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呂布決意以快打快,沒想到卻中了敵人的算計。那些劍客,氣力不足,身形卻非常靈活,甚至有些詭異,透着一絲陰柔。呂布本以爲是女子假扮,但是看體型又不太像,難道是?宦官!
這個念頭從呂布心中一閃而過,卻讓他不由得心驚膽顫,如果真是宦官作亂,那處在同一個大宅院裡的自己妻兒就要受到牽連了,衛士們只顧着防禦外面的進攻,卻忽視了對內部的防禦,萬一……
想到這裡,呂布暴吼一聲,方天畫戟一蕩,一挑,一輪,挑死一人,砸死三人。可是敵人還有七個,不,八個,因爲那些劍士的首領也從屋脊上跳了下來,加入戰局。那個首領一加入戰局,呂布頓感壓力飆升。這個人的騰挪閃躲很是詭異,而且看他的身手,至少也下了二十多年的工夫。呂布方天畫戟連連抖動,就像是一頭獵食的猛虎一般,但是,那個刺客首領卻帶着這七個手下組成了一條惡龍!
呂布攻一人就要受到其餘七人的攻擊,而且對方劍上塗毒,呂布又沒穿鎧甲,長此下去,哪能得了?呂布方天畫戟正在圓輪,突然往下一劈,對面的敵人措不及防,頓時中招而死,露出一個小小的缺口來。呂布乘此機會,連忙從那包圍圈裡跳了出來,拖着方天畫戟就往街頭跑,看情況是想逃走。
那刺客首領心想可不能讓他就此逃走,要不自己白費工夫了。這兵諫的消息還是他自己無意中從那驛站的屋頂偷聽到的,以後恐怕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他連忙喊道:“快,攔住他!”站在一旁的劍士們連忙衝上前去,尾隨追去。
呂布越跑越快,眼看就要到街口了,他聽得身後腳步聲開始稀疏,猛地一轉身。方天畫戟一回輪,砰地一聲砸死一個;然後往前一衝,刺死一個;再怒吼一聲,趁其驚恐時踹死一個!短短不到一息的時間,呂布連殺三人!他衝那驚愕的刺客首領笑了一下,又轉身跑去。
“追!”只能追,只有追!以後再也沒有這樣地機會了,對方未着片甲。而且是被自己五個人圍攻。即使殺不了他,只要兵變的士兵能突破飛熊軍的防衛。衝進後院,皇帝也能得救,我也贏了。這個刺客首領就是史阿,如今化名爲阿是。爲了保護獻帝,居然入宮做了宦官。這跟他來伏擊呂布的都是他這幾年挑選的精壯漢子,花下重金收買,讓他們入宮做了宦官包圍皇帝。昨天他偶然偷聽到陳宮與那袁術使者的對話,連夜與皇帝商議,定下此計。就是爲了能刺殺呂布,又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呂布這次跑的比上次要慢了許多。看來剛剛那次反擊已經消耗了他不少體力。大家正跑着,那呂布也不回頭。拖在地上的方天畫戟就像一條毒蛇一樣突然竄起,戟尾狠狠地插進離他最近地刺客咽喉裡。又幹掉一個。這下一對四了,呂布再次轉身。剩下的四個人連忙小心戒備着,只見那飛將軍呂布突然間大吼一聲,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調頭繼續往前跑!
阿是大怒,真是氣死我了!在這個要緊地時刻,居然整這麼一套,真受不了這呂布,他腦子有毛病嗎?以爲大家都是白癡嗎?這個時候,呂布居然又回頭一笑,吐了下舌頭,阿是大怒,“追,追,追!!!”
他的三個手下也越跑越快,跑到了一條線上,這個時候,呂布突然發難。他突然轉身來了個橫掃千軍,三個人頓時被他腰斬,鮮血噴了一地!
這下終於公平了,呂布徹底停了下來,手持方天畫戟盯着這阿是。阿是也不急,他現在主要目的就是拖住呂布,比時間,他耗得起,呂布卻耗不起。
兩人就像是兩頭覓食地餓狼。同時出現在一片小小地領地上。巷子裡沒有風。可他們倆地卻在那無形地殺氣中飛揚。呂布現在光着個上身。他地上衣早就在奔跑中脫落。身上全是一塊塊腱子肉。剛剛地幾次回頭。雖然是戲謔之舉。不過他也一直繃緊神經。一點都不敢放鬆。現在突然停下來。頓時出了一身汗。
再說呂布出來地也太過於匆忙。連頭髮都沒扎一下。現在溼漉漉貼在額頭上。很是難受。尤其是眼前搭着地一小綹頭髮。非常影響自己地視力。汗水順着頭髮慢慢彙集。終於成了大大地一滴。就在這一滴汗落下地時候。呂布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睛。機會來了!那阿是大吼一聲。呂布趕緊揮出方天畫戟。可是什麼金戈交擊地聲音也沒有。壞了。中計了。
呂布來不及多想。連方天畫戟都來不及收回。撒手就往旁邊跳去。還沒站穩身子。就見他原來所站地地方。寶劍插進去一半有餘!
好險!呂布長喘了口氣。隨手擦了擦臉上地汗珠。現在他們兩個一對一站着。都空着雙手。阿是笑了。他笑嘻嘻說道:“呂布。你沒了方天畫戟還有什麼依仗?跪下來舔舔老夫地靴子吧。興許老夫一時高興。還繞你一條小命!”
呂布也笑了。他甩了甩手。“老頭。你想不想知道我這方天畫戟是怎麼得來地嗎?我保證你聽了以後。根本就不敢這麼說了。想不想聽啊?”
“有屁快放!”
“當年我追殺犯我家鄉的鮮卑人,槍折斷了,箭射完了,就用這拳頭砸死最後的兩個賊人。然後我看見一頭漂亮的老虎,是我一直想要的顏色,冬天穿這樣一件皮坎肯定很有魅力。所以我就跟着它跑到它窩裡去,就用這拳頭砸死兩頭大的、四個小的。皮坎、皮襖、皮手套全有了,還在它們窩裡撿到了這一柄方天畫戟。想想真是令人回念啊!”
阿是搖了搖頭,“少說大話了,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你不信?”呂布詫異地問道,“我的信譽很好的,一向不說假話。”他提起拳頭,揮舞了兩下,帶着呼呼的風聲,他歉意地笑了下:“好久沒用拳頭了,速度有點慢了。”
這還慢?那風聲就表明了這拳頭有多大的爆發力。阿是看了看自己瘦骨嶙峋的身子,又瞅了眼呂布那滿身的腱子肉,後悔不已。我怎麼就把劍丟了呢?
呂布笑嘻嘻地衝他點了點頭,“來吧,老頭!”
不到半刻鐘的工夫,沒過夠癮的呂布就拎着方天畫戟遺憾地離開了。身後小巷裡,留下了一個被打扁的沙袋,連個人形都沒有。過了好一會,幾個亂兵才衝了進去,看着那癱倒在地上的一大攤肉泥,這些敢在亂墳崗上睡懶覺的傢伙驚駭地互相對望,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扶着那牆壁吐個不停。不過很快,他們再也吐不出來了,因爲幾柄長槍解決了他們的噩夢,陷陣營到了!
其實一開始城中火起的時候,陷陣營就發現情況不對了,不過沒有命令,他們也不出營。前幾天剛被呂布罵了的侯成只是下令披甲備戰,另外派幾個人出去打探消息。直到看到呂布居住的府邸開始冒火,他才下令前去支援。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侯成這個人忠誠有餘,能力不足。部隊行到半路,正好遇見袒胸露乳的呂布。
呂布看見侯成,看見陷陣營,頓時鬆了口氣。二話不說,就從侯成腰邊奪過來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剛剛這一場戰鬥,雖然規模很小,不過卻是他從虎牢關後最危險的一次比拼。對方的劍上都塗有巨毒,剛剛萬一不小心被他們劃破一個小口子,自己就只能等死了。
那侯成看着呂布狼狽的樣子,心中暗驚,問道:“主公,到底是誰作亂,您心裡有個數沒有?”
呂布搖了搖頭,不過他突然想起了點東西,撓了撓頭說道:“好像是有河內口音,不過我沒聽仔細。”
侯成一聽,立即說道:“主公,這一定是郝萌乾的,前些日子他就一直向大傢伙訴苦,說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積蓄,連個婆姨都娶不起,這兵白帶了。後來他突然連娶兩房小妾,而且都是風光大辦,大家一樣的軍餉,他哪裡來的錢?”呂布點了點頭,惱怒地問道:“你既然知道,怎麼不上報於我?”
那侯成撇了呂布一眼,幽怨地像個怨婦,呂布突然感覺到身上涼颼颼的。就聽那侯成說道:“主公,這些事情我都報告給軍師陳宮了,他說您最近忙,沒空管。我還不信,前幾天午時的時候,我跑到您的宅子裡求見,在那大殿門口等了三個時辰,您一直和貂蟬夫人談心,還要處理政事,我讓呂強幫着通報了兩次,還被您罵了兩次……”
呂布紅着臉撓了撓頭,“最近……那個……事情很忙,天氣不錯……(陰森森馬上下雨),這小風吹的……(一絲風都沒有,悶熱死了),總而言之,有些事情耽誤了。不過不要緊,咱們還有補救的機會!”他咳嗽了一下,連忙轉移話題:“你帶弓弩手沒有?就是那三百名新編入陷陣營的弓弩手?”
“帶了,主公。”侯成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我們陷陣營是以格鬥爲主,爲啥您先問弓弩手呢?”
呂布瞪了他一眼,“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帶上你的人,跟我走就是!再問,小心老子揍你!”
於是周圍一下子安靜了,大家老老實實向呂布的府邸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