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早上7點。
她匆忙擦擦手，從廚房出來，將教案整理好放入包中，出門。
沒走進辦公室，她就聽見門內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還恍然聽見“薛梓墨”三個字。她皺皺眉，輕咬着脣，一把將門推開。
頓時，辦公室內的老師都停下議論，默不作聲，一雙雙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帶着一絲同情憐憫。
“你們在說什麼呢？”曲溫如進門，故作鎮定地展顏微笑。
在場的人都沒有吭聲，只聽得曲溫如高跟鞋踩地的“咚咚”聲。
她有些疑惑地勾勾眉，走到飲水機旁灌了一杯水，銳利的眼神卻瞟到當日時報的一角：國際舞蹈演員柳素素3日前秘密回國，緋聞男友薛梓墨悉心陪伴。
這條新聞貼在報紙最顯眼的部位，硬生生刺痛她的眼睛。
旁邊還配着兩人親密相擁的照片，像是在嘲笑她的無知。不知不覺，捏着水杯的手緊得發白，等她回過神來時，臉上早就溼潤一片。
“曲老師，你別難過……曲老師，你去哪！”
“曲老師！您早上還有自習課！”
曲溫如聽不見，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從耳邊拂過，她很清楚她在做什麼……
她要去找薛梓墨問個清楚！
以往他與任何女人有緋聞，從不會像這樣大招旗鼓地貼在新聞正頁。
相反地，他每次都細心處理乾淨，實是爲了維護自己的聲譽。然而這一次，他卻逾越了她的痛苦，這樣公開直白恍如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巴掌。
出租車上，她顫抖着撥打着那個號碼，卻一直處在忙音。
心亂如麻地咬緊雙脣。薛梓墨，無論怎樣都好，我只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薛氏公司一樓。
“小姐，請問您找誰？”她剛衝入大廳，一位衣裝整齊，盈盈笑意的公司職員便攔住了她。
對於這個稱呼，曲溫如只覺得可笑。結婚三年，她來過他的公司無數次，公司的職員竟還不知道她就是總裁夫人，可見薛梓墨是有多避諱他們之間的關係。
“抱歉，我找薛總裁，他在嗎？”她來不及想太多，纖弱白皙的臂膀輕輕撫了撫額前的秀髮。
“請問您有預約嗎？”
曲溫如一頓，心虛搖頭：“沒有。”
制服小姐笑着解釋：“抱歉，若是沒有預約的話，今天怕是見不到總裁了……”
曲溫如沒心情聽她解釋那麼多，只是從她身邊繞過，直接衝進電梯。
“小姐……”制服小姐慌慌忙忙想要阻止她，可電梯已經關上了門。
電梯門打開，她整理好衣襟走出去，迎面撞上了一位氣質非凡的女人：“總裁夫人，您找總裁有事嗎？”
原來在這個公司裡也有人知道她是總裁夫人……
也對，這個女人是薛梓墨的秘書，怎麼會不知道。
“是的。”曲溫如朝她抱歉地笑笑，“我有急事找他。”說罷便撇下吳秘書，直接朝辦公室走去。
“曲小姐，總裁現在不方便……”吳秘書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曲溫如已經繞過她，推開了那扇檀木門。
眼前的情景，讓曲溫如深吸一口氣，腳步如釘住了般無法移動。
“來，吃一塊。”薛梓墨坐在辦公沙發上，左手輕摟着柳素素的肩膀，溫情笑着將一塊蛋糕慢慢塞進她嘴中。
這塊蛋糕，偏偏是那個她精心挑選的結婚蛋糕。
“梓墨，晚上還有演出，別給我吃這麼甜膩的東西……”女人嬉笑着，卻還是聽話地張口，將蛋糕一口吞入喉中。
滿屋的甜蜜氣息，對曲溫如來說卻如同窒息。
沙發背對着門口，薛梓墨聽到開門聲沒有回頭，以爲是吳秘書，便挑了挑嘴角：“小吳，幫我和素素衝兩杯咖啡。”
然而回應他的，是靜默。
“小吳？”薛梓墨隱隱察覺到不對勁，眉角微皺，朝身後望去，正好對上曲溫如那雙有些溼潤的眼睛。
“你怎麼來了？”沉冷的聲音，低低的，沒有半點同情。
曲溫如很久纔回過神，只是嘶啞着喉：“你在做什麼？”
“吃蛋糕。”他壓低嗓音，叉起一塊奶油放入嘴中。蛋糕很甜，在他口中卻失去了味道。
她深深吸了口氣，有些蒼白的臉上卻揚起一抹雲淡風輕的微笑，面向有些驚愕的柳素素：“那這位小姐是……”
薛梓墨冷冷凝視着她若無其事的笑容，卻搜尋不到一絲受傷或憤怒，心裡竟很不是滋味。
他真恨不得上前，一把撕碎她臉上虛假冷漠的面具。
薛梓墨悶不吭聲，
鬆開了緊摟着柳素素的手。從口袋內抽出一根菸，細細品了起來。
甜膩的蛋糕味，略微苦澀的菸草味，還有……柳素素身上的名牌香水味，這夾雜的味道真是難聞至極。
“薛梓墨，我想我應該聲明清楚，這個蛋糕是我精挑細選半個小時，爲了我們結婚紀念日準備的，而不是爲了讓你拿去給別的女人享用。你覺得這個蛋糕是多餘的，你可以馬上喊吳秘書處理掉。如果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妻子，請你不要把它分享給別人；若是沒有……”她走近他，一把扯去他手指間的菸蒂，扔到垃圾桶內。
她到底還是關心他的，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錯。
他的胃不好，不能抽太多煙。
“若是沒有，你想怎樣？”薛梓墨深邃的眸子冷冷凝着她。
“離婚。”她咬咬脣，始終不讓眼淚流出。
這兩個字，如同錐子般重重刺痛了薛梓墨的心。
從來避口不言的話題，如今就擺在他們面前。
“我會考慮。”良久，他無聲點頭，臉色的波瀾不驚讓曲溫如狠狠一痛。
曲溫如用盡最後尊嚴扯出一抹倔強的笑容，微微頷首，似是非常滿意，款款離開。
薛梓墨眉間怒氣騰昇，臉色突然陰暗得可怕。
“騰”地起身，大手一揮，將一桌蛋糕揮灑在地。
“梓墨，你別生氣，小心你的胃。來，你先坐下來，不要生氣……”柳素素嚇得臉色蒼白，精緻的臉蛋急得皺成一團。她忙起身，輕撫着薛梓墨的背部和胸口，緩平他的呼吸。
“真是該死！”薛梓墨不知是在咒罵着自己，還是這段悲劇的婚姻。
此時是早上10點，曲溫如沒有回學校，而是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剛剛急着出門向外跑時，高跟鞋斷了跟，腳踝扭傷了，那裡此時已經紅腫成一片，每一步走得都是鑽心得痛。
皮外傷卻痛不過內心。不知不覺，眼淚爬滿眼眶。
她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離婚，那是她最不敢想的結果。
明知他不愛她，她卻寧願委曲求全，默默在背後守護着他。就這樣，一不小心，守護了3年。
哪怕沒有結果，哪怕不能擁有，至少她還能爲他做些什麼。
她猜想，不出三日，離婚協議書就會甩在她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