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蘭陵王看了天順帝一眼,眉眼淺淡無比,卻輕聲道:“皇上聖明,一切但憑皇上安排。只要有利於國家社稷之事,微臣都願意做。”

天順帝點頭道:“王叔當真是我朝之棟樑,朕心甚慰!”他心裡卻在想,老東西,只要你進了大牢,你就休想活着出來!

蘭陵王看懂了天順帝的心思,他淺淺一笑道:“皇上言重了,微臣這般去地刑部的大牢。”

“王叔稍等。”天順帝的眸子微微一眯,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些,他看着蘭陵王道:“雖然這一次的事情是委屈了王叔,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那麼自不能只做做過場,否則朝中大臣會以爲朕循私。”

蘭陵王的眸光微擡,天順帝卻冷着聲道:“來人啦,把蘭陵王送到刑部的大牢!”

蘭陵王的眸光更冷,天順帝卻又笑着道:“只是過場,王叔不必介懷。原本應該朕親自送王叔去刑部的,只是今日朝中的事情實在太多,朕也不也得空。”

“皇上有這個心就夠了。”蘭陵王不緊不慢地道:“若是皇上要讓侍衛送微臣去監牢纔可放心,那麼微臣如皇上的願便是。”他的話說得無比的淡然,眸光卻冷厲無比。

天順帝微笑道:“在朕的心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王叔都是朕的王叔,朕從不敢有一分小瞧王叔之心。”他端坐在龍椅之上,顯得無比的威嚴。

蘭陵王的眸子微微合了起來,一扭頭便大步走了下去。

天順帝在他的身影走過門檻的時候,眸子裡剎那間寒冰滿布。

宇文乾和寧遠都看到了他的那記眼光,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天順帝的手重重地拍在了龍案之上,他冷着聲道:“老匹夫!”

宇文乾和寧遠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卻也知道天順帝平日裡行事極爲妥貼,像這樣在背後罵臣子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由此可見天順帝對蘭陵王的恨意有多麼的深。

天順帝問道:“如何才能把蘭陵王的罪名坐實?”

他這一句話是問宇文乾和寧遠的,兩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蘭陵王的門生遍佈整個蒼瀾王朝,朝中有半數的大臣都對蘭陵王極爲尊敬,今日裡天順帝縱然是把蘭陵王下了獄,可是就算是下了獄,依着蘭陵王的人脈,明日裡也會有人替他求情。而天順帝的手裡若是沒有蘭陵王謀反的證據,那麼蘭陵王明日還得被放出來。

宇文乾知道天順帝雖然是這樣問他,但是隻怕在天順帝的心裡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法子,他若是說了他的法子,只怕反而會讓天順帝不開心。而且他是武將,不需要太多的智謀,對天順帝而言,武將只需要聽令就好,那些出謀劃冊的事情都是文人在做的。

宇文乾忙道:“皇上若是覺得這件事情是蘭陵王做的,那麼今夜派人將他暗殺,這樣的話便能永絕後患!”他說罷眼裡滿是兇光。

寧遠和宇文乾也是一般的心思,他卻跪在地上道:“微臣死罪,今日若非皇上提點,微臣還以爲行兇之人另有其人。微臣之前還想將自光妹子嫁入蘭陵王府之中,可是如今想來,那想法是何等的愚蠢!”

天順帝看到兩人的表現,心裡甚是滿意,他淡淡地道:“你們兩人就沒有更好的法子嗎?”

兩人的眼裡滿是不解,然後雙雙跪倒地道:“微臣愚魯!”

天順帝輕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都退下吧!”

兩人點頭退下,走出大殿之後,兩人才發現他們的背上都起了一層薄汗。

寧遠看了宇文乾一眼,宇文乾掀了掀眉毛,兩人相對苦笑一聲,卻沒有再說話。

天順帝的眸光一片幽深,半晌之後厲聲道:“來人啦,把朕的那壺酒送去給王叔喝!”

張公公應了一聲,將案上的一壺酒端了過來,然後看了天順帝一眼後道:“皇上,這隻怕有些不妥……”

“沒有什麼不妥的。”天順帝冷笑道:“朕不想讓那個老匹夫看到明日的太陽!”

“若是王爺不喝又當如何?”張公公輕聲問道。

天順帝冷着聲道:“朕賜的酒他若是不喝便是抗詣!可以直接治他抗詣之罪!”

張公公應了一聲,可是面上卻還滿是爲難,天順帝看到他那副樣子怒道:“怎麼,你也想抗詣不成?”

“奴才不敢。”張公公輕聲道:“奴才只是擔心若是此時這樣殺了蘭陵王,只怕會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滿,畢竟有蘭陵王是對那些殺手下了手的人。”

天順帝卻瞪了張公公一眼,然後怒道:“胡說八道,誰說朕要殺了王叔?根要就是在胡說八道,王叔是有大功在身,朕心裡感激他,這壺酒是謝他的!”

張公公這纔回過神來,忙端着酒走了下去,這壺酒是什麼樣的酒,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只是皇帝的話從來都聖詣,天順帝說不是毒酒,那麼就不能是毒酒。

張公公也有爲難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件差事他沒有辦法能做好,他微微沉思一番後便將那酒放下,喚來他身邊的貼身公公將酒送進刑部的大牢。

容景遇在容府也聽到了今日的事情,他嘴角微微上揚,眸子裡有了淡淡地笑意,由於他一直躲着不願意吃藥,他的風寒來來回回好了又發,發了又發,已經好幾回了。到如今卻總算是大好,只是還微微有點咳嗽。

琴奴輕聲道:“二少爺,這件事情可真是妙得緊,二少爺爺坐在這裡看着他們去鬧騰,也是一件極爲痛快的事情。”

“這件事情我倒覺得不是很妙。”容景遇淺淺地道:“這般殺來殺去,蘭陵王必是弱者,只是鬱夢離的本事也當真是極大的,竟引登州之兵來攏亂京城,解他眼前之圍,倒也是一着妙棋。只是我以前見他和蘭陵王交手都會留幾手後手,可是今日裡卻把蘭陵王往絕對上逼。這一對父子如今已成了真正的敵人,這件事情對我而言主纔是好事。可是蘭陵王的兵力受損,對我們來講,卻是一件禍事。”

琴奴有些不解地道:“蘭陵王上次對二少爺那樣無禮,他在某種程度上更是二少爺的對頭,若是此時將他們除去,對我們往後的事情大有幫助。二少爺也可以少一個對手,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容景遇看了琴奴一眼道:“那引事情你想得還是太簡單了,如今我們的對手已經很多,可是我們的力量並不大。若是蘭陵王一出事情,下一個他們要對付的人就是我。”

“二少爺難不成怕他們呢?”琴奴睜大一雙眼睛看着他道。

容景遇輕嘆一口氣道:“我們從來都沒有怕過任何人,但是有的時候敵人也能是朋友,以如今的局勢看,我們還是先想着如何自保纔好。”

“二少爺早已布好了局,難道還怕他們不成?”琴奴輕聲道:“只要那邊的事起,我就不信皇帝還有心去管二少爺的事情,到時候只要尋個機會,登高一呼,便能坐擁天下!”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容景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道:“琴奴,你如今倒是越來越急躁了。”

琴奴輕輕咬了咬脣,容景遇又輕聲道:“若是以往,也許我們還能出其不意,攻其不破,而今的京城早已成了驚弓之鳥,皇帝對我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信任。若非我段日子一直病着,你覺得他不會來找我的麻煩嗎?”

琴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後道:“我一直以爲二少爺是因爲那件事情一直稱病。”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像他這樣的人,很多時候是不能病的,素來病只能病在關健處,而且不能假病,只能真病。這些把戲完全是鬱夢離玩的,容景遇是沒有放在眼裡的,可是此時用一用卻又覺得甚是好用。

而這一次的病一生就是一個多月,這麼長時間的病着,也讓他想清楚了更多的事情。愛和恨,從來都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說不愛就不愛,說不恨就不恨的。

琴奴見他的面色不佳,當下低着頭不敢說話。

正在此時,寒燼走進來道:“二少爺,蘭陵王府有動靜了。”

“說。”容景遇收起微微有些深沉的目光。

寒燼大聲道:“蘭陵王進宮了。”

容景遇冷笑一聲道:“蘭陵王倒是極懂得揣測天順帝的心思,只是他此時進宮,在天順帝看來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蘭陵王必定會被責罰。這件事情結我們倒是極爲不利的,不管怎麼樣,蘭陵王如今還不能死。”

寒燼輕聲問道:“依二少爺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麼做?”

容景遇的眸光深了些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在這種情況下也得幫蘭陵王一把,寒燼,你去通知所有和蘭陵王交好的大臣,就說蘭陵王有難,讓他們進宮相救。”

寒燼愣了一下後道:“二少爺……”

容景遇大聲道:“快去安排,否則事情都晚了。”

寒燼剛要退下,醫奴又走進來道:“二少爺,宮裡傳來消息,說皇帝已將蘭陵王下獄,並且賜了美酒,探子懷疑那所謂的美酒根本就是毒酒。”

“天順帝好狠的手段!”容景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他是早就想殺蘭陵王了,只是苦於以前沒有藉口。如今倒好,他竟直接賜酒!”

寒燼在旁問道:“事已至此,二少爺方纔讓我去做的事情還要做嗎?”

“要做。”容景遇冷着聲道:“而且還得儘快!”

寒燼聞言忙退了下去。

容景遇微微一笑道:“之前看到蘭陵王的人馬和京幾衛殺成一團,也許是隔山觀虎鬥,很是有趣,但是如今纔是好戲上演。蘭陵王若是甘心受死才真的是一件怪事,蘭陵王既然不甘,那我們自也要把這一把火替他燒得旺些,如今格局大亂,那麼就徹底大亂吧!”

琴奴在旁輕聲道:“我明白了,二少爺讓寒燼去救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爲了幫蘭陵王,而是在從中獲利,不讓蘭陵王死,纔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容景遇卻已不再理她,而是大聲道:“我去更衣,然後你琴奴和醫奴隨我即刻前去天牢。”

琴奴應了一聲,心裡卻又有些闇然,容景遇到如今還是不讓她爲他更衣,他的東西依舊不允許任何人觸碰一下。她的頭微微低下,他這樣的心結,到底要如何才能完全化解得開。

小太監帶着一瓶酒走進了監牢,蘭陵王一身錦袍站在牢中心,他聽到腳步聲眸子微微一眯,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傳皇上口諭,蘭陵王勞苦功高,對朝中之事其爲用心,更願意爲朝庭盡力,朕特賞美酒一壺!”

蘭陵王謝過恩之後,小太監便將那瓶酒放下,然後大聲道:“王爺請!”他將酒倒滿,然後將酒杯遞了進去。

蘭陵王的眸光幽深,他自然知道天順帝玩的是什麼把戲,他的眸子裡已有了濃濃地寒意,天順帝倒是迫不及特,知道今夜若是殺不了他,那麼明日就再也殺不了他了。而這一杯酒裡也有極重的意思,他不喝是不敬,也得被殺頭的。而若是喝了,那就是隻有死路一條。

蘭陵王看了那個小太監一眼,他冷笑了一聲,心裡已有了計較,正在此時,一枚飛箭射了進來,將那小太監刺了個透明窟窿。

蘭陵王的眼睛眯了起來,很快便見得一隊黑衣人衝了進來,那些人極快的就將獄裡其它的犯人全部放了,剎那間,諾大的天牢亂成了一團。

蘭陵王的眼睛裡滿是凌厲,一把劍將他的鐵鏈也一刀砍斷,他二話不說,直接朝那人的喉嚨掐了過去,那人的反應極快,往旁邊一掠便躲了地去,那人的面巾揭下,竟是容景遇。

“你又想做什麼?”蘭陵王冷着聲道。

“自然是來救王爺的。”容景遇看着蘭陵王道:“王爺難道不知道那壺酒是毒酒嗎?”酒倒在地上,浸上了木欄,沾者全爛,毒性之霸道,天下罕見。

蘭陵王雖然早知道那酒必定有毒的,他打算將酒喝下後用內功逼出,可是這樣霸道的毒酒,只怕是見血封喉,根本就不容不得他用內功去逼,天順帝的這一手倒是極爲狠毒的。

他的眸子裡頓時有了一抹殺氣,他看着容景遇道:“你的話是說得極好聽,可是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不要以爲我不知道!”

容景遇依舊淡笑道:“王爺誤會了!”

“誤會?”蘭陵王冷笑道:“你來救本王敢說沒有一點私心嗎?若只是相救,爲何將這些犯人全部放走?你根本就是想讓本王在這件事情裡栽下去再也爬不上來!”

容景遇看着蘭陵王道:“我若只救王爺一人,纔會引人無限深思,可是這大牢裡犯人若是全部都逃走了,那麼就是有人對牢獄不滿,前來劫獄,而因爲今日之事,這獄卒已去了大半。若有人存心劫獄,想來不是難事。”

蘭陵王的手微微鬆了些,容景遇卻又輕聲道:“白天的啞軍兇悍,宇文乾再厲害也除不盡,晚上到天牢裡來劫囚,自就有了別的目的,和王爺也就再也沒有一點干係。”

蘭陵王聞言手抽了回來,他那雙如鷹一樣的眸子有了異樣的光華,他緩緩地道:“你爲什麼要幫本王?”

“我敬王爺是個英雄。”容景遇看着他道:“真正的英雄是不能死在莫名的手段之下!”

蘭陵王冷笑了一聲,看着容景遇道:“這種話你少在本王的面前說!你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本王也見識過了!”

容景遇看着蘭陵王道:“我知道王爺對我存了偏見,有些事情我也不願細細解釋,但是我想問問王爺,若是上次王爺就背水一戰,難道就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嗎?”

兩人都知道那所謂的把握指的是什麼。

蘭陵王的眸光幽深,容景遇又不緊不慢地道:“王爺疑心我害王爺,可是王爺有沒有想過,到底是我害了王爺,還是王爺比之當年少了一分血性?在我還年幼的時候,就曾聽說過王爺斷山截流的魄力,怎麼如今年歲一大,當年的那些血性就全沒有了嗎?”

蘭陵王的眸光更加的深沉了,容景遇卻又低低地道:“若是將那些全部都拋開,所有的一切也會變樣,王爺若是早早料到這三萬人馬會被人設計引入京城,成爲一大禍事,王爺最初是不是就會背水一戰?當時若是戰了,至少還有五成的機會,可是如今卻是一成的機會都沒有,反倒讓王爺白白費了十幾年的心血。”

蘭陵王冷笑道:“該怎麼做,本王不需要你來教!”

“我自不敢教王爺。”容景遇長嘆一口氣道:“只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王爺難道還不明白,若是一直這樣被動的等機會,機會是永遠也不會來的。”

蘭陵王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容景遇又輕聲道:“皇上如今一心想置王爺於死地,王爺如今想要在這裡等死嗎?”

“沒錯,本王就要在這裡等死!”蘭陵王冷冷地道:“本王倒想看看,誰能殺得了本王!”他這一句話說得霸氣沖天,那雙如鷹一要產的眼睛裡充滿了殺氣。

容景遇先是一愣,卻又很快就明白了蘭陵王的意思,他輕聲道:“王爺早該如此!”他的話一說完,便微微一躬身,準備走出去。

“慢着。”蘭陵王在他的背後大聲道。

容景遇的腳步停下,回頭看着蘭陵王,蘭陵王的眸光森冷,他看着容景遇道:“往後的事情,容太傅還得多擔待一些。”

“王爺客氣了。”容景遇淺笑道:“遇對王爺一直極爲佩服,覺得這天底下再沒有比王爺更英勇,卻又懂得隱忍之人。遇方纔的話說得有些重,還請王爺見諒。”

蘭陵王的嘴角微微一揚,容景遇卻又淺笑道:“王爺英雄無敵,遇願爲王爺出謀劃策,從今往後,好生輔佐王爺。”

“多謝。”蘭陵王抱拳道:“只是輔佐之事,本王卻不敢當,容太傅之才,治國安邦都夠了,若是日後大事能成,本王願與容太傅平分天下!”

容景遇的眼裡有了一分淡淡的笑意,他看着蘭陵王道:“王爺這樣說遇可擔不起,對遇而言,只想天下百姓得一明主,遇有個安身立命之所罷了。”

“在本王的面前,容太傅不必再掩飾,再裝就顯得有些假了!”蘭陵王的眼裡一片深沉,他緩緩地走到容景遇的身邊道:“你想的那些事情,瞞不過本王的眼睛。你眼裡的那些野心,也許能瞞得過天順帝,卻絕對瞞不過本王。再則細細算來,天順帝還是你的親兄弟,他對你也不算壞。可是你卻一直揹着他在聯絡朝中大臣,然後數次來找本王,你覺得你在明眼人的面前掩飾有意思嗎?”

容景遇笑了笑後道:“依王爺之見,遇到底有何心思?”

“你進京已有數載,卻有多半的時間都呆在宜城,這步棋本身走得甚好,可以把你和朝中變遷的事情撇得乾乾淨淨,私底下卻又做了極多的事情。”蘭陵王看着容景遇道:“你想要的是整個天下!”

容景遇笑道:“王爺高看我了。”

“不必急着否認。”蘭陵王冷笑道:“你之前接近心兒,不過是見他能調動天水國的兵馬,然後又見他愚蠢,能爲你所用。而他雖然蠢得很,被你玩得團團轉,可是他也同樣能被人利用,用來對付你,你覺得他沒有太多的用處,所以就借他的關係來找本王。”

蘭陵王說到這裡看了容景遇一眼,容景遇只是淡然淺笑,他那一身白衣在整個大牢裡顯得無比出塵。

蘭陵王又朝他走近一步後道:“而本王在你的眼裡,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塊跳板罷了,你想要的同樣是本王這麼多年來累積的人脈和兵權!”

容景遇以前覺得蘭陵王雖然有勇有謀,但不見得就有智慧,可是此時聽到蘭陵王的這一番話以及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容景遇卻覺得他遇到了一隻老狐狸。只是對如今的他而言,蘭陵王越強大,他也越有好處。

容景遇微笑道:“王爺言重了,我雖然有問鼎天下之心,但是沒有王爺想的那麼卑鄙無恥,王爺於我不是跳板……”

“那就是助力!”蘭陵王打斷他的話道:“這兩者間並沒有本質的差別。”

容景遇笑了笑,蘭陵王的眸光一片幽深,他看着容景遇道:“本王雖然下了獄,卻並不蠢,敢進宮,自然也有後手。就在不久前,本王還收到消息,說是有人通知他們去爲本王請命。想來那個人就是容太傅你了!”

容景遇微笑道:“遇只是不想王爺蒙冤遇難,所以想幫王爺一把,不想王爺早有所備,如此倒顯得是遇多事了。”他面上在笑,心裡卻在奇怪,這大牢裡守衛還算森嚴,蘭陵王又是剛剛下獄,而他做的事情也不過是才做完,蘭陵王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看來他以前還是小看了蘭陵王,蘭陵王在京中必定還有一波不爲人知隱形人,更有極爲特殊的聯絡方法。

蘭陵王淡淡地道:“你來救本王,除了要拉攏本王幫你之外,還想在我的面前賣一個大大的面子。容太傅,你當真是極有心的。”

容景遇淺淺一笑,蘭陵王卻又道:“你這件事情雖然做得很漂亮,但是本王卻並不感激你。”

“遇從沒想過要讓王爺對遇生出感激之心,只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容景遇淡淡地道。

蘭陵王微笑道:“你今夜來這裡說了這麼多的話,本王只喜歡你的一句話,那就是這是你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打着多麼光彩旗號來做的事情。”

“和王爺說話實在是痛快。”容景遇緩緩地道:“完全不需要拐彎抹角。”

“本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蘭陵王冷笑道:“你的心思,本王不敢說全部知曉,卻也能知道個大概,有些更直的話,本王也覺得沒必要再說下去,因爲容太傅本是聰明人,話也只需說三分。”

容景遇的眸光淺陌,蘭陵王的手卻已拍上了容景遇的肩膀,他緩緩地道:“恭喜容太傅今夜不辭辛苦來到監牢,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也終於達到了你的目的。”

“王爺的意思是?”容景遇看着蘭陵王道。

蘭陵王微笑道:“本王的意思是你如願以償,從現在開始,本王就和你是正式的盟友了。往後的事情,咱們往後再說,眼前的目的卻是一樣。”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揚後行了一個禮道:“若如此,就再好不過。”

蘭陵王咧嘴微笑,容景遇又道:“遇先行一步,王爺小心。”

蘭陵王輕輕點了點頭,容景遇已大步走了出去,他走出大牢的時候,眸子裡一片冰冷,卻沒有說一句話。

蘭陵王在容景遇走過拐角的時候,眸子裡有了一分嘲弄,殺氣也更重了些。

是夜,天順帝正準備休息,卻聽得張公公急報道:“皇上,天牢被人劫了,所有的人囚犯全部逃走了。”

天順帝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眼裡滿是怒氣道:“怎麼回事?那蘭陵王呢?他死了沒有?”

張公公搖了搖頭後道:“沒有,不過那些囚犯雖然全部逃走了,但是他卻一直呆在那裡,說要靜候皇上吩咐。”

天順帝氣得直咬牙,他大怒道:“該死的蘭陵王!”他的話一說完,便一拳重重地打在桌子上。

張公公低着頭站在一旁,卻又輕聲道:“外面還有一件事,奴才不敢說。”

“說!”天順帝暴怒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能說?”

張公公輕聲道:“蘭陵王下獄之後,朝中的大臣,便有多數都守在了宮門外,說蘭陵王是無罪的,讓皇上放了他!”

“可惡!”天順帝咬着牙道:“他們是全部都想死了,竟敢來威脅朕!”

張公公低低地道:“皇上不必動怒!”

天順帝看了張公公一眼道:“不動怒?你可見過有人敢這樣挑釁朕的威嚴嗎?傳令下去,把那些守在宮門外的大臣全給朕綁了!”

“皇上,這隻怕不妥。”張公公跪下來道:“如今京中已亂成了一團,若是此時再將朝中大臣也綁了,那麼必會造成極大的變動,到時候只怕難以收場!”

天順帝聽到他這一句話終於冷靜了一些,想到今日的事情,以及朝中如此的格局,原本已是極爲紛亂,若是真的將朝中的大臣也綁了,只怕真的會生出大亂,而他今日裡將蘭陵王下獄的理由,原本就不是太充足,如此一來,倒真會讓朝中大臣生出離心,那樣就真的要出事了。

天順帝氣得胸口直起伏,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之後,然後一字一句地道:“傳令下去,下獄蘭陵王不過是朕和蘭陵王的一個約定罷了,蘭陵王本無罪,明日一早釋放!”

張公公領命退了下去,天順帝卻氣得無法安歇,如此好的一個對付蘭陵王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他心有不甘。

明雲裳就住在謹府裡她曾經住的房間裡,她的心裡滿是擔心,雖然外面的啞軍已經退下,可是她的心裡卻一直不得安寧。

鬱夢離到如今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呢?

明雲裳坐在油燈前,將油燈挑亮了一些,紅依在她的身邊輕聲道:“世子吉人自有天相,世子妃不必擔心。”

明雲裳淡淡地道:“你除了這一句安慰的話,還會再說其它的嗎?”

紅依嘻嘻一笑道:“會說很多,但是不管是哪一句,卻不能讓世子妃放寬心,倒不如說些簡單的。”

明雲裳對這個丫環極度無語,這樣的理由和藉口,也只有她才說得出來。

紅依見她面色不悅,又輕聲道:“我覺得這些啞軍十之八九是世子引來的,他能讓京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表示他有反抗的能力,他有反抗的能力就表明他一定不會有事。”

“這些話聽起來是有些道理的。”明雲裳輕聲道:“只是這些我也能想得到,你也不必說。”

紅依輕輕扁了扁嘴道:“那世子妃想不想得到世子是如何把這些啞軍調進京城的?”

“世子和蘭陵王做了那麼多年的父子,對對方都是極度瞭解的。”明雲裳低低地道:“而最近世子對蘭陵王的事情也極度上心,我想世子應該是知道了蘭陵王的某些漏洞和缺點,所以這一次是借蘭陵王的命令將這些人調進京城的。至於那個命令是什麼,以及他是如何調動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紅依微笑道:“世子是這個世上最爲聰明的人,他的法子素來極多。”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上揚,紅依卻又道:“不過今日的事情做得是有些狠了,又不太像是世子平日裡行事的風格。”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明雲裳輕聲道:“阿離雖然善良,但是卻也不是個蠢的,有時候一味的退讓,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

紅依輕輕點了點頭,明雲裳卻又低低地道:“阿離是要被逼到何種境地,纔會下定這樣的決心,讓這樣一羣殺人狂魔涌進京城?”

她的眼裡不自覺地有了一抹淡淡地擔心,心裡卻又滿是心疼,她和鬱夢離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夫妻,對他的性子極爲了解。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狠毒的人,但是做起決定來卻又極爲果斷,他從來都不願意傷害弱者,因爲他知道弱者活着有多麼的不容易。

明雲裳輕輕的伏在案上,腹中的胎兒卻又踢了她一腳,她的手輕輕撫上了肚子,眸子裡滿是慈愛。她一想到孩子,就突然明白鬱夢離爲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這些年來鬱夢離一直處於被動的地位,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勢力,平日裡看起來卻又有三分軟弱,可是自從娶了她之後,他便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朝堂,一步一步的將自己的鋒芒展現。

他這麼做,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爲他們母子罷了。

明雲裳輕聲道:“寶寶,你不用擔心,你爹一定會安然回來的!”

紅依見她的眸光溫柔,一張臉上滿是淡淡母性的恬靜,已沒有方纔的焦躁不安。她以前見到的明雲裳,一向都是處變不驚,殺伐決斷眼睛從來都不會眨一下,平日裡更有幾分傲氣和倔強,聰明之餘總能見到凌厲的光華,但是這樣的明雲裳她卻是第一次見到,是那麼和安然,那麼的溫柔。

她突然有些明白鬱夢離爲何會那麼愛明雲裳了,這樣的一個女子,進可以高高地立於朝堂之上,退可以做一個賢妻良母。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原本還想說的寬慰的話也盡數嚥了下去。

正在此時,屋外聽到飛鳥撲騰翅膀的聲音,紅依忙把窗戶打開,便見得一隻鴿子站窗邊,紅依忙將鴿子抓住,然後把綁在鴿子腿上的紙條取了下來。

明雲裳走過來問道:“是不是有阿離的消息呢?”

紅依輕輕點了點頭,忙將紙條展開,她看了一眼那紙條上的字之後,剎那間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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