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高天之主，舉步入九階！（下）
規則主宰領域。
秩序執掌規則。
對於任何一個八階半神級能力者而言，他們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億萬能力者構建的金字塔頂端，是無數普通能力者所仰望的存在。
然而只有踏入八階的人知道，身處八階的站在雲霧繚繞的山腰上的他們是如何渴望山巔的景色，尤其是那些卡在八階巔峰垂垂老矣卻不得寸進的更是無比渴望突破那一層薄膜。
只是渴望歸渴望。
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不以人的意志轉變的。
從“八階半神級””到“九階神級”，這一字之差，卻讓不知道多少能力者哪怕實力已經臻於八階巔峰依舊卡死在這道門檻下，化作一具具無人知曉的枯骨。
然而今天，在這被海市蜃樓般的潮汐包圍漆黑深海中，這個男人卻猶如深埋在土壤中的【種子】吐芽抽枝般從八階一舉進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全新的階段。
霎時間，恐怖的力量猶如奔涌的江海般在他的身體裡掀起了一陣陣驚濤駭浪。
木村白拓用他一次次實驗失敗後終於成功一次的【種子】，藉助天外潮汐也就是這些人口中所謂的“冥河”的培育，竟然將自己的能力等階從八階一步登天般的推入到了九階。
但此時此刻，木村白拓看上去卻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他的還存在着些許疑惑，旋即又很快舒展了開來。
“原來如此。”
木村白拓知道內心中的空缺感從何而來了。
那就是【秩序】，他還沒有利用【規則】建立屬於他的九階【秩序】。
“九階的力量，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木村白拓身後那片黑海忽然一陣晃動，傳來了一個聽上去有些失望的聲音。
木村白拓身體微微一怔，隨後嘴脣流露出了溫和的笑意，緩緩的轉過身。
不出意外，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高大，臉色威嚴肅穆，留着一頭精悍的栗色短髮的男人的身影。
“好久不見.德川組長。”
木村白拓凝視着對方，臉上掛上了溫和的笑容，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對德川慄虎的“死而復生”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好久不見。”
德川慄虎注視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個男人，胸前的心臟處的白芒逐漸消失，明明對方就站在他的身前卻莫名有一種隔閡疏離感。
德川慄虎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種莫名的傷感，曾幾何時，他親手創建的和之國第三偵查組十三番隊的十三個隊長都是他的驕傲。
只是如今，他和眼前這個曾經讓他驕傲的男人之間已經出現了一道可悲的厚障壁。
“我還能再相信你嗎？木村隊長？”德川慄虎忽然開口說道，那雙威嚴的虎目注視着木村隊長，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十多年前的畫面。
猶記得那個時候，和之國財閥木村家族的繼承人木村白拓神情進入第三偵查組，在組內引起了很大一番爭議。
組裡的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是那些習慣了壟斷的無恥財閥家族看到第三偵查組崛起成爲和警視廳並列的機構想要插手進行權力滲透的信號，因此大部分人對木村白拓的面試都持反對意見，但最終拍板的還需要獨自創立的第三偵查組的德川慄虎。
當年在衆多非議之下，德川慄虎面試的時候只問了木村白拓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可以相信你嗎？”
彼時彼刻。
恰如此時刻。
木村白拓聞言臉上也露出了些許追憶之色，旋即視線再次投向了德川慄虎，一如當年那般點了點頭微笑道：
“您當然可以。”
聽到木村白拓的回答，德川慄虎卻是臉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語氣逐漸冷淡地說道：
“可所有人都以爲我死後的這段時間裡，伱的所作所爲卻讓我開始感到陌生，開始疑惑你是否值得當初我對你的信任。”
“是宮野隊長告訴您的嗎？”木村白拓微笑說道。
德川慄虎眉頭不由一蹙，目光有些銳利地審視着木村白拓臉上的笑容，臉色變得逐漸有些嚴肅了起來。
第六番隊的隊長宮野十郎，的確是德川慄虎在南海修養的這段時間裡，第三偵查組中唯一和德川慄虎保持聯絡的人。
而湊巧的是，宮野十郎也是在的德川慄虎“死訊”傳回，木村白拓“勾結”前任外務大臣安室拓取代第一番隊的隊長冢田正成爲第三偵查組的代理組長時，第一個選擇投誠靠近木村白拓的十三番隊隊長。
這在當時一度被人指指點點，在背地裡議論鄙夷。
如今看來，原來是另有隱情。
德川慄虎目光凝視着木村白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木村白拓笑着回答道，“宮野隊長這些年一直跟隨着您，他雖然性格桀驁但卻最尊重您，我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值得他背叛您跟隨我的東西。”
聽到木村白拓的回答，德川慄虎不由沉默了片刻，旋即擡起目光注視着木村白拓，感受着對方身上環繞着的那難以收斂異常恐怖的能力波動，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話題，臉色有些複雜地說道，“所以.你所做的那一切，就是爲了現在這一刻嗎？”
“現在？”
木村白拓搖了搖頭，笑着說道，“不不不，我所擁有的這些，只不過是爲了全新的偉大時代到來的必要條件而已。”
“偉大的時代？”德川慄虎皺了皺眉。
“德川組長您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是不是太過於死氣沉沉了？”
木村白拓輕笑着說道，“每個人都像是螺絲釘一樣活在分配好的位置上，壞掉了立刻就有新的螺絲釘換上，沒人關心壞掉的螺絲釘去了哪裡，日復一日的勞作在天人的面前卻連最基本的尊嚴都無法換取，然而民衆卻對這樣的生活早已麻木，甚至被馴化得甘之若飴。”
德川慄虎的目光逼視着木村白拓，“所以.你想要顛覆所有民衆安穩的生活，無論他們個人的意願與否？”
木村白拓面色平靜地回答道，“個人的意願嗎？被愚弄的民衆總是畏懼時代的變革，無論是好的壞的，很少有人能夠作出正確的選擇，可任何一個更好的時代到來總要有人第一個站出來，榮耀也好，罵名也好.總要有人承擔，不是嗎？”
德川慄虎注視着平靜微笑的木村白拓，目光越發複雜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承擔這一切，改變這個時代，就靠你在這個地獄世界中所掌握的力量？”
“不不不。”
木村白拓再次搖了搖頭，“時代的變革從來不是一個人的選擇，而是每一個人的選擇，光靠我一個人可沒法爲這死氣沉沉的時代帶來什麼充滿生機的改變。”
德川慄虎不置可否地說道，“可你應該明白，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力，這一生只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過好自己的人生，結婚生子，那對於他們而言就已經十分滿足了。”
“沒有選擇的權力嗎？”
木村白拓低頭喃喃自語了一句，擡起頭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沒關係，這一次，我會重新給他們一次選擇的權力。”
口中這般說着，木村白拓的手中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枚黃橙橙的橙子，在漆黑一片的潮汐中橙子表面和他胸口的心臟部位一般散發着若有若無的熒光。
“這是你研發的能力果實？”
德川慄虎顯然從宮野十郎那裡收集過這方面的情報。
“沒錯。”木村白拓點了點頭，“這樣的果實，這段時間我已經獲得了足夠儲備，完全足夠爲和之國每個人提供一份。”
“據我所知，這樣的果實吃後下覺醒出能力的成功率極低，一千個人裡面恐怕只能活下一個人，你就打算將這樣的危險殘次品分發給和之國的民衆嗎？”德川慄虎說到最後語氣不自覺的嚴厲了起來。
面對德川慄虎的逼問，木村白拓忽然開口反問德川慄虎，“德川組長，您知道和之國一共有多少人口嗎？”
德川慄虎面對着這突然的發問，看了木村白拓一眼，還是皺眉回答道：
“截止去年三月份的人口調查，和之國目前大概有兩億人口”
木村白拓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但想要掀起一場波瀾壯闊的大變革徹底地改變這個時代，從此人人如龍有尊嚴的活下去，這個國家只需要20萬人。”
木村白拓的臉上緩緩露出了溫和的微笑，“千分之一的成功率，其實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德川慄虎聞言不由怔了下，旋即一下子回過神來，濃黑如墨的眉頭倏然豎起，蘊藏着怒氣地低沉問道：
“消滅所有的老弱病殘和普通人這個國家只需要活下來20萬人是這個意思嗎？那麼誰來決定他們誰生誰死？你嗎？”
“當然是他們自己。”
木村白拓語氣平靜地說道，“其實如果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將能力果實提純實驗繼續的話，理論上是有機會一定程度上提高成功率的，到時候可以有更多的人加入我們這場波瀾壯闊的時代變革。”
“但很可惜.六月份的世界會議很快就將到來，世界政府留給我們，留給和之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所以我需要在那之前，讓所有民衆重新擁有一次選擇命運的機會。”
“真的是瘋了。”
德川慄虎搖了搖頭，注視着眼前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溫和麪龐，臉色漸冷地說道，“可是我覺得，和之國任何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當你將你的能力果實放在他們面前讓他和家人隨機選擇生死的時候，大部分理智的人都會拒絕你的‘好意’。”
木村白拓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德川慄虎的觀點，輕笑着說道，“所以那些敢於付出代價獲得能力迎接變革的人，才比整天活在虛無的幸福中麻痹自己祈禱得到施捨的人更值得尊敬啊。”
“哪怕是死亡，我相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也會意識到，這纔是生命的價值所在，因爲這是他們這一生中唯一真正自己掌控自己命運的時刻。”
“至於那些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人。”木村白拓笑着說道，“在第一次以能力果實的形式自主選擇後，接下來，我會用另外一種更直接的方式，去幫助他們踏出懸崖之外通往高天之上的那一步。”
“哪怕家破人亡？”
此時，德川慄虎直視着木村白拓，語氣反而變得平靜了下來。
“家破人亡？是個讓人很有道德負罪感的用詞啊.”木村白拓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平靜地注視着德川慄虎。
“但德川組長您應該清楚，和之國現在已經走到了崩潰與滅亡的邊緣。
作爲和之國的國民，如果連自己的命運都沒有勇氣重新選擇併爲其付出應有的代價家破人亡，不過時間上的早晚而已，那樣的人也並不值得同情。”
“是這樣嗎？”德川慄虎終於知道了那種陌生感從何而來。
眼前的木村白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全然沒有了人類該有的情感。
他就像是一個俯瞰衆人的“造物主”，漠然的注視着所有人的生與死。
“如果我說.我反對你的計劃呢？”德川慄虎身上逐漸散發出了驚人的氣勢，他所掌控的八階規則的力量看上去竟比昨天還要凝實了幾分。
“您還沒有明白嗎？”
木村白拓卻依舊平靜地站在那裡，瞳孔中倒映着德川慄虎的模樣，“任何變革都不會因爲我們的意志而改變，而是因爲人們在被壓迫進深淵之後，從深淵的地獄中尋找到了足以咆哮世界的力量，這股力量必將會推動着他們掀起撕裂世界的變革。”
“難道您不想看一眼上京那些附着在人類腐爛屍骨之上吸食千年的禿鷹們，恐懼慌亂地拼命撲騰着翅膀的可笑模樣嗎？”
“說實話，我很期待那一天。”
德川慄虎語氣平淡地開口說道，“但我更希望和之國所有民衆的未來由他們自己決定，這背後不需要任何骯髒的陰謀手段。”
“您果然還是老樣子啊。”
木村白拓發出了一聲嘆息，臉上重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不過今天我不會和您動手的。”
“不動手可沒法解決問題。”德川慄虎濃眉豎起。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想，您最好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問題比較好。”
木村白拓視線越過德川慄虎望向了他的後方，突然若有所指地說道：
“唔他來了。”
話音剛落，德川慄虎也驀然心頭一緊，只覺得身後那海市蜃樓般的潮汐衝彷彿海底海嘯般涌來了一股磅礴無比的力量。
“一羣卑賤的雜碎！
給我滾出來！”
滾雷般的聲音轟隆隆在耳畔炸響，德川慄虎雖然在潮汐中獲益良多，但在這股恐怖的聲浪前依舊是一陣心神巨震！
木村白拓笑了笑，輕聲地說道，“我在這個世界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這裡就交給德川組長您了，希望四天後【邊界之門】重開時我們還能再見。”
有些縹緲的話音落下，
只見臉上掛着溫和笑意的木村白拓身形有如映於水中之月般一陣輕微晃動。
待到起伏不定的波紋漣漪平息後，他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