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後，外資的涌入，不僅帶來大量外匯，還帶來了新的技術，新的理念，新的運營方式。
TEP和鐵皮公司，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這對國內實體企業來說，既是機遇，又是挑戰。
有的選擇激流勇進，拿股權作爲交換，合資辦廠。
有的選擇保守發展，越混越慘。
也有的直接繳槍投降，淪爲買辦公司。
如此背景下。
一汽與大衆合作，成立一汽大衆。
魔汽與通用合作，成立魔都通用。
廣汽與豐田、本田、三菱合作，成立對應品牌。
而長城計算機，作爲國企中的央企，走的也是這種路線。
先砸一筆錢，跟IBM合作，成立長城國際。
後砸一筆錢，跟日立合作，成立深城存儲設備。
再砸一筆錢，跟TI（徳州儀器）合作，成立京城信嘉。
接着繼續砸錢，跟諾基亞、金士頓等等，分別組建獨立的企業。
然後藉助以上合作，學習、自研，搞出自有品牌。
用徐廠長辦公室背景牆上的字形容：師夷長技以制夷。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徐廠長保住紅旗血統，又給紅旗搞來一大堆先進技術和先進生產線，是多麼牛比。
但長城做了那麼多，依舊不足以對抗聯箱，甚至比不上同樣跟外企組建合資公司，同樣屬於國企的浪潮和方正。
並且，浪潮在東山，猶如東山重汽，近水樓臺先得月，早就通過樑主任的關係，與運營中心談完PLC和XLED，以及相關合作項目。
現在長城做服務器，搞不過浪潮，未來發展PC產業，又比不上擁有供銷社市場，被紅旗併購的七禧。
所以，徐飛認爲，不如讓長城拉着一大堆合資夥伴，投資號稱技術含量比芯片還要高的‘大型粒子對撞機’。
當然，鐵皮公司會帶頭搞，提供方案，提供技術，提供設備，提供建設，長城的任務則是拉皮條。
帶上IBM、AMD、英特爾、英偉達、德克薩斯的徳州儀器……
至於對方願不願意。
這要從大型粒子對撞機說起。
該設備嚴格來說，是一種高能同步加速器。
先設置一個小圓環o，讓兩束粒子流在裡面旋轉，通過磁力裝置進行加速，加速，再加速。
該過程叫作‘積累’，電子可以增加密度，質子可以獲得動量。
然後注入大圓環O中，進一步加速。
這一過程，是爲了達到‘接近光速’，因爲擁有光速的物質，能量無限大。
換句話說，一粒沙子大小的隕石，以光速撞擊母星，別說母星，怕不是太陽系都不復存在。
那麼，兩束通過加速、加速、再加速的粒子流，在可觀察裝置內相遇，就演化了一場迷你型的‘宇宙大爆炸’。
按照‘宇宙爆炸說’，世界起源於一個‘奇點’，因‘共振’發生爆炸，於是誕生了萬物。
這個‘奇點’，我們不知道是什麼。
但我們可以拿正負電子、強子粒子、單質粒子進行鍼對性試驗，藉此發現‘單一物資重組’的秘密，甚至‘無意間’獲得新材料。
因此，大型粒子對撞機被譽爲‘上帝的顯微鏡’，而研究這方面的科研人員，幾乎都是‘高能物理學家’，又被稱爲‘上帝’。
也因此，徐飛選了‘高能物理’，作爲主修科目。
而結合以上，不難看出，大型粒子對撞機只是用來‘觀察’，除非像‘基洛夫彩票’一樣中大獎，無意間發現新材料，或者發現暗物資，否則對99.9999999%的人來說，沒什麼卵用。
並且，哪怕有了新發現，50年內依舊沒什麼卵用。
因爲發現新物資，要研究，要應用，要嘗試生產，要商用……
於是問題來了。
自家爲什麼要搞‘大型粒子對撞機’？
新材料！
藉助基礎生產線自帶的‘模擬電腦’，自家可以將不同的物質進行融合、重組，甚至加入一些冶煉技術。
比如鐵元素和銅元素結合後是什麼，高溫冶煉後是什麼，超高溫冶煉後是什麼，低溫結合後是什麼，超低溫結合後是什麼。
甚至可以設置‘真空’環境，‘純氧’環境，‘純氦’環境。
以及注入一丟丟其它物質，觀察各種物理變化、化學反應。
目前，非基地形式的實驗室，也就是專門負責生產線的200名工程師，經過一年的不斷嘗試，已經獲得上百種採用不同工藝生產，擁有不同性能的全新金屬。
命名五花八門，什麼二維碳，什麼微晶鋼，什麼比頭髮細一萬倍的超細碳納米管，什麼凍結的煙霧-氣凝膠，什麼無聲金屬-銅鎳合金，什麼高吸水樹脂，什麼具備‘高溫相奧氏體相，低溫相馬氏體相’，擁有僞彈性和記憶效應的合金。
這些東西，肯定不能憑空拿出來。
否則怎麼解釋？
實驗室做出來？
你家實驗室這麼牛掰嗎？
北美肯定表示要調查。
所以，徐飛打算搞個‘大型粒子對撞機’，用於掩蓋自家如何發現的新材料。
無需真投資建設，跟合資養狗一樣。
先搞個小型的，用於研究正負電子的那種，小圓環o圍繞徐家村舊址轉一圈，大圓環O圍繞大澤產業園轉一圈，用於裝樣子。
然後圈地，可着50公里搞，覆蓋整個大澤，勘探、鑽洞、埋管，一期建造小圓環o，二期建造大圓環O，按照地鐵的樣式修。
同時藉助自家的製造能力，整一堆‘大型粒子對撞機’的零部件，放在黃泥崗最扎眼的地方。
然後讓長城四處拉投資。
如果拉不到投資，鐵皮公司宣佈，藉助‘正負電子大型粒子對撞機’，發現了‘二維碳’，可替換當前的硅晶體，實現‘計算機產業的全面改革’，然後暗中讓TEP跑來合作。
如果還拉不到投資，TEP宣佈，發現了記憶合金……
如果依舊拉不到投資，大澤宣佈……
一旦由企業上鉤，讓對方嚐點甜頭，以便吸引更多企業。
三年後，大澤地鐵就這麼修好了。
當然，這叫‘大型粒子對撞機’。
因爲參與投資的企業，都嚐到了甜頭，獲得一丟丟新材料。
而他們安排過來的科研人員，坐在基礎生產線自帶的模擬電腦前，看到的也是‘真碰撞模擬’。
並且，這些科研人員……過不了太久，都是自己人，更不會亂說。
‘多麼完美的計劃。’
徐飛敢保證，只要不露餡，全球沒人比自己更懂‘大型粒子對撞機’。
不過，以上想法，不能告訴長城。
猶如賣假藥的老闆，肯定不會讓業務員知道是假藥。
徐飛看向不知所措的長城代表。
“鐵皮公司的產業，離不開高新材料的支持，爲此，鐵皮公司投資了歐區核子研究中心的大型強子對撞機項目。
但現在世界局勢那麼複雜，福爾曼先生很是懷疑，一旦爆發什麼衝突，琺國那個投降派，會出賣歐區聯盟的利益。
所以，福爾曼先生考慮再三，認爲我在東方有點話語權，便打算在東方投資一座更先進的大型粒子對撞機，除了用於發現上帝粒子-希格斯玻色子，再就是獲得新材料。”
目前，提到大型粒子對撞機，99%的人，不知道是用來幹啥的。
即便聽說過，也不曉得發現新材料的機率，是那麼渺茫。
徐飛讓長城代表消化消化，“鐵皮公司最近賺了不少錢，建設第一個小圓環，也就是一期工程，計劃拿出60億歐元。”
“……”
“我在想，在咱們地盤上，加上有我在，咱們怎麼也要摻和摻和，湊巧貴司的服務器業務，輸給了浪潮，未來在PC領域，又不一定比得上聯箱，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轉型，邁入新材料行業。”
“徐廠長，您稍等，我讓領導親自來。”
長城代表團的領隊，拿出手機，當場聯繫總部。
過了足足半小時。
徐飛忽然收到蘭峰的電話。
蘭董依舊在遨遊世界，目前在南非。
“歪，蘭叔？”
“小徐啊，聽聞鐵皮公司打算投資大型粒子對撞機，還是最先進的，央企管理委員會緊急商議之後，認爲紅旗去年賺了不少錢，不如讓紅旗拿出5億美刀，投資這個項目，順便打響品牌。”
“……”
我自己坑自己嗎？
徐飛沉默稍許，總結語言，“您打算讓西方國家，把紅旗汽車列入清單嗎？”
“怎麼說？”
“紅旗投資，紅旗發現新材料，紅旗崛起，威脅到外資汽車的地位，你說北美會這麼做？我讓長城出面，主要是它家沒什麼海外業務，又跟衆多外企組建了合資公司，前期可以憑藉關係撐一陣子，後期哪怕被制裁，也可以藉助大澤工業聯合體，在國內賣賣計算機配件。”
“有道理。”
蘭峰現在也變懶了，或者說更聰明瞭。
只要不涉及紅旗汽車的根基，啥都不管不問。
聽懂徐飛的意思，打算結束通話。
“對了小徐，我兒子說，他藏在門口消防箱底部的兩百紅鈔，不見了。”
“狗賊，竟敢偷到徐家村來了！”
徐飛當即大怒，“我會安排婁隊長，親自調查這事。”
“兩百塊，沒必要興師動衆。”
“那可不行，今天偷錢，明天說不定就會**密零件，萬一是商業間諜呢？”
“也是。”
“這事您交給我就行。”
“你辦事，我放心，尤其新設計的車型，那叫一個漂亮。”
“可不是麼，納米噴塗，全球首次採用，看上去遠比之前穩重大氣。”
徐飛吹噓兩句，掛了電話。
僅僅片刻，央企管理委員會找上門。
“歪？”
“徐廠長，既然蘭董不願讓紅旗出面，你認爲讓長城工業和長城計算機合體，再投資大型粒子對撞機，怎麼樣？”
“上級對這方面似乎很感興趣？”
“咱們自己搞不起，歐美又不讓咱用，許多人搞了大半輩子高能物理，連設備都沒見過，現在鐵皮公司牽頭，又有你在，咱們只需出少許資金，就能參與進去，南中海的意思是，當個重點，再設個計劃。”
徐飛聞言，手一哆嗦，但唸叨兩句‘咱只是個打工的’，茅塞頓開，心也穩了。
福爾曼要搞大型粒子對撞機，猶如賣假藥的老闆，連咱這個業務員都騙。
以後事發，咱也是受害者。
“徐廠長，有把握沒？”
“跟電廠的操作一樣，我批個條子，咱們的人隨便進去學習，到時候大型粒子對撞機建成，我找機會把人支出去，咱們的人再進去做研究。”
“徐廠長實乃國之棟樑。”
“不過，福爾曼認爲，我在東方只是有點話語權，似乎不怎麼放心。”
“這……”
“半年沒有升職加薪了，福爾曼都以爲我被冷遇了。”
“……”
央企管理委員會，無權處理外界職務，只能在紅旗汽車，或者其它央企之間調動。
紅旗汽車沒有副董，沒有總經理，除了蘭峰，就是身兼廠書記和廠長的徐飛，以及特意安排的財務總監。
再升職加薪……
“徐廠長，不如平調長城工業，主持與長城計算機合併的事？”
“有心無力啊，並且紅旗正在併購七禧，我也忙不開。”
“您打算讓紅旗做計算機？”
“不好嗎？七禧多難聽，以後在電腦上貼個紅旗圖標，多大氣？”
“您隨意。”
蘭峰都不管這事，央企管理委員會更不會向下越級，插手併購事務。
況且，和大人的實力，毋庸置疑。
倆人結束通話後，基本可以確定，長城工業與長城計算機合併，組成長城集團，投資大型粒子對撞機。
作爲央企同僚，徐飛肯定不會坑對方。
“這是一個長期項目，至少二期工程才能見到效果，並且不一定有收益。貴司現在處境艱難，不如從鐵皮公司挑選幾個項目，比如磁盤、硬盤、內存條、電源線、顯示器等等，經營3C數碼產品。”
“多謝徐廠長照顧。”
長城代表眼看兩個電話都關係到頂頭上司，壓根不敢問出貨價多少。
徐飛瞅到對方臉色，“放心，本廠長親自扶持，即便做不了世界第一，成爲國內龍頭企業絕對沒問題，這個3C數碼產品，你們鋪設城市，鄉鎮使用供銷系統，基本第一季度就能拿下全國市場。”
“可我們沒那麼多資金。”
“去拉投資啊，順便問問IBM、AMD等等，要不要投資大型粒子對撞機。”
長城代表恍然，急匆匆請辭。
徐飛結束商談後，讓剩下的電子廠家回去等通知，獨自坐在休息區，數了數這一天的佈局。
挖空聯箱，讓對方暫時沒了產能。
讓七禧做工業微機，替換市面上的電腦。
讓長城做3C產品，隨時準備更換接口。
回頭再讓浪潮對服務器進行限流……
如此，等到3月份，軟銀投資的IT產業，基本可以被按下暫停鍵。
股份暴跌成爲事實。
徐氏炒股法，再顯神威。
當然，在這期間，要釋放大量煙霧彈，省的被盯着自家的華爾街反咬一口。
而所謂的煙霧彈，則是納斯達克復甦。
復甦的原因，跟自家也有關係。
那就是PLC爛大街，製造業產能大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