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殷止戈只讓王妃一人照看着,但是身爲“閒人”的二皇子主動請辭,眉眼間皆是淺淺真切,對皇上說了一席話。
“想必王妃一人照顧三個孩子會有些走不開,所以臣請辭搬入宮中照顧三位皇子。”
隨即散漫慵懶在眼底悄然盪開,吹起一圈圈漣漪。
半晌,他又道:“臣自知無朝堂之才,只能爲皇上盡這等綿薄之力了。”
那雙輕輕淺淺一眼望穿的眸子裡似乎多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氤氳着莫名的情愫。
殷止戈看着他,略有不解,想起了鍾小舒之前說要提拔他的話。
微皺着眉,看着他這副堅定的模樣,剛想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沉吟片刻,最後吐出一個字:“好。”
不過是照顧一會兒,提拔嘛,以後有的是機會。
再說……上次的事情讓他心慌,若坤寧宮真的沒幾個能保護鍾小舒的人,他倒不放心了。
再說,這位二哥,當初江南一行,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實力很強,出人意料的強。
二王爺霧眸中漸起一抹笑意,起身拜別,背對着殷止戈的他清淺的眉目裡滿是滿足。
自此,坤寧宮裡多了兩個“住戶”,王妃如同一個熟稔的老母雞一般指揮着。
教他們育兒知識,而二王爺與鍾小舒則像個被教導的學生,聚精會神地聽着。
他們住進來的第一日,鍾小舒笑容清越,眉目間閃着古靈精怪的輕佻。
看着他們不懷好意,“來我坤寧宮住,是不是得請幾頓戲錢?”
王妃/二王爺:“……”
產後一皮?
隨即兩人相視一笑,點點頭。
鍾小舒這才眉開眼笑。
……
又過了幾個月,殷止戈忙着朝堂政事,鍾小舒在坤寧宮悶了幾月有餘,悶得她越發想聽她的戲了。
這般想着,某天夜晚,鍾小舒穿着丫鬟的衣服,悄悄地爬上某王妃的牀,在她身側用單手撐着腦袋看着她。
笑嘻嘻地道:“跟本姑娘去看戲嗎?”
剛準備睡的王妃被嚇了一大跳,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看着鍾小舒這副打扮,嘴角一抽。
“你大晚上不睡覺爬我牀就是爲了這個?”
鍾小舒十分耿直地點點頭,歪着頭看她,眸子裡滿是懇切。
“行,去。”
王妃無奈道,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她,只得答應。
鍾小舒嘴角一彎,頓時眉梢帶笑,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接着,從身後拿出了一套衣服,笑得狡黠:“吶,明早換上,我們悄悄地出宮。”
王妃:“……”
事先就準備好了,就等她跳……
她覺得這是個陰謀。
小舒彷彿早知道她會同意一般。
完了,某王妃越想越虧。
趁着王妃臉色幾經變換的時間裡,鍾小舒眼睛咕嚕咕嚕地轉着,直接跑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正準備撒氣但是無處可撒的王妃憋屈地睡下。
第二甜,兩個人悄悄地出了城,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走着,面上是如出一轍的解脫和釋然。
好不容易呼吸到宮牆以外的空氣了,鍾小舒激動地不成樣子。
二王爺一大早便看見兩道鬼鬼祟祟的影子悄悄地出了宮,隨即扶額失笑,滿是無奈。
沒辦法,皇上啊,是臣束手無策,對不住了。
隨即去看兩個孩子,照顧飲食起居,哄孩子吃飯,活脫脫成了一個“奶爹”。
鍾小舒穿着粗布麻衣,面上沒有半分不適應。
反而笑臉盈盈地同王妃一路暢談,並不覺得自己這身穿着有什麼問題。
一路上看見什麼十分好玩新穎的東西笑得更歡,拉着王妃如同兔子一般一起飛竄在街道中。
兩個人跑得起興,鍾小舒忽而看到了一個身着華服的京城小姐正在一家飾品店前詬病。
鍾小舒一眼就看出那人穿的非富即貴,當下就起了心思,帶着王妃跟了過去。
面容帶着天生的傲然自負,此刻正滿是刁蠻任性地對着那店主道。
“你賣給本小姐的那支簪子上滴的一粒珍珠掉了,賣時說什麼質量保證,呵,當着可笑。”
那掌櫃心中有些無語,遇到這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只能自認倒黴。
馮欣看着他,目光帶着任性妄爲,大有一副不罷休的模樣。
鍾小舒看着,嘴角一抽聽着這“別出一格”的理由,突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當真奇葩古怪。
跑在前面的鐘小舒突然停了下來 準備去教訓一下這個被寵壞的大小姐。
走在後面的王妃沒剎住,直直地撞像鍾小舒,讓鍾小舒一個箭步剛好撞到了馮欣。
鍾小舒暗道不好,看着她連忙道歉,“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馮欣感覺到身子一疼,讓她連連退了幾步,忍不住嘶了一口氣。
隨即一道怒氣衝衝的視線就落在鍾小舒身上,眉間滿是頑劣和不悅。
聲音徒然尖銳了起來:“不是故意的?那你是有意的?”
想準備再道歉的鐘小舒:“……”
她突然覺得這人被撞挺活該的。
還沒等她吭聲,馮欣便又尖酸刻薄地到:“莫不是窮的連衣服都買不起了?真丟我們西川人的臉。”
“瞧你這模樣,可真是,不討喜又讓人生厭,又無禮,如此女子,我身爲西川女子,都爲你感到羞恥!”
她的目光變得更加高傲了些,如果比喻的話,鍾小舒一定你認爲我,這是一隻孔雀,花裡胡哨。
王妃剛想上去解釋方纔撞倒的事,此刻聽她這一席話,頓時冷了臉。
面容一肅,看着她透着一層諷意和一絲不屑一顧,“你可知她是……”
“噓,算了。”鍾小舒回眸彎着腦袋看她,眸子閃過一絲戲謔,無波無喜。
像水平如鏡一望到底的湖面,不受這點小風小浪所擾。
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人,眸底有幾分笑意閃過,摻着幾分莫名。
隨後將王妃的手輕輕拉住,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王妃錯愕地看着她,一張秀豔的臉上盡是疑惑,看着鍾小舒,面目帶着與生俱來的大家氣度。
無意識地被鍾小舒拉走了。
背後的馮欣也沒說話,不願同這等鄉野村夫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