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和那些乾兒子 83
殷夫人饒素娟默然無語。殷兆瀾到底有多心高氣傲,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知道。殷家落敗後的這些年，殷兆瀾的傲氣似乎有所收斂,但並沒有改變分毫。
能讓他承認喜歡上的人,多麼難得！
“……媽媽只希望你可以快樂。”饒素娟握住他的手說。
殷兆瀾一怔，說不出欺騙自己母親的話，只能低下頭。
兒子有多死心眼,饒素娟同樣清楚。她心痛極了，卻束手無策。
眼見殷兆瀾一日比一日消瘦憔悴，自丈夫和二個兒子死後一直對國內的情況不聽不問的饒素娟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給她還在國內殘留的一些人脈打了電話。
她的這些人脈主要出自孃家饒家。殷家的倒下令饒家損失不失,但像饒家這種家族一直懂得斷尾求生，經過這幾年的韜光養晦、休養生息，饒家也漸漸有了起色。饒家當年沒有幫上饒素娟，多少對她有些愧疚。因此，對饒素娟這個無關大局的請託，那邊答應得很快。
事實上，鄭冽的風流韻事在南風市並不算秘密。但因爲有蕭家、安家的聯手護航，關於鄭冽的事都是影影綽綽，沒有一個肯定的答案。但之前蕭家、安家、鄭家之間的動盪令他們對南風市的控制力將至最低。作爲中天集團主席的鄭冽以及推翻他成爲新主席的殷兆瀾一度成爲受關注的焦點，兩人的私生活狀況也不可避免地流出了一些。
饒素娟是饒家的正經小姐，從小接受針對性的教育。她對時事經濟的瞭解比一般人要深入得多。她從饒家爲她收集來的零散的關於殷兆瀾的消息裡，鎖定鄭冽這個男人，並且震驚於殷兆瀾居然會爲了這個男人甘願承擔入獄的風險！
而得到自己優秀的兒子的愛情的鄭冽，卻沒有給予兒子該有的忠誠愛護，而是風流韻事一大堆，其中一個甚至是卓舒然——她化了灰都認得的人！
饒素娟怒火中燒！
“阿瀾，你給我說實話！你和鄭冽分手是不是因爲卓舒然？”她把報紙和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放在殷兆瀾面前，嚴厲地問。
殷兆瀾眼皮一跳。他不知道饒素娟爲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她怎麼會知道他和鄭冽的關係？又怎麼會扯上卓舒然？
“你果然知道卓舒然是誰！”?饒素娟見他不說話，馬上意識到什麼。她從來沒有告訴殷兆瀾關於卓舒然的事，但現在，他顯然知道了！
“媽媽，您冷靜點……”
“你給我說啊！”卓舒然的事是饒素娟心裡永遠的傷，是丈夫殷瑾和出-軌，背叛她背叛家庭的活生生的證據！她激動地尖叫！
“媽媽，您先冷靜下來！冷靜！我說！我什麼都說！”殷兆瀾連忙扶住她，安撫她的情緒。
饒素娟緊緊盯着他：“你對我說謊試試看！”
“……我保證會實話實說。”殷兆瀾無奈說。
饒素娟做了好幾下深呼吸，勉強鎮定下來。
殷兆瀾一五一十地把他和鄭冽以及卓舒然之間的糾纏說了一遍，當然，其中有很多細節避重就輕，但已經足夠令饒素娟瞭解得夠多。
“他的母親是狐狸精，他也是狐狸精……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他……”饒素娟喃喃說。
殷兆瀾心裡一突，難以理解饒素娟爲什麼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但毫無疑問，他必須糾正她。
“媽媽！”殷兆瀾握住饒素娟的肩，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我和鄭冽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但是、但是……”饒素娟不甘心，“除了他，你還能愛上其他人嗎？”殷兆瀾的死心眼遺傳自她。不愛則已，一愛就是一輩子。像殷瑾和之於她，明明他出-軌了背叛了，她也無數次告訴自己殷瑾和不值得，她恨他，但是，她依然沒有辦法愛上別人。殷瑾和爲了她和殷兆瀾自殺，更加把她推入永恆的深淵。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思想一點點脫離控制，變成腐朽。她不想剩下的唯一的兒子，步她的後塵。
殷兆瀾說：“媽媽，我保證，我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人。”
饒素娟搖搖頭：“……你在說謊。”
殷兆瀾心裡閃過一抹複雜，他嘗試着安撫饒素娟充滿頹廢的情緒，但成效不彰。最後護士給她打了鎮定劑，讓她沉沉睡去。
誰也沒想到，第二天，饒素娟會毫無警兆地失蹤！
鄭冽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殷兆瀾找饒素娟已經找得快發瘋了！
因爲饒素娟的護照還在，他沒有想到她會跑出國！
接通電話，聽到鄭冽的聲音那一刻，殷兆瀾重重一震，心裡竟無端生出很多思念的感覺。不過鄭冽明顯是情-事過後的低沉沙啞的嗓音很快把他從這種感覺中拉出來。
“……有什麼事嗎，鄭……董？”殷兆瀾暗暗深吸一口氣，問道。
鄭冽並沒有打算和他多聊的意思，言簡意賅：“我們在M國落市，舒然說在聖斯特廣場的咖啡廳外面，碰到你的母親。”
殷兆瀾霍地站起來：“那她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她和舒然說完話後一個人離開。我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鄭冽說。
鄭冽口中一個一個“我們”，聽得殷兆瀾口裡微微發苦。他哽了哽，努力鎮靜說：“謝謝你們的提醒，我會盡快趕過來……可以告訴我，我母親對……卓舒然說了什麼嗎？我需要線索……”找到母親。
鄭冽也知道這可能關乎饒素娟的安危。他看着趴在他胸膛上的卓舒然，詢問地點了點手機。
卓舒然想了想，半撐起身接過手機輕輕“嗯”了一聲，尾音還帶着慵懶沙啞：“殷兆瀾？”
“……卓舒然。”殷兆瀾閉了閉眼，腦裡已經不受控制想起卓舒然和鄭冽在一起的畫面。因爲卓舒然的臉和他太像了，這些畫面感覺十分怪異，他不舒服地扯了扯領帶。
卓舒然無聲勾起脣，平靜地把饒素娟和他說的話，複述一次給殷兆瀾聽。
聽到饒素娟和卓舒然見了面，殷兆瀾的心已經悄悄提了起來。饒素娟對卓舒然的存在有很重的心結，而且通過上次的對話，她似乎認定卓舒然搶了殷兆瀾的男朋友鄭冽，反覆叨唸如果沒有卓舒然會怎麼怎麼樣。殷兆瀾真的害怕饒素娟會一時衝動傷害卓舒然，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此時聽到卓舒然的複述，雖然也爲饒素娟所說的“真相”五感交雜，但也爲還算和平的結果鬆一口氣。而且，殷兆瀾感覺到，卓舒然是相信這個“真相”的，以前他對着他幾乎實質化的厭惡，如今已經變淡了不少。
——一如陌生人。
事後殷兆瀾認真回想自己和卓舒然的關係，反而覺得有很多事都是因果循環。他把卓舒然推給鄭冽做自己的替身，但他在父親殷瑾和心目中卻一直是卓舒然的替身……一筆爛帳！
殷兆瀾沉默了片刻，對電話那端的卓舒然說：“我媽媽，對你我和鄭冽之間的關係有些誤會。如果下次你遇到她……小心一點。”
卓舒然微微一愣，“嗯”了一聲。儘管殷兆瀾含糊其辭，但他們三人之間有什麼誤會，他心裡有數，只是有點好奇殷兆瀾是怎麼和饒素娟這個貴婦母親說的。不過估計殷兆瀾急着找他的母親，沒時間和他多說。
掛了電話，卓舒然重新趴在鄭冽的胸膛上，一時有點沉默。
“……爲什麼幫他？”鄭冽捏了捏他的下巴問。卓舒然在虛擬世界待多了，性格實質上冷漠得很，可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慈善家，尤其幫忙的對象是他一直很討厭的殷兆瀾。
“當還一個人情。”卓舒然指饒素娟告訴他的“真相”，然後眼睛一轉，溫和又瞭然地看着鄭冽，“而且，乾爹你也想我幫他，對不對？”
鄭冽對殷兆瀾也並非已經完全無動於衷。不能當情人，還是會當殷兆瀾是朋友。
對於這種說法，鄭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說話。卓舒然坦然地回視他。
“隨你怎麼說。”最終鄭冽聳聳肩，壞心地拍了拍他挺翹的臀瓣，“起來，去洗澡！”
卓舒然微眯眼看着他，伸出紅豔豔的舌頭舔了舔脣，笑問：“一起？”
鄭冽吻了吻他的脣：“好，一起。“
殷兆瀾帶着兩個人在十二小時之內趕到M國的落市。下了飛機，他立刻趕到鄭冽在電話裡提到的那家咖啡廳。
殷兆瀾帶來的兩個人分頭去找，他本人則走進咖啡廳，向服務員宣問一些問題。
出乎意料，服務員很快知道他問的是誰，並且取出一個信封交給他：“這是一位先生留給您的。他說這能幫助您儘快找到那位女士。”
殷兆瀾皺着眉打開信封，取出信紙飛快瀏覽過上面的內容，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考慮了五分鐘，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鄭冽，問出他所在的位置。
鄭冽和卓舒然在酒店的包廂裡等到風塵僕僕的殷兆瀾。
殷兆瀾二話不說，把信封交給鄭冽。鄭冽取出信紙，上面只有一行字：
安德烈，換殷夫人。——道爾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krautkops大扔了一個深水魚雷~~~（第一次啊第一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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