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啓,沒事吧?”
牛千鈞見外面的情況已經控制住了,久久沒有看到王啓出來,便跑進了內堂。
而就在他進入內堂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王啓坐在一張像是飯桌一般的圓桌上,腳踩在椅背上,用不知從哪弄來的布條,擦拭着劍上的鮮血。
這種感覺,就像是剛快活過的嫖客,進入了賢者時間,放鬆,愜意。
彷彿他擦拭的不是劍上的血跡,而是在撫平波動的心緒一般。
顯然他已經做完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牛千鈞的餘光,也早已瞥到了王啓旁邊不遠處,坐在一堆陶片上的牛千石。
亦或者說是牛千石的屍體。
牛千石早已斷氣,雙目微微睜開,還殘留着死亡之前的恐懼。
他的表情,和一旁的王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牛千鈞竟從這樣的場景中,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美感。
王啓,連殺個人,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牛千鈞暗暗嘆道。
他覺得王啓變了,變得……更像是一個領導者。
任何一個舉動之間,都透露着他的個人魅力,讓人不禁的想要追隨。
“我把他的屍體處理掉?”
牛千鈞等王啓將劍擦拭乾淨,才詢問道。
牛千石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可惜與同情。
雖然和牛千石同爲牛家人,兩人算是堂兄弟,可此時此刻,連牛千鈞都恨不得將牛千石碎屍萬段。
究其原因,自然是牛千石碰了絕對不該碰的底線。
家人!
雖然這次事件的結果,只有樑晴遭到了襲擊,但是別忘了,他的妻子也住在同一個院子裡。
萬一牛千石找錯了人,牛嫂可禁不住牛千石的襲擊。
牛千鈞生氣的同時,也更加清晰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亦或者他的處境。
他現在是徹底和王啓綁定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幫助王啓,就是幫助自己。
這纔是家族誕生的最樸素的原因,以及真正意義。
“不了,送回牛家吧。”
王啓淡淡說道。
啊?
牛千鈞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看來,牛千石的行爲,甚至比牛久福還要過分,牛久福都沒辦法葬入牛家祖墳。
牛千石還想葬到牛家去?
“王兄,你沒必要考慮牛家的情緒。牛千石這是咎由自取,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現在牛家和我們也是同一條船上的了,他們掀不起風浪來。”
牛千鈞沉聲說道。
他倒是懂得舉一反三,知道牛家的處境和他相似,是離不開王啓的。
至少,在沒有找到一個更好的靠山之前,牛家只能把維繫家族的希望,寄託在王啓的身上。
王啓聞言,搖了搖頭,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是讓你送回牛家,把他的所作所爲,告訴牛久壽,讓牛久壽看着處理。”
咕嚕。
牛千鈞也不知道是開竅了還是怎的,登時後背一涼,竟瞬間明白了王啓的意思,不由得緊張的嚥了口唾沫。
不得不說,王啓這一招,更加的巧妙。
不僅能夠殺雞儆猴,起到警示的作用,而且要讓牛久壽拿出態度,使牛久壽沒有太多的回頭路可以走。
即使牛千鈞這個稍有些愚鈍的腦袋,都猜想得到。
牛久壽必然會爲了表忠心,不會讓牛千石的屍體有好的下場。
這樣一來,牛久壽無疑又會引得一部分牛家人的惡感。
等到未來再想脫離王啓反水,就不那麼容易了。
高,實在是高!
“好,我這就去辦。
”
牛千鈞暗中讚歎的同時,一點不嫌髒的扛起了牛千石的屍體,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當牛千鈞帶着牛千石的屍體出現在外面的時候,金銀幫的打手們,眼睛都要瞪出眶了。
“混賬!你們真敢動我金銀幫的人?”
霎時間,金銀幫在這個據點管事的打手,猛地衝到了秦小川的面前,氣勢洶洶的質問道。
“那又如何?這人是我們金……”
秦小川雖然實力不濟,但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面對打手的喝問,不屑的反問道。
結果話還沒說完,王啓突然走了出來,幽然說道:“這人是我們王家的仇人,你們金銀幫若是有意見,儘管來找我王啓。
我王啓殺你金銀幫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王家王啓?
金銀幫的管事對這個名字一頭霧水,但有一句話是聽清楚了的。
“你剛纔說什麼?你殺過的金銀幫的幫衆,不止一個?在桃源城,誰人敢招惹我金銀幫!敢殺我金銀幫的人,沒人能活下來!”
金銀幫管事聲色俱厲, 慷慨激昂的說道。
這番話一出,立刻引得衆人的一片喝彩。
畢竟幫派這玩意,籠絡人心靠的就是江湖義氣,他們自然懂得如何煽動人心,讓手下產生歸屬感。
但是……
“哥,好像真有一個殺了我們兄弟的人,一直沒有查到。”
還沒等王啓回話,金銀幫管事身邊的一個小弟,突然湊到他的耳邊,悄悄提醒道。
金銀幫管事的臉色驟然一變,不可置信的瞪向王啓,心中暗暗想到:難道是他?
常爺以及其他兩名金銀幫成員被殺的消息,在某一段時間內,也在金銀幫中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金銀幫內部自然派人調查過,但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當然金銀幫上層爲了穩定貧民區住戶的情緒,保證貧民區保護費的穩定收取,不得不停止了對貧民區居民的問話。
那個神秘的殺手,也就永遠成了一個謎。
原本金銀幫的人,都已經快要漸漸將這件事忘掉,不再過問這起舊事了。
畢竟常爺和那兩個打手,並非什麼重要人物。
但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在事情過去了這麼久的情況下,居然有人主動跳了出來,認領了這兩樁殺人案。
“好啊!王家王啓!我記住了!你給我等着!”
金銀幫管事看向王啓,咬牙切齒的說道。
說罷,竟一揮手,帶着金銀幫的衆人,從他們自己的地盤上離開了。
畢竟這裡只是他們的一個小據點。
如今金陽宗人多勢衆,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還是將此事儘快上報,纔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