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章 衆神歸位

彷彿直通地獄的超級大坑中,傳出了恢宏的吟唱聲,並非是出自一人之口,而是許多個靈魂在同時高唱,悠遠而深邃,聽在耳中,彷彿回到了遠古洪荒,那個衆神在天地間狂放奔走的無忌年代。

“準備。”紅玉做了個手勢,於是那高高在上的、極目望去看不見形狀的穹頂中,就開始閃爍起光亮來,模模糊糊的,彷彿將要亮起的星辰。

眼看着紅玉就要在自己眼前將衆神召回人間界,林達腦子裡亂成一團,衆神殘暴,視平凡人的性命如螻蟻,偏偏祂們還真有毀滅世界的恐怖力量,如果把這樣一羣惡魔放出籠來,世界將會怎樣?末日麼!

“媽!你要考慮好!”林達挽住紅玉的手臂,很混亂,不知道是不是該去阻止。

“傻兒子,你媽媽向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紅玉拍拍林達的手,笑得很溫柔,“倒是你,一向沒主見,現在事態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在逼你做決擇,是幫你老媽,助紂爲虐,做一個大壞蛋,還是揭杆而起,替天下蒼生討幸福呢……”

“你看看,壞蛋頭目就在你眼前。”紅玉指着自己,調侃的語調和神情,“只要殺了她,一切陰謀都將煙消雲散,世界又將恢復和平,愛和正義充滿人間……,怎麼樣?”

“……別開玩笑了,又不是拍電視劇!”林達猛搖頭,大義滅親?他絕對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眼睜睜的看着人間變成修羅地獄吧!”紅玉神色嚴厲起來,扯開林達的手,向天穹方向伸手揮了揮,隨着她的手勢,穹頂上頓時明亮起一片奪目藍色光點來,並且排成了個四足尖角獸形模樣。

那圖案彷彿帶着奇異魔力,一經亮起,那些靈魂的高唱聲中,頓時有個聲音宏亮起來,唱的什麼,已經清晰可聞。

“水傾不周,天塌東南,滔滔吾名,是爲共工!”

“準備,共工歸位。”紅玉很冷靜的指揮,穹頂上那片藍色光點開始旋轉,化成一個漩渦,絕大的吸力,自無底深坑中,吸出如同井噴一樣的藍色光霧來,共工是遠古大神之一,神力浩蕩,只是這磅礴氣息,迎面撞來,已經撞得林達倒退幾步。

可以想像,如果共工真的出現在人間界,最小的發力,也足以讓整個世界變成汪洋水國,到時候兩極融化,天象異常,世界溫度不可逆轉的變低,冰河世界重現……

小小人間,絕對容不下這麼多遠古大神!

林達在瞬間有了想法,他輕輕開口:“傾城,我該怎麼辦?”

似乎有金色亮光在空中一閃,然後林達掌中,驟然多了一隻金屬球棒,是憑空出現的。

“……我明白了。”林達嘆口氣,這也是個辦法。只將紅玉打昏,就可以讓這個計劃暫時拖延下來吧,有了這點延緩,林達就可以辦法,勸服,又或者破壞,在不傷害紅玉的前題下,保住人間界和世界的和平。

對不起。

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林達輕輕舉起球棒,描準紅玉後腦,狠下心腸,揮下去,結果在球棒碰到目標之前,林達卻先是感覺到胸腑處劇痛,大力傳來,將他撞得倒飛而出,轟隆一聲撞在牆壁上,貼了一秒,才慢慢滑落。

“什、什麼……?”林達只覺得胸腑處好像被人用大錘狠命重擊,幾欲裂開,連帶着眼前也是金星亂冒,好半響,纔再度看清眼前事物。

此刻,穿着淺灰職業裝的紅玉,正將修長緩緩收回,剛纔就是這隻腿,用一個很標準的後側踢將林達踢飛。

空手道系黑帶選手。

整理下裙角,紅玉搖搖頭,嘆口氣,說了聲:“白癡兒子。”

然後紅玉就不再理林達了,因爲眼前無底大坑中,已經飛出了一個藍色的、彷彿光霧凝成的巨獸影子,咆哮聲中,水神工工現世,不過,下一刻,穹頂上的絕大吸力已經將祂吸了過去,瞬間就被那正在疾速旋轉的漩渦吞噬。

藍色星辰之光大亮,耀眼至極,下一刻便熄滅。

“下一個。”紅玉指揮。

於是白色星辰亮了起來,那是個人首蛇身的形態,並且開始旋轉。

無底深坑中傳出吟唱聲:“造物爲人母,煉石補天缺,化爲身澤地,此恩萬年長!”

玉白色的光瀑由下而上的衝出,這種充滿生機氣的力量,林達很熟悉,是女媧。

“女媧歸位!”紅玉高聲喊,於是就重複了剛纔共工出現時的場景,人首蛇身的巨大影子,同樣被吸入穹頂星辰中,這次星光亮得時間非常長,足足有五分鐘,才黯淡下去,足見女媧神力驚人。

再下來,是個綠色的熊獸影子,歌決如下:“力平水土勢迴天,功在華夏三千年!”

這是大禹。

接下來幾個小時裡,有許多個遠古神祗魂魄被紅玉從地獄中召喚過來。

單是林達可以從歌訣中猜測身份的,就有天吳、畢方、豎亥、祝融、顓頊、華胥氏等等。

林達只能呆呆看着一個個華麗至極的影子從眼前掠過,然後再被穹頂上的星光吸收,最能安慰他的,是預料中的世界末日並沒有立即出現,被召喚來的衆神,出人預料的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終於安靜下來,無底深坑內雖然仍有吟唱聲,不過已經很微弱。

“終於結束了,累死我了!”紅玉沒有任何淑女風度的坐了下來,挨在自己兒子身邊。

林達無語。

“哈哈,幾乎把神獄搬空了,真是個收穫的季節啊。”雖然疲憊,但紅玉的快樂卻是由以向外的綻放。

林達卻不高興。

“老媽很累,很困,已經沒力氣走回去了,乖兒子,你休息了這麼久,該做點事了,來,聽話,背老媽回去。”紅玉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消失掉。

林達只好站起來,盯着紅玉看了一會兒,見她雙目微瞌,鼻息均勻,竟然睡着了。

於是,林達默默站立一會兒,嘆口氣,搖搖頭,背起自己的老媽,用她的手指按開電梯,乘着電梯,離開。

剛到地面,天外那片陰影,和睚眥的大叫,就傳入林達耳朵。

“一級防空警報!仙界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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