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明雲裳的耳力極好,也聽到了山崖下輕微的聲響,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卻又滿是警惕的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也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眼裡的色彩時,他的眸光也深了些。

容景遇淡淡地道:“此時是否已經後悔沒有殺我?”

“你若沒有殺我之心,我又豈有恨你之意?”明雲裳輕聲反問道,眼前的容景遇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縱然他此時依舊面色蒼白,卻和方纔判若兩人,那張儒雅的臉依舊儒雅,卻能再無一絲溫暖。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爲何嘆氣?”容景遇輕聲問道。

明雲裳低低地道:“若你我初見時,你都如這幾日這般,我想我是逃不掉你爲我編織的網。可惜的是,你自己只怕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模樣,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你。”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後道:“此時和我說這些,莫不是怕我殺了你?”

“有些害怕。”明雲裳坦白地道:“但是我卻覺得你不應該是這副模樣,容景遇,經過這幾日之後,你讓我往後該如何對你?”

容景遇聞言身體一僵,他扭頭定定地看着她,她的頭微微低下,然後輕聲道:“縱然我以前恨你入骨,如今卻再難恨起,只是你我的立場完全不同,如你所言,待你我離開這裡之後,就註定又是仇家。往後的日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容景遇輕聲道:“你此時說這些話有些不合時宜。”

明雲裳的頭微微擡起,容景遇低低地道:“依着你以往的性子,你此時應該對我溫柔淺笑,然後再以色相誘,拖到鬱夢離來救你,然後再往我的心窩裡插上一刀。”

明雲裳看着他道:“可是這縱然我們做了這些,你也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假的,你並不會信我會對你情意綿綿,不是嗎?”

“是不信。”容景同淺笑道:“但是我還是喜歡那抹分假假的溫暖,哪怕那些只是假的,是你在我面前裝的。”

明雲裳聞言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她將頭扭至一側,容景遇卻又道:“不過你若是要這樣做的話,我今日必定會在你動手殺手之前先殺了你,可是你今日這樣跟我說,我卻又下不了手了。”

明雲裳的眸子微微一合,然後又睜開眼睛看着他道:“你也是狠角色。”

“你又嘗不是。”容景遇淡淡地道:“你知道你心中所想我都能猜出一二,所以知道你若是用以往的法子我必不會放過你,所以你才說出了你的心裡話。”

“你怎知我說的就是心裡話?”明雲裳反問道。

容景遇緩緩地道:“我相信我心裡所感受到的,縱然你恨我入骨,可是因爲這幾次三番的較量,我敢說,我對你很瞭解,甚至比鬱夢離更瞭解你。”

“你是個讀心的高手。”明雲裳的眸子裡有了一抹淡淡地無可奈何,人活在世上渴望被人理解,可是被容景遇這樣的人理解卻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又何嘗不是?”

明雲裳的眸光微斂,他緩緩朝她走近了一些,她站在那裡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他輕聲道:“在你的心裡想的是如何退這一步吧?”

明雲裳只是淺淺一笑,沒有回答。

容景遇低低地道:“但是你又知道不管你怎麼退,不管我的傷有多重,這間屋子只有這麼大,你根本無處可躲,所以你乾脆不躲。”

明雲裳輕聲答道:“是的,我若是往後退了,反而更易激怒你。”

容景遇的嘴角微揚,明雲裳又道:“其實回想這幾日與你相處的點點滴滴,我倒又覺得你雖然陰險狠毒了些,便是卻不是天性兇殘之人。”

容景遇輕笑出聲,眸光卻有些飄渺,明雲裳卻又輕嘆了一口氣道:“所以我一直在想,若素素還活着,你與我便沒有如今的糾纏,對你而言,你對我的感情未必就是愛情,也許只是不甘。”

容景遇幽幽地道:“或者最初是不甘,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就有了極爲微妙的變化,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在你沒有察覺沒有防備的時候產生,然後便莫明其妙的改變了很多事情。”

明雲裳看着他道:“若如你所言,你現在應該趕緊離開纔是,你這副模樣,不是阿離和解語的對手,他們一定會殺了你。”

“你這一句話與其說是在關心我,倒不如說是在爲你自己解圍。”容景遇淡淡地道。

明雲裳看着他道:“你這一次說錯了,我這一句話是爲了我們大家都好,我不想死,你也不想死,又何必非要去尋那條死路?”

容景遇淺笑道:“你怎知這一次對我而言是死路,而不是鬱夢離的死路?”

“我知道你必有佈置,但是我比你瞭解阿離。”明雲裳輕聲道:“他能追到這裡來,必定是有備而來,只要他有備而來,你今日就一定討不到任何便宜。”

容景遇淡淡地道:“你太過相信他了。”

“但是我也從來都沒有低估你。”明雲裳緩緩地道。

容景遇微笑道:“是吧!只是有些事情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樣。”他的話一說完,手已捏上了她的脖子。

與此同時,木門被人一腳踢開,一把劍直直的朝容景遇刺了過去,容景遇輕笑一聲,然後一把拉過明雲裳,將她的身體擋在劍前。

明雲裳看到容景遇的動作,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容景遇這廝可以很溫柔的跟她說話,告訴她他很愛她,可是也能毫不客氣的用她去擋劍,這樣的男子,絕對是個狠心的,也絕對有人格分裂症。

如容景遇所料,那把劍在明雲裳的身前停下,然後緩緩的抽了回去。

秦解語黑着一張臉站在那裡,他的那身紅衣此時看來鮮豔無比。

鬱夢離就站在秦解語的身邊,他看到明雲裳時輕輕鬆了一口氣,他的眸子裡滿是關切。

明雲裳看到他的目光時心裡一暖,也終是明白他和容景遇最大的差別在哪裡了,這幾日她也能時常看到容景遇溫柔的目光,可是容景遇的目光總會在有意無意的時候透出一分算計,可是鬱夢離看她的目光卻極爲純粹,只是單純的關心。

明雲裳的嘴角微揚,朝鬱夢離淡淡一笑,鬱夢離看到她那記笑容時,心裡微微一安。

“放開她。”鬱夢離看着容景遇道。

容景遇緩緩地道:“放了她讓她與你相親相愛嗎?”

鬱夢離幽幽地道:“素素的死,讓你恨了這麼久,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帶着恨嗎?”

“我喜歡恨。”容景遇淡淡地道:“她死了對我而言是一種解脫。”

“我看未必。”鬱夢離冷冷地道:“你的解脫唯有你死了纔可以做到。”

容景遇淡淡一笑道:“今日你們是來救人卻也是來殺我的,你若真有本事,現在就動手一劍殺了我。只是不知道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手快了。”

他這一生最不屑爲挾持之事,今日卻用明雲裳爲人質。

“你想怎樣?”鬱夢離反問道。

容景遇淡淡地道:“我想怎麼樣,你想來也是知曉的。”

鬱夢離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低低地道:“放了雲裳,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容景遇淺笑道:“若如此,便先將書奴還給我吧!”

“好。”鬱夢離答應的甚是爽快。

容景遇看了明雲裳一眼後又道:“你答應的倒是極爲爽快。”

“我沒有選擇。”鬱夢離緩緩地道:“再說了,書奴原本是你的婢女,對我而言並沒有任何用處。之前留着她,不過是想讓你心生牽掛罷了。”

容景遇微微一笑,鬱夢離又道:“對我而來,用書奴換回雲裳,值了。”

容景遇笑了笑,他的手輕輕撫過明雲裳的臉道:“你當真是無比在乎她。只是我與她呆在一起已有七天七夜,你就不想知道這幾日發生了什麼嗎?”

明雲裳聞言暗罵容景遇是個渣渣,這幾日他昏迷了那麼久,竟還知道他呆在這裡的時間,這就證明他高燒昏迷的這幾日不過是裝的!只是她又想起他高燒昏迷的樣子,一個人燒成那副模樣了,又豈會知道晨昏之事?她一時間倒也想不明白他是真暈還是假暈。

只是這樣的一個人實在是讓人心生恨意,嘴裡說着如何如何地在意她,可是所做的事情卻件件樁樁都讓人極爲不恥。容景遇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凡鬱夢離心中有一絲在意,他們之間的感情都要完蛋。

明雲裳雖然知道鬱夢離對她的情意,可是此時也莫名的有些緊張。

卻見鬱夢離的面色微微一變,容景遇又輕湊到她的臉上道:“她比我想像中的要溫柔的多!”

當他的臉湊過來的時候,明雲裳就極爲後悔那日爲何不將容景遇拍死,這混蛋絕對是個禍害!

她咬着牙道:“容景遇,死開!”

容景遇淺淺地道:“雲裳,不必如此粗野,昨夜裡你還很是溫柔!”說罷,他竟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吻,他的眸子裡剎那間便有了幾分綿綿情意,那雙手似乎也變得溫柔了些。

明雲裳在他吻上她的臉時只覺得噁心至極,這混蛋絕對是個演戲的高手,她這個奧斯卡影后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

她恨得牙癢癢,就算是兩人昨夜裡兩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被他這般一折騰,只怕沒有事也會生出事情來。

鬱夢離站在那裡不動,一雙眼睛裡已有了冷厲之色,他那張素來妖冶無雙的臉,此時已經微微變了形。

明雲裳看到他那副樣子,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只是此時她根本就沒有法子解釋,因爲不管是她願意還是不願意,她此刻已被容景遇親了,還是當着鬱夢離的面。

“阿離!”明雲裳終是開口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若真有那事,我此時已經死了。”她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容景遇真的碰了她,那麼她不會再活在這個世上。

容景遇只是淺淺一笑,卻將明雲裳摟得更緊了一些。

鬱夢離咬着牙道:“我知道,可是你終究被他親了。”

明雲裳聞言面色微變,鬱夢離此時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有些過份了,她咬了咬牙,強自忍着怒氣道:“阿離,你不要上容景遇的當!”

鬱夢離輕聲道:“我不會上他的當。”他的話是這樣說,可是他的手卻在微微發着抖,顯然是怒到極致,卻又強自忍受。

明雲裳看到他那副樣子,容景遇自然也看到了,他淺笑道:“鬱夢離,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歡愛有何感覺?”

鬱夢離冷着聲道:“放了雲裳!”

“就算我此時放了她,你還會要她嗎?”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她早已被我睡過了。”

鬱夢離聞言胸口劇烈的起伏,眼裡只餘濃濃的怒氣。

容景遇卻又冷冷地道:“我道是你對明雲裳的感情有多麼的深,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鬱夢離,我對你有些失望。”說罷,他又看着明雲裳道:“你自己瞧瞧,你愛的這個男人是如何在愛你的,只怕平日裡話是說得甚是好聽,可是真遇到事情的時候,遠沒有他說的那麼好聽。”

明雲裳怒道:“容景遇,你個混蛋!”

“雲裳,不要動氣,我不過是想幫你。”容景遇微笑道:“他若是不要你,你以後就跟着我好了,我絕對不會嫌棄你!”

“放開她!”鬱夢離一字一句地道:“容景遇,船屋裡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是嘛?”容景遇冷笑一聲道:“若與你沒有關係,你又怎知船屋之事?”

鬱夢離一字一句地道:“當日的你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皇子,我沒有必要算計你!”

“在我看來,以前的你也不過只是一個病弱的世子,也沒有算計的必要,可是你在我這裡卻也是一枚棋子!”容景遇冷冷地道:“鬱夢離,你的心不是一般的狠,素素與你有何仇,竟要那般算計於她!”

他說到素素兩字時已有些激動,捏着明雲裳的手又緊了一分。

明雲裳不知道船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到兩人這樣的對話,她的心裡也暗暗生驚,有些好奇那個叫素素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雲裳死命地拉着容景遇的手道:“容景遇,我不管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今日裡這般害我,我必跟你沒完!”

鬱夢離大聲道:“我再說一遍,船屋裡發生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當年我根本沒有精力去算計你!你把裳裳放了,我放你走!”

容景遇冷笑一聲道:“你心裡明明已經嫌棄她了,又何必還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鬱夢離,當你抱着自己的心上人時,想到她和其它男子上牀的場景,你心裡是何種感覺?”

鬱夢離的眼裡能噴得出火來,明雲裳暴怒道:“閉嘴!老子什麼時候和你上牀呢?”

“雲裳,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你解釋也掩飾不了已經發生了的事實!”容景遇冷笑着道。

鬱夢離聞言暴怒,當下大吼了一聲,他這一聲直震得整間木屋碎成了碎片,剎那間,四周再無木板擋風,他的嘴裡已溢出一抹鮮血。

明雲裳見此情景大驚道:“阿離,你怎麼樣呢?”

鬱夢離怒道:“閉嘴!”

秦解語一直站在一旁不說話,此時看到這種情景頓時大怒道:“全給我閉嘴!”他這一聲吼的也用了真力,只震得整個山谷到處都是迴音。

明雲裳只覺得耳膜痛得厲害,知道兩人的武功都已登峰造極,此時的吼聲,若非他們留情,只怕她也要被震飛了出去。她看到鬱夢離的嘴角溢出鮮血,知道他只怕已受了不輕的內傷,她心裡頓時心疼不已。卻又覺得有些奇怪,鬱夢離雖然在意她,但是從來都不是一個器量小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氣成這副樣子?

明雲裳的心裡一想到此事,便有了一分猜想,她的眸子微眯,剎那間便有了一抹殺機,她尖叫道:“阿離,你怎麼呢?你不要嚇我!”

鬱夢離沒有回答,卻噴出了一口鮮血,明雲裳一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便更明瞭幾分,她銀牙一咬,大怒道:“容景遇,你拆散我們夫妻,阿離不要我,我也不要活了,我跟你拼了!”

她的話一說完,便不管不顧一把抓着容景遇的手便狠狠咬去,容景遇沒料到她這在這個時候竟突然發瘋,心裡微驚,手微微一鬆,想要一掌將她拍暈,而她此時已趁着他的手微鬆,她極快的回頭,惡狠狠地朝他的脖頸處咬去。

她這一下又快又狠,勢同拼命,容景遇看到她眼裡暴怒而又萬般仇恨的眼神,甚至還能看到她森白的牙齒。容景遇自認是什麼事情都經歷過,再不會對任何人心生懼意,可是他看到這樣的明雲裳時,他的心裡竟無端端的升起了一抹恐懼。

容景遇的手不自覺地又鬆了些許,她卻又改咬爲撞,一頭狠狠地朝他的下巴撞去,兩人原本捱得極近,明雲裳這一番打法勢同拼命,用的卻全是女子間撒潑的打法,容景遇這一生見過的女子,大多端莊秀麗,那些悍婦他是從未見過,更沒有見過女子這樣的打法,一時間倒有些手忙腳亂。而他原本只是避她的牙,卻沒有料到她改成了頭,這一下便節省了一點距離,而這一點距離在這樣的近身打鬥相當關鍵。

容景遇原本比明雲裳高了近一頭,她這一撞他無處可避,她便撞上了他的下巴,只是這一下,便將他的手徹底撞鬆。

他的手一鬆,秦解語的劍便直直地朝容景遇刺去,讓他再沒有任何掐住明雲裳的機會,容景遇知道他的劍法精絕,當下想也不想,竟一把拉起明雲裳便往山崖下跳去。

鬱夢離極快地抽了腰間的軟劍,狠狠地朝容景遇刺了過去,容景遇識得厲害,當即往後疾退,卻又極快的鬆開了明雲裳的手,卻見他的手蕩成了一股疾風,極快的朝明雲裳的胸口蕩去。

明雲裳知道他的厲害,她若沒有身孕,大不了和容景遇拼個你死我活,可是如今的她卻冒不起這個險,她銀牙一咬,身子陡然一矮,那股勁風便從她的頭頂刮過,將她的發盡皆刮亂,她的發只用一根髮簪彆着,此時被容景遇的掌風襲來,那根髮簪便如一枚暗器一般從她的頭上飛出,直勾勾地朝她身後的鬱夢離飛去。

鬱夢離伸手一把接住那根髮簪,身形卻頓了一下,容景遇已躍了下去。

而明雲裳卻被那勁風一帶,整個人再也站立不穩,直直的朝後退去,懸崖上的平臺原本就不是太寬,此時她連退數步,身子不穩,直直的就朝另一側的山崖栽了下去。

鬱夢離再也顧不得去對付容景遇,伸手一把將明雲裳拉住,兩人險險站穩,明雲裳望了一眼身後的懸崖,頓時驚出了一身的汗。

秦解語惱容景遇,見明雲裳已被容景遇接住,他想也不想,操起長劍也跳下了懸崖,然後直直地朝容景遇刺了過去。

容景遇識得厲害,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秦解語將手中的劍鬆開,蕩起飛劍直直地朝容景遇攻了過去,容景遇的手指微屈,指間彈出一股勁風,勁風點在秦解語的劍上,那把劍輕輕一點,竟直直地朝秦解語刺去。

秦解語看到容景遇指間彈出的那股勁風時嚇了一大跳,眼裡滿是難以置信,眼見得他的那把劍已到他的胸前,他纔回過神來,伸手曲指微彈,那把劍轉了一個身,他才伸手握住了劍柄。

秦解語的眸光幽深,一個縱身便輕輕一彈,藉着下墜之力再次朝容景遇衝去,只是他這一次沒有再用劍,而是化成掌狠狠地朝容景遇拍去。

容景遇的眼睛微微一眯,伸手往後迎戰,秦解語的雙手握成拳,狠狠地朝容景遇的手背掄去。

容景遇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冷笑一聲,擡起一腳便往容景遇的命門上踢去。

兩人本有同門之宜,往日也曾切磋過武功,只是秦解語平日對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今日之事他更是恨容景遇狠毒,這一腳踢出去時他也用了全力。

容景遇看到他那雙冰冷的眼睛,卻朝他淡淡一笑,竟沒有躲。

秦解語有些好奇容景遇爲何不躲,他那樣一腳不管踢到誰的命門,誰都得死,難道容景遇真的是一心求死?

秦解語心裡有疑慮,下腳卻一點都沒有留情,那飛出去的腳便重重踢在了容景遇的命門之上。

容景遇的身子頓時朝疾飛了出去,剎那間,竟已飛出了極遠,縱然秦解語武功卓絕,只怕也追不上了。

與此同時,秦解語的身體也落在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已消失的容景遇,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當下站在那裡不動。

而此時鬱夢離已帶着明雲裳從山崖上飛了下來,他看了一眼已消失在遠處的容景遇道:“他受傷呢?”

“也許是受傷,也許是幫了他。”秦解語有些呆愣地道。

鬱夢離的眼裡有些不解,秦解語又緩緩地道:“我懷疑他是在借我之力助他打能奇筋六脈,本門有一門極爲邪魅的武功……”

他的話沒有說完,明雲裳和鬱夢離卻都明白了他話裡意思。

明雲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容景遇好綿密的心思!原來他今日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真正的目的竟是如此。”

鬱夢離看了她一眼道:“裳裳,你沒事吧?”

“你是想問我哪裡沒事?”明雲裳反問道。

鬱夢離愣了一下,明雲裳輕輕咬着脣道:“但是不管你問哪裡,我都好好的,寶寶也是好好的。”

鬱夢離的嘴角微揚,明雲裳卻又輕輕問道:“若我與容景遇真有苟且之事,你在意嗎?”

“說完全不在意,那也是騙人的。”鬱夢離輕聲道:“但是隻要你和寶寶平安,其它的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的眸光淺淺,閃爍着灼灼之華,臉上滿是關切之情。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一勾,她輕聲道:“阿離……”

“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鬱夢離輕聲道:“方纔吐出來的血是我自己用內力逼出來的,並不妨事,你不用擔心。只是你方纔那樣和容景遇拼命,倒把我嚇了一大跳。”

明雲裳淺淺一笑道:“倒不是我要和他拼命,而是除了拼命之外再沒有更好的法子。”

鬱夢離的眸光裡滿是憐惜,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他的力道甚大,明雲裳覺得他快要把自己要揉碎一般,她想掙脫,卻又動不了分毫,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額前,有晶瑩的東西掉了下來。

她愣了一下,擡頭看他,卻見他的眸子裡水光輕泛,她輕聲喚道:“阿離……”

鬱夢離輕輕地道:“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你會在哪裡,是否會遇險象,謝天謝地,你如今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就在我的懷裡。”

明雲裳想到這幾日複雜的心境,覺得能被他這般擁着實是人間最幸福的事情,她原本還擔心鬱夢離是否會介意她這幾日被容景遇所擄的事情,如今看來她是想多了,當初她以爲她不潔,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時還是他幫她解開心結,這樣的一個男子,又豈會在意那些世俗的事情。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道:“阿離……”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又覺得不管要說什麼都顯得有些多餘,她和鬱夢離的一切,從來都不需要多說。

秦解語站在一旁看着兩人,他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然後有些不自在的把頭扭到一側,她安好便好,能守在他的身邊便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容景遇離開之後極快的隱入了一間極爲尋常的房間裡,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角噴了出來,他從懷裡取出一枚藥吞了下去,琴奴聽到動靜忙走出來道:“二少爺,你這幾日都去哪裡呢?啊!二少爺,你這是怎麼呢?”

容景遇此時渾身是血,看起來狼狽不堪,而他素來潔白如雪的衣裳已經被雪染紅了,再也沒有往日裡的儒雅大方,這樣的他,自從素素死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怎麼能容忍自己變成這副樣子?

容景遇輕聲道:“浴湯備好了嗎?”

琴奴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欲去扶他,他卻一把將她揮開,自顧自的走了進去,琴奴在被他揮開的那一刻,眼睛紅了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容景遇換了一身潔白如雪的衣服走了出來,他身上的鮮血已被洗淨,墨發還在滴着水,琴奴輕聲道:“若是二少爺不是心甘心願,天底下沒有人能把二少爺弄成這副樣子。”

容景遇不語,琴奴又道:“而天底下能讓二少爺如此狼狽的人,自素素去後便只有明雲裳了。”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你太多事。”

“是我多事嗎?”琴奴紅着眼睛道:“明雲裳已是他人婦,根本不值得二少爺如此爲她費心!二少爺將京中所有的事情放下,與她在一起度過七日,這七日裡命我們引得鬱夢離四處尋找明雲裳,四處佈下疑陣,爲的不過是與她相守這七日,二少爺,這一切真的不值得!”

容景遇的眸子裡已有了寒茫,琴奴又大聲道:“二少爺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原本你的事情我是不能過問,可是這些年來,我看着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不能再看着你沉淪下去了!你花了那麼多的精力只爲了與明雲裳相守七日,她根本就不配!”

“啪”的一聲,容景遇扇了她一記巴掌,然後不緊不慢地道:“滾!”

琴奴的眼睛赤紅如血,她沒有再說話,而是極快的奔了出去,外面一片蒼茫之色,她咬着牙道:“明雲裳,我一定要殺了你!”

------題外話------

強悍的小劇場又來了:

失業的天順帝,聽了張公公的介紹後,對夜大羣裡的姑娘無比膜拜,對天朝無比憧憬。

天天涎着臉,找張公公聊天。

天順帝給張公公捏着肩膀,諂笑道:“皮特兄,今天給咱說說玫瑰不?”

張公公色迷迷,豎起大拇指道:“說到這個玫瑰呢,那是羣裡的名人!響噹噹的!想當初,英俊瀟灑的北王鬱明達玫瑰都看不上,愣是喜歡鬱夢離的四個護衛,鬱東西南北,我的娘,玫瑰姑娘有四個半男人,聽說,那半個,竟然是被鯊魚咬了半邊屁股的男人!玫瑰是不是特牛逼?服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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