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雲吐霧。
不得不說傅斯寒的側臉是真好看，堅毅的線條像是一筆一筆細細畫出來的一樣，每一筆都恰到好處。
他低着頭的時候，額前的流海也跟着垂了下來，正好遮住了一半的眼睛，讓那雙深邃又冷冽的眸看起來更加高深莫測。
聽到聲響，他的眼神稍稍遞過來，落在顧清歌的身上。
確切地來說，是落在她身上那件大衣身上。
然後眼神複雜地收回去，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顧清歌輕咬着下脣朝他走過去，她是把門關上了的，唯恐兩人的談話會被小綠蘿給聽見。
一步一步地朝他靠近，直到走到他面前，她才站定。
她伸手想去奪他手中的煙，傅斯寒卻後退一步，冷笑一聲：“做什麼？”
“抽菸對身體不好。”
傅斯寒的笑容嘲諷了幾分：“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顧清歌：“……”
心裡一痛，她也不再伸手去奪他手中的煙，就在他面前站着，任煙霧一圈一圈地縈繞在她的周身。
漸漸地，她的喉嚨不是那麼舒服，特別想咳嗽，但顧清歌又跟傅斯寒較着勁。所以顧清歌就只能一直剋制着想要咳嗽的衝動，怎麼都不發出聲音，就那麼倔強地擡着頭跟他對視着。
傅斯寒見她憋得臉都紅了，心裡暗暗地咒了一聲，他眯起眼睛：“進去。”
顧清歌咬牙，繼續忍着，連話都不跟傅斯寒說了。
傅斯寒的眼神就跟刀片一樣凌利地盯着她，終於敗給她，扭頭突然將煙扔到了腳底下，動作粗暴地將菸頭給碾滅。
然後伸手一把攫住了顧清歌纖瘦的胳膊，將她半抱半拖地帶離了剛纔的抽菸區。
另一個區域裡就沒有那麼重的煙味了，可是顧清歌被他帶走的時候掙扎起來，一掙扎也就跟着咳，一發就不可收拾。^
“咳咳——”
漲紅的臉此刻更顯血色，顧清歌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咳嗽，一手用力地想甩開他，一邊道：“你，你放開我。”
傅斯寒終於放開她，顧清歌咳得彎下腰去，索性蹲在那裡不起來了。
心裡難過得要命，她大老遠地跑過來，結果他卻這樣對待自己。
連句解釋都不聽，連個問題都不問。
他就不想知道真相嗎？還是說她就是這麼認爲的，根本不想再聽她的解釋。
“站起來。”他站着冷聲說了一句。
顧清歌咳得難受，終於緩和下來以後，她擡起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傅斯寒譏一笑：“不聽我的，你來這裡幹嘛？”
“我爲什麼來你不知道？”顧清歌反問。
傅斯寒瞳孔一縮，並未答話。
顧清歌也不起身，繼續蹲在那裡仰視着他：“你走了就算了，你爲什麼把綠蘿帶來？她是我的女兒，你把她帶走了，不就是讓我過來找你的嗎？”
說罷，她緩緩地站起身，眼神緊盯着他：“你把她帶到這裡原因不就是這個嗎？你現在反過來問我？”
傅斯寒額前的青筋突突地跳，倏地眯起眸子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誘導你過來了？小東西，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
顧清歌倔強地咬脣：“是不是你心裡清楚。”
兩人對視着，雖然顧清歌比他矮了一大截，可在氣勢上面卻一點都不顯弱勢。
漫長的沉默過後，傅斯寒轉身直接進屋了，留下顧清歌獨自站在外頭。
她望着他清瘦修長的背影，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進去以後，顧清歌看到傅斯寒又回到了飯桌前，只不過他沒有吃東西，而是在喝酒。
她皺着眉，他怎麼總是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剛纔是抽菸，現在又是喝酒，還當着小綠蘿的面喝。
他不是有胃病嗎？
顧清歌氣極，連管都不想管他了，直接坐在對面拿起筷子吃飯，動作有些粗暴，發出了些許聲響。
小綠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媽咪，你怎麼了？”
顧清歌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沒事，吃飯吧。”
小綠蘿卻把主意打到了傅斯寒的酒上，眨巴着眼睛：“傅叔叔，你喝的是什麼呀？小綠蘿可以喝嗎？”
說完，沒等傅斯寒回答，小綠蘿就將手探了出去，想要去拿他面前的杯子。
“不許碰！”沒等顧清歌自己反應過來，她的聲音已經本能大了起來，斥了小綠蘿一句。
小綠蘿被嚇了一大跳，轉頭就看到顧清歌一臉嚴厲地看着自己，雪白的小手也不敢再造次。
顧清歌是真的生氣，若是平時可能還會溫言軟語勸導小綠蘿一番，可是今天看到她的動作以後，居然這麼嚴肅地斥責了她。
她心裡有點懊悔，可火卻還是未消。
她只好放下碗筷，問她：“你吃飽了麼？”
“嗯。”小綠蘿點點頭：“吃飽了媽咪。”
“那跟媽咪走，媽咪帶你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小綠蘿猶豫地看了傅斯寒一眼，傅斯寒正抿了一口酒，見她眼神看過來，他也勉強讓臉上的表情柔和幾分：“去吧。”
“傅叔叔跟我們一起嗎？”
“你傅叔叔忙着喝酒，沒有時間陪我們。綠蘿，媽咪帶你去找時叔叔好不好？”
時叔叔？
傅斯寒眸光微頓，
“時叔叔來了？”一聽到時源，小綠蘿就想起了他對自己的好，一雙眼睛大放光彩，趕緊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呀媽咪，那我們去找時叔叔，傅叔叔，你自己慢慢喝哦，我們晚點再回來找你。”
兩母女一起起身。
剛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酒杯碰到桌面的響聲。
傅斯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臉色陰沉地看着她們：“我跟你們一起去。”
顧清歌：“……”他不是要喝酒嗎？幹嘛突然改變主意？
綠蘿卻是很高興：“好呀傅叔叔，那我們一起去。”
顧清歌來不及阻止她，她就已經跑到傅斯寒的身邊去拉他的手了，速度快得跟火箭一樣。
靠！小白眼狼。
誰生她養她呢？這一轉眼就跑到他那邊去了？
“走吧傅叔叔。”
“嗯。”
兩人從顧清歌身邊經過的時候，顧清歌感覺到傅斯寒有意無意地掃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有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