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變故
丁茂生的話，許多人都聽到了。
這些日子大家養成一個習慣，只要有啥事，大家都會看向趙家人。
趙學禮和趙家姑娘，這父女兩個總有人能出主意。
至於張典吏那是公門中人，與他們之間少了幾分親近，宋太爺脾氣臭，平日裡除了張典吏和趙家幾個孩子，沒啥人與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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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學禮道：“不是還有衙差跟着嗎？”
丁茂生道：“昨天我們在路上看到了不少衙署的人，今天又瞧見了，衙差說要去打聽消息，我們就分開了。”
“我原本也是要去看兩個孩子咋回事，可我得把消息送回來。”
丁茂生沒貿然過去是對的，要不然他們都不知曉發生了什麼，這是他們一早定的規矩，不能一個出事，其餘人個個往上送，總要有人回來報信。
趙學禮道：“你叫上幾個人，我去尋張典吏，我們這就去找兩小子。”
石家人和牛家人是肯定要跟着去的，丁茂生又叫了幾個壯年男子，馮老三聽說出了事，也想跟着去。
可能是因爲小孫女賺到了銀錢，讓大家趕路都舒服了些，楊老太就盼着洮州沒她想的那麼壞。
趙洛泱道：“讓丁叔和我爹他們先帶人過去，我們走在後面，一會兒就能聚在一起。”現在是要將事情弄清楚，最關鍵的是讓張典吏出面。
白日做夢？還是在提點他？
宋太爺道：“我不識得。”他是真的不識得，若是認識也不會跟着來洮州，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是心灰意冷之下，想要找個清淨之地。
趙學禮等人離開之後，其餘人也繼續往前行。
可現在離洮州剛進一些，好像就有風吹草動了。
宋太爺嗤之以鼻：“那你最好認識洮州新上任的知縣趙景雲，那可能是個清廉的官員。”
趙洛泱道：“馮叔，您忘了，您跟我三叔是一隊的，今天要留下看家。”
宋太爺道：“等張典吏回來，就能聽到些消息。”
趙洛泱道：“先生，可能強行徵作軍戶的事是真的。”
沒有聽到趙洛泱說話，宋太爺看過去，發現趙小狐狸用她那雙眼睛詫異地望着他，好像認識趙景雲是多了不起的事。
儘量認識是什麼意思？
宋太爺瞪着趙洛泱，趙洛泱道：“萬一路上能遇到一個呢？”
衆人悶頭趕路，大約走了兩刻鐘，就瞧見不遠處站着許多人。
衙署說的好聽罷了，有啥是白來的？就算給了地，種子、耕地的物什怎麼辦？耕地要等到明年，過冬的糧食朝廷也能給？
他們將一行人中的壯年男子分成了三隊，每隊人手都差不多，每天必須有一隊人留在搬遷隊伍中，護着老幼婦孺。
就像趙元寶說的，坐車好，但就是要識字，弄不好還得捱打。
楊老太瞪眼：“別聽那些人的，我們離開的時候都是登記造冊的，隨隨便便給改了戶籍，沒有王法了不成？”
趙洛泱將手伸入包袱中，再拿出來的時候，手心裡果然握着幾粒精米，那米粒在陽光下閃着光。
趙洛泱道：“先生，您真的與趙大人相熟？”
“嬸子別急，”趙洛泱也勸說道，“張典吏手裡有咱們的戶籍憑證，有張典吏在，不會出什麼差錯。”
趙洛泱點頭。
張典吏快步和趙學禮走過來。
宋太爺吃膩了雞蛋，想起稻米的香氣，不由地吞嚥了一口。
丁茂生應聲。
宋太爺話剛說完，就聽到趙洛泱嘆了口氣道：“那我就儘量認識吧！”
趙洛泱走到宋太爺驢車旁邊。
“都別慌，”楊老太心裡不踏實，卻還是得勸大夥兒，“可能張典吏去了，將兩個小子帶回來就沒事了。”
父女兩個默契十足，每次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是如此安排。
走了這麼遠的路，趙洛泱居然都沒發現宋太爺知曉趙景雲的事。
張典吏吩咐丁茂生：“你帶路，有什麼話路上說。”
牛道昌媳婦現在怕自己兒子被抓去入了軍營，或者強行被安個軍戶。
牛道昌的媳婦點點頭，被楊老太和洛姐兒這麼一說，她也稍稍安穩了一些，但腳下步子卻依舊快，恨不得早點能見到兒子。
趙洛泱拉着驢車走在前面，先衆人之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石家、牛家的兩個小子，兩個人手腳都被繩索綁縛住了。
誰都知道，這不是啥好事。
宋太爺捋着鬍子沒有說話。
宋太爺還沒看清楚，趙洛泱已經將精米放了回去。
“昨天那人勸我們逃走，說到了這邊，可能會被直接入軍戶，您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宋二樂得看着這對師徒說話，趙家小姐讓太爺對以後的日子多了些盼頭。
楊老太這話說的乾脆，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底，背井離鄉來到這裡，還不得任人家左右？真的給打成軍戶，都不知道要去尋誰給做主。
“太爺，”趙洛泱道，“其實我還從城裡兌了些精米，放在瓦罐裡和牛肉乾一起煮，一定很好吃。”
宋太爺看向趙洛泱：“想說什麼？”
趙洛泱思量許久道：“如果能認識洮州的官員，入籍的時候會不會好一些？”
牛道昌的媳婦湊過來道：“大娘，伱說，這往後會不會就不太平了？”
趙學禮看向趙洛泱：“你們繼續往前走，一定照看着點大夥兒。”
張典吏的傷好了之後，趙家幾個孩子就輪流上車跟着宋太爺讀書。
宋太爺說完看向趙洛泱：“怎麼？着急了？急也沒有用。”
“說了不認識，”宋太爺道，“我只是聽過這個名字。”
“也不知道是啥事，”楊老太道，“離洮州越近，咋還不太平了呢？”
這也是大家不願意搬遷的原因，洮州這邊說是戰事停了，許多良田沒有人耕種，從前分不到田地的農戶，這次過去之後，朝廷會給房子和耕地。
趙洛泱接着道：“就算不會被強徵軍戶，可能去洮州入籍也有別的說法。否則大家搬遷過來，也就是做農戶，何必要鬧到逃走的地步？”
馮老三聽到這話，只好退下來。
逆徒。宋太爺心中憤憤地罵了一句。
府衙的人總比他們這些百姓說話有用。
趙洛泱的心一沉，往旁邊看去，兩個小子不遠處，有十幾個人也是這樣被綁着，一個差役打扮的人，揮動着手中的鞭子，一鞭子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那人發出一聲慘呼。
“看一看，”差役道，“這就是脫逃的下場，你們領了朝廷的川資，卻不去洮州入籍，朝廷有令，但凡脫逃的人，都會入軍戶。”
這兩天可能要多休息了，給身體點恢復的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