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是個很警惕的人，剛剛用刀傷了自己，這會兒她又問起刀，難道是被發現了？
“怎麼了？”他細聲詢問道。
顧清歌看着他的傷口默了片刻，“如果你還帶着的話就借我一下，我要割衣服給你包紮傷口，你不疼麼？”
聽言，傅斯寒的心裡一鬆，頓時覺得自己錯怪她了。單純如她，怎麼可能會想得到這上面去呢？
思及此，傅斯寒將瑞士軍刀摸出來遞給她。
“刀很鋒利，小心使用。”
顧清歌不答話，只是伸手接了過來，打開刀鞘以後，鋒利的小刀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冰冷的光芒、
顧清歌把手機遞給傅斯寒：“你拿一下。”
傅斯寒不疑有他，直接將手機接了過來。
顧清歌拿着那把小刀研究了一會兒，突然拉高袖子在自己的小臂上劃了一刀。
哧——
刀劍入肉的聲音，在安靜的夜中格外明顯，傅斯寒就舉着手機那樣看着，看到鋒利的小刀劃過她白嫩的小臂，瞬間鮮紅色的血液就爭先恐後地溢了出來。
“你做什麼？”傅斯寒丟掉手機，伸手過來搶她手中的瑞士軍刀，一手捏着她受傷的那隻手臂，一張俊臉色變。
顧清歌也不阻止他，只是盯着自己手臂上的那道傷口，再沉默着擡起頭望着他。
傅斯寒看着她手臂上的那道傷，忽然意識到什麼，他擡眸落在她的臉上。
果然，她正直勾勾地看着他呢。
忽然之間，傅斯寒有些心虛了。
他這是被發現了？
“好玩嗎？”
兩人靜默了很久的時間，顧清歌率先打破沉默，她咬住自己的下脣問道。
傅斯寒臉色陰沉了幾分，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低頭將自己的衣服撕出一個長長的布條來纏繞住她的胳膊。
布條只是打了兩個圈，顧清歌的手就暴躁地揮了出去，直接將他的手甩掉，傅斯寒被她暴戾的動作打斷，薄脣動了動。
“我問你好玩嗎？”顧清歌不顧自己手臂上還在流血，目光氣憤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俊臉上，下脣都被她咬出血來。
“三次受傷，三次都是同樣的傷口，我看起來很像傻子是不是？所以你纔會想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
顧清歌冷笑着，眼眶不自覺就瀰漫上了晶瑩的淚珠，精緻的五官幾乎皺成一團。
“還是說你覺得自殘很好玩？那你繼續啊？怎麼不多劃幾刀？”
傅斯寒：“……”
沒想到會被她發現。
的確是他大意了。
只嚐到了被她關心的甜頭，卻忽略了同樣的辦法不能多次使用，要不然暴露的機率的增大了。
思及此，傅斯寒薄脣輕輕動了一下：“的確是我卑鄙，我受傷就是爲了吸引你的目光，獲取你的關心，你可以覺得我無恥，但這不是純粹覺得好玩，我也並未把你當成傻子。”
說到這裡，傅斯寒突然變得咬牙切齒起來，一把扣住了顧清歌瘦弱的肩膀：“如果不是你失去記憶，對我視若無睹，我也用不着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獲取的你關注，可換作是誰受傷，你都會關心嗎？我以爲你關心的只是我一個人，難道是我想錯了？”
“放開我。”顧清歌失望地看着他道。
傅斯寒扣緊她的肩膀，不肯鬆手。
“我讓你放開……”顧清歌很生氣，想用力地掙扎，可是她似乎是沒有什麼力氣，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也非常虛弱。
傅斯寒漸漸意識到不對勁，這才感覺到手掌心一片溼潤，他鬆開握住她肩膀的單隻手，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血。
“怎麼了？”腦子好像被一道雷擊中，傅斯寒整個人都是懵的，受傷的不是他嗎？怎麼她身上也有傷？
傅斯寒將她拉過來，顧清歌卻不管不顧地推開他：“你別碰我，我受沒受傷跟你無關，你這個混蛋。”
“怎麼會無關呢？你是我妻子，況且你不是來找我的嗎？你全身上下都跟我有關係。”他咬牙將她拖進懷裡，去撫她的背，才發現她後背的衣服居然破爛不堪，想到先前摔下來的場景，傅斯寒很快就聯想到了什麼。
他蹙起眉：“你是不是摔下來了？”
顧清歌沒說話。
傅斯寒咬牙：“我在問你話。”
“摔不摔下來又有什麼所謂呢？我冒着黑夜過來找你，摔成這樣，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結果你又在給我扮受傷。傅斯寒，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下一秒，她被打橫抱了起來，後背傳來的疼痛讓她不適合地嚶嚀出了聲，這樣的抱法碰到了她的傷口，更疼了。
傅斯寒只好將她放下來，左右思索了片刻，直接彎下腰。
“上來，我揹你回去。”
顧清歌站在原地不願意動，“我不用你背，我自己可以走。”
說完，她轉身就要往後走，傅斯寒卻是一個大步跨過來，擡起她的一隻手，直接將她拉到了背上。
“啊！”顧清歌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被他背到了背上面，她驚呼一聲，伸手用力地推，腳用力地蹬，“你放我下來！”
“不可能。”
傅斯寒揹着她彎下腰，將落在地上的手機撿起來，然後便揹着她往來空曠的地方走去。
“我不用你背，我自己會走，你放我下來。”
顧清歌還在推着他，傅斯寒卻是怎麼都不願意放她下來，漸漸地，顧清歌就累得沒有力氣再推開他，氣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背上。
他的背上除了有青草樹葉的氣息以外，還有血腥的味道。
是剛纔肩膀上那道傷。
雖然是他自己僞造出來的傷口，可那傷卻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啊。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之前那麼深，一想到之前的兩次……
顧清歌就心疼地閉起了眼睛。
她的後背被磨成這樣已經很疼了，而他是要在什麼樣的心志下面，才能用刀傷了自己，以此來獲取她的關注呢？
顧清歌咬住下脣。
身下突然傳來傅斯寒的聲音，因爲顧清歌就趴在他的背上，所以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悶悶的雷聲。
“不要對我失望。”
“也不要討厭我。”
“更不要因此跟我說分開。”
顧清歌心中一痛，在黑暗中重新睜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