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試探
風初染在紫菡的帶領見到璟陌的時候，風初染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看着璟陌發呆，良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只見璟陌懶懶的躺在貴妃椅上，身穿淡藍色的白紗衣，簡單又不失清雅，雍容高貴，光潔的額頭上，畫着一朵五瓣梅花，給原本清麗的臉蛋上幾絲嫵媚，勾魂懾魄。似仙女般傾國傾城的容顏，仿若誤落凡塵的精靈，但最另人癡迷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黑曜石般的眸子中，月光皎潔、仿若一片深寂的夜空，星光浮動，淺淺一笑能吸引住萬千眼光。
“呵呵，風丞相，哀家好看嗎？”璟陌笑意盈盈的看向風初染，眼中閃過一絲調侃。
風初染這才察覺自己的失態，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俊美的臉蛋，卻是很不爭氣的紅了，璟陌看着如此模樣的風初染，笑得很是開心“哇，丞相大人，你臉紅了，你居然臉紅了！”
風初染看着璟陌笑得張揚的，那明媚的笑容，晃花了他的眼，一個在深宮中呆了近四年了的人，竟然還可以保持這樣純真的笑容，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他真的很不明白璟陌了，到底是什麼讓她年紀輕輕就義無反顧的踏入這血肉鋪地的深宮的？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風初染無意識的呢喃。
璟陌轉過臉去，不再笑得那麼誇張，臉上依然帶着淺淺的笑容，仿若在回憶什麼美好的事情一般“風丞相，你說，璟是個什麼樣的人？”
風初染微微一愣，璟陌稱呼皇上爲璟，而不是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並沒有多想，只是在璟陌的示意下，坐在她的身邊，笑“皇上，是個好皇上！”
“嗯，我也一直認爲他會是個好皇帝，邊關八年的磨練，他變得更加的堅韌了，心思也更加不可捉摸，可是我還是覺得他是個好皇帝。”璟陌把玩着手指，嘟起嘴“可惜，他竟然不認識我了。”
“認識？”風初染錯愕的看向璟陌，卻發現，她只是看着遠方的天空，目光哀怨。
“初染，這一個多月，你去哪裡了？不會是偷懶出去遊玩了吧！”璟陌隨即又換了一個表情，剛纔的哀怨，完全不見了，若不是風初染親眼所見，他一定會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可惜，那不是他的錯覺，而是面前的人，確實有過這麼哀怨的表情。
“怎麼可能，我擔心太后千歲會用那三個要求爲難與我，所以呢，找個人備用着！”風初染絲毫沒有隱瞞。
“幫着皇上對付我嗎？”璟陌看着風初染，似笑非笑的問道。
風初染看着璟陌的眸子，想從中找出一絲端倪，可是他失望了，璟陌的眸子中，一片寧靜，無奈的嘆息“皇上，不會傷害你的。”
“不會傷害我嗎？”璟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風初染“但願如此吧！”
“太后，微臣對你是敬仰得很，要不，您收了我？”風初染突然冒出一句話，璟陌卻只是笑。
“您笑什麼，我說的是認真的！”
璟陌深深的看了一眼風初染“你還是呆在皇上身邊吧，他需要你，我…不需要！”
風初染安靜的看着璟陌，第一次，他願意追隨一個人，卻被人拒絕了，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不好受“我風初染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初染……”
“太后不用再勸我了，皇上要是能說動那個人幫他，那麼我在不在身邊都一樣！”風初染拿起盤子中的荔枝，剝皮，餵給璟陌，璟陌只是張嘴接過，卻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天空。
“討厭這樣的生活了？”
“是啊，討厭這樣的生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纔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酒樓賭場，青樓小倌，不用再這麼多負擔，想幹嘛就幹嘛，甚至不用再擔心，自己做什麼事情，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我只需要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璟陌雙手自然的放在胸前，像是祈禱一般。
“這裡，讓你厭惡嗎？”風初染終是吐出厭惡兩字。
“厭惡？”璟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其實我不喜歡殺人，可是很多時候，殺人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法，初染，你知道嗎，每一次殺人，我都覺得自己的手上的血腥味愈發的濃重，彷彿回到那一天，我的家人，在我的面前，被人殺死，那種痛苦，讓我很是難過，我想離開這裡，可是又放心不下，璟擔心我奪位，西太妃想着怎麼將我踩下去，不少人想我死，可是都沒能如願，我呆在這裡，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讓他們坐立不安！”璟陌苦笑，她又何嘗喜歡坐在這裡，很快，很快，只要軒轅璟穩定了他的皇位，她就離開，去找師傅，找師兄，好久沒有見到師兄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五年沒有見了吧，也不知道，他還認不認識他的小師妹。
“你要離開這裡？”風初染被這個想法給嚇着了，若是璟陌這時候離開，軒轅璟的皇位肯定會很動盪，到時候，老將軍肯定會告老還鄉，右相大人，也不見得會幫着皇上。
“呵呵，我是想離開這裡，初染，你是怎麼跟璟認識的呢？”璟陌又變了個表情，好似一個好奇寶寶一樣，看着風初染，等待他說出他的小秘密。
“我跟他是在邊關認識的。”風初染淡淡的笑笑“我們都是被拋棄的人，所以就志同道合了！”
“被拋棄的人？”璟陌幽幽的說道，苦笑在嘴角蔓延“都是被拋棄的人嗎？那我還算是幸運的，因爲我還有朋友！”
“是啊，至少還有朋友！”風初染看着璟陌，淡淡的笑“其實我們都很想問你一件事，但是隻是他們都不願意問你。”
“何事？”
“冰兒，我想知道冰兒是誰？現在在哪裡？”風初染認真的問道，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璟陌的雙眼，他的愛妾啊，被墨丹青騙走之後，然後被某個可恨的男人給劫走了，最後就好像從這個世間消失了一般，任由他怎麼去尋找，都找不到她的蹤跡，是不是因爲她遠在天邊，盡在眼前，所以他找不到。
“冰兒是誰，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至於她在哪裡，該出現的時候，她自然會出現。”璟陌淡笑着將問題再次推了出去。
“冰兒可是叫陌如冰？”風初染不死心的問道，如果冰兒叫陌如冰，那麼她將不是他的愛妾，而是軒轅國最尊貴的皇后，當然前提是冰兒不是璟陌！
“這個問題，等你再次見到冰兒的時候，親自問她吧。”
“可是……”
“好了，初染，冰兒沒事，你也不要再問了，因爲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如果你擔心我會用那三個要求來爲難你，那麼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你不需要擔心，因爲我不會讓你做任何有違你原則的事情，當初打賭，只是不服氣，你如此的對待一個純真的女子而已，更何況，在我的眼中，老將軍猶如父親一般，我早把湘兒當成了自己的姐妹。”璟陌淡然的說道，微風拂過，一陣淡淡的幽香傳來，仿若空谷幽蘭般，沁人心脾。
“真不能說嗎？”風初染再次問道。
“時候未到。”璟陌立起身子“陪哀家下盤棋吧。”
“好”
紫菡將用具擺好，兩人相對而坐，璟陌依然是淺淺的笑，風初染也恢復了翩翩佳公子形象，一個陰險，一個腹黑，璟陌看了眼風初染，搖頭，這傢伙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也難怪帝都的女子，都對他傾心。
黑子，白子，你來我往，璟陌一直都很輕鬆，悠閒的吃着紫菡遞過來的水果，一邊下棋，有時候更是閉目假寐，唯獨他，寸步難行，額頭已經沁出薄薄的冷汗，局面已經呈現一邊倒的局勢，他不得不步步爲營，可是前進一步，是連環陷阱，後退一步，是懸崖峭壁，從來沒有人可以把他逼得如此難堪的地步，哪怕是下棋！
“沒有想到太后千歲，下棋也這麼厲害。”風初染由衷的讚揚。
“這皇宮就是棋盤，充滿變數，要想自保，不得不將這皇宮當成棋盤，初染，若是有一天，我跟皇上成爲了敵人，你會怎麼辦呢？”璟陌突然擡起頭。
風初染手中的棋子還沒有落下，顯然也被問住了，他會幫着璟陌對付軒轅璟嗎？不會，那他會幫着軒轅璟對付璟陌嗎？他不知道！
“我……”
“不要忙着回答，到時候你做不到，我或許會生氣呢。”璟陌似真似假的說道，好似她真的會生氣一般。
“你會跟皇上成爲敵人嗎？”風初染認真的問道。
“不會。”聽到璟陌肯定的回答，風初染鬆了一口氣“不過……”
風初染的心再次懸起來，緊張的看着璟陌“若是他傷透了我的心，當他跟別人對敵的時候，我會冷眼旁觀。”
“只要你不出手，我就放心了。”風初染放鬆的說道。
“我不會跟他爲敵，不代表我身邊的人不會。”璟陌饒有深意的笑，笑容中透着清冷“不過我應該不會跟他爲敵，因爲我無法想象，有一天，若是我們刀劍相向，他應該幫誰。”
“他？”風初染心裡閃過什麼，卻沒有抓住“他是誰？”
“時間很晚了，你該離開了。”璟陌落下最後一子，棋局已定，黑子輸了，而且輸得慘不忍睹，風初染看了看棋盤，放下手中的黑子，起身告退，心裡疑惑重重，他是誰，冰兒是不是璟陌，如果不是，她又在哪裡？璟陌又是什麼人？
離開的風初染沒有看到璟陌複雜的目光，雲燼焰恍若鬼混一般出現在璟陌的身邊“查到了，風初染消失這段時間去了陌城，據說是找人，不過找什麼人，卻查不到。”
“我知道了，不用去查了，如果是找來對付我的人，遲早會出現的。”璟陌怎麼也想不到，風初染找回來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故交，而也因爲這個人的突然到來，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那個人的出現將她與軒轅璟原本放下的防備心再次提起，最後將一切引發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