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嚴把賀長麟和白子涵送到機場,分別前,對他們說道:“等我讓曲淞把策劃書做好之後,我們再聯繫。”
賀長麟淡淡地說道:“現在四月傳媒都是子涵說了算,她說可以我都沒有意見。”
“聽見沒有,只要你說可以長麟都沒有問題。”江皓嚴笑着對白子涵說道:“那我這邊有什麼意見我就直接聯繫你了。”
白子涵笑着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她的臉上早就看不出來她和賀長麟之間還有懸而未決的問題了。
等上了飛機,白子涵的表情立即變了。
她皺着眉頭問賀長麟:“你剛剛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打算把安安送去寄宿制學校?”
賀長麟拉着她到沙發上坐下,語氣平緩地說道:“我從小到大,都是寄宿制學校。”
“從小是多小?”白子涵問道。
“三歲。”賀長麟道。
白子涵目瞪口呆。
“爸媽居然從你三歲就開始讓你寄宿?”白子涵難以置信。
三歲的小孩兒能幹啥?話說,究竟是誰發明寄宿制幼兒園這種東西的?
賀長麟補充道:“幼兒園還是軍事化管理,從小培養自律的習慣,週末回家,週一到週五就在學校。”
這幼兒園真是太變態了,她的安安纔不要去這種幼兒園!
白子涵盯着賀長麟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我不同意,安安不會去你說的這種破學校,他只會去每天都要回家的那種學校。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如果接受不了,就麻煩你說服自己。我累了,不想在這兒坐着,我去睡了。”
她賭氣地走進休息間,不理這個想把安安送去寄宿的男人了。
許岷瞧了眼砰地一聲關上的門,小聲地問賀長麟:“先生,您不是已經拒絕了將軍提出的這個建議麼?您在電話裡不是跟將軍說夫人不會同意把安安送走,所以安安不會去寄宿制學校。怎麼您現在又跟夫人說您同意把安安送走了?”
“她說我讀的是破學校。”賀長麟淡淡地說道。
“……先生,這不是重點吧?”許岷提醒道。
賀長麟瞥了他一眼,說道:“因爲我要當着江皓嚴的面和她發生爭執,還要顯得自然,安安的話題最合適。”
許岷驚了,“當着江皓嚴的面和夫人發生爭執,這樣有什麼好處麼?”
“好處當然有。”賀長麟的視線在機艙裡掃過,鄭衛方、楚清還有朱嘉雯都到他面前來開小會。
他先吩咐楚清:“回去之後在夫人的手機裡裝一個微型竊聽器。”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先生,爲什麼要這麼做?”朱嘉雯不解地問道。
賀長麟說道:“江皓嚴看上子涵了,想要從我身邊把他搶走。我要知道他和子涵通話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
所有人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先生,你怎麼這麼肯定?”朱嘉雯十分好奇,她和楚清一直跟在白子涵身邊,都沒有看出這個問題來,怎麼他們家先生一來就這麼說?
賀長麟輕描淡寫地說道:“直覺。”
這下,沒有人能反駁了。
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他們家先生從來沒有用直覺確定過有誰要把夫人從他身邊搶走,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也就是說,江皓嚴不僅要跟您在商場上爭鬥一番,還想把夫人也搶過去?”許岷一臉的不可思議,迄今爲止,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樣挑釁他們家先生,他江皓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麼?
“這是我的猜測,但是我不覺得我猜錯了。”賀長麟說道。
許岷喃喃道:“他不是切了塊胃麼?怎麼胃口反而變得比以前更大了?”
賀長麟眼神一閃,皺了下眉頭。
子涵說過,江皓嚴一開始並不想去醫院,她又想勸他去醫院看看,又不想傷了他的自尊,所以還跟他說過她舅舅的事。對了,就是從那次的飯局之後,江皓嚴就對外稱病,然後從公衆的視線中消失了一年半,出國治病去了。
難道就因爲這點兒小事,觸動了他的神經?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管是切了塊胃還是加了個胃,我只需要知道他有這樣的目的就行了。我和子涵當着他的面發生了爭執,剛纔還特意在他面前強調了四月傳媒是子涵說了算。我倒要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賀長麟說道:“這件事不要讓夫人知道,在她手機裡裝竊聽器的事也不要被她發現了。”
“那安安少爺上學的事呢?”許岷問道。
賀長麟想了想,說道:“你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很久沒見過她氣鼓鼓的臉了,還挺可愛。”
這個……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衆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吐槽。
……
白子涵舟車勞頓了一天,原本看見賀長麟親自來接她,高興得心花怒放,誰知道事情急轉直下,這個男人居然說要把安安送去一個周才能回來一次的寄宿制學校,還是軍事化管理的。
她想,她終於知道賀長麟怎麼這麼面癱了,肯定是被折磨的。
真是可憐啊。
啊,不對,他一點兒都不值得同情,他根本就不可憐,要是可憐的話就不會想到把安安也送走了,這根本就是樂在其中嘛!
不行,等回去之後,要跟長麟媽媽商量一下這個問題。
長麟媽媽那麼疼安安,肯定不會同意讓安安去寄宿的!
啊,又不對,長麟不就是被他爸媽送去寄宿制學校的麼?該不會這全家只有她一個人不同意把安安送走吧?
一比三,真是不佔優勢啊,各個攻破可不可行?可是她很少跟長麟爸爸交流啊,話說那位好溝通麼?
白子涵在心裡默默地盤算着怎麼才能打贏這場硬仗,想得焦頭爛額。
下飛機之前,她走出休息室,問賀長麟:“你把自己說服得怎麼樣了?”
賀長麟輕飄飄地說道:“我今天忙了一天,剛纔也睡着了,忘了。”
睡着了?忘了?白子涵差點兒被氣笑了。不過,這個理由充分得讓她有氣撒不得。
她會累,男人又不是鐵打的,當然也會感覺累。
她衝着賀長麟的臉哼了一聲,說道:“那麻煩你撥冗繼續說服自己。”
賀長麟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上多變的表情,唔了一聲。
機艙裡的其他知情人看見這一幕,無不低下頭,不忍直視,也不想讓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什麼異樣,以致於讓他們家夫人看出什麼破綻來。
到家已經十二點過了,安安早就睡着了。
白子涵洗澡的時候,賀長麟闖了進來。
“還在生氣?”他靠在浴室門口問她,眼神隨着水流勾勒她的身形。
白子涵懊惱地想,該把衛生間門鎖上的,習慣真是太可怕了!
“你什麼時候把自己說服了,我就不跟你見氣了。”她說道。
賀長麟邁開步子一跨,走進去和她一起洗,還說道:“我先來說服說服你。”
“你別想了,我不會被你說服的,這件事沒得商量,我一定不會同意,你今天把安安送走,我明天就去把他抱回來。我……”
白子涵後面的話被賀長麟盡數吞入口中。
她掙扎無效,被他吃幹抹淨還順便種了無數個草莓。
不過,她在睡覺的時候還沒有放棄。
“我只是在這邊洗個澡而已,我不跟你睡,我要去跟安安睡。”她說完,就套上睡衣,往安安的房間走。
賀長麟跟在她身後,到了安安房間之後,搶先一步把熟睡中的安安抱了起來,嘴角微微上翹地對白子涵說道:“今天晚上,安安睡我們的臥室,你要是不擔心安安被我半夜送走的話,儘管睡在這邊,我沒有意見。”
說完,他就抱着安安走了。
白子涵目瞪口呆,愣了一下之後趕緊追了出去。
“你……”回了主臥之後,她還想跟賀長麟理論。
賀長麟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讓她不要把安安吵醒了。
他把安安放在牀的正中間,側着身子,撐着腦袋,嘴角帶笑地看着白子涵,臉上的神情,似乎在說:你要不要上來睡?
白子涵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平緩下來。沒關係,沒關係,她在心裡勸自己,就算安安被送走了,她還是可以把他帶回來的。把心想橫了之後,她挑釁地衝賀長麟哼了一聲,然後輕手輕腳地回到牀上,一手輕輕地搭在安安身上,睡了。
第二天早晨,安安最先醒,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爸爸媽媽中間,頓時興奮得不得了。
賀長麟感覺到他的動靜,睜開眼睛,正好就對上安安看過來的視線,他立即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安安乖巧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眼睛裡的笑意非常明顯。
賀長麟看了眼白子涵,躡手躡腳地起牀之後,把安安撈起來,帶着他走出房間。
“爸爸爸爸,安安有沒有幫上忙?”安安小聲地扒在賀長麟的耳朵邊上問道。
“安安不是給爸爸打電話了麼?幫了爸爸的大忙了。”賀長麟捏了捏安安的小鼻子,心裡卻在吐槽:昨晚上讓紅姨叫你給我打個電話,你還要問爲什麼,不說清楚還不打,就知道在你媽面前裝乖寶寶,要不是你媽肯定不會同意,我真想把你丟寄宿制學校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