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雲裳原本就被鬱夢離壓在身下,想要避開本非易事,她也沒有打算避開,美如鬱夢離,這世上怕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避開。

輕波微蕩,小船輕斜,端端是無雙風景。

美男在眼前,小船倉裡溫暖如春。

明雲裳輕笑一聲,輕輕勾住了他的脖頸。

鬱夢離微微一笑,俯身吻上了她的脣。

情到濃時,大多都是情不自禁。

正在此時,明雲裳忽聽得一股若有若無的笛音傳來,她的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焦躁,慾望剎那間便消退不少,那攀在鬱夢離脖頸上的手也放了下來。

鬱夢離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正欲問她怎麼了,卻見她眸光閃動,手輕輕拍了拍船舷,小船本不大,被她這麼一拍便再也承不住重量,朝一側重重一傾,於是乎,小船華麗麗的朝一側翻去。

兩人都是反應極爲敏捷之人,在船傾斜的那一刻,都輕身一躍,一個轉身便穩穩妥妥的站在了翻過來的船底之上。

明雲裳站穩後忍不住怒罵道:“什麼破船!”她心裡卻暗暗奇怪,方纔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那笛音也在那一刻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鬱夢離也惱道:“你沒事拍什麼船舷!”

明雲裳瞪了他一眼後道:“我怎麼看你都像個小受,我又豈能吃那記虧?”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她總不能告訴他那莫須有的笛聲,她暗想,許是方纔聽錯了,只是心裡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發生了,她一時間想不明白。

某男不恥下問:“什麼是小受?”

明雲裳愣了一下,半晌之後才答道:“就是誇你美貌無比,江山爲之折腰!”

鬱夢離的眼睛半眯,顯然不信她的鬼話,從前後句來分析,八成含有其它的意思,只是也知道再問她她也不會說。

明雲裳心裡也有些後悔方纔爲何要拍船舷,只是拍都已經拍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當下看了一眼冒着寒氣的江水,再看了天邊發白的月亮,又扭過頭問鬱夢離:“這下怎麼辦?”

鬱夢離原本想和她單獨相處,小船上都沒有安排人划船,這條江名喚清江,名字雖然好聽,卻是整個蒼瀾王朝水流最快的一條江,小船停在船上,根本就不需要人劃,都會朝下快速的流去。

這原本是極有詩情畫意的畫面,暖爐在手,佳人在旁,一江冬水憑欄望,明月高空掛,可是此時只有明月冬水再無暖爐,佳人也在旁,只是鞋底盡溼……

鬱夢離輕嘆道:“兩個法子,一個是等着小船被衝到岸邊,我們跳上去,不過估計還沒等船漂到岸邊,這艘小船怕是會顛簸無比,水會結冰,我們就算會武功也站不穩。另一個法子就是用輕功跳到岸上,我一個人問題不太大,但是加上你的話……”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明雲裳卻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個人是能脫身的,但是加上她就難了,對她而言,有助力的話,跳個五六米問題不大,但是這小船之上又哪有助跑的地方,最最悲慘的是,只要掉進水裡,先不說水寒冷無比,那水流之快也能把人沖走。

她嚥了咽口水後看着鬱夢離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鬱夢離笑道:“佳人在畔,若有一壺美酒,相對明月,也是人間美事。”

實在是答非所問,明雲裳嘆了口氣道:“只是天冷了些,某人還有寒症在身。”

鬱夢離看了她一眼後道:“我本寒毒上身,這會卻好了不少,裳裳,你說我這麼多年沒有治好的寒毒是不是可以用另一種法子來冶?”

“什麼法子?”明雲裳擡眸問道。

鬱夢離淺淺一笑,朝她眨了眨眼道:“你說呢?”

明雲裳想起方纔和他初握手時他手若寒冰,而兩人相偎在一起時,明顯覺得他身上暖和了不少,他那句話說的無比的曖昧,而他那雙眼睛裡暗藏的情意之濃也撩拔的她心神一亂。

她穩了穩心神,卻滿臉不解的問道:“是什麼法子?”問題依舊是之前的問題,心裡卻已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不由得暗罵他就是個渾蛋,裝什麼裝!

鬱夢離見她的眸底滿是不解之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又透着幾分頑皮之色,兩人相處的日不算長,卻都是那種極擅窺探人心的高手,又豈會不知她的心思。

他掀眉而笑,單手負在身後,卻也不答。

明雲裳見他一襲狐皮大麾半披在身上,月光自他的臉上傾泄而下,那狐毛是上好的白狐,他的墨發隨意披散在腦後,夜風拂動,端端有幾分仙人之姿,而那絕美的臉,又偏生有些雌雄莫辨。

明雲裳自認不是色女,平日裡也有極好的定力,只是每每遇到他的時候都有破功之像,男人長成這副模樣,絕對是禍水中的禍水。

他不答,她也不語,只是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

他雖然長相秀美,身材卻高她不少,平日尚不太覺得,今日這般一站便全顯現了出來。

明雲裳瞟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卻在看着浩浩江水,她的眼睛轉了一圈,又朝他靠近了些許,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她的手卻已挽住他的手道:“入夜後這天可真冷。”

鬱夢離笑了笑,卻並不回答。

明雲裳伸手攬着他的腰道:“若是這小船再翻過來,我們就一起跳江吧!”

鬱夢離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願意和我一起死?”

“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明雲裳說的大義凜然的道:“更何況還有美人相伴!又何樂而不爲?”

鬱夢離聽她前面那句話說的極爲豪邁,若是細想完全就是廢話,只是當人這一生終結的時候,有人陪在左右,實是美事。

“主意不錯。”鬱夢離先是肯定了她的話,而後又道:“只是我們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還不能死。”

明雲裳笑了笑,她也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還沒有剁了容景遇,也沒有成爲一代名相……

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鬱夢離輕聲道:“比如說,我還沒有迎娶你。”

明雲裳擡眸看他,他淺淺一笑道:“十里紅妝的娶你。”

他這麼一說,明雲裳原本心裡還有一分綺念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她低低的道:“你覺得我們之間會有那一天嗎?”

她的話裡微微有些消極,只是如今萬事涌來,想要平平安安的活着,早已非易事。

鬱夢離輕輕拉着她的手道:“當然會有。”

明雲裳輕輕咬了咬脣,鬱夢離又道:“有一條路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已經走上這條路了。”

“其實我也有些後悔選這條路。”明雲裳低低的道:“傳說人死後會有一條路,叫做無間道,一走進那條路便是生不如死,死不恨生,我想我現在走的怕也是無間道。”

“沒關係。”鬱夢離輕聲道:“我陪你。”

明雲裳笑了笑,只是這一記笑容卻不如往日那麼明快,已透着一分僵硬。

鬱夢離拉緊了她的手,兩人方纔在船翻過來的那一刻,身上都沾了水,褲腳早已民溼透,初時尚不太覺得,這般站在這裡被寒風一吹,倒顯得寒冷無比。

明雲裳想鑽進他的懷裡,只是腳下才一動,船底也在晃動,嚇的她立刻站在那裡不敢動了。

鬱夢離將她的手拉的更緊了些,明雲裳卻又嘆了一口氣道:“我真的沒有想過半夜划船賞月也會有生命之憂。”如今的境況,她雖然冷的很,卻也不是極怕,不管怎麼說,他都還陪在她的身邊。

鬱夢離揚了揚眉,明雲裳卻又笑道:“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你爲什麼要替自己取名叫牡丹,你上次的答案我並不滿意。”

鬱夢離淡淡的道:“其實沒有太多的意思,這名字雖然極俗,卻覺得:縱是牡丹豔壓羣芳,花心無人知,縱有風流骨,何人能識?”

明雲裳愣了一下,沒料到他那個極度狗血的名字經他這麼一解釋,就變成了另一股味道。只這短短數語,卻道出了他心中的苦。

他雖是男子,但是卻比女子還要美,對他而言,世人看到的終究只是他的外表,又有幾人能看到他的內心。她突然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那時的他擺下了迷魂陣,若非她是女子怕是難逃一劫,也見不到他的真人。

縱然他在宜城的豔名是別人掙來的,怕是在那之前他也曾經歷過很多的事情。

她想到以前對他猜疑,心裡不禁有些愧疚。

她輕聲道:“對不起。”

鬱夢離看着她道:“你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又哪裡來的對不起?”

明雲裳的眸光輕輕淺淺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卻見他依舊笑的勾魂奪魄,她卻沒來由的有了幾分神傷。她和他之間也算是結過樑子的,卻不知那樑子何是化解了,人和人之間永遠都是極爲奇妙的,各種感情都可以相互取代。

“我陪你去南方。”鬱夢離輕聲道。

明雲裳愣了一下後道:“你去只怕不會太方便,皇上不會讓你去的。”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鬱夢離淡淡的道:“明知這一路不會太平,我又豈能放心讓你一人獨往。”

明雲裳輕聲道:“你知道我有自保的能力,就算有再大的危險,也有紅依和秦解語陪着我,所以我不會有事。”

“嗯。”他只是應了一聲,卻並不多做回答。

明雲裳不知道他那一聲是答應還是否定,只是想起他原本就有陳疾在身,又豈能再經這舟車勞頓?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此時明月被烏雲半遮,天一下便暗了不少,暗影重重灑在江面之上,別有一番幽深的滋味,鬱夢離輕聲道:“裳裳,看來我們是不能再隨着水流漂動了。”

他說完手指頭便指着不遠處暗黑的影子,明雲裳知道那是河道中間的積土,因爲河道的分流,這裡有了一處暗礁,她看了他一眼。

他朝她笑了笑道:“看來我不得拋棄你了。”

明雲裳愣了一下,鬱夢離握着她的手卻已鬆開,腳下微點,人已如大鳥一般朝岸邊飛去。

明雲裳沒有攔他,心裡卻微微有些失落,他終是拋下她獨自逃身,她倒也並不生氣,知道這是他正確的選擇,這小船一旦碰上那暗礁,雖然不會將她撞飛,卻能將小船撞破,在這湍急的冬水裡,她怕是有不小的麻煩。

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開始在想對策,只是她想了幾個法子,卻最終發現那些法子救不了她,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正在無奈之際,一條繩子從天而降,她條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繩子,然後便聽到鬱夢離的聲音:“跳過來,我接你!”

明雲裳此時手裡已有繩子,不禁安心了幾分,只是她現在距河面還有一丈多的距離,縱是她用盡全力怕也是跳不到岸上去,只是有繩子,她縱然落水也不至於被沖走。

她心裡還是有一些躊躇,只是見小船離那暗礁越來越近,她知道她沒有時間再猶豫了,當下眼睛一眯,銀牙一咬,就在小船撞上暗礁的那一刻,她借那一撞之力腳下輕點船板,身子便如大鳥一般飛了起來。

她如今的內力已比之前又強了不少,只是她從未學過輕功,那些施展輕功的法子終是不得到法,好在她有空手道的根基,身子又極爲靈巧,這般一跳,身子便如風箏一般朝前飛去。

“砰”的一聲,她的身子便撞在鬱夢離的身上,她這一下是借力使力,力氣極大,鬱夢離原本以爲她只是跳過來,沒料到她的力量會如此之大,一時沒有防備,被她這一撞身子便往後倒退了近一丈才靠在岸邊的樹上站穩,樹上有一根突出來的枝椏,戳的他後背一陣劇痛,他卻是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明雲裳兩腳一着地,心裡便又有了幾分安全感,她輕聲道:“我還以爲你拋下我不管了!”

鬱夢離兩眼直直的看着她道:“不管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可以單獨拋下你不管。”

明雲裳的嘴角微微上揚,心裡滿是濃濃的溫暖。

他很少對她話下諾言,但是基本上只要他說的話便句句都是木板釘在釘上。

鬱夢離的後痛太痛,再加上方纔又吹了寒風,寒毒又涌了上來,忍不住輕哼了一聲,明雲裳忙問道:“你怎麼樣呢?”

鬱夢離輕聲道:“好像是寒毒又發作了。”他沒有告訴她的是,每次當他寒毒發作的時候他是不能動用內力的,基本上每次只要一用,寒毒雖然可以暫時壓下一分,但是很快就會反蝕,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承受不住。

只是今日的情況,根本就容不得他去選擇,他若不跳上岸,她怕是會喪命,他嘴上說要和她一起,卻根本就是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她有事。而事情是用來做的,不是用來說的,這些他也沒有必要告訴她。

明雲裳聞言一急,伸手去摸他的手,只覺得他的手一片冰冷,當下忙問道:“你沒事吧?”

鬱夢離靠在樹幹上輕聲道:“應該沒事,你不用擔心。”

明雲裳咬了咬脣,他如今這副模樣又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只是如今這天色已黑,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他身上的衣裳都溼了大半,又如何能抵擋得住這層寒氣。這個時候應該生一把火的,只是她出來的匆忙也未帶火摺子。

她知道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帶他離開這裡,然後尋戶人家取暖。

她暗暗咬了咬牙,一把將他背到了肩上,鬱夢離只覺得身體寒冰刺骨,原本想要推開她的身子也沒有力氣。一直以來,他都以她的保護者自居,沒料到今夜這個原本應該是浪漫無比的夜晚卻變成了她保護他,而他只能伏在她一點都不闊的後背上。

他輕嘆一口氣,身上又痛的厲害,明雲裳輕聲道:“阿離,別怕,我陪着你。”

那刺痛傳來,他一時間再也忍受不住便暈倒在她的背上,這一次寒毒發作之霸道超出了他的想像。迷濛間,只隱隱聽到她喚他爲阿離,卻沒有一句反問的話語。

明雲裳負着他在黑夜裡穿過叢林,路上有冰雪,極滑極不好走,她硬是咬着牙前近。

秦解語站在不遠處看着她揹着鬱夢離,眸子裡一片幽深,其實早在兩人翻船的時候他就已經跟來了,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就在明雲裳的身上用了一種只有他才能聞得出來的香料,那香料極爲特別,正常人聞來是無味的。

這一次,他是循香而來,只是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般。

他一襲紅衣站在夜色中,變成了紅到極致的黑,他的眸光有些複雜,頭也微微低下,再擡起來的時候,他的眼裡已有一抹殺機。

他的殺機來的極爲濃烈,敏感如明雲裳,很快就察覺到了,她極爲機敏的極快的轉身,此時秦解語距她和鬱夢離只有不到三尺的距離,她手中的短劍也拔了出來,一見是他,當即欣喜的道:“解語,你來的正好,他重死了,我快背不動了!”

烏雲斂雲,月華自樹椏間灑了下來,照在她那張明麗的臉上,這張臉沒有任何修飾,也沒有任何掩飾,清麗的一如天邊的月亮,一雙眼睛亮若天邊的星星,沒有故意扮醜的模樣,也沒頂着別人的臉,竟和深閨中的大家閨秀一般柔弱可愛。

秦解語以前也曾這樣跟着她,但是從未細細看過她的模樣,在他的記憶裡,她並不比他懷裡又乾又硬的大餅美上多少。而此時她這樣欣喜的回眸竟有了勾魂奪魄的美,他心底的殺氣陡然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見她的手裡還拿着一把出鞘的短刀,也不說話,只是將她的短刀奪了過來,然後插進劍鞘之中。

明雲裳見他周身的殺氣斂去,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見他奪她的刀,她也只能由得他去,她知道他的武功,若是真的要殺她的話,怕是就算她手中有短劍也難以在他的手中走上三招。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後道:“日後不準和他在一起。”

明雲裳聞言一愣,秦解語卻已一把將鬱夢離從她的身上抱了過來,然後輕輕巧巧的扛在了肩膀上,緊接着大步朝前走去。

明雲裳看到秦解語那副樣子,覺得有些風中凌亂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而就在那一刻,她終於明白秦解語的殺氣是從何而來了,他怕是想殺了鬱夢離,只是秦解語爲何想殺鬱夢離?明雲裳又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便記在心裡,也不再去想,只是跟在秦解語的身後。

三人很快就到達一間土地廟前,土地廟裡堆滿了柴火,秦解語也不說話,取過明雲裳的短劍和他的長劍一擦,明雲裳只覺得有火星迸出,然後便見到一旁乾枯的茅草就燃了起來。

明雲裳暗暗覺得神奇,也不說話,只幫着添柴,鬱夢離此時雖然暈迷了過去,身子卻也縮成了一團,她正想將他抱進懷裡,卻有人搶在她的前面一把將他摟了過去。

明雲裳愣了一下,一擡頭便看到了秦解語慍怒的眼睛,她嘻嘻一笑,他卻道:“以後不準再和他在一起,知道嗎?”

明雲裳見少年一襲紅衣怒氣濃濃,鬱夢離縱然身材高大這般終是不醒,被他這一抱倒有幾分像是土匪下山搶美女,她眨了一眨眼後道:“你喜歡他,對不對?”

秦解語愣了一下,一時間似不太明白她的話,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紅了臉,剛想說話,明雲裳卻微笑道:“不過你註定要單相思了,他是男子,你也是男子,男子和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不對,也能在一起,但是得兩相情願,你有那個愛好我能理解,但是我卻知道他是喜歡女人的,你這樣對他他醒來之後怕是會生氣。”

秦解語一向語出驚人,今晚聽到她這一番亂七八糟的話後嚥了咽口水,發現不管他說什麼都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輕哼了一聲,然後很不客氣的將鬱夢離往旁邊一扔,明雲裳早有所料,忙一把將鬱夢離抱進懷裡。

秦解語看到她的舉動,氣的咬牙切齒的道:“你就這麼寶貝他?”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明雲裳微笑着道。

秦解語見她這般展顏一笑,只覺得她明眸皓齒,笑起來雖沒有鬱夢離的傾城傾國,卻別有一番女子的嬌柔,美豔無雙。

他原本還有濃烈的怒氣,有殺人的衝動,卻在看到她的那記笑容之後也冷靜了下來。

他冷着聲道:“他配不上你。”

明雲裳眨了眨眼道:“難道他配得上你?”

秦解語聞言有種想吐血的衝動,他騰的站了起來,明雲裳卻並不理他,而是抱着鬱夢離往火堆旁坐了些。

秦解語冷冷的道:“他原本就寒氣入體傷了根本,後又中寒毒,而且寒毒入體多年,根本就不可能將毒拔除乾淨,你若是真的喜歡他的話,怕是遲早要傷心!”

明雲裳面露驚歎道:“你當真是極厲害,竟是連這些都看出來了,既然能看出來,又爲何也癡戀於他?”

秦解語有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氣悶悶的將頭扭至一側,明雲裳卻已走到他的身邊問道:“他還有沒有救?”

秦解語也不看她,只冷聲道:“他早該死了。”

明雲裳嘆了口氣道:“若他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我想我也活不成了。”

秦解語扭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的眸光一直落在鬱夢離的身上,眸子裡的情緒論卻是他看不懂的,他又看了她一眼卻將眸光挪向其它的地方道:“他一直有靈藥護體,還能活上幾年,五年內若是能尋到解藥,想來能保他一命。”

明雲裳忍不住問道:“什麼解藥?”

“寒毒的解藥。”秦解語淡淡的道:“天下的寒毒有數十種,尤以唐門和天山的寒毒最厲害,只是依他的本事,這兩個地方的解藥若是能解他身上的寒毒的話,怕是早就解了,不必等到今日。”

明雲裳聞言卻惱道:“誰問你出處了,說那麼詳細做什麼?”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的臉上滿是擔心,心裡一時間也極不是滋味,當下咬了咬脣,卻並不說話,只從懷裡拿出又冷又硬的餅子,狠狠的咬上幾口。

兩人都不說話,一時間山神廟裡便顯得無比的安靜,明雲裳心裡惆悵,卻也無計可施,鬱夢離的事情終究也讓她擔心起來。

因爲四周寂靜,有什麼動靜也就顯得格外的明顯了,明雲裳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秦解語顯然也聽到了,少年立即警覺的站起身來。

明雲裳知道只要有秦解語在,一切危險都不用太過擔心,更何況這還只有一人的腳步聲,她依舊抱着鬱夢離坐在火堆門。

山神廟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陣寒風便吹了進來,明雲裳先看到一雙雪白的鞋子邁了進來,緊接着便看到了雪白的衣裾,她的眸了起來。

當門大開的時候,卻見一人白衣如雪一般的走了進來,只是他的頭上戴着一頂雪帽,剛進門時看不清臉。

明雲裳只見過一人會穿如此白的衣服,心裡不禁一緊,倒不是她懼容景遇,而是這般相遇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雪帽摘下,果然是儒雅無雙的容景遇,他一進門,見以明雲裳似也愣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朝她施了個禮道:“小生半夜迷了路,見這裡有燈光便不請自入,唐突了姑娘還請見諒。”

若不是明雲裳對容景遇瞭解的極深,熟知他的容貌、身材和和聲音,此時聽到他這一番謙謙君子的介紹怕是會以爲遇到了迷路的書生。

明雲裳自是不信容景遇認不出她來,縱然後面她不斷的扮醜,但是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以真容和容景遇見面的,只是那時的她面黃肌瘦而已。

她輕啐道:“枉你也讀了那麼多的讀書,難道不知道進門之前要先敲門嗎?”她此時說話的聲音又回到了她最初的聲音,輕柔的女聲,溫雅嫺靜。

容景遇輕笑道:“敲門之事自是知曉,只是外面寒氣太重,做人不能太過拘謹,若是得不到姑娘的允許,小生豈不是要在廟外凍上一晚上?”

明雲裳微笑道:“那是你的事情,與我有何干系?”

“的確和姑娘沒有太大的干係。”容景遇從容淡定的把廟門關好,然後轉過身來笑盈盈的道:“只是好些迂腐之道,又和小生有什麼干係?”

明雲裳輕笑一聲道:“你們讀書人不是一向都自詡君子嗎?”

“姑娘錯了。”容景遇淡淡的道:“小生並非讀書人,而是生意人,今夜見姑娘在此,特來做筆買賣。”

明雲裳原本還在想他要裝到什麼時候,不料這麼快就自己招認了,當下卻笑道:“我與公子初次見面,又有什麼買賣好做?”

容景遇微笑道:“姑娘沒有見過我,我卻見過姑娘數次,尤其是姑娘的這一張臉,和我未進門的妻子幾乎是一模一樣。”

明雲裳冷冷的道:“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種法子來套交情,你不嫌太老套嗎?再說了,我早就嫁人了,你就算是有再多的想法也只是空想而已。倒不如收起你那一套假惺惺的嘴臉,有話直說。”她一邊說着話,一邊已朝她別有靴筒裡的匕首摸去,今夜有秦解語在,也許是宰了這個王八蛋的最好的機會。

容景遇似沒有看到她的舉動,只是淡淡的道:“倒不是我和姑娘在套交情,而是心裡生出了一些感慨,我和我的未婚妻有些誤會,以至於她如今恨我入骨,就如姑娘此時這般,恨不得一刀殺了我。只是我想請教姑娘,我和你並無大的仇怨,又何必要置我於死地?”

“真是不巧的很,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他和你也長的一模一樣,他平日裡姦殺擄掠,無惡不作,連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殺了。”明雲裳淡淡的道:“沒有法子,一看到公子我就會想起他來,想要不討厭公子都難,我建議公子最好去找張皮換了,省得看得人討厭。”

容景遇的眸光微暗,卻只是笑了笑,明雲裳又問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容景遇看了她一眼後道:“容景遇。”

明雲裳睜大一雙眼睛道:“這可真是太巧了,公子的名字竟和那個王八蛋的名字一模一樣!”

秦解語自容景遇進來之後便一直全副戒備,卻見容景遇並無殺機,那模樣也不似來打架的,只是聽到他和明雲裳的對話,心裡又暗暗覺得好笑。

容景遇波瀾不驚的道:“是嘛,這可真是巧了!”他看了一眼秦解語又看了一眼躺在明雲裳懷裡一動不動的鬱夢離道:“這位公子好眼光,你這位娘子脾氣雖然不好,卻也是個性情中人,最難得的是還有如花美貌。”

他這句話是對秦解語說的,秦解語和明雲裳都愣了一下,明雲裳一時間不知道他要玩什麼把戲,當下冷冷的看着他,他卻笑意濃濃的道:“不過女子無才便是德,若是腹中滿是詩書,再加上跳脫的性子,怕是你這個做夫君的也難以管教的了,少不得會另擇高枝而棲,忘了你曾爲她付出的一切。”

秦解語的面色變了變,明雲裳也不是呆的,一看到秦解語面色的變化,再想起之前秦解語說的話,心裡便明白了幾分,當下眼睛一眯道:“這位公子不明情況就不要胡言亂語,我們只是好朋友,並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

“若如此便是在下失禮了。”容景遇施了一個禮後道:“姑娘懷中所抱之人,雖然長的國色天香,是不折不扣的美人,卻難掩他的男子身份,他一看便知是身染重疾之人,姑娘卻一直抱着他不放,想來他是姑娘的意中人了。”

明雲裳聽到他這一席話便明白他今夜只所以隻身前來,怕是來挑拔是非的了,她看了一眼秦解語,卻見他只是拿着餅子在啃,身上沒有一分殺氣,心裡倒急了起來,暗罵容景遇是個渾蛋。

她知道不能再讓容景遇說下去了,當下便極快的將鬱夢離放下,手一拔靴子裡的匕首便如疾風一般朝容景遇刺了過去,這一下又快又急,出手也沒有任何先兆,用的又是取人的性命的招數,沒有一絲脫泥帶水。

容景遇見到有寒茫迸出的時候,便飛快的轉到一側,她那一刺便撲了個空,明雲裳沒料到他的反應如此之快,當下極快的改刺爲削,狠狠的朝他的後背劃去。

容景遇沒料到她如此狠,而她的動作明顯比以前要快了不少,當下避親不及,後背已被劃了一道口子,好在冬日的衣裳厚,卻也沒有關傷到他,只露出了雪白的棉花。

容景遇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姑娘有話好好話,女兒家打打殺殺的不太好看。”

明雲裳微笑道:“喲,容公子這會知道我是女兒家了,在動手殺我的時候可沒有半分顧忌你是男子,憐惜我是女子了!”

容景遇的眸光微斂,看着她輕聲道:“雲裳,不管你信是不信,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的命。”

“咦,這會又認識我呢?”明雲裳巧笑道:“我還以爲你會一裝到底了!”

容景遇淡淡的道:“我只不過是想和你重新認識罷了,只是你實在是太過緊張了。”

“若讓我選的話,我倒寧願一輩子也不要認識你。”明雲裳的眼睛笑的彎彎的道:“更別提第二次認識你。”

容景遇的嘴角微勾道:“看來我說我們之間有誤會的事情你是沒有往心裡去了。”

“我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過誤會,容太傅。”明雲裳淡淡的道。

容景遇搖了搖頭道:“也許你現在應該把手中的武器放下,我們好好談談。”

“哦?不知容太傅想找我談什麼?”明雲裳揚了揚眉道。

容景遇輕輕的道:“朝堂上是男人的地方,你不要來趟這一趟渾水,之前的事情我一直都對人留了幾分情,若是你一直執迷不悟的話,我想我不會因爲你是我的未婚妻而再手下留情。”

“我呸!”明雲裳冷冷的道:“如此說來我倒應該謝謝容太傅了,容太傅深夜前來相勸,我倒是要多謝太傅了,我只要做完一件事情,立刻就離開朝堂。”

“什麼事情?”容景遇淡淡的問道。

明雲裳展顏一笑,對容景遇眨了一下眼睛後道:“這件事情還得容太傅成全。”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微微一頓,一抹殺機染上了雙眸道:“那就是殺了你!”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手中的匕首竟突然轉了個彎,直直的朝容景遇的面門刺了過去,容景遇微驚,扣着她的手一鬆,重重的彈上了她的曲池穴,明雲裳吃痛握不穩匕首,然後一個打滾避了開去,大聲道:“秦解語,殺了他!”

秦解語卻依舊站在那裡啃餅子,站如勁鬆,明雲裳看到他的舉動不由得愣了一下道:“秦解語,你幹嘛?”

秦解語看了她一眼依舊不說話,容景遇卻微笑道:“我和他算來並無仇怨。”

明雲裳頓時氣的臉色發青,容景遇卻又看着她道:“你也無需這副樣子,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聊聊。”

明雲裳卻並不理他,而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秦解語,卻見少年的眼裡似乎看不到任何其它的事情,見她看來只淡淡的道:“他沒有動殺機,我只負責你的安危,不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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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悲摧,我女兒今天早上把吃的東西全吐了,只好先帶她去醫院,然後她一直在哭,哭的我心都碎了,我早餐還沒來得及吃,好不容易把她哄睡,時間卻已經晚了,親們很抱歉,我現在心緒不寧,也沒有辦法去檢查文裡有沒有錯字,先上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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