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宇仰頭淒厲的大笑起來,良久,眼淚已經爬滿了臉龐,商定宇顫聲道:“天緣?天緣是什麼?就是這樣將我高高擡起送到天堂,再狠狠的摔進地獄嗎?”
雪鹿臉上不禁露出悲憫的神情。商定宇看着看着,卻是突然被那悲天憫人的神情給刺痛了,商定宇顫聲道:“你們不就是想看到今天這般狼狽又可憐的我嗎?來吧,還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我商定宇不怕!不要再做出那副假惺惺的可憐神情!”
雪鹿幽幽的嘆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道:“我說過了,天機不可泄露,但現在已成事實,便告訴了你真相也不打緊。”
商定宇不禁挑了挑眉毛,反問道:“真相?什麼真相?”
雪鹿幽幽的將目光投注在商定宇懷中的明蕁身上,道:“你和她本無緣,而你的癡情陰差陽錯的,讓她把你當做了她的心愛之人,這本身就是在現實中不該存在的,如果你當初可以管住自己的私心,和她保持距離,那麼你們這一段虛幻的美好生活也許會持續的時間更長一些,但是你卻貪婪了,你以她心愛之人的名義要了她,那麼你們虛幻的幸福也便到頭了。”
商定宇聽着雪鹿繞來繞去的話,心中的疑惑更濃,不禁反問道:“你的意思我不懂,你當初不是說我們離開這裡的時候,明蕁的幻覺纔會消失嗎?我們都約定好在這裡幸福一生,爲什麼又出現這種情況,她爲什麼又突然清醒過來?”
雪鹿看着商定宇的執迷不悟,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道:“我當初說的話只是一半,並不代表不會再其他情況下,她恢復正常。”頓了頓,雪鹿又接着道:“比如現在,她便在漸漸的恢復正常,是因爲,她有了身孕。”
商定宇聽到此,渾身不禁狠狠的顫了一下,他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爲這,目前他所擁有的最大的幸福,竟然是葬送他所有幸福的根源,可正如雪鹿所說,這一切又都是源於他的貪
婪,他管不住自己的私心要了本不屬於他的幸福,那麼現在就是報應到來的時候了。
想着,商定宇不禁仰頭淒厲的大笑起來,他再沒有任何藉口去埋怨,再沒辦法從心裡抵抗現在的情景,而且,他也再沒有機會挨近明蕁,他知道,他全部都已知道。
雪鹿看着面前的過於悲傷的男人,一直以來平靜似水的心裡也禁不住起了些許的波瀾。是啊,只有這些人才會有着這麼濃重的喜怒哀樂,有着不同的心跳節奏,雪鹿忍不住開口道:“有我能幫忙的嗎?”
商定宇悄無聲息的抽噎着,良久心裡似是下了一個莫大的決心道:“能幫我救醒明蕁嗎?然後送我們回到錦都國去…”
雪鹿想到商定宇會提出第一個請求,但是卻着實沒有想到他會請求將他們送回去,雪鹿本以爲自私如他,應該會請求她,叫明蕁的幻覺不要消失,一直持續下去,那麼他就可以和明蕁在這個平樂世界裡繼續無憂無慮的幸福下去。
商定宇見雪鹿良久沒有迴應,苦笑了一聲道:“你是不是驚奇我爲什麼不求你,讓明蕁的幻想不要消失,這樣我身邊虛幻的幸福便不會消失。”未等雪鹿再有什麼迴應,商定宇接着道:“我之前的私心已是將明蕁毀了,也將我自己毀了,我不能再叫自己執迷下去,我能補救的只有這些,請雪鹿成全我吧!”
雪鹿怔怔的看着商定宇,突然覺得即便是通靈的她,也有些看不懂面前的男人了,他自私的時候可以似一隻魔鬼,而當他高尚無私起來又是這般的連神靈都不敢比擬。可是雖然是這個平樂世界裡管理者,但是太多事情雪鹿也是無能爲力的,有太多的天機她是不能去觸碰的,更不能任意的去試圖改變些什麼。
思慮了很多,雪鹿有些無力的回道:“請你原諒,雪鹿也幫不上忙。”
商定宇想到會是如此,就像第一次見到雪鹿時一樣,如果很多事情她可以幫,甚至只
是一句口頭提醒,那麼他和明蕁也不會走到如今這番田地,他明白雪鹿也是有她的苦衷的,就如同生爲人類可以有着凡人的喜怒哀樂,神靈便不可以一般。
商定宇牽強的扯動了一下脣角,低聲道:“沒關係,你走吧,不用再管我們了。”
雪鹿想了想輕聲道:“你不必灰心,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你只要記得凡事‘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一道理便可。”
說完,霧氣慢慢消退,雪鹿也慢慢消失了。商定宇猛然自睡夢中驚醒過來,擡頭環顧四周哪裡還有雪鹿,即便是霧氣都沒有一點點,周圍依舊還是平時的樣子。剛纔只是一個夢,商定宇低頭看向明蕁,只見她睡的一臉安詳。
商定宇擡頭摸了一把臉,發現已是一片潮溼。商定宇苦苦的笑了笑,他已明瞭雪鹿剛纔是真的來過,夢裡雪鹿說的所有也都是真的。他多麼希望一切都只不過是夢一場,可是現實已經再清晰不過的擺在了他的面前。
商定宇想他已沒有其他選擇,他只想拼儘自己所有將明蕁救醒,帶她離開這裡,將她送回到商定諾身邊,而他所犯下的錯,他願意傾盡所有來補償,來求的明蕁的饒恕。
如此想着,商定宇不禁輕輕的向懷中的人兒喚道:“明蕁,明蕁…”可明蕁卻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商定宇苦澀的道:“你是不是不想再見到我,不想面對現在的事實,所以才沉睡不醒的?明蕁你可真是膽小鬼!”
明蕁依舊是沉沉的睡着,商定宇思索片刻,沉聲道:“明蕁,你仔細聽着,只要你醒過來,我一定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裡,將你安好無損的送到商定諾身邊。你隨便想怎麼處置我都可以!”
見明蕁依舊沒有任何迴應,商定宇不自覺的將手掌移到明蕁平坦的小腹,那裡有屬於他和她的小小命脈在緩緩跳動着,商定宇甚至都可以感覺到那歡愉的頻率。想到此,商定宇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幸福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