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隨風2

等到週一,邱子瑜來到班上,剛落座就看到班上一個女士捂着嘴巴和旁邊的女生講話,眼神還時不時往這邊瞟,這種刻在女生dna裡的神態和動作使邱子瑜立刻明白怎麼回事。

嘴賤是病,得治!

後來邱子瑜和嚴靜靜就這件事又吵了一架,內容她已經記不清了,只是氣得邱子瑜要動粗,嚴靜靜索性將弱勢羣體的形象貫徹道德,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吸引每個看熱鬧的同學,向她們訴說自己是怎樣被辱罵被武力威脅,徹底將邱子瑜塑造成了全班公敵。

加上邱子瑜是轉校生又經常生病請假,在校時間實在少的可憐,除了和鄰座的同學偶爾說說話以外,很少和別人有交流,自然沒人爲她站隊,她那時我行我素慣了,常常隻身一人與班級格格不入,還叫錯過同學的名字,實在是不討喜。

邱子瑜懶得爭辯,照常帶着耳機,時而寫寫畫畫,時而看着窗外發呆,生活上最大的改變無非是上廁所時聽到有人在門外說她壞話,和做操時沒人想和她站一排。邱子瑜背誦過《逍遙遊》,裡面寫“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她還小,她達不到那種境界,被排擠之後她也會覺得心酸和委屈,還在家裡偷偷哭過兩回,所以她乾脆化憤怒爲動力,開始靠學習去擺脫現實糾紛,都說老天不會股份努力的人,兩個月後的聯考,平時在年紀排四五十名的邱子瑜,一下子衝進了年級前十,最讓邱子瑜痛快的是,嚴靜靜考砸了,年級一百多名開外,晚自習的時候她就繃不住了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邱子瑜學着校園劇女主角的模樣,雙手抱書,甩着高馬尾,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走了。

邱子瑜本以爲自己會保持着這股勁進行高考衝刺,考入一所不錯的大學,但是天不隨人願,自此之後,邱子瑜真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得罪過哪路神仙,每次她過了會兒順暢日子,她就意識到大事不好了,後面絕對有煩心事等着她,她將稱之爲玄學。

高三下學期發生了兩件大事,第一件大事就是邱子瑜的媽媽,章女士發現自己的**中長了個腫瘤,馬上就有癌變的風險,具體怎麼回事,家裡人沒讓她知道,她只知道章女士要去上海做手術治療,不知道什麼時候纔回來,邱子瑜交給身在農村的外婆接管,外婆是個不識字的農村老太太,據說年輕時脾氣很倔,但邱子瑜很喜歡外婆,外婆會盡自己所能去照顧她,這就夠了,雖然邱子瑜每天都在爲媽媽擔心,媽媽才走的那幾天她經常凌晨三四點驚醒,但是生活和學習還是照常進行,事情的發展還在正軌上。

第二件大事是學習展開百日誓師活動,邱子瑜她們班要出個節目,現在誰有心思排練整活,索性就套用上次大合唱比賽的內容,歌曲和服裝如舊,大家一起上臺吼兩句就下來。

爲了節約時間,活動在下午第二節課結束後舉行,男生倒是方便,襯衫藏外套裡面就行,女生的衣服是連衣裙,二三月,大家還在穿棉襖和秋褲,也做不出裙子下面套秋褲的事,乾脆就將裙子帶着,下課在班上現換。

邱子瑜是不可能和大家一起換衣服,暴露她的皮膚病,她乾脆溜到廁所裡去換衣服,因爲趕時間,而且廁所隔間又小又髒,沒有落腳的地,她就乾脆在廊道里換了衣服。

邱子瑜一手拿着換下的衣服,一隻手慌張地提裙子,她隱隱約約聽見門口有沒什麼動靜,猛一回頭,並沒有再門口發現任何人,就趕緊穿戴整齊,趕去表演會場。

自活動結束之後,邱子瑜心中隱隱不安,兩天後,邱子瑜晚自習下課正往家趕,學校附近都是破舊的老小區,一棟樓就七八層高,沒有電梯,兩邊的樓一夾,中間就出現了可以抄近路的小巷子。

邱子瑜在這裡被人纏上了,她認得他,那個男生和她一個年級,是老師口中徹底被放棄的學生,高三了還在水日子,常常逃課,在學校附近亂逛,他的父母好像在這附近開大排檔,也懶得管他,他也就過上呼朋引伴,沒事和社會上的朋友擼擼串的生活。

邱子瑜停下,強忍着害怕和慌張,四處觀察,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供自己傍身,等會要跑的話,往那個路口跑出去會更快,自己一嗓子會不會引來人幫自己。

邱子瑜一邊想,一邊開口:“同學,我沒有招惹過你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男生擠出猥瑣的表情,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好奇你到底是不是那個,你真的得性病了?”

雖然邱子瑜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她還是通過那個小混混猥瑣的表情猜到,她被扣上了不檢點的帽子,邱子瑜竟然覺得好笑,她是要解釋解釋問個明白呢,還是乾脆裝作有病把這個猥瑣男嚇跑呢?

“你爲什麼這麼說,誰告訴你的?”邱子瑜還是打算去套套他的話。

“大家都這麼傳。”

邱子瑜幾乎快喘不上氣來,腦袋一片空白,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和恐慌。

“大家!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到底是誰造的謠!”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揪住小混混的胳膊,用力地逼問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和兄弟們聊天有人聽說了,就講出來給大家樂呵樂呵。。。。。。”

“你給我想清楚了,到底是誰第一個向你提及這茬子事的。”

小混混撇了撇嘴,發現自己自討沒趣,在小巷子裡堵邱子瑜也只是恰好遇見,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最好能佔點便宜。自己也就平時遊手好閒不愛讀書,也沒膽子幹更過分的事,犯法要坐牢的。可看着邱子瑜猩紅充血的眼睛,那惡狠狠的表情,知道自己惹了麻煩,最後在心裡好一陣權衡,終於開口:“我想起了是誰說的,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和他透露是我說的。”

邱子瑜拿到了那個人的聯繫方式之後心事重重地回家了,到家已經十點了,外婆還保持着原來的作息睡着了。

家裡黑洞洞的一片,只有輕微地鼾聲在家中迴盪,背上的書包好像千斤重,拖着她慢慢地往下墜,她用力抱着快要炸裂的腦袋,縮在牆角無聲地哭泣,她真的好想媽媽呀,如果媽媽在就好了,可是她現在只能一個人面對,她不敢想象媽媽要是知道這件事會有多生氣焦慮,搞不好還會從上海趕回來耽誤治療,她現在必須要讓媽媽安心看病,不能再給她添煩心事了,她也不敢告訴外婆,她老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只能乾着急。

“哭不能解決問題,哭是弱者的表現。”邱子瑜揪着自己的頭髮,狠狠地掐着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有問題就要解決,我要想辦法解決。”

邱子瑜做了好久的心理功課,勉強使自己冷靜了下來,她努力睜開充血的眼睛,打開手機,給那個男生髮了好友申請,在等待時,她發現那個男生的空間是開放的。

她仔細瀏覽內容,沒有看到造她謠的相關字眼,卻看到了下面有很多條嚴靜靜給他的留言,還有一些他人的評論叫他傑哥。

邱子瑜結合這些信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這個男的叫楊傑英,是隔壁班的,上次聽到他的名字還是在嚴靜靜口中,之前她倆差點動手,嚴靜靜就放了狠話,說:“如果你敢打我,我就找陳杰英來收拾你,他是我初中同學。”邱子瑜多少也聽過他的名字,很自然的將他也歸爲校園小混混一類。

這下思路明瞭了,就是嚴靜靜在從中作梗,造謠的依據估計就是那天在衛生間看到她換衣服,將她身上副銀屑病的病狀和一些性病導致的皮膚症狀聯繫在一起說出去了。

“說謊不打草稿是病。”邱子瑜心想。

她將自己的病例翻出去,明天就要找嚴靜靜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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