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與傅靳南的婚姻中,明明不是她所願的,但因爲是傅父的希望和要求,她便能答應這事。
同樣,在醫院裡面,因爲是周家的醫院,她在這裡已經隨性任爲了夠了,所以那一點點流言非議,根本就傷害不了她。
沈阮也就壓根不放在心中,她不會想到去跟周伯伯或者周予沉告些什麼狀,這些容忍是在於自己覺得,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拿着自己的特權去做什麼。
但在周霖深心中卻是覺得,自己沒安排照顧好這孩子,讓她在自個的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這讓周霖深心裡很是不好過。
沈阮大約的猜得出他的想法,他不想自己受委屈,可沈阮自個本身覺得,受到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可以不用去在乎的小事。
只是讓周伯伯心裡難受了,理解到這點,她也願意去聽從周霖深的話,暫時不去醫院,什麼也不說,任由他安排。
掛了電話,又放了長假,倒叫沈阮覺,得突然之間有些無所事事起來了,望了望腳下的垃圾,她俯身過去拿起來,接着去扔。
走到門邊,還沒伸手過去開門,門忽然滴滴了兩聲,沈阮反射性地後退了兩步,正好門從外面打開。
一抹高大頎長身影站在外面,看到她在家裡,微愣了下。
沈阮也是沒想到他會過來,拎着垃圾袋傻傻地站在原地。
傅靳南視線落到了她手中的東西上面,墨色的眼瞳中掠過一絲淺淡的情緒,“你怎麼不接手機?”
她下意識地道:“沒聽見……”
這謊撒的,連手機都不給她面子了,話音剛落,放在客廳沙發上的手機,忽然又嗡嗡震動起來了。
聲音在底下着空曠的客廳中 還是十分清楚的,沈阮拎着垃圾袋,尷尬地站在原地沒有回頭。
傅靳南居高臨下,墨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他邁步進來,淡淡地道:“手機響了,怎麼不接?”
沈阮僵了僵,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袋子,轉回身往沙發走去,心中想着,不知是誰在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了。
有兩個多禮拜沒見的沈聰,名字在屏幕上面浮動着,沈阮暗暗一陣磨牙,這個臭小子!
背對着傅靳南,她臭着表情接了起來,還未說話,聽到話筒裡面傳來沈聰鬼哭狼叫的聲音。
“姐!!你快來救我!有人要砍我!!”
她愣住了,聲音過大,連站在她身後的傅靳南都聽見了。
時光彷彿回放到了春初的某一天,沈聰也是這麼狼哭鬼嚎的打電話過來,說傅靳南要剁了他。
空間轉換,那時潛伏在暗中冰冷沉默的男人,此刻站在她身後,身後從她手中取過去了手機,嗓音猶如那時候她在包廂裡面聽到的般,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怎麼回事?”他問着電話那頭的沈聰。
沈阮站在邊上,握緊了拳頭,微仰看着他。
沈聰這個殺千刀的混蛋臭傢伙!
接完了電話傅靳南半句話都不說,拉着她便往樓下去,上了車一句話都不說,車子啓動點火退出車庫,便直奔外面去。
沈阮連問了兩次怎麼了,傅靳南給她的回答都是沒事。
沒事,沒事他繃着個臉做什麼?
她無端的心慌起來,剛纔傅靳南也沒讓她接電話,直接將手機給收了,沈阮看着他導航定位,定在了偏郊區的位置。
愣了愣,有些不解地問道:“沈聰怎麼跑到郊區去了?”
傅靳南依然沒有回答她的話,直到了第三個路口的紅燈時,停下車來轉過頭握住了她的手,低低道:“等等過去,你不要慌,沒事的。”
她臉色一點一點的白下來,抽回了手繃緊身體緊張道:“他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行不行?”
傅靳南輕描淡寫道:“受了點傷。”
受了點傷?
沈阮臉色愈加發白,“受了什麼傷?他剛纔說什麼了?誰要砍他?他到底怎麼樣了??”
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傅靳南都不知先回答她哪個的好,一時的猶豫間,紅燈已跳成綠燈,後面車鳴起了喇叭。
他收回了手握住方向盤,只是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剛纔沈聰掛電話前,已經有點神智迷糊不清了,忽然又帶着哭腔道:“我沒事的,要是,要是我死了,你就不要告訴我姐了。”
簡直廢話連篇!後面是護士接了電話過去,告訴他具體的位置。
傅靳南現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護士在那頭是這樣說的,“情況很不好,馬上要進手術室了,家屬趕緊過來!”
那時他微微側過身去,沒叫沈阮聽見這句話。
爲免她擔心,傅靳南便將地址定在了那城郊醫院的附近,不知沈聰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忽然跑去城郊,還進醫院了?
傅靳南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但看沈阮白着臉緊張的模樣,無端地叫他也覺得揪心。
他車速很快,原本需要四十多分鐘的路程,傅靳南抄近路走國道,愣是將近三十分鐘時便趕到了。
到了差不多地方時,他纔開始定位衛生醫院的方向,沈阮看到醫院兩個字,心便直直地往下沉了。
回想到了之前,沈聰那被傅靳南一腳下去,踩得差點斷了骨頭的手,滿心都是惶惶然,不知這回沈聰又是得罪了誰。
直接被送到醫院來了?
縣城的醫院不大,保安指使着讓傅靳南這輛龐大的路虎停到外面來,裡面的停車位已經滿了。
外面的道路也是狹隘,找了找才找到一個合適的,不會堵到人的停車位,待車子停好之後,沈阮下車推開車門,便匆匆醫院裡面去。
傅靳南緊追上來與她並肩,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安慰着道:“別怕,沒事的。”
她惶惶地望了他眼,胸腔裡面的那個顆心超速地跳動着,未進去便聽到裡面救護車烏拉烏拉叫的聲音。
本是在這種地方工作,應是早習慣了這種聲音的沈阮,此刻卻覺得破天荒的害怕和恐慌。
她抿了抿脣,仍由傅靳南握着她的手,兩人快步往醫院大堂進去。
沒想到這裡更是觸目驚心,大堂外面灑落了滿地的血,一路滴着往裡面去,兩個保潔阿姨
正拿着拖把在拖,一邊用本地方言聊着。
沈阮和傅靳南片刻不停低直奔前臺,過去的時候,她還是聽見了保潔阿姨的對話。
“砍死了,兩個……”
她心中愈發的沉,腳下都開始發慌,連傅靳南問了護士什麼她都聽不清楚。
直到他神色略沉地轉過來臉道:“他還在手術中,你先跟護士過去手術室外面等,我這邊辦理一下手續。”
沈阮閉了閉眼,彷彿一切纔回身歸位般,鼻息間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和空氣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關心則亂,她穩了穩,跟着護士進電梯,方纔記得起問她,“我是沈聰的家屬,請問他是怎麼情況?受傷了嗎?”
護士將事情的原委道來,沈阮這才知道是什麼情況,雖然不是想象中的事情,但情況卻是要比沈阮想象的更加危險和恐怖。
沈聰是和朋友坐着巴車過來,據說是要去郊區的景區玩。
車子不知怎麼回事壞在了半途,比較偏僻的地段,更接近山景區的地方。
司機讓全部的人先下車,修理車子去了,這個郊區地方偏僻環境又較爲複雜,雖然偏僻但有個景區在,外來人口也不少。
有某些灰色地帶的劃分,司機帶着人回來的,大概是請來修理車子,後面不知怎麼就吵了起來。
那人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帶着幾個拿着長刀又過來了,見情勢不好有人直接跑掉了,唯有沈聰和其他一些人沒走。
眼見着司機情況不好,他們沒走的這幾人,便幫着司機講兩句話,對方忽然轉過身,對着他們就拿刀就揮砍過來。
這邊警察接到報警,將他們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兩個沒了氣息。
這些具體的護士沒有同她講,現在病人情況不清楚,說了也怕她擔心。
只將大概情況和她說了,講沈聰是仗義助人,現在被砍了幾刀,情況有點危急。
要待沈阮再細問時,這位護士一臉尷尬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是我接受處理的……”
沈阮問道:“那門口那些血?”她心頭微微揪緊。
護士低聲道:“那是其他人的……”
不止沈聰一個人受傷,她閉了閉眼。
到了手術室外面家屬等候區,看着手術中的那三個紅字,她沉了沉氣,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心中遏制不住的慌,她茫茫地看着手術室的方向,心中甚至在想,他沒事救什麼人呢,自己都是個半吊子。
那麼多血,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只是還能打電話給她,應該……應該不會很糟糕。
打電話的時候,聽着他聲音還是很洪亮的,沒事的。
她不斷地在給自己做心理工作,卻覺得好似於是在騙自己般,想的是一回事,但實際看到的情況,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邊忽地傾過來一道陰影,沈阮擡眸,惶惶地對上他的視線。
“別慌。”他低低道,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握住了她放在邊上的手,“沒事的,我問過來情況還好,很快就出來了。”
(本章完)