和郭文昌對視一眼,盡皆張大了嘴巴。
……
殘陽西落。
青都的大街上,黑犬悶悶不樂的載着喬沐三人,朝着某處走去。
對於王啓來說,喬沐的姑姑,只不過是他和州牧見面的一個跳板。
喬沐的姑姑,對於他來說,和喬沐的姑姑見面,並沒有任何實際的價值。
但人總是有好奇心的。
一個神秘的比武招親的主角。
他們卻能提前見到她的尊容。
哪怕是王啓和郭文昌,也不能違揹人性,拒絕這送上門來的八卦消息。
當然,取而代之的,王啓和郭文昌必須繼續陪喬沐玩才行。
不知不覺間,黑犬突然停在了城中的一條小河邊上。
“到了。”喬沐隨即提醒了一聲。
“這也不在喬家裡啊?”郭文昌一臉懵逼。
“我又沒說要帶你回家。”喬沐俏臉羞得通紅的竊聲說道。
“可是你不是說……”郭文昌哪能聽得懂喬沐的深意,還想繼續追問。
而就在這時,一輛馬車突然從不遠處駛了過來,停在了他們不遠處。
拉車的,同樣是一頭妖獸。
當車停穩,一名女子掀開車簾,露出了臉來。
黃髮,碧眼,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