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線遇強烈陰寒之氣,愈加粗壯,從指頭粗細膨脹成成*人胳膊粗,長長的,暗黑卻透明,周圍籠罩着白色寒霧,攻擊度卻慢了下來,但是勁力十足。
黑洞下充溢着暗河裡的水,牛二與萬三艱難地拖着疤瘌棍,只能膝蓋着地向前行進,河底堅硬的石頭,並不平坦,磕磕碰碰已是難免,但是逃命要緊,管不了那麼多了。傷痛加上急噪,低沉的呻吟聲與急促的喘氣聲攪亂了幽靜狹窄的石洞千年的安寧。
約莫行進了十丈路程,前面豁然開朗,一個闊大的石洞出現在衆人面前,在牛二那盞小燈昏黃的光線下,竟然光怪陸離一洞的鐘乳石和石筍,小燈光線雖弱,經過洞內折射,幻爲五彩玄光,產生光線倍增效果。
四人進洞,看着如此一個大洞,不知是福是禍,來不及思索,趕緊上岸。
暗河順着洞內左側低窪處流淌,洞內地面竟然鋪滿了黃色的草毯,長勢茁壯。
“斷腸草!”牛二驚叫。
“《趕屍匠筆記》記載:斷腸草生於陰暗洞穴內,吸收洞內陰寒之氣,常年累月生成的一種菌,長勢極慢,毒性卻極強。此草在中藥典籍中並無記載,卻在古苗人野史中廣爲流傳,乃苗家擅長使用的神秘毒藥之一。
但苗人書籍中記載的也只是苔蘚狀,從不見這麼高的草狀,能形成這麼一洞斷腸草,定需千年以上的歲月生長。
斷腸草顧名思義,食之即穿膛破腹,七步即亡,因此又稱七步草。”
衆人聞聽牛二的絮叨,心裡都是惴惴不安,平常就聽說,越是劇毒無比的東西越是豔麗惑人,如此一洞的五彩斑斕不知道掩藏多少兇險呢。
“黑線跟過來了!”來旺在後邊驚叫。
衆人回頭看。
那黑線已成長的很是粗壯,已從黑洞內探出頭來,衆人大驚,不知道要追到何時方了,也顧不上哀嘆,逃命要緊。
牛二和萬三架着已經昏迷的疤瘌棍往前跑,腿上傷口的鮮血將黃色的草毯染成不規則通紅的線。
“黑線停住了!”來旺歡叫。
牛二回頭看,見那黑線果然探頭探腦衝不過來,前邊被一小片斷腸草阻擋住了。
衆人驚魂稍定,瞪着這黑線。
疤瘌棍胳膊上那黑蟲已經開始攻擊肩窩,此乃胳臂要穴,因此非常緩慢,但是這條胳膊形同癱瘓,耷拉在那裡,白森森的如同殭屍胳臂一般。
稍一停頓,疤瘌棍緩了口氣,痛苦地呻吟開來,腿上也被掛蹭的血肉模糊。
洞口那黑線原本順着一條直線,追蹤着他們,到了洞口正被一小片斷腸草阻擋。它能穿土破壁,卻不能穿透這斷腸草,着實希奇,只見它搖頭晃腦,似是無計可施,身後黑洞中不知還有多長,看不真切。慢慢地,它變的越粗壯起來,那頭部受斷腸草阻擋,失去衝擊動能,開始變爲原形。
不一會兒,一條兇狠的黑色三角蛇頭形成,長長地向空中吐着毒信。
牛二衆人也呆立當地,不知是該逃還是想辦法趁機殺死蛇蠱。
那黑蛇蠱越強壯起來,似欲衝破斷腸草的阻隔,果然不大會,便衝破那片薄的斷腸草。無聲息卻兇狠地竄入暗河中,快向四人逼來。
四人又是一陣慌亂,正待要逃,卻見那黑蛇蠱卻是空有兇狠,衝不上岸來,岸上被密密地斷腸草鋪蓋,剛纔之所以衝過來,實在是洞口最少的一層斷腸草,如今面對如此厚實的草毯,確是無計可施,只能搖頭晃腦左奔右突無計可施。
牛二等人見之大喜,知道這斷腸草能阻擋黑蛇蠱,真是天不該絕。
趕緊在草毯上圍坐,這才一個個呻吟連天,痛苦不已,經過長時間的奔命加上路上亂石的刮蹭,一個個血肉模糊,但終究是外傷,畢竟好治。
疤瘌棍卻沒了聲息,又昏迷過去。
“二爺,你那寶貝書裡可記着如何治療蛇蠱?”來旺急問。
“沒,這書我能倒背,對這可怕的蛇蠱倒是有記載,只說毒性沒說解法,看來師兄也不知道如何解救。”牛二無奈地說。
“怎麼辦,毒蟲已經攻入肩窩,再過一個時辰恐怕就深入肺腑了。那時候老天也救不回來了!”萬三憂心忡忡。
“這黑蛇怕斷腸草,會不會用斷腸草可治這蟲?”來旺自言自語。
“這黑蛇蠱有千年毒性,這斷腸草只能時間更長,可見毒性更強,平常人吃一點剛出生的斷腸草即七步亡命,這千年毒草如何可用,用了若不能剋制這黑蛇蠱,那不即可死掉了嗎!”牛二疑惑而無奈地分析。
“砍了吧,趕緊砍掉!斷臂總比喪命強!”萬三咬牙說。
說也奇怪,昏迷的疤瘌棍忽然醒了過來,有氣無力地叫道:“不可不可,二爺啊,不可斷了我的胳膊啊,斷了我怎麼活啊。”
“蠢禍,不斷纔不能活了!”萬三忍不住罵了一句。
三人面面相覷,看疤瘌棍已經老淚縱橫,心更不忍!
疤瘌棍慘白的胳臂,在臂窩,那黑蟲仍頑強地向前拱,雖然很慢,但是看那拱起皮膚滲出的黑影,個個心驚。
“不能等了,棍啊,好死不如賴活着,你這胳臂沒了,師父養活你,放心吧。”牛二和疤瘌棍相處最長,從小就跟着奔波勞碌,感情很是深厚,牛二無親近兒孫子侄,一直將疤瘌棍看作晚年依靠,如今卻要自己來養活,這也沒啥,再看這平時雖然乾瘦卻強壯異常的漢子如今要廢掉一臂,實是心中悽然。但情勢如此,不得不然,也沒其他辦法可想。
牛二將疤瘌棍放到萬三懷裡,取了腰刀來,腰刀寒光一閃,正被疤瘌棍看在眼裡。
“哎呀!”一聲大叫,疤瘌棍又嚇暈過去。
牛二三人各各嘆氣,萬三將疤瘌棍平放在一塊大石上,牛二在疤瘌棍身前晃了晃,試了幾試,終究下不去手,眼裡卻忍不住盯着那狠毒的黑蟲瞧,怎麼也下不去手,哆嗦的不成樣子。
牛二感到自己確實下不了手,便將腰刀遞給萬三。
萬三不接,小聲說:“二爺,你是棍兒的師父,我怎麼下得了手,再說,我也心裡老哆嗦,下不了手啊,讓來旺吧。”
萬三臉色黑沉,泛着熱紅之氣,有氣無力地推辭。牛二看了看,嘆口氣,硬了硬心,使勁地將腰刀遞給來旺。
來旺如見毒藥,連連擺手,作勢不要。
“旺兒,拿住,替我辦了這事,以後決不怪你,再說,你與棍兒可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牛二硬了硬心,將腰刀塞給來旺。
來旺兩眼泛紅,接了腰刀,比劃了幾下,頭向上使勁舒幾口涼氣,硬硬心腸。
只見腰刀閃着洞內五彩光線,四處閃耀着殺氣寒光,來旺歪嘴嗬嗬連聲,揮舞起腰刀,因爲只有向空揮舞陣勢,才能逐步分散自己將手刃兄弟臂膀的殘酷。
疤瘌棍靜靜地暈倒在石頭上,那隻已經癱瘓的臂膀被拉出來,便於切割。
光怪的山洞立時充滿了一種詭譎的殺氣,牛二和萬三不忍看下去,四處亂覷。
“嘶嘶……”一陣一陣地嘶嘶聲打破着洞內的寧靜,卻見那兇狠的黑蛇蠱蟲在暗河裡咆哮,翻騰,憤怒異常。
一片一片的白色死魚泛了上來,這黑蛇蠱一陣折騰,暗河裡的生生不息的各種怪異魚蟲都被毒殺,隨着黑蛇的翻騰,飄浮在水面。
那黑蛇蠱毒性真是太強了,看得牛二和萬三目瞪口呆,反而爲疤瘌棍慶幸起來,虧得他當時只被黑蛇蠱掃住一個小邊,種下這小毒蟲,若是被這黑蛇蠱咬上一口,不要說胳臂,肯定不出七步就死掉了,哪還能拖到現在。
白光閃閃,“呀!”來旺一聲怪叫,洞內五彩石筍閃耀出奇異詭譎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