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人自然沒有懷疑秦諼用心,如實道:“我離得可遠了,在梅林雀臺那邊的玉華宮,雖然遠一點,好在也就我一個人,倒也自在。”
秦諼聽了,在腦海搜尋着記憶,口上道:“玉華宮?姐姐是一個人麼,怎麼也沒個主位娘娘?”
柳貴人神色頗哀的一笑:“以前是有個娘娘的,後來染病去了,也就剩了我一個。”
秦諼仔細回憶了一下以前宮中衆人,試圖從腦海裡找出這柳貴人口裡的“娘娘”,卻聽劉晴在一旁笑道:“說那些個做什麼,總歸是遠了些,倒是叫你來回跑。”
柳貴人淺淺一笑:“左右在宮裡也呆的無事,出來走走也好,不然可是要悶病了。”
秦諼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玉華宮的是哪位娘娘,玉華宮她倒有幾分印象,應該是自己去過的,可怎麼也想不出是何年何月的事,愈想不出愈發苦惱,一時倒沉默了。
只聽那邊薛茜桃重重的打了個呵欠,劉晴、柳妍如齊齊的望向她,薛茜桃看見,忙掩了嘴,羞赧的低下了頭,道:“妹妹近日都沒能休息好,讓兩位姐姐笑話了。”
劉晴聽了奇道:“說起來我看你今天氣色也差,瞧你眼圈都發青了,以前倒沒見你如何,怎麼突然就休息不好了?”
薛茜桃面色爲難的低下了頭,:“不提也罷,都是小時罷了。倒是姐姐,明天可是姐姐的大日子,姐姐可要好好休息着,明天才容光煥發,有當娘娘的樣子。”
劉晴聽了越發奇怪,皺着眉頭:“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若拿我當姐姐,就跟我說實話,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都沒能好好休息?”
秦諼聽了二人這一問一答,心裡猜到了幾分薛茜桃的心思,不禁在心底冷笑一聲,果然不是個省事的,嘴上卻道:“是啊,既然大家都是姐妹,還有什麼不好說的,何況——”秦諼忽然掩嘴一笑:“你若真不想說,以後便隻字不要提也罷了,既然妹妹話都到嘴邊了,哪有再咽回去的理兒?”
薛茜桃忽略了秦諼話裡的嘲諷之意,終於把想說的吐了出來:“都怪妹妹愚笨,藏不住心思,讓姐姐們跟着擔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妹妹的植萁軒最近多了一批宮女太監,成日喧譁,教人睡不安穩。”
劉晴忙道:“一些個宮女太監罷了,都是嚇人,讓他們去遠些不就行了,你到底是個小主,難道還使不動他們?”
薛茜桃聽了眼圈紅了紅,低頭道:“妹妹哪裡使得動,那些人聽說是,聽說是湘嬪娘娘安排的。”聲音越到後面越低了下去。
劉晴聽了這話心底更是疑惑:“湘嬪?她沒事叫人去植萁軒去做什麼?”
薛茜桃看到劉晴還不明白,只得將話說明白了:“要怪只怪那日,姐姐她一時氣不過當着衆人面呵斥了張際巖公公,許是湘嬪娘娘聽說後心裡有氣罷。”
劉晴聽了“騰”的一下站起身來,“我還說那件事後沒見湘嬪來找我理論什麼,以爲她是知道禮數週全的,不想卻反而爲難起了你們。”說着目光又投向秦諼,道:“你呢,她可有再爲難你什麼?”
秦諼搖搖頭,道:“我畢竟在永和宮,在樑貴妃眼皮下,她的小動作還動不了我,倒是辛苦了茜竹妹妹。只是姐姐封嬪禮在即,實在不便多惹事端,恐怕還要委屈茜桃妹妹再忍耐幾天了。”
薛茜桃聽了心裡暗恨,口上卻只能說道:“秦姐姐說的是,我的事終歸都是小事,劉姐姐明日的事情才最重要。別因爲這個破壞了心情。”
劉晴搖搖頭:“我若不知道便罷了,可如今我既然知道了,若是不幫妹妹做主,這姐姐可不是白當了?何況,憑她湘嬪,還不夠影響到我封嬪禮的資格。”劉晴說到後一句口氣已經很重了,其實她以前和湘嬪相處倒好,起碼錶面頗爲和睦,只是自從湘嬪罰跪了秦諼後,劉晴心裡便對湘嬪十分不滿,今天聽了薛茜桃所說,心裡愈發惱怒湘嬪了。一面說着,一面便拉着薛茜桃就要出門,一副立即要去主殿找湘嬪理論的模樣。
秦諼見了,忙起來急急的拉住了,說道:“姐姐先不急,咱們就算要去也先商量好法子,她畢竟是麒趾宮主位娘娘,若姐姐就這樣去了,旁人聽到傳了出去難免說姐姐輕狂,湘嬪可以不顧及,卻不能不顧及宮裡其他人的是非口舌。”
劉晴聽了這話,想想確實不妥,又放下拉着薛茜桃的手,重新坐下了,說道:“你說的有理,我的確太急躁了,到了宮裡還改不了這性子,幸虧你攔着我,那依你看,我們該如何去說?”
薛茜桃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掩飾着對秦諼的惱意,她本來專門選在今天提起這事,便是認準劉晴的急躁脾氣,偏又是個看重姐妹情誼的,一定會爲了自己去找湘嬪理論,正值她的封嬪禮在即,多少眼睛巴巴的望着她,這事若是傳出去,一定會對劉晴聲譽有影響,就算太后再擡舉她,皇上也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狂狷的。不想,本來事情和自己所想無差,偏偏多了個礙事的秦諼。
秦諼沒注意到薛茜桃的異樣,專心的幫劉晴想着,慢慢說道:“茜竹姐姐不是正巴結着樑貴妃麼,咱們不如,就拿樑貴妃作勢?”說着又想了想,語氣越發肯定着:“這件事妹妹去做就好,不用姐姐出面,我便拿樑貴妃來壓她,想來她不會有這膽子還會繼續爲難茜桃了。”
劉晴聽了還有些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可以麼?我怕她又會苛責你,我同你一起去。”
秦諼忙制止了,一面說着:“姐姐看着便是了,妹妹有分寸。”一面喝盡了杯裡的茶,放下杯子出門去了。
秦諼到了麒趾宮主殿,正好看到張際巖在門口,便讓他進去通傳了,張際巖看見秦諼從劉晴長信殿那邊過來,以爲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忙進去回稟了,不多時又出來領秦諼進去。
湘嬪用了膳後閒來無事,正在房裡練習宮廷刺繡,見秦諼進來了,規規矩矩的給自己行禮,懶懶的應了聲,眼卻不擡,依然繼續看向手裡的活計,可是微微顫抖的雙手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秦諼麼?聽說是從長信殿來,找自己是爲了何事?
(今天更新晚了,實在抱歉。近期事情比較多,但會努力保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